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半魔也是蒼生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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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知道謝螢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音音公事公辦的播報完之後便沒了聲響。
與此同時，已經將雪凝的記憶看得差不多的雪玉和寧玄二人的臉色是一樣的震驚呆滯。
“怎麼會？”雪玉口中喃喃。“姐姐從來都沒想過要寧玄的命嗎？”
寧玄是個半魔，當初他來到雪族的時候雪玉雖然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故意針對他，但心中卻始終對寧玄有所防備。
所以後來寧玄突然殺害雪凝叛出雪族，又口口聲聲指責他們與中境寧家毫無分別，同樣都只是要他去死的時候，雪玉也沒有否認。
因爲在她的心裏一直都堅信雪凝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寧玄心甘情願地主動赴死。
可現在將雪凝記憶完完全全看了一遍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想法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雪凝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欺騙過寧玄！
更沒有爲了天下蒼生而不分青紅皁白就要犧牲一人的想法。
雪凝她，從來就不想要寧玄的命。
在她的眼中，一人與蒼生並沒有區別。
她愛這芸芸衆生，寧玄亦是這芸芸衆生的一員，所以不會爲了任何理由就輕易放棄他。
只可惜寧玄辜負了雪凝的良苦用心。
她也從沒領會雪凝的深意：
她一直以爲雪凝死於寧玄之手會恨會怨，所以這些年來心心念唸的目標就是“誅殺寧玄”爲雪凝復仇、爲雪族清理門戶。
可原來他們誰也不曾真正瞭解過雪凝的心思，哪怕是她這個同胞妹妹……
“爲什麼？”寧玄跌坐在地，聲聲錐心，“爲什麼你不想要我去死？爲什麼真相會是這樣？”
【雪凝聖女，寧玄天分太高，如今的修爲亦是突飛猛進，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他真的會成爲滅世魔頭。
我知道寧玄對聖女心存妄念，可若能善加利用這一點，或許便能徹底除去這個隱患。】
【寧玄是半魔，半魔生來便心懷戾氣，普通人無法殺死半魔，若要他的命，就需得他心甘情願主動赴死。
薛家主所言，確實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這是當年他躲在暗處，親耳聽見的薛鐸與雪凝之間的談話。
那時他只覺得一腔真心錯付，原來口口聲聲說着“半魔也無妨、也能有選擇自己人生權利”的雪凝也是個騙子。
雪凝和傷害他多年的寧氏族人並沒有區別，她們都想自己的命。
只是雪凝的招數比寧家人高明太多。
若不是親耳聽見這句話，他或許真的會朝雪凝所願，走上雪凝所修之路，最後爲了所謂的天下蒼生，甘願赴死。
他恨雪凝的欺騙，所以從此與雪凝背道相馳。
明明同爲無情道，雪凝是無小愛而懷大愛，平等憐愛世間萬物。
可他卻走上了狹隘極端的無情，將自己所有情感封存，變成一個真正的“無情”之人，最後甚至不惜爲證此道，親手殺死自己一生中最愛最重要的人！
寧玄殺死雪凝躲入深山的這些年雖然後悔，但從不認爲自己有錯。
所以他纔會在那人的挑唆下萌生用禁術帶回一個對他沒有殺意只有愛意、只會在意他一個人的雪凝。
更是爲了實現這個目的，不惜修煉陰毒無比的煉屍術——將屍體與活人煉成殭屍供自己驅使。
可如今寧玄才終於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因爲時隔千年他才知道當年他聽到的只不過是一半，而被他忽略的另一半卻是：
【但我不想這麼做。
寧玄這孩子生來不被人期待、生活在欺騙與惡意之中。
是世人的惡意與偏見將他一點一點雕琢成如今的性子，但他本性不壞，不該爲了還未發生的事情白白喪命。
不管是誰，都該有向善的機會。
即便有朝一日爲天下蒼生不得不除去他，我也不會用這個法子。
薛家主，利用欺騙一個人的感情從而達到目的絕非我雪凝所爲。
我有我自己的法子，只需薛家主及你薛家後人好好配合即可……】
寧玄說不出自己如今是個什麼心情，悔恨？可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到了這一刻除了自己他還能去怪誰？
“寧玄。”
謝螢以劍撐地勉強站起身，而後乾脆拿着雙劍充當柺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我一直很想知道，既然你將雪凝聖女看得如此重要，當初殺她時又爲何那般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有個人告訴我，雪凝之前爲我做的種種都是在騙我，她的目的和別人一樣，都是想我去死。”
寧玄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只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在意了。
他累了，不想再爲了任何理由去和任何人爭鬥，謝螢想知道什麼，他都可以告訴她。
謝螢皺眉，“你不相信雪凝那別人說這些你就信了？”
“不，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寧玄自嘲一笑，“可我聽見了她與薛鐸的談話卻又沒能聽全，所以誤會了她，從此一步錯步步錯。
如今想來，當時那個人是故意說這些話挑起我心中的猜疑，又故意引我去後山聽見那番話，他纔是真心居心叵測之人。”
“謝螢，你之前不是問我煉屍術從何學來嗎？”
寧玄擡眸，迎着謝螢有所瞭然的目光緩慢開口。
“也是從那個人手中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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