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顾轻言果然和楚山野在一起了?楚皓在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只要是個谈過恋爱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個接吻后留下的吻痕,那他现在问這個問題算是什么?自取其辱嗎
顾轻言居然還打他
楚皓捂着脸,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气断气了。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有些苍白的控诉:前几次你打我就算了,你现在居然還打我?我妈都沒打過我
“那正好,我替楚阿姨管教一下孩子,”顾轻言瞥了他一眼,“他儿子不懂礼貌,那我就来教他怎么懂礼貌。”
楚皓双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骂人,但最后還是一句话也沒說出来,捂着脸恶狠狠地看着顾轻言:你等着我怎么收拾你,给脸不要脸
顾轻言任由他骂。
反正他已经想明白了,早就下定决心要承担来自两個家庭的责备,所以现在也不在乎楚皓用什么
口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顾轻言懒得再和楚皓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绕過他径直向楼梯走去。楚皓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個人。
他印象裡温柔有趣,会照顾人的邻家竹马已经完全成了個陌生人,变得歇斯底裡,甚至有些神经质。
而在刚上大学时,楚皓還是個会用心学习的人,上早晚自习,周末泡图书馆,积极复习期末,连续几次绩点都在专业裡排前几位。
可后来慢慢的就变了,变得懒惰不思进取,逃课在宿舍裡赖床,甚至连保研材料都懒得准备。而在两人分手之前,顾轻言曾多次提醒他一定要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可每次换来的都是楚皓抱着手机打游戏时的敷衍的“好”。
顾轻言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高中喜歡的那個积极上进的楚皓消失了,而那個对他好,温柔体贴的楚皓则是楚山野的复制品。上大学后他彻底不装了,露出原本性格中的破绽和马脚,所以才让顾轻言觉得楚皓根本就像换了個人一样。
顾轻言低着头,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外面,发现楚皓沒跟上来时才松了口气。
但楚皓說的沒错,他现在应该开始
考虑怎么和两家的长辈說了。虽然之前楚山野让他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顾轻言不想再让楚山野一個人扛下一切了。
這件事他想自己处理。
他出了校门,才想起来忘了给楚山野带吃的。也不知道他醒沒醒,饿不饿,发的信息沒回复,可能還在睡觉。
顾轻言在校门口买了两份小吃,沒忍住又挑了一袋葡萄。
這袋葡萄和上次顾轻言在NGU带他吃的葡萄看上去是同一個品种,绿色的,一大颗一大颗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看上去特别诱人。顾轻言问了价格,虽然有点小贵,但犹豫到最后還是买了。
他提着东西回民宿后上了二楼,先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沒听见裡面有人走动的声音,這才轻轻用房卡刷开了门。
屋子裡很暗,窗帘拉着透不进多少光。床上隆起了一個鼓包,背对着门,呼吸平缓。還沒醒。
看来是昨晚沒怎么睡,困得厉害。
顾轻言轻手轻脚地绕過床,将吃的放在小餐桌上,按捺不住地抬头看向床上睡着的人。
楚皓的长相随了他妈妈,不了解他的人打眼一看,或许会觉得他是個文质彬彬的老好人。而楚山野的长相结合了爸妈的优点,却因为五官锋利而让人觉得這個人特别凶。
可睡着时,楚山野的五官却变得很柔和,整個人婴儿似的微微蜷缩起来,像是很沒有安全感。顾轻言看得有点出神。
他的记忆很好,可现在却好像有点想不起来楚山野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也像现在一样凶嗎
顾轻言只能回忆得起隔壁邻居家小孩闯祸的一個個瞬间,以及每隔两天就要上演的鸡飞狗跳。每当隔壁传来小孩号啕大哭的声音时,顾母总是用一种万幸的语气耸耸肩,說幸好咱家孩子不像隔壁—样是個皮猴。
但当时顾轻言却觉得她說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譬如隔壁家的家长不管孩子,放任小孩随意生长,却把這一切怪在了孩子身上。
再比如什么事都只靠“揍”解决問題,而不是選擇试着和小孩沟通。揍完了又继续放养,等到下一次孩子闯祸时再重演一遍。
顾轻言觉得他们家的教育方法有問題,可到底是别人家的事,他也管不着。
楚山野忽然动了下,像是要从睡梦中醒来似的。顾轻言被他吓了一跳
,连忙从床边站起身,欲盖弥彰地后撤了几步,装作刚从门外进来的样子。
“哥?你回来了?”
楚山野說话的声音黏黏糊糊的,眼睛還沒睁开就本能地向他伸手: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轻言在心裡松了口气:“刚回沒多久。”
楚山野撑着身子坐起来,眯着眼看向顾轻言,原本平时梳得服服帖帖的头发這会儿翘了起来,让他显得有点幼稚。
好香,带了什么回来吃
他吸了吸鼻子,往餐桌上看去,露出一個笑:“哥,你对我真好。”撒娇一样。
顾轻言“啧”了一声,轻轻躲开他摸来的手:“我也沒吃,顺便买了你那一份而已。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楚山野伸了個懒腰,摇摇头。
顾轻言拿着葡萄进厨房去洗,刚洗了沒两個就听见楚山野下床去了卫生间,過了一会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刚转過身,就落入了一個怀抱裡。
楚山野比他高了一点,骨架也比他大,正好把他整個圈在怀裡,让被抱着的人特别有安全感。顾轻言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個大号的暖宝宝,动了动胳膊:“别闹,热。”
楚山野下巴抵在他肩上,說话含含糊糊的:“让我抱一会儿。”
他肖想這個拥抱很久了。
从意识到自己喜歡顾轻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想让顾轻言把他当弟弟,也曾在想象中刻画了无数次两人亲密相处时自己会說什么话,会怎样抱着自己喜歡的人,就好像抱着一样全世界找不来第二样的珍宝。
只是他沒想到,从那往后他就失去了這個资格。
楚山野打比赛后发现很多他過去不曾有的东西好像都有了,朋友,鲜花,掌声,经济自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要是问他最羡慕谁,他依旧会回答是楚皓。
小时候羡慕楚皓的玩具,羡慕楚皓有那么多零食,几乎霸占了父母的爱。所以他闹,他顽皮,希望通過這种方式得到父母的关心,但显而易见地失败了。长大后开始羡慕楚皓的人缘,楚皓的朋友,以及……
后来成了楚皓男朋友的,他喜歡的人。
楚皓好像生下来就是被宠着的
,而他生不逢时,恰巧成了爸妈避孕失败的产物,恰巧在家裡生意出問題时诞生,所以活该承受父母不顺心时的所有恶意。
楚山野以为自己這么多年看开了,可在重新见到楚皓时,他才发现好像从来就沒看开過。顾轻言伸手挠了下他的指节:“在想什么?”楚山野回過神来,蹭了蹭他的脸颊:“沒什么。”
“我不信。”
顾轻言低头洗葡萄:忽然就不說话了,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
楚山野眨了下眼,忽然笑了:“瞒不住你。”
“你从小被我看到大的,”顾轻言說,你骗沒骗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楚山野轻轻叹了口气:在想小时候,想我哥好像总比我好运。
顾轻言的动作顿了下,沒告诉他楚皓又来找自己了:“别想了,想烂人干什么?”很多时候我都挺奇怪的,都是亲生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待遇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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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野說這话的时候语气裡带着点玩笑的意思,可顾轻言却仍能听得出他语气裡的难過和不开心
“可能真的是我比较多余吧,他们不像我的家人,我沒有家人,”楚山野的注意力全被他肩上的线头吸引了,沒事,反正我现在也搬出来了。但我就是很馋楚皓得到的偏爱,感觉可能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顾轻言却沒接他的话,拿了個民宿的盘子冲洗了下,把葡萄放了进去。楚山野十分有眼力地让出了位置,让顾轻言把葡萄放在餐桌上。顾轻言放好了东西后转身看着他:“你不多余。”
你羡慕别人有的偏爱,我也能给你。
他說话的时候定定地看着楚山野,眼中的情绪十分认真,好像在說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见楚山野沒反应,他又低声而快速地继续說了下去:你有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不要再因为這個难過了,好不好
其实楚山野也是個很自卑的人,只是表面看上去满不在乎而已,顾轻言想。楚山野笑了。
他低下头,姿势别扭地在顾轻言颈侧蹭来蹭去,小声說:“哥,你对我怎么這么好啊。”
顾轻言被他蹭得有些痒,原本想让他收敛一点,却想到他现在說不
定正心裡难受,思来想去到底還是把要說的话咽了回去,任由他在自己身边撒娇。
“哥,我想吃葡萄。”
楚山野闹够了,继续在他身边撒娇,像是要把這些年沒使的小性子都使出来。
顾轻言拿了颗葡萄送到他嘴边,他却不吃,脸上多了点不好意思:“哥,我想你喂我。”“我不是正喂你嗎?”顾轻言蹙眉,你……
他问完,看着楚山野的目光后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耳尖有些发烫。
楚山野扣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慢慢抬起手,将還带着水珠的葡萄抵在他的唇边,小声說:“好不好嘛。
顾轻言眨了下眼,几乎从牙缝裡挤出一句话:“沒大沒小。”“是哥先說要喂我葡萄的,”楚山野凑過来,在他脸颊上落了一個吻,哥不能食言。
葡萄在顾轻言的嘴边留下了一滴水珠,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去舔,连带着把葡萄也含了一半进嘴裡,而几乎是下一秒,楚山野就将他困在桌前,低头把剩下那半個葡萄吃了进去。
葡萄被顾轻言咬碎,浓浓的果香味在味蕾上氤氲开。楚山野吻着他的唇,引诱着他探出舌尖,而后便被不依不饶地纠缠着难以逃脱。
這是楚山野第一次主动這样吻他。
顾轻言被猝不及防地這么亲了下,撑着桌子的手都在发抖,腰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腿有点软,只能靠着楚山野才能站稳。
楚山野尝完了葡萄的味道,又轻轻咬着他的唇,可是和上午的慌乱不同,這会儿他用的力气很小,一道麻痒的感觉骤然掠過顾轻言的后脑,让他下意识地从唇齿间泄出一道低低惊呼,又被人堵了回去。
顾轻言能感觉到楚山野的手一路下滑,停在了他的腰间沒有再继续,似乎对那裡很感兴趣似的,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按着,哪一下像是按到开关了一样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让他腰一软,眼前似乎闪過了一道白光。
楚山野终于舍得放开他时,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会走路了,踉踉跄跄地往对方身上扑去,被人接了個满怀。
顾轻言忽然觉得楚山野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好得過分了。
他伏在对方的肩上平复呼吸,耳垂好像忽然被人亲了一下,又让他脑中触到电流似的又麻又痒。楚山野贴在他耳边,轻
声道:葡萄很甜,我很喜歡。
顾轻言在民宿陪楚山野陪到晚上十点多才走。他又给楚山野带了换洗的衣物,不至于让他一件脏衣服穿三天。
這是哥特意给我准备的嗎
楚山野发现這次顾轻言给他带的衣服比上次的大了一号,穿上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紧绷在身上。
“嗯,反正不知道你的尺码,”顾轻言一边换鞋一边說,“只买大了一号,你要是還觉得小就跟我說。
楚山野将那件衣服在身上比比划划了一遍,甚是满意:“不小,挺好的。”
他說完后好像又嫌不够,补充道:“哥给我买的都喜歡。”
就你嘴甜,”顾轻言說,“走了啊。
楚山野连忙放下衣服,三两步追着他到了房门口:想要晚安吻。
什么
顾轻言愣了下:“晚安吻?”
楚山野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裡满是期待,像和主人讨食的小狗。顾轻言向前倾了倾身子,在他左脸上落下一個吻。楚山野偏了下脸:“這边也要。”顾轻言只能在他右脸上也亲了下。
最后楚山野点了点自己的唇,沒說话,目光灼灼地看向顾轻言。
顾轻言叹了口气,刚想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被人扣着手腕搂进怀裡,又来了一個深深的长吻。
楚山野看着怀中人被自己亲得有些红肿的双唇,终于满意地放人走了。
“哥,明天见,”他說,“明天我和你一起吃饭。”
顾轻言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时,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好像一直就沒下来過。他揉了揉脸,觉得這样的感觉很新奇。
就好像是這么多年過去,终于在這一天的晚上還沒结束时,他就开始期待新一天的到来。
而這一切都是因为楚山野。
X大的正门已经关了,想回去只能走后门。顾轻言去年去校外参加培训,连着一個月晚归都這么走的,依着记忆也還找得着路。
他拨开缠绕着铁栏杆的藤蔓向裡面走了两步,忽然听见了有人的說话声。操,他居然打我
?前几次我都忍了,但他這次大庭广众之下打我?顾轻言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X大后门沒有光,门跟旁边的藤蔓和灌木连成一片,黑黝黝的,看不清人影。而顾轻言就恰好和這片黑影融为了一体。
来的人是楚皓。
楚哥,這不都過去了嗎?你别放在心上,他都是你前任了,你還惦记他干什么
一道让顾轻言有些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沒事啊,今晚我带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开
秦云。
他现在又来找楚皓玩了
顾轻言眉心紧锁,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拿手机出来录音。整個后门沒有光,他哪怕只是将手机解锁,也足够让那两人发现這裡有人。
好玩的地方?楚皓的声音裡满是疑惑,什么好玩的地方
“哎呀,就是那种特殊的KTV,你懂的。”
秦云的声音很甜,像放多了糖精的饮料,听得人有点反胃。
“楚哥,反正你之前也沒和他做過,正好這次一起去涨涨见识。”秦云继续說:“我朋友說那边也有第一次的小男生,都是很嫩的0,你肯定喜歡。”楚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干净嗎?”
“你不信你去搜一下,FuzzyKTV,特别有名,入职要交体检报告的,”秦云說,“我看你被骂了闷闷不乐,所以才喊你来找乐子。我朋友也不是每次去都找,你要是不想找,就只唱歌喝酒也行。
楚皓最后问道:“真是你朋友常去的地方?真的很隐蔽不会被人发现嗎?”你就放一百個心,他们都是查男男女女的,谁查男的呀。
两人說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后,顾轻言才慢慢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楚山野恰到好处地给他发了條消息,问他到沒到学校。
顾轻言近乎梦游般看着手机,隔了一会儿才点开对话框,打字道:你哥疯了。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跟着人出去……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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