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作者:林汀汀汀汀汀
江景淮穿過一處廊前時,斂眉展目,眸光淡淡。

  一身錦紋白衣不染塵埃,玉冠束髮,俊朗秀美。

  因着腳步走的急,他腰際間別着的雙魚形嵌扣白玉佩在經過一處殿前的轉角時,其上繫着的玉繩忽而鬆散了,玉佩頓時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一愣,於是低身連忙去拾起,但那玉佩的嵌扣此時卻也倏的鬆了扣,只見一半的魚玉已經被他撿起,而另一半則軲轆着滾下了不遠處的石階,順着其滾落而下。

  他心頭一緊,連忙起身去察看,那玉佩一直滾到石階底下,於是下階順着去尋,玉佩滾的飛快,不一會就滾到了一雙華貴的黃緞皁靴前。

  玉佩滾落後被那雙靴擋住,最後停在地上,不動了。

  他舒了口氣,沒摔壞。

  等他順着那雙靴子擡起眼,只消一眼,少年的身子便立刻低下去。

  江景淮跪身行禮,他的聲嗓微沉,“……聖上。”

  來人身穿五爪金龍黃袍,袖口處金線雙蛟龍紋,戴束髮雙龍明黃點珠黃金冠。

  他身邊站着得力的御前太監,常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常安拿着浮塵,站在聖人身邊,與他對視了一眼,“啊,這不是……那位救了寶璋郡主的江公子?”

  梁帝看了眼前的白衣少年一眼,認了出來,隨後他將視線向下,落在自己腳邊的那物上。

  “——這是你的東西?”他問。

  威嚴而熟悉的聲音傳進江景淮的耳朵裏。

  “回聖上,是。”

  江景淮的眼簾微擡,狹窄的視線裏,他只見梁帝的手,已然指向了那落在他足靴旁的半魚玉佩。

  常安見狀,他連忙上前撿起玉佩,隨後恭敬地將其遞到男人的面前。

  “皇上。”

  梁帝將其從太監的手裏接了過來,一塊魚形玉佩,他隨意地看了看。

  “這玉佩,朕倒是瞧着好生熟悉。”他捻着鬍鬚漫不經心道。

  跪着的白衣少年聽了,他弓着背,眼簾低垂,看似恭敬溫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實則江景淮在不受察覺地,低低冷笑。

  是啊,你自然覺得熟悉了———

  這玉佩歷經十幾年,且隨着她的主人的顛沛流離,如今其上白玉般的光澤已無,但是倘若他翻過來——江景淮抿着脣角,其上勾着不易察覺的、冷冷的笑。

  果然他如願地,聽見梁帝仔細看過玉佩之後,他輕輕倒吸了一口氣的聲音,和瞬間擡起眼驚疑不定、正不斷打量警惕着自己的目光。

  江景淮當然明白,他此時這般驚異激動的原因。

  ——這塊雙扣的雙魚玉佩的裏側,裏頭刻着當今的君王,和一個明顯是女人的小字。

  ———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也是他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絕望背叛與死亡,帶給他的母親嚴氏的,唯一的東西。

  見君王的眼神掃過來,江景淮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話,這是家母的……遺物。”

  你還記得嗎?他看向梁帝。

  十七年前,你任由側妃劉氏,對下堂休棄的廢皇子妃陷害追殺,即使她已經懷了你的骨肉,於是逼得母親一家於流放途中死了大半,甚至中途差點驚懼流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剝奪了她的一切榮耀和光輝,唯獨讓她帶着這個噁心的東西逃走,死前,嚴氏仍然攥着這枚玉佩,無望地等着你———

  他擡眼看向了梁帝,丹鳳眸裏一片清澈秀美。

  隨後江景淮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他的問話,“……不敢欺瞞聖上,景淮確是江家認的義子,在十幾年前在博陵被無後的江家收留,這枚玉佩,則是臣下的母親,留給景淮的唯一遺物。”

  梁帝。

  父親。

  父、皇?

  這個稱呼真是讓他無比噁心。

  你的惡行、狡詐、和狠毒,在這些年來,這枚雙魚玉佩實則都在爲你一一記着。

  江景淮的面色不顯,神色平靜,實則他的指尖已經深深扎進了手心。

  但倘若那人記得,還是能一眼便能認出的吧?

  梁帝,在還是皇子時與他的母親嚴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和這位原皇子妃的,定、情、信、物。

  瞧着梁帝眼底的波動,和把玉佩交還給他時,不斷地在他的臉上找尋着什麼的神情,最後甚至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景淮看着他頻頻落於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和恭敬陪侍着梁帝的常安對視一眼,交換了神色。

  少年在心內,無聲地笑了起來。

  ————

  宴席之上,絲竹一曲已畢,新的歌姬舞伎換了上來,抱着琵琶羌笛,琴聲搖曳。

  謝婉凝打量身邊的沈無瀾,開口道,“許久不見,世子。”

  她不動聲色地滑過他的側臉,沈無瀾與她久許不見,她瞧着他的身形瘦削了些,兩靨比以往更顯蒼白,眼波流轉間,稍微顯出不足之態,看出是在大病以後,還未徹底好得利索。

  一副病弱貴公子的模樣。

  “自上次宮外一別,我們已有兩月未曾再見了吧?”她攏了攏頭髮,一邊寒暄道。

  雖是病弱,而沈無瀾的眼睛卻明亮如斯,似乎真的很欣悅的樣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似乎方纔因爲聽到她有些生疏的稱呼,他的眼神此時微微黯淡了一瞬。隨後沈無瀾依舊笑着,眸裏淡淡的,他道,“是,我總覺得日子過得快,眼看便要入深冬了,這纔想到是緣由一直在病時,纔不知光陰似箭罷了。”

  沈無瀾抿着脣角,他端盞朝她示意,微微歪頭,“郡主,請?”

  謝婉凝見狀,也不好推辭,她舉盞執意,隨後便斂袖飲下,放盞後便問道,“既如此,世子的身子,近日來可好些了?”

  “早已痊癒,不妨事,”沈無瀾溫和地笑了笑,眉眼間那股鮮活勁又愈發明顯了些,側過身子,語氣裏的擔憂之感撲面而來,“倒是郡主,我聽聞你午前墜馬,可確有此事?”

  她輕咳一聲,“確實,但我沒有受傷,也沒什麼事。”

  沈無瀾聞言頷首,“郡主素來活潑,幼時就是如此,但以後需得小心謹慎些。”

  那人又不是我……

  喜歡別人的,她向來不碰。

  謝婉凝的心內興致缺缺,但面上還是如常地應下,淡淡啓脣,“好。”

  ……江景淮怎的還不來?

  看着滿室勳貴之子,她忽而這麼想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此時侍女端着燙好的酒壺走上前,爲他二人的酒盞裏添上酒。

  金器被倒滿,酒壁處透出燙熱的溫暖,溫着她握着酒盞的手指,把方纔進來時的冷意驅散了些。

  下頭坐着世家和皇族的小輩,之後的人逐漸來的多了些,漸漸的周圍的案几被坐滿了,此時一身袞服的陸承宣踏進殿檻進來,看着臉色不太好。

  至於獵場上爲什麼會有蜂子,有人說是圍欄的幾大面旌旗上爲了旗面潤澤,陸承宣因而特意塗了混有香料的松油,獵場的地勢低窪,又很靠近大片的花苑,因而推斷是蜂子循着氣味,被吸引過來的。

  也是,本以爲自己能靠着圍獵邀功,結果出了她墜馬這一遭,看着他也只能過來挨梁帝的訓。

  更何那時候況江景淮的傷口,真是看着都疼……

  她的心裏一時煩亂不已,一是有些心疼江景淮被摔得青紫的肩膀和手上的斑駁傷痕,二是陸璃。

  直覺使然,她總覺得那人很不對勁。

  香味,身形,骨架,行爲。

  總是給她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

  而且陸璃在那時的她被衆人圍起來時,她就已經悄然離開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看這情形,她摩挲着酒盞,心內深思,這次的宴席她也不會來。

  而且……她在墜馬之前,謝婉凝曾敏感地注意到對方腰間別着過的一隻不起眼的囊袋。

  她在一瞬間甚至有種猜想,那些蜂子……會不會是從那裏出來的?

  這時陸承宣正好經過她的桌案,許是也失了在這時繼續煩她的興趣,灰頭土腦走過,甚至連周圍人的行禮都未看見。

  謝婉凝別過身去,對陸承宣並無同情,她在心裏幽幽冷笑。

  殿階其上,此時溫貴妃還未過來,遠處的掛繡麒麟的毯子被撩起來,待一個內監通報後,麗妃已經從殿廊處進入。

  她施了粉黛的臉上帶着微笑,三分風姿,六分嫵媚,挽着纖腰,麗妃一邊攜着身邊侍從的手,她從殿階款款而上。

  沈無瀾和謝婉凝二人見狀,起身致意。

  麗妃笑着頷首迴應。

  待她落座後,許寒梅的一雙眼睛還似有若無地,往他們這邊看了那麼一眼,很快被一些貴女們上前行禮,寒暄討好。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無瀾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微凝,便問道,“郡主在想什麼?”

  她微微凝眸,面色上雖是不顯,實則暗地裏悄悄思慮,沈無瀾………在這本書裏的結局,是怎麼樣了來着?

  反正……書裏的陸承宣稱帝當道,作爲死敵的黨羽,他必然不是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惜了,這麼一個病美人,她想。

  這次可不能再掛了。

  因着如今的身份家世,永安王擁兵德高望重,溫氏出身百年大族,所出三子又建樹頗豐,那麗妃自然很樂意她和六皇子親近,甚至有意撮合。

  但她這些日子裏對陸湶禮的想法早已熄滅,對沈無瀾倒是還好。

  見沈無瀾的視線投過來,於是她就隨口扯了一句,“我聽聞,那高麗國的使臣在不久前進京了?”

  “有這麼回事,”沈無瀾道,“說是來進貢朝見宗主國君王。”

  對面的趙玉季插話進來,“世子說的是,不過任誰也都知道,高麗國臨冬就每逢大寒,糧食又減產,冬日裏又有倭寇不時進犯,恐怕這次還是過來,以求我們大梁的銀錢和援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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