80歸零

作者:此鴉不再來
80?歸零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我!”紀寒太陽穴都突突地跳。

  “這是她的要求。”宋景行微微側過臉,“她需要的就是那種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感覺,你趕回來,她不但會覺得自責,更會因爲你加倍對她好而不斷回想起那件事,這樣只會加重她的創傷。”

  這件事也對宋景行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所以他看到白露墜樓時表現得很反常。

  他是刑警,的確經常和屍體打交道。但那天現場實在太過血腥,大人和小孩血液、腦漿、碎肉和骨骼......到處都是。更何況,宋景行和白露不但目睹了全過程,而且和死者有或深或淺的聯繫。

  紀寒根本冷靜不了:“如果你不查戴淑雲的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是。是我虧欠她。”

  “你當然虧欠!你所謂彌補的方式就是誘騙她和你上牀?”紀寒氣笑了。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宋景行說,“......但你也清楚,我不會強迫她。當時她因爲PTSD發作經常整夜陷入驚恐,在那種情況下,她也需要我。如果露露真的對我一點喜歡都沒有——”

  紀寒暴怒:“滾!”

  好在他和宋景行之前隔了些距離,孟道生眼疾手快把紀寒按了回去:“現在是打架的時候嗎!打出傷來她醒過來也會看到!這時候別刺激她了行不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他媽裝什麼深情種!”紀寒轉而將矛頭對準了孟道生,“你喜歡搞女人別搞到我老婆頭上!就非她不可了是吧?”

  “是啊,我就是非她不可!”孟道生也被紀寒惹毛了,“我在火車站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那時候你們又沒在一起,在你磨磨蹭蹭不表白的時候我沒去追她已經是顧及到和你的情分!”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和那些女人滾上牀的時候難道就是一邊和她們說你有多愛朋友的女朋友一邊操她們的?”

  “就知道是你在她面前造的謠!我他媽什麼時候和別人上牀了!”

  “別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白露還在急救室,他們每個人本來壓力就大,精神一直緊繃着。這會矛盾一激化,兩個人的理智都下了線,不由分說扭打在一起。孟道生那是修道的,身體素質自然不用多說。紀寒雖然肌肉沒他明顯,但是也沒疏於鍛鍊,加上他明顯是更不冷靜的那個,下手也是真比孟道生狠。一時之間誰也沒佔到便宜。

  宋景行一隻手臂被繃帶纏着,另一隻手也還隱隱作痛,完全拉不了架:“紀寒!孟道生!行了!”

  黑着張臉的林晝也開口:“紀寒你是鬥雞嗎,見到人就控制不住脾氣?我和黎朔也和她有關係,今天在場四個人你是不是全得打一遍?那你是不是也還準備對白露動手了?”

  腹部捱了紀寒一拳的孟道生也把對方推了個踉蹌。紀寒有些狼狽地用手撐着草坪,眼尾微紅,喘着粗氣——這短短一個小時內他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

  “......你們打完了就順着時間線繼續捋。”最不穩重的黎朔此刻一反常態地是最冷靜的那個,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她可能快出來了。”

  於是後面事情就一件一件被拼接起來。紀寒打了一架後好像終於發泄完了一般,後續聽到他們幾個乾的事時一點反應都沒有,連話也不說。等黎朔說完珍珠項鍊散掉後白露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就叫他去買冰淇淋的事後,宋景行痛苦地閉上眼,艱難地說:“珍珠......眼球。她是在看到滾到腳邊的珍珠時聯想到了戴淑雲跳樓那天發生的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所以,這些就是全部了。”沉默了許久的紀寒面無表情地開口。

  把事情全都盤完一遍後,哪怕是最不瞭解她的黎朔也明白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白露的過去太過晦暗,他們因爲私慾做出的那些事對她而言更無異於凌遲,稻草層層累加,她終於崩潰、被壓垮,墜落下來。

  “你們怎麼敢和我說愛她的,你們的手段不是誘騙就是強迫。”紀寒往他們心上捅刀,“她明明不願意和你們發生關係。”

  “別把你自己摘得那麼幹淨。如果你真的像你現在表現出來的那麼在乎她,爲什麼這五年間從來沒有找過她?”林晝冷笑。

  “因爲你們沒有見過她那天的表情。”紀寒不想再理會他們,“等她醒來,我會帶她去美國。”

  “你的自信莫名其妙。你爲什麼就覺得她會選擇你?”

  “你的疑問才莫名其妙。你爲什麼覺得在我面前你們有資格成爲選擇題的選項?”紀寒站起身來,“她只愛我,這就是我的資本。”

  林晝突然笑了:“紀寒,你這副自信的樣子,讓我好期待你受挫的那天。”

  這堆人裏紀寒最討厭的就是林晝。他懶得理會林晝的話語,徑直離開了。幾個人都很疲憊,紀寒走後,率先離開的是心煩意亂的孟道生。宋景行平復了會情緒,也回去了。林晝看了看格外沉默的黎朔,問:“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短信?”

  “......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房地產公司的轉賬。白建業給了她一棟房子,她那次失聯就是去羊都賣掉了那處房產。大部分錢她還給了白建業,剩下的平均給了我和你。”林晝說,“你知道爲什麼嗎,傻狗?”

  黎朔並沒有因爲那個似曾相識的稱呼和他爭吵,他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

  他知道。

  她說過。因爲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黎朔。

  她知道他們兩個不喜歡家族的束縛。於是給了他們一筆錢——雖然比不上黎家和林家能給他們的榮華富貴,但是足以讓他們安安穩穩、甚至相當瀟灑地過完這輩子。

  這件事她謀劃得很早很早。她有黎朔的銀行卡號,林晝也猜到了自己的卡號是那次她在古鎮的時候借他手機拍照時偷偷記下的。黎朔和林晝查過她那次回羊都的事,都知道她是去和房地產公司聯繫了。她能用現金和墓園的人交易,但掛售房子的事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他們的,她自己也知道這點,因此留了個心眼,爲了不引起懷疑,也爲了讓他們無法拒絕,白露準備在自己決定離開前再把錢匯給他們。

  現在他們收到這條短信,就代表着白露決定自殺前還在爲他們兩個考慮。林晝最清楚她的想法,下飛機看到這條短信時心都碎了。

  “有時候我真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配得上她。”林晝輕聲說,也轉身離開了。

  黎朔不喜歡瞻前顧後想太多,但他確實想到:要是那時候,白露問他“是不是覺得她私生活很亂”的時候,他能毫不猶豫地回答他不是那麼想的就好了。甚至更早、更早一些就好了,早到他沒有在那個大雨的下午強迫她和自己發生關係,早到他足以在那家早餐店裏真誠地和她打個招呼,說:“同學你好,我叫黎朔,你呢?”

  夜已經很深。黎朔獨自坐在那,像是要融進夜色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等終究是要一起等的。黎朔的管家離開後,五個人都坐在急救室門口,互相之間隔得很遠,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裏生長着,每個人都心亂如麻。

  緊張消退後,情緒有了餘地,他們心裏又不約而同開始後怕——如果孟道生沒有插手,白露可能真的沒辦法活下來。

  所幸的是門很快打開,醫生走出來和他們說了下具體情況。白露手腕上的傷口很深,差點割到動脈,她之前又把手泡在水裏防止凝血,導致失血量很大。醫生給她輸血的同時,也進行了傷口縫合和洗胃。除去身上的軟組織挫傷,只有額頭那處磕碰稍微嚴重一些,目前的檢查結果顯示其他地方並無大礙。現在她人還處於昏迷狀態,醫生會帶她再去做一些檢查確認下情況。更具體的,比如有沒有輕微腦震盪之類的損傷,要等她醒來後再問問她感覺如何才能確認。

  “......沒什麼大事就好。”林晝長舒一口氣。紀寒緊繃着的面部肌肉也放鬆了些。

  宋景行和孟道生及時趕到,和黎朔一起接住了她,雖然在場的三人對她的情況心裏大概有數,但聽到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心裏那塊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宋景行思考過後,和黎朔說:“她如果醒了,你和林晝先進去,安撫好她的情緒,等她穩定下來一點再告訴她其他人也在場。”

  紀寒緊皺着眉:“沒有必要。我會直接帶她走。”

  “她要是真願意跟你走的話,誰不讓你帶她走了嗎?你就不能等她先修養幾天?”林晝對他這佔有慾過剩的樣子很無語,“能不能考慮下她什麼感受?她剛醒過來就看見你,又被嚇暈過去你就心滿意足了是吧。”

  “是你的誰都搶不走。”孟道生說,“你慌什麼。”

  紀寒冷笑:“到時候別賣慘博她同情就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宋景行,他轉頭對孟道生說:“先拆了吧,別讓她知道。”

  “能不能有點常識。”孟道生被他們氣得肝痛,“脫臼不好好恢復的話會後果會很嚴重。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不想現在告訴她就說你是工作時受的傷。說不定還能騙她更憐愛你幾分,心一軟就不和老紀走了。”

  “喜歡做夢就去睡覺。”紀寒瞥了他倆一眼。

  其實他們心裏都有些緊張,吵架也是發泄的途徑之一。

  黎朔還處於自責中,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林晝心情相當複雜,擔心白露並不想被救回來。孟道生和白露半年沒見了,宋景行也好幾個月沒和她有什麼交集,紀寒更不用多說,這是他和白露闊別五年後的正式重逢,他渴望她用那他日夜思念的聲音再喊一次自己的名字,只不過這次不再隔着電話,而是真切地看着他。

  白露很快被推了回來,送進了單人病房做血液透析。她還是沒醒,幾個醫生站在她旁邊討論着什麼。已經是深夜,燈是病房裏唯一的光源,蒼白的燈光照在手腕和額頭纏着厚厚紗布的她身上,顯得她像一縷薄紗、一隻受傷後精疲力盡的鳥。

  紀寒隔着玻璃看着她沒什麼血色的臉,心裏刺疼了一下。林晝本來還對紀寒會出現在她面前這件事心有芥蒂,但看見她這般虛弱的樣子,忽然就覺得自己沒那麼在意了。

  “應該快醒了。”孟道生聲音不自覺放得很輕,像是怕吵到她一般。

  “嗯。”宋景行不忍再看,邁開步子去找醫生,“先幫她準備好止痛的。”

  拋下工作趕來的紀寒還有一些後續的事宜要處理,爲了緩解心中的焦慮,另外找了個地方看郵件。黎朔在那裏打電話,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林晝執着地站在玻璃前看着她,好像這樣做她就會睜開眼睛也看向他一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也不知道是不是執念太強感動了老天爺,他居然真的看到她的脣動了動,緊接着她的眉就微微皺了起來——

  “白露!”林晝連忙推門進去,把裏面的醫生都嚇了一跳,坐在不遠處的黎朔也匆忙趕了過去。聽到響動卻在和合作方打電話的紀寒心急如焚,奈何和政府的合作又不能撂下一句“現在有急事稍後談”就跑——這事他從國內趕來的時候已經幹過一次了。

  等他終於結束電話推門而出的時候,黎朔正好從病房裏出來。他的臉色有些怪異,看了看面前的紀寒,又看了看跑來的孟道生和宋景行,說: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宋景行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白露時的情景,烏家村很少有生人進來,居民大多排外,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宋景行是警察,她看他的目光裏沒有多少警惕。倒是回到白家後,她對人的戒備心逐漸加重了。宋景行上下班的時間和她上下學是錯開的,即使在一個小區都很少碰見她,幾乎只在每年去她家做回訪的時候和她有接觸,有時候她的親生父母會在家裏。

  那時候她看向白建業和戴淑雲的眼神就與現在無異。

  ——溫順的戒備。

  她躺在病牀上,目光看向走進來的四個人。林晝正坐在她旁邊一邊安撫她一邊問她感受如何。她似乎很困惑自己爲什麼會躺在病牀上、身邊這羣人又是誰,但還是回答了問題,再由林晝她的話翻譯給醫生。

  “有頭暈和犯惡心的症狀,可能是有輕微腦震盪。”醫生說,“之前做的腦部CT沒有明顯異常,一會再安排下其他檢查進一步確認。”

  “失憶也是輕微腦震盪導致的嗎?”林晝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醫生搖搖頭,解釋的時候說了一個名詞,但林晝和黎朔都沒有聽懂那個單詞。

  見他們困惑,醫生說得簡單了些:“如果是因爲腦震盪的話,只會忘記一段時間內的事情,並不會什麼都不記得。”

  宋景行用英文開口制止:“可以了,她聽不懂,會覺得不安。”

  疼痛讓白露的大腦變得很遲鈍,她注視着天花板,一言不發。醫生離開後,林晝像哄小朋友一樣問她:“姐姐,以前的事情,你一點也沒有印象了嗎?”

  “嗯。”她疲憊地慢慢眨了眨眼,“......你們是?”

  “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你碰到一些意外,頭受了傷,所以暫時失憶了。”宋景行說,“別怕,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手臂上局部麻醉的藥效已經過了,白露有些痛,沒有什麼說話的慾望。她嘴脣沒什麼血色,顯得很乾,很明顯是口渴了。她還在做透析,紀寒給她接溫水時也不敢接太多,和孟道生一起將她扶起一點點,將杯沿放到她脣邊,由着她自己小口抿進去。

  “謝謝。”她禮貌地同他們道謝。

  客套又疏離的語氣讓紀寒這纔對白露失憶了這件事有了實感,紀寒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說:

  “......不用謝。”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露還是很不舒服,懨懨欲睡,也不想說話,透析做完後吃了些鎮痛的藥物就又沉沉睡過去了。醫生過來查看她情況的時候,看着病房裏寸步不離的幾個人,好心提議他們換班休息下——畢竟白露住院不是住一兩天的事。

  現在是當地的凌晨三點,他們從中午開始就沒喫東西沒睡覺了,狀態都不算好,確實該考慮下自己的生命體徵。

  話是這麼說,但誰都不想離開她身邊。

  “排班吧。”宋景行低聲說,“出去商量一下。”

  黎朔本想留在這裏守着她的,怕她突然醒過來找不到人覺得害怕。但他看孟道生只是走到了門外的玻璃窗那兒就站住了,就也明白過來其餘幾人也不放心真放她在這待着,於是他起身默默跟在最後,帶上了門。

  白天自然都會來陪她,需要商議的只有守夜的順序。對她來說他們完完全全是陌生人,加上她這個樣子讓幾個人心疼得都無心再爭什麼,倒是定得很順利。

  “臨牀上心因性失憶的平均多久恢復記憶?”紀寒問孟道生。

  “真不清楚,而且也難說。”孟道生嘆氣,“可能睡一覺起來就想起來了,也可能一直想不起來。”

  “......心因性失憶?”林晝重複了下這個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孟道生學醫出生的,宋景行因爲職業原因對此也算得上了解,本不知道什麼情況的二人聽到黎朔說白露什麼都不記得了的時候心裏其實就有數了。

  “剛剛醫生也解釋過了,一般情況外力造成的失憶是逆行性,遺忘的大多是最近發生的事。但露露什麼都不記得。”宋景行說,“你可以理解爲......她受了太大刺激,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讓她把所有的事都忘記了。”

  話音落下後,幾個人忽然一致陷入了沉默——他們多多少少有些茫然,白露的失憶實在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出院後得跟我走。”孟道生打破沉默,“我能給她更好的治療條件。”

  紀寒直接打斷了他:“我纔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會中醫的不止你一個,我會給她最好的。”

  “首先我不是中醫是道醫,其次你請來的人靠不靠譜先不提,他甚至是你自己都沒辦法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吧?你們幾個要不沒從家裏斷奶,要不沒時間。我有錢有閒,捨我其誰。”

  林晝也對紀寒的話不屑一顧:“都失憶了還說什麼名正言順?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她不喜歡你,你那點可憐的優勢就沒有了,怎麼還敢說得這麼有恃無恐。她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是我,現在屬我和她最親近,她留在我身邊才覺得有安全感。”

  黎朔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沒資格再競爭,他心裏清楚。白露是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出的事,他難辭其咎。再加上他也知道,論能力,自己一時之間也比不過其他人。現在的自己想站在她身邊,確實還不夠格。

  “說得她永遠不會想起來了一樣。”紀寒面無表情,“等她恢復記憶,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節省彼此的時間吧。”

  “那她要是真就想不起來了呢,你就抱着幻想過一輩子去吧。”林晝嘲諷,“你愛的只是愛你的白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想不起來最好。”一直關注着病房裏的白露的宋景行語出驚人。

  她的絕望開始得太早,後來也一直被那些事情折磨。能夠全部忘掉,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忘記了,她就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她閉着眼睛,即使睡着了也顯得有些不安,胸膛微微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

  宋景行的聲音輕了一些:“我不清楚你們對她有多少感情,但如果你們在這裏爭來爭去只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做不到在她想離開的時候放手,那就把她交給我。”

  一番話把其他幾個人襯托得顯示小毛孩一樣。實際上在宋景行眼裏也的確如此。

  紀寒闔上雙眼,臉偏過去一點,沉默了一會後,像是終於讓了步。

  “......如果出院的時候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就讓她自己選。她想跟着誰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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