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零陸章論牀底的重要性
可是房間裏,是出乎意料的乾淨,沒有想象中那樣的名畫金屏,也沒有架着各種名貴古物的格子櫃,甚至連尋常女兒家的梳妝檯和衣櫃都沒有。
微生子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有種自己走錯了到了哪間客房的感覺。不,說客房都是擡舉了,簡直就是外面酒館最簡陋的住房一般的存在,除了一張牀就是一張桌子,桌子上都是些尋常的筆墨紙硯,還有幾張寫完的字放在一邊用黑木靜靜壓着。
“這根本就是隨時做好了跑路的準備吧?”她有些沮喪,這種情形恐怕就算是有證據,那也只可能在紫鳩自己身上,要怎麼找?
“雷大人真是好生有趣,可要到寒舍品上一茗?”
就在微生子魚不死心準備繼續翻查一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紫鳩笑盈盈而又故作矜持的聲音。
微生子魚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趴在了牀底下。
牀是木製而成的,牀單也是掖好被緊緊壓着,根本沒有什麼牀單垂下正好遮住她來點心裏安慰的畫面。微生子魚只能拼命往裏縮,同時暗暗祈禱自己的符篆有用,紫鳩不會發現自己。
而此時,外面的對話也不疾不徐的進行着。
“鳩宮主客氣了,”井陌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不過我似乎有事哦。”
“似乎?”紫鳩此刻像已經完全相信了井陌的身份,現在是絲毫不敢怠慢,連疑問的語氣都是頗爲小鳥依人。
紫姑婆不會是看上了變態吧?自覺已經安頓下來的微生子魚雖然僅僅在心裏默默吐槽,不過更多感覺則是意外的覺得他們挺般配的?
“一些私事,可是祕密呢~”井陌半撩眼皮,說出的話卻依舊是意味不明,那種語氣彷彿掌握盡了天下之局,又如同隻身一人身不由己。
真是個難懂的人。
紫鳩看着眼前與她同樣裹着紫袍的男人,卻生不起氣。眼前的人彷彿生來就該如此,美麗高貴,望之不及;那樣如同入妖的姿態,半臥繾綣,見之生畏。
而井陌卻是對她的目光無動於衷,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發現紫鳩還是呆呆的模樣,勉強顧及着她的情緒問了一句:“還有事嗎?”
“沒……”
“拜拜。”
紫鳩還沒來得及表達,井陌卻只當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甩甩袖子便不見了蹤影。
“嗤,怎麼,那是你喜歡的類型?”
在牀底聽到了一切的微生子魚還在感嘆難怪井陌那廝是單身狗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沙啞的男聲,硬是愣了半晌才覺得有些耳熟。
給不及她思考,紫鳩也跟着開口了,她這纔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手忙腳亂地默唸了咒語啓動了音螺石。
“呵,我以爲你死了呢,真是可惜了。”紫鳩不屑地開口,並不準備回答那個讓她有一瞬間心悸的問題。
“你弄來的那東西確實烈。”那沙啞的聲音桀桀笑着,下一秒微生子魚便聽到一聲巨大的咯吱聲與門撞擊上牆的悶聲,光亮照進來的瞬間讓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緊接着,那個聲音的主人直接走了過來,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牀上,感覺到頭頂上的牀些微塌陷,讓她連呼吸都停滯了。直到這時,那人繼續開口,“不過,我能到今天,能力可並不比你差。”
微生子魚認真聽着,猛然想起來這是她上次與他們一起誤入這裏後聽到的男聲,可是……她想起她清醒後,他們所說的話裏,明顯表示那個在她之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而昧音子也說看到一個被燒成炭的人。他怎麼還活着呢?
“怕是你慣用的死術吧。”紫鳩跟着走了進來,關上了門,卻彷彿很瞭解他一般,“那種下三濫的招數,竟然連霧火都可以騙過。”
“不管如何,湖底的霧火已經沒了,看來你不夠誠心呢。”
那聲音帶着陰冷潮溼的味道,微生子魚聽到忍不住有些反胃。不過他既然提到了,估計上次那個真是他,那麼死術,到底是什麼呢?竟是能逃過死亡。
“不可能!霧火僅能移動三次,我曾移動過兩次,上次你去應是最後一次。既然失敗了,除非被收服,否則將永存湖底!”紫鳩回答的飛快,帶着一絲焦慮的激動,說完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開口,“難道我宮中之人,有人可以收服那東西?”
“看來你宮中能人頗多呢。”男人聲音顯得有些興奮,“挖了那人的內丹,我們平分如何?”
“霍邦,你果然還是如同以前那樣噁心。”紫鳩突然笑了,話裏卻盡是嘲諷。
“噓!小心,隔牆有耳。”
被稱作霍邦的男人突然陰陰開口,微生子魚只覺得一股陰涼順着骨脊攀升入腦,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呵,這種地方,並不是我的住處,真有心不會來這裏埋伏。”紫鳩聲音顯得有些得意,而後微生子魚只看到那紫色的靴子在屋子裏走了兩圈,彷彿在炫耀,“你看。”
“確實如此,但,如果是,這裏呢?”
霍邦的聲音絲毫不鬆懈,微生子魚還沒理解過來,突然一個人頭倒懸在了牀沿邊,頭髮也跟着下垂,那雙陰桀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所在的牀底牆邊。
微生子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眼睛瞪得老大,本來就輕的呼吸也梗塞在喉,與那個由於沒有光線而更顯猥瑣可怕的眼良久對視着。
“呵呵。”霍邦突然咧嘴笑了,微生子魚此刻也已經僵硬的動彈不得,外面兩個人的實力遠遠在她之上,不是耍點小聰明就可以活下去的。
難道,要殊死一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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