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他去哪裏?
……算了。
謝婉凝已然累極了,伸手理了理微亂的鬢角,隨後她歪靠在馬車的軟枕上,單手撐着小櫃抵着下巴,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頭。
眼睛偶爾眯起來,昏昏欲睡。
不一會,轎簾子又被人拉起來,有輕微的冷風吹進她的腳踝,她向着那方向揚了揚臉,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了一陣極其好聞勾人的肉香。
她一睜眼,瞥見來人手裏揣的油紙,她頓時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肉夾饃!”
江景淮的眉頭一跳,他跳下去沒多久,如今午末,外頭賣喫食的沒多少,他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
方纔瞧着一小販的刀下,剁的肥瘦想間的肉裹油汁,小販以爲是他喫,還特意加了許多肉。
他站在那還在憂她會嫌棄這肉夾饃喫着膩味,會嫌棄地丟開,或者根本碰也不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畢竟她是王府郡主,自小在宮裏長大,金尊玉貴,平日裏素來錦衣玉食,又怎麼會瞧得上這些市井平民之食。
謝婉凝當然想不到他此時心內如何想,他徑直接過被油紙裹好的包裹,拆開麻繩把紙包打開,立刻被裏面肉夾饃的肉汁香味饞得味蕾大動。
她拿起其中的一塊饃咬了一口,嚼的滿口生津,吐着被醬汁一燙的舌尖。
肉夾饃的醬汁調的鹹淡適中,等了一會再咬下去,裏面夾的肉塊的肥瘦度正好,鬆軟且不燙口。
“……”她又是真的餓了,謝婉凝一口一口喫的津津有味,好喫地眯起了眼。
一塊肉夾饃喫完,她方纔擡起眼,就瞧見眼前的少年正眼神複雜地抿脣看着她。
謝婉凝一頓,“……”
“咳咳……”
她一時尷尬極了,別過頭來故作平常,拿帕子拈了拈手上的油。
誰知江景淮輕笑了一聲,一擡手,把剩下的油紙包着的饃遞了過來,“還有兩個,一併吃了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倒矜持了,擡手推拒,順帶抿帕子擦了擦脣角,“不必,我喫飽了。”
江景淮裹好繩子,放在一旁,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郡主一會回府,請務必謹慎些,莫要讓他人看出來端倪。”
“……這個我自然知道。”答完,她才發現放在小櫃桌前放着的一條手帕,模樣是身邊的白衣少年常備的那條。
她擡手摸了摸臉,臉上的污黑煙漬已盡數不見,乾淨極了。
這是海棠做的,還是……?她望了望那手帕,又轉眼,望向了他。
眼神裏透着試探和別的什麼意味。
江景淮則神色淡淡,別過她的視線,安靜地坐到一旁。
而謝婉凝自然看不到,他放在暗處,略微收緊了的手心。
隨後一路無言。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等馬車停在後門的永安王的院府外,江景淮已先離開,院外靜悄悄的。
海棠先從簾子裏探出頭,小心看着四周,隨後轉過身,把披着外袍的謝婉凝攙扶下來。
“三公子去了世子住處,今日不在府上。”
“……那就好。”
她立着兜帽遮住臉,一路快步穿過前廳的連廊,等進了後堂才掀開帷帽,謝婉凝剛要舒一口氣,誰知眼尾隨意往外一掃,就被不遠處一個人嚇得頓住腳步。
謝婉凝身子猛停,差點沒跌倒。
怎麼會有陌生人出現在她這裏?
她一邊穩住身子,一邊警覺地看着那邊,眯起了眼。
海棠見她身子有些不穩搖晃,趕緊伸手扶住她,“郡主,您怎麼了?”
隨後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就看見侍立在謝婉凝所居的房門外的一個男人身邊,正一臉菜色、神色惶恐不安的侍女連翹。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而海棠見了那人,臉色也是一變,她扶着少女上前幾步,隨後向那人恭敬地低身行禮,“大公子。”
門廳的長階之上,一把紫藤椅上端坐着一個着繁複黑金紋飾衣袍的青年,氣場沉鬱,眉眼雖無甚神色,卻讓人見之生畏,不敢造次。
此時他的神色淡淡,細長的黑眉斜飛,一雙睡鳳眼略微半闔,並未擡眼,神態自若,好似未曾聽到旁人說話一樣。
青年的脣色淺淡,他纖長的手指按在手中茶盞之上,一手執茶蓋輕合,不緊不慢地端到脣邊,低頭抿了一口。
海棠和連翹都維持着方纔行禮的姿勢,僵直了身子。
而謝婉凝受到的震撼,並不比她們倆少。
靠着原有的印象,她這才記了起來。
她眼前的這人,是永安王謝安的大兒子,常年跟隨大梁鐵騎征戰的謝家大郎,如今二十四歲的百武營副帥,小將軍謝禛。
大梁的軍騎分爲三處,玄策營,百武營,鐵東營,爲鎮守西北南三處的邊境防軍。
可……謝禛怎麼會出現在府邸裏?她一時詫異:如今西北羌胡的蠻族部落與大梁的戰事喫緊,他難道不應該在那裏……鎮守邊關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書裏這位原身的哥哥謝禛,對她可是極盡寵愛,是典型的妹控,極度寵謝婉凝。
就是原身要星星,他就絕對不會給月亮的那種。
……如今他來多久了?又爲什麼會來?
她到底有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此時謝禛的眼簾微掀,放下茶盞,青年擡起頭來。
一邊看着她,見她面有躊躇,他開口,“怎麼,”聲嗓低沉不帶任何起伏,黑衣青年眼神冰涼冰涼地看向她,“一看到兄長太過激動,就連禮也不會行了?”
謝婉凝僵了僵身子,半晌她嘴角扯出一抹笑,裝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大哥哥既然早就回來了,怎的也不提早知會一聲,嚇了我一跳。”
她來到青年的身側,手搭了搭謝禛的肩,隨後在另一處椅上坐下來。
“去了哪裏?”他瞥了一眼謝婉凝身上有些微皺的紫色襦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國公府小姐的及笄禮,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來了。”
淡淡應了一聲,謝禛的眼睫微擡,一雙眼睛仔細掃過她的臉,一邊問道,“你瞧着愈發清瘦了不少,可又是在節食?”
之前的原身爲了保持身材纖瘦,經常減食少飲,本就喫的都是精細的食物,這樣一來身子骨就愈發薄弱。
謝婉凝答,“還好,同從前喫的多了些。”
謝禛聽了,道,“就算爲了身子苗條,也不能總是這樣喫。”
說着他擡手,現出身後的東西,“漠北的紅鶴丹蔘,祛陰寒的,叫侍女拿去燉湯來給你服下。”
謝婉凝想了想,她盯上了青年擱放在身旁案几上的一柄長鉀劍鞘,頓了頓上前拿了起來,仔細端詳。
“新打的劍?這柄劍還真是不錯。”她拔劍打量着劍身,瞧着那寒光凜凜,語氣裏不無羨慕,“沈家世子贈的?”
謝禛不置可否。
“三哥哥也有,你也有,就獨我沒有,這是何意?”她做作地鼓起下巴。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改日我給你打一把來。”謝禛只當她又犯了驕橫,無奈道。
謝婉凝不想就此引起他懷疑,便端着架子點着頭應下,誰知她剛“嗯”了一聲,就聽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隨後宋羽然的聲音隔着外門,興奮地傳了進來,“阿姊,阿姊你快出來,我今日做了新的醉蟹,你快過來嚐嚐味道———”
她嘴角頓時一抽。
這邊,宋羽然本來高高興興端着醉蟹罈子走進來,擡頭一見支頤端坐、聞聲望向她的謝禛,嚇得女孩手頓時一抖,差點把罈子摔在地上。
謝婉凝一時想捂臉。
看着他,宋羽然一邊結結巴巴地開口,“謝、謝禛堂哥。”
見有外人來,謝禛朝其點了點頭,又恢復了方纔淡漠神色,他向謝婉凝囑託了幾句後,就起身離開了。
謝禛臨走時,謝婉凝眼尖地瞥見謝禛的領口衣襟上,竟然有一抹淡淡的血點。
很不起眼,但血點很新,像是不久才濺上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看他這副樣子,這並不是謝禛自己的血。
謝婉凝見此,她敏感地皺起眉,一瞬間在心中猜測不已。
……他如今是在京城,又會殺誰呢?
———
汴京城,城門以外。
一個醉醺醺的城門鎮兵摔了個彎,跌跌撞撞穿過一條陰暗的小巷,手提酒瓶乘着酒勁往牆邊一砸,碎瓷滾地,幾許濺落滾到了巷子深處。
一攤暗紅色的血跡緩慢蔓延開來。
冬來攥着刀,他沉默地躲在暗處,靜靜看着倒在地上徹底死去的男人,眼底一片黑沉。
幾聲嘀咕傳來,那鎮兵被什麼給絆倒,正踉蹌地跌在地上,他嘴裏咒罵着,勉強睜着醉醺醺的眼睛,往地上低頭那麼一看。
頓時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引得牆上守城的衛兵聞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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