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事
习惯了有一只果冻状的阿飘整天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卖萌犯呆,忽然又见不着了,沈岳当然会感觉不舒服,心裡空落落的。
尤其是闻杰這次回玉佩裡去,并不像之前的被迫充能,還能大略算算時間,所以沈岳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他,结果居然从早等到晚,一点儿消息也沒有?
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明明是說了从今往后都能够自由进出玉佩的,怎么反倒比有规律的进出更不让人省心了?
沈岳越想越觉得心裡不安定,甚至還尝试了对着玉佩喊话等等方法,看起来像個傻瓜一样,但最终都沒有得到任何回应。眼看着都快到凌晨时分了,他這么干等着也不是個办法,只能闷闷不乐地洗洗睡了。
因为心裡存着事,自然也就睡不安稳。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在做梦,混混沌沌间,沈岳隐约有种感觉,好像有谁正在看着他……
事实证明,沈岳确实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在深夜裡、半梦半醒间,恍惚有了被注视的感觉,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应,抬不起重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继续睡過去是最常见的情况;可沈岳偏偏就一個激灵睁开了眼!
嚇!床头果然站着一只鬼!
——幸好是只熟悉的鬼。
“……你搞什么?”沈岳语调低哑地问出了声,窸窸窣窣地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又就着床头柜上的杯子浅泯了一口凉水,才彻底清醒過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闻杰,虽沒有再次询问,但他的神情已经非常明显地表达出了一切意思:混小子,害我提心吊胆了十几個小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必须给我個交代。
闻杰挠了挠头,讪笑着說:“我、我這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嘛,看你都睡熟了,不好打扰,就、就那啥,你懂的。”
這听起来像是一次常规的发花痴,可沈岳是谁,做惯了老板的人,撒谎高手在他面前都要掂量掂量本事,更何况是像闻杰這样的菜鸟?沈岳一看就知道他這有心事却不想說,尤其還有一点,他刚醒来的时候就有感觉了,闻杰似乎有些懊恼——懊恼什么?暗搓搓发花痴结果被抓包?
若是以前的闻杰,這样的表现還算正常。可近几天来,他们摸過了、抱過了、也亲過了,关系一日千裡,就算是被抓包,闻杰也该是嘿嘿一笑,腆着脸就爬床钻被窝了,哪還用得着懊恼?
所以沈岳一想就明白了,闻杰的心事,恐怕不简单,他大概是在发愁该怎么說,却沒想到沈岳這么快就能醒過来,理由還沒找好吧?难怪会懊恼。
“過来,”沈岳拍了拍床,意思很明确,闻杰慢吞吞地飘過来躺下,一如既往地被他一把抓住,进而一本正经地调戏道:“你记住,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时候喊我,都不能算作打扰。即使是真不想闹醒我,你自便就是了,想睡床就睡床,想钻我怀裡我也不会介意,明白了嗎?”
“呃、哈哈,”闻杰脸颊微红,又挠了挠头,干笑着說:“沈、沈总這么不跟我见外啊,哈哈!”
瞅着闻杰這不自然的小样儿,沈岳眸光一暗,果断地伸手把他搂进怀裡,說:“我当然不会跟你见外,不過沈总這個称呼就很见外,所以……以后该怎么叫我,你清楚了嗎?”
“唔,”闻杰自行微调了一下,换了一個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沈岳的怀裡,弹性很好的脸蛋紧贴着同样有弹性的胸肌,听着那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他的心情似乎有所缓和,便笑嘻嘻地說:“其实我不大清楚哎,是应该叫你沈哥嘛?”
“……你又不是我的马仔小弟,干嘛這样称呼我,难道是港剧看多啦?想让我喊你杰仔么?”感觉到自家阿飘似乎放松了不少,沈岳挑了挑嘴角。
“咦,那之前我們在海滩上遇到的那個郭少,难道就是你的马仔小弟嘛?他就是喊你沈哥的呀。”闻杰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笑嘻嘻地說。
“别想扯开话题,”沈岳哼笑了一声,說:“好了,称呼這事儿你自己想想吧,暂且先放一边,总之不能是沈总和沈哥,下次你喊我的时候就见分晓。”說到這裡,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了些许严肃的态度,才继续說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在玉佩裡待了十几個小时,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咳,等等哈,我忽然发现某人有些霸道哎,你光让我想称呼,那你呢?還是连名带姓地喊我?這不公平!”闻杰半真半假地抗议道。
沈岳顿了顿,伸手托起闻杰的脸,与他对视,认真地說:“小杰,亲爱的,你究竟有什么心事,真的不想跟我說嗎?”
“唉,怎么会呢,我……其实我只是在玉佩裡看到了一些让我不怎么爽的信息,所以有点纠结嘛,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說。”說着,闻杰下意识地想要转转眼珠子,但他强行控制住了,還努力表现出很真诚很坦荡的样子,笑笑道:“好啦,不管怎么說,你比我聪明,所以我也不想苦恼了,干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你,让你来操心,怎么样?”
“乐意之至,我亲爱的小杰。”沈岳微微一笑。
“再等等!”闻杰呲牙咧嘴地說:“讲正事之前,我要先抗议‘小杰’這個鬼称呼,读小学的时候我就对它有心裡阴影了,所以你必须换一個!”想当年那些熊孩子居然给他取了個外号叫“小姐”,妈蛋啊,严重地伤害了他的幼小心灵,全怪他的名字有這样的谐音,所以他怎么能忍受心上人把小杰当成他的昵称?就算是肉麻至极的亲爱哒也比這鬼称呼好上无数倍,哼。
“好吧好吧,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想想,保证给你個合适的爱称……现在先說正事吧。”沈岳毫不迟疑地应下闻杰的要求,务必不再让這小子引开话题了。
所幸闻杰似乎也沒打算继续推三阻四了,他很认真地說起了在玉佩裡的经历:
“话說我化光钻回玉佩裡之后,就发现啊,唉,還真被你說准了,那裡面根本沒有什么神功和宝贝,完全不能套用小說裡天花乱坠的设定,甚至就连空间都是不存在的——玉佩裡面,就是玉嘛!我之所以能进去,那是因为我是鬼呀!大活人還想钻进一块小小的玉佩裡?扯了淡的,门都沒有!”
眼看着闻杰越說越激动的样子,沈岳“噢”了一声,笑着抚了抚闻杰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亲了亲他气鼓鼓的脸蛋,說:
“那也沒关系啊,我本来就不需要金手指,什么空间什么宝贝都沒妄想過,所以也沒有失望。在我看来,這玉佩能成为你的金手指,让你继续存在這世上,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嗎?反正我是特别知足的,就看你這個爱幻想的傻小子知不知足了。”
“嗯……”
闻杰调整了一下表情,平复了一下情绪,也笑了笑,說:“好嘛,其实我呢,也還算知足吧,毕竟不是十几岁的中二少年了,并沒想着要拯救世界,能够在挂掉以后還……還能保留着思维能力,真的很该庆幸了。”
沈岳眯了眯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說:“是么,但我看你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啊?還是有些放不开吧?”正因他清楚地知道闻杰并不是個贪心不足的人,所以才更让他生疑——
“对了,你刚才不是說,在玉佩裡看到了一些让你不爽的信息嗎?說說看?”這时候,沈岳忽然主动出击,企图打闻杰一個措手不及。
但看起来,闻杰并沒有中招,他只略略顿了顿,就很流畅地說了下去:
“咳,不要着急嘛,我很快就会說到的让我不爽的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觉得還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我是真的沒有不知足啊,不是有個广泛被人认可的哲学概念是‘我思故我在’嘛,我挂掉以后還能拥有這样清晰的思维,跟活着的时候沒两样,几乎就相当于继续活着了,哪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說到這裡,不等沈岳接话,闻杰就话锋一转,又說:“但知足并不代表完全放开底线,有些事,确实让我很纠结——”
“如果說,我想继续留在世上,就必须害人,甚至……杀人,你怎么看?”這一回,换闻杰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沈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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