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所以，當施杭抓着他的手激動得快要跳起來的時候，雲卿冷靜地說了一句：“抱歉，這個角色我演不了。”
施杭的笑意頓時一僵，有些茫然無措地望了一眼葉赫。
葉赫道：“先坐下來喫飯，這件事回頭再談。”
程芳卻是若有所思。
晚飯大家喫得挺愉快的，只是施杭時不時就要攛掇雲卿接戲，鬧到最後柏天和也加入了勸說的陣營，“雲卿，我也覺得你挺合適的。今天拍的照片，你的花旦扮相簡直是絕了。”
“照片，什麼照片，能給我看看嗎？”施杭一臉期待。
柏天和掏出手機，滑開，“我手機裏只傳了幾張照片過來，你看看。”
一見雲卿的照片，施杭的眼睛更亮了，他把手機遞給葉赫，“你看。”
雖然施杭從進門就一直很激動，但是葉赫一直很淡定。他家小朋友平常會開玩笑說讓自己教他演戲，但葉赫知道小朋友的心思從來沒有真的放在演戲上過。
與別的藝人不同，雲卿出道這麼久，一直專注在音樂上。他跳了十幾年的舞蹈，心中的夢想一直是能站在更高更廣的舞臺上。
這次雲卿受傷以後，葉赫也一直在想辦法，只要能治好小朋友的腿，讓他重新站上舞臺，不管採取什麼手段都好。他真的也從來沒有想過，小卿會跨界去做一個演員。
然而，即使是這樣，葉赫在看到雲卿今天拍的片後，還是免不了震撼。
他的萬千風情，他的清澈澄瑩，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褚逸。
葉赫擡眸望向雲卿，還沒等他說話，雲卿便先開了口：“我不演，演不了。”
《戲子》是葉赫職業生涯的收官之作，他這種演技上的菜雞可別白糟蹋了這麼好的劇本。
聞言，葉赫聳了聳肩，抱歉地把手機遞回去，“我們家小朋友有自己的主意，導演你還是另選他人吧。”
施杭本來是有點兒失落的，聽到“我們家小朋友”這六個字，他和柏天和頓時都眼睛亮了一下，看着葉赫和雲卿的眼神都曖昧了起來。
程芳差點兒被口水嗆着，葉影帝，您能收斂點兒嗎！
雲卿雖然在葉赫面前愛撒嬌打滾怎麼着都行，可在外人面前，他臉皮薄得很，聞言也是臉微微一紅，伸手在桌底下擰了葉赫一把。
葉影帝卻十分坦然，面不改色，好似他方纔什麼都沒說一樣。
施杭和柏天和，一個專業導演，一個有名的大攝影師，兩個人的眼光多毒啊，不一會兒都回過味來了。
雲卿，葉赫，一個偶像歌手小鮮肉，一個演藝圈活着的傳說，這倆人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交集。可今天，他們在同一個飯桌上喫飯，而且很顯然兩個人都是一副主人翁的姿態。
嘖嘖嘖……
小鮮肉配老戲骨，一個鮮活精緻，一個成熟穩重。
配一臉！
施杭左右來回地瞧葉赫和雲卿，愈發覺得褚逸這個角色非雲卿不可！
然而不管施杭表達出多麼大的誠意，雲卿都沒點頭。他從來都是個認得清自己的人，沒有演技就是沒有演技，演不了就是演不了。一個人能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事情，做不了的強行去做只會連累自己又連累他人。
見小朋友如此堅決，葉赫也無可奈何。
回去的路上，施杭發來消息——葉赫，你再勸勸你家小朋友，這個角色他真的非常合適。
【葉赫】：小朋友沒演過戲，他不想演。
【施杭】：他不用演，雲卿就是褚逸。
葉赫無奈地搖搖頭，一邊雲卿瞥了一眼，道：“你們這導演還真是鍥而不捨。”
“小朋友，你真的不演？這可是我最後一部戲，錯過這一次，我們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合作的機會了。”
雲卿白了葉赫一眼，“不演就是不演，讓我演另外一個人，愛上另外一個你？你現在不就是我男朋友，我爲什麼還要去戲裏演一遍？不幹！”
喝了點酒有些醉了的小朋友趁勢往葉赫懷裏一倒，他的兩頰微微發紅，染了酒意的雙眸有些迷離，眼尾淚痣紅豔豔的，勾得人的心癢癢的。
葉赫撫了撫他的臉頰，“醉了？”
雲卿搖搖頭，“沒醉，就是困。呵呵……”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我想起我第一次喝酒的情形了，那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十八歲那天，他經歷過人生中最美好的事，也經歷過人生中最糟糕的事兒，但現在他卻只想記得那些美好的。那些殘忍的痛苦的，彷彿模模糊糊地藏在一個角落裏，不去碰就不會被掀開。“我記得那天，你買了一瓶特別好的酒，是瓶紅酒，特別好喝。我傻乎乎地，咕咚咕咚把紅酒當飲料喝，一杯喝下去就醉了，醉得東倒西歪的，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你就在我眼前。”
雲卿往葉赫身邊縮了縮，鼻音微重，“哥，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
提及六年前的事情，葉赫免不了心痛和懊悔，聽見雲卿這樣叫他，他心裏更加難受。“哥”這個稱呼，小卿就那天叫過一次，他總是叫他葉老師，禮貌又帶着些許疏離。
是，他感覺得到，即使破鏡重圓，那道裂縫依然是存在的。
他的小卿，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依賴他。
他只有在脆弱的時候，纔會喊他一聲“哥”。
葉赫摟緊雲卿，柔聲道：“小卿，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
雲卿醉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並沒有聽見葉赫的話。葉赫悵然地嘆了口氣，和司機說：“開慢一點，小卿睡着了。”
“好的。”
直到進了家門，雲卿都沒醒。葉赫把他抱回牀上，本想去拿毛巾給他擦擦臉，卻發現自己被雲卿摟得緊緊的。他微微笑了笑，慢慢把雲卿的手放下來。
“哥，你相信我，我沒有……”
葉赫頓時背脊一僵。
“我沒有那樣做，我沒有拍那些照片，我更沒有想借你炒作。哥，你相信我。”
雲卿醉了，在說夢話，可眼淚漫過眼尾紅痣垂落下來，生生刺痛了葉赫的心。
葉赫拭去雲卿眼角淚水，溫柔言道：“我知道，小卿，我都知道。”
“哥，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我心裏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哥，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是小卿，你的小卿啊！”
“你們騙人，哥他不會這麼對我的，他不會！你們……你們是誰派來的。救命，哥，救我！”
雲卿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渾身都在發抖。
葉赫忙把小朋友抱住，柔聲安撫：“小卿，哥在這裏，別怕，沒有人再能傷害你，別怕。”
“哥，救我……啊……哥！”
一聲聲嘶吼，像一把把尖刀紮在葉赫心上，讓他痛不欲生。他緊緊抱住雲卿，黑色的眸被淚霧浸溼，“對不起，小卿，對不起。”
雲卿做了噩夢，又哭又喊，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他的雙手緊緊抓住葉赫，彷彿葉赫會消失一般。
葉赫心疼不已，也不敢亂動，就這樣緊緊抱着雲卿，抱了一夜。
隔日早上，是雲卿先醒來的。小狐狸有點頭疼，皺一皺眉，擡腳踹了一下葉赫，“葉老師，頭疼。”
葉赫當即就醒了過來，緊張地問道：“疼得厲害嗎？”
雲卿點點頭，委委屈屈，“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難受，而且……身上好臭。葉老師，你也好臭。”小狐狸嫌棄地捂住了鼻子。
葉赫哭笑不得，“小沒良心的，是誰昨天不肯讓我起的。這麼臭，怪得了誰。”
小狐狸傲嬌臉，“怪你啊，你是我男朋友，又比我大那麼多，當然要好好照顧我。葉老師，你這麼不盡心，小心我跑路。”
葉赫擡手敲了一下雲卿的腦袋，“你敢跑哪去？小朋友，不管你跑哪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嗚……疼，葉老師，你虐待我！”小作精一鬧起來沒完沒了的，小尖牙在葉赫頸間小小地咬了一口，微痛、酥麻。
葉赫圈住雲卿的腰，笑得意味深長，“那小朋友想讓我怎麼賠？抱你去洗澡，行嗎？”
雲卿面頰陡然一紅，他輕咳了一聲，道：“洗乾淨點兒啊，不然不給你錢。”
葉赫笑着把小朋友從牀上撈起來，進浴室放了熱水，兩個人一起坐進去。雲卿靠着葉赫的胸膛，一邊泡澡，一邊享受葉老師的按摩。
只是這按着按着就開始有點兒不對勁了。
“哎哎哎，葉老師，你往哪兒摸呢？”
“嗚……葉老師，你又耍流氓。”
“別……別動……葉老師，不……不要……嗚……葉老師饒……饒命！”
葉赫輕輕咬住雲卿的耳垂，誘惑着道：“小朋友，我不要錢，只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