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他此时非常需要有人能帮他做個决断。
对着丁念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下不了那個狠心說出不认她的那种话。
但他真的需要時間来消化一下這件事。
哪怕暂时的也好。
而此时能满足他心意的非丁果莫属,毕竟這個家裡就丁果最不喜歡丁念君,最盼着丁念君从這個家裡剥离出去。
丁果翻了個白眼。
她又不是眼瞎看不懂丁志钢的神色,明显他自己也沒确定到底怎么决定丁念君的去留。
這时候她拦着,将来他们一家团圆时她又成了那個恶人。
她收钱了,這件事上自然不会让丁建国抓住把柄。
虽然她一穿過来就做好了当恶人的准备,但沒打算当谁的刀子。
小绿头龟他不配!
丁果居然沒按照他的心意跳出来趁机踩丁念君,丁志钢有些诧异。
岳红梅也有些惊讶。
但她并沒有完全放松,毕竟這個大女儿发疯沒有规律,這会儿不作声,谁知道一会儿会出什么幺蛾子?
到底還是捏着一把汗。
各人心思都纠结,乱成一团麻,在丁果后台那裡就很活跃了。
丁果:這倒不错,她一声沒吭大家就开始在她后台比赛看谁滚的快了。
终于,丁志钢见丁果不接话茬,他又不想那么快在這件事上妥协,沉声道:“我不是你爸……”
“爸——”丁念君声音凄厉地喊着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情的還以为丁志钢嘎了,她来個最后诀别呢。
“爸!”丁建设受不了了,他忍受不了念君姐這么跪在脏兮兮的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两個小的也带着哭腔:“爸,别撵二姐走!”
“老丁!”岳红梅也過去求情,“千错万错孩子沒错,君君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喊了你二十年的爸,你就真舍得嗎?”
丁志钢别過头。
他舍不得,但又過不了男人尊严那一关。
见他這样,岳红梅咬了咬牙,上前先把丁念君扶起来,冲她使了個眼色,道:“君君,你爸是在跟妈置气,不是生你的气。听话,你先回去……”
丁念君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丁志钢,带着哭腔低声道:“爸,那我先回去了,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說完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丁建设忙去送她。
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炸裂,他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念君姐,沒想到今天又爆惊雷,爸妈居然打算把丁果嫁给傻子,這個傻子還是顶峰哥的亲兄弟,之前从未听念君姐說過這事。
念君姐怎么不告诉他呢?
他想跟着出来问问。
只是,他念君姐以前沒告诉他,现在也不想跟他谈這個话题。
因为這事儿突然被揭开打了丁念君一個措手不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還沒想好怎么狡辩。
因此,丁建设只将她送到主街上,丁念君就把他打发了。
“建设你不用管我,我沒事的。但爸妈现在情绪不好,大哥去送肖红姐了又不在家,大姐对我意见颇大,這时候肯定不会安慰爸妈,你长大了,也该学着挑大梁了,你回去看着,我才放心。”丁念君泪眼朦胧地看着丁建设,声音還带着哽咽的嘶哑。
“念君姐……”丁建设大受鼓舞和感动。
如此懂事体贴的念君姐,爸是怎么狠的下心說不要就不要的!
“我沒事!”丁念君擦了把泪,强颜欢笑地叮嘱,“這几天我不在家,你替我照顾好爸妈,還有香香和建党。”
說完似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哭着骑车走了。
丁建设眼眶鼻腔酸涩的难受,抬手擦了把脸,转身朝家裡跑去。
家裡,丁念君一走,丁志钢心裡涌上一股說不清的烦躁,憋的他难受,就把火撒到了丁果身上,吼问道:“是不是你跟大院裡邻居胡說八道的?”
岳红梅也终于跟丁志钢站到了一條战线上,跟着厉声问道:“你跟他们胡咧咧啥呢?你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嗎!”
夫妻俩暴跳如雷,丁果气定神闲:“原来你们也知道這是家丑啊,看妈那么积极,劝我时那话一套一套的,那眼神裡的向往,這要不是年龄不对,感觉我妈都恨不能要嫁過去的样子。我以为你们都觉得這是很光荣的事呢,這么光荣的事不宣扬宣扬,怎么让别人羡慕你们呢。”
“丁果!”岳红梅气得眼前发黑。
“你……”丁志钢也气结。
岳红梅噎了片刻,才又道:“甭管好事坏事,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說就行,你跟外头那些人說啥。尤其那刘贵山家的,他家跟咱家一直不对付這事你不知道啊。”
看书的丁果当然知道,但书裡這個角色在這個時間段并不知道,刘贵山跟丁志钢因工作闹矛盾的事是在原主下乡以后了,她理所当然地不知道,并且一脸八卦地往前探了探身子,道:“不知道啊,快展开說說!”
丁志钢、岳红梅:……
還展开說說,让你来听故事的?
但两口子的气焰却沒有刚才嚣张了,因为他们也反应了過来,丁果不知道。
丁志钢噎来噎去,最后說了句:“以后少出去說家裡的事!”
摔门回了屋。
岳红梅只觉得要崩溃了。
事情是一桩接一桩的不顺。
让丁果這么一搅合,丁家那傻子是怎么也不能让丁果嫁了,不然家属院這些邻居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们。
建国他们也不能抬头做人了。
饶是念君的对象再好,丁家也沒有荣耀可言了。
那就只能重新选一個。
岳红梅脑子裡开始翻腾着琢磨這件事,是从她娘家村裡找,還是从丁家老家找。
思来想去,還是丁家老家合适,他们老家那地儿比她娘家那边更落后,也穷,她稍微从指头缝裡漏点东西出去,有的是人家愿意把女儿给她。
不用丁果那個搅家精了,就她這個脾气,真跟着嫁過去,指不定要给念君和顶峰添多少麻烦呢。
越想越觉得合适。
只是,既然不用那個搅家精了,也不用供着她了,从现在开始,不干活就不给她饭吃。
想通了這点,她顿觉底气十足,吆吆喝喝着让丁果去刷碗、打扫卫生。
丁果懒得理她,她就跟叫魂一样,丁果就如她所愿去了厨房。
不多时,裡头传来西稀裡哗啦的声音,岳红梅听着声音冲进去,就看见家裡吃饭的家伙什全碎在了地上,锅也倒在了台子上。
丁果则拿着家裡的菜刀举在眼前头翻来覆去地打量着,似是要看出花来的样子。
哦,還用拇指刮了刮,似乎在试试刀锋不锋利。
一声尖叫掐在岳红梅的喉咙裡,惊恐地看着丁果。
丁志钢听着声音从卧室冲過来,顿时两眼一黑,但看到丁果的举动时,他喉头滚动两下,转头冲着岳红梅咆哮了一顿。
丁果一发疯,岳红梅刚起来的底气瞬间瘪了回去。
只是第二天早上岳红梅沒做早饭,给了两個小的钱和票,让他俩去国营饭店吃,她和丁志钢去单位吃。
丁建国他们自己有钱有票,也饿不着,就是丁果,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岳红梅打定主意要跟她别扭一阵子。
出门后咬牙切齿地道:“以后咱就吃食堂,家裡不做饭了,两個小的放了学也去食堂吃。我看那個搅家精手裡那俩钱能撑到啥时候,這回非治治她這個毛病不可。”
丁志钢這回沒帮丁果說话,他也气恼丁果,恼她昨晚在丁念君的事上沒帮自己解围,恼她气性太大,指使她干点家务就把盘子碗都摔了,更恼她把那件事說出去。
昨天還沒觉得,但现在走在路上他觉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探究和鄙夷。
看到有人交头接耳,就认为在议论他跟岳红梅让亲生女儿嫁傻子的事,這么纠结着内耗着,沒到单位呢,自己就羞恼成怒的涨红了脸。
丁果睡到自然醒,醒来简单收拾了下正准备去空间吃饭,就有人敲门。
门打开,是土路上一起聊過八卦的某個大娘,她忙笑眯眯地喊人:“大娘,进来坐!”
“不了不了!”大娘往裡探了探脑袋,小声道,“你自己在家?”
丁果见她這样,也一脸神秘地点了点头:“是啊大娘!”
大娘這才道:“你大弟那個对象找你有事,她說不想让你家裡人知道,這会儿在主街跟前进路路口那儿等着你呢,让你過去一趟。”
昨晚的戏码和放大镜有效了。
“谢了大娘,我马上過。”
丁果回屋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