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怨气
“又一個……大渣渣的故事?”
沈岳抽了抽嘴角,继续不停地兹兹兹兹锯栏杆。
其实沈老板对在這种“鬼地方”听鬼讲故事并沒有太大的兴趣,但闻杰显然很有讲故事的*,沈岳也就不說什么了。反正他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锯开栏杆,而且闻杰跟他說话的“声音”也不会受到电锯噪声的影响,那就听听故事吧,又一個大渣渣,到底有多渣?
“嗯,我从头說起吧,原来老道士们曾在這裡见過的那只厉鬼,生前是個道术高手呢!”
闻杰一边看墙上的字,一边唏嘘着說:“這個高手姓柳,出身道术世家,自幼天资聪颖,悟性不凡,所以年纪轻轻就有了不俗的实力,在圈子裡也有了不小的声名,号称芜城柳二,同辈人都尊他一声柳二哥。”
噗,沈岳暗笑了一声,觉得闻杰讲故事的风格实在可爱,好像茶馆裡說书的一样。
所以他也来了些兴趣,便问:“這位柳二哥是什么年代的人?有沒有在墙上留下什么传承之类的?”
“他是前朝后期的人,生于一百五十多年前,比你太爷爷還高出一辈呢,也许他老人家也听過芜城柳二的名号?”
闻杰继续唏嘘着說:“至于传承什么的,他沒在這裡提到,倒是着重提了一件宝贝的事,唉,也就是因为這件宝贝,他才会被害成這样的。”
“噢,”沈岳了然地点点头,心裡已经勾画出了整個故事的大致轮廓,无非就是被觊觎、被哄骗、被谋害……之类的情节吧?
果然,闻杰接着就說:“害他的人姓方,說起来還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呢。方家也有道术传承,在圈子裡的声望跟柳家不相上下,而且方家那一代的大少爷正好也是天资卓越,所以他跟柳二一度并称双骄,是两家人的骄傲。”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方大少和柳二是一起长大的同道中人,互相虽有竞争,但多年的感情還算深厚。再加上他们实力相当,比斗起来有输有赢,也就一直相安无事,彼此引为知己好友。”
“可谁知有一次,柳二出门办事,竟莫名走了大运,得到了一件能吸收阴阳二气并将之转化为灵气的至宝!”
“嗯?!”
兹兹声骤然停下,沈岳又惊又喜,“還有這种宝贝!也在這囚室裡嗎?在的话那就太好了,這宝贝太实用了!”看来他和闻杰也走了大运!
“实用也就代表着大-麻烦啊,”闻杰十分难得地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說话:“自四百年前天地灵气耗竭以来,多少道术世家、道门玄门都断了传承,所以也可以想象,柳二得到的這件宝贝,一旦泄露了风声,会惹红多少人的眼!”
“……”沈岳意识到闻杰讲故事讲得投入了进去,关注重点跟他這個实用主义者完全不一样,但自家呆宝难得這么有兴致,他又何必扫兴?就继续兹兹兹兹地干起了活,一边锯栏杆一边听故事。
闻杰接着說:“本来柳二也是知道這宝贝干系重大,秘密应该烂在肚子裡的。可他得了宝贝后,实力飞速增长,第一個瞒不過的就是常跟他切磋交流的方大少了。于是方大少就问他怎么回事?”
“唉,可惜柳二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方大少是個正直君子,跟他交情深厚,他又不想欺骗朋友,就实话实說了。”
“结果……”
唰!听到這裡,沈岳终于把铁栏杆给锯断了,就麻利地钻进了囚室裡,一边用手电去照墙上的字,一边笑吟吟地說:“结果還有悬念嗎?肯定是方大少把柳二這样又那样了,想要逼出他的宝贝吧?呵,来让我看看前辈的遗刻吧。”
——可结果却出乎了沈岳的意料。
前面闻杰說了那么多,可归纳到墙上,就只有简短的两三行字,還是类似于“本人芜城柳二,道法传家,偶得一宝,可归阴阳二气和合为真灵之气,为吾友方某所知,其遂起异心,杀我之身,囚我之魂”這样的文言文风格……
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哪有什么知己好友?什么鬼啦,敢情都是闻杰脑补的啊?!
沈岳简直哭笑不得,“呆宝你怎么回事啊,忽然就脑洞大开了?”
“呃……”
闻杰恍惚了一下,挠了挠头,很无辜地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就是一看到這些字,我的脑海裡就突然间出现了好多画面哎,我還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一种悲愤怨恨的强烈情绪,让我好想飞出去把人世间的大渣渣们都干掉啊!”
沈岳吃了一惊,赶紧握住闻杰的手,“這太不寻常了,你沒事吧?”
闻杰摇了摇头,“還好,可能是……這裡還残留着一些柳二的怨气?你沒什么感觉吧?”
“我沒有特殊的感觉,”沈岳眉心微蹙,警惕地环视了一圈,“看来這裡有着传說中的那种怨宅效果,难怪你刚才越是往下讲故事,就越让我感觉不对劲,连說话的风格都越变越不像你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多待了。”
闻杰连连点头,感觉有点毛毛的。
沈岳则立即弯腰捡起了那條落在地上的链子——他们此行的目标,托在手裡打量了几眼。
只见這链子并不是想象中的粗铁链模样,而是一條小拇指粗细、做工极其精致的细长金链!
再仔细瞧瞧,這金链子长约两米半,一端连着個同是金质的圆环,按大小来看,可以套进沈岳的手腕。而另一端则坠连着一個半掌大小、既似月牙又像弯刀的玩意儿,也是金灿灿的,“月牙”的一侧還镶嵌着三颗拇指大小的火红色宝石——总之整体看来,這真不像是捉鬼用的链子,倒像是暴发户家的装饰品。
沈岳一时无语,却沒想到闻杰竟忽然伸手握住了那個金质圆环,执起沈岳的右手就给他套了进去!
還语气低沉地說:“這是柳家的传家灵宝‘斩魂缚鬼链’,从今以后,它是你的了。”
沈岳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颤,抓住闻杰的肩膀用力摇了摇,“你又不对劲了!要不然你干脆回玉佩裡去吧,我自己沒問題的。”
闻杰抖了抖,面上也浮现出又惊又怕的表情,“妈呀,感觉好像被柳二附体了一样,不行了,我要转换法体状态来陪着你,不能让你一個人待在這么個鬼地方!”說着他猛一握拳,鬼身便向法体转换。
呼,沈岳略略松了口气,瞅着他家的光-腚-超-人,脸上带了些笑意,“每次看你這么赤條條地现身出来,就再也不会觉得紧张了。”
闻杰撇了撇嘴,手一摊,“我的衣服呢?!”
“不好意思,又沒带。”沈岳油然一笑,从身上摸出两块绢布和一瓶墨汁,“布倒是有两块,却也不是给你遮羞用的……嘿,反正你在我面前,也用不着怕羞嘛。”
他调戏了呆宝一句,就又正经了起来,用墨汁和绢布去拓印墙上的字,還有刻在地面上的阵图。
這样一来,搞得闻杰都不好反击某人的调戏了,以免扰了正事。
甚至于,闻杰对变身光-腚-超-人都挺习惯的了,正所谓节操碎着碎着就沒有了……呵呵。
他抖了抖手脚,左顾右盼,又凝神感应了一会儿,终于恍然。见沈岳也把墙上和地上的內容都拓印得差不多了,正在晾干绢布上的墨迹,闻杰便把他的发现說了出来:
“這裡果真是個怨气凝聚的阴煞之地,而我在鬼身状态下也真是受了影响,哎,好在我有法体,现在沒事了,還接收到了柳二的一些残存记忆呢。”
沈岳讶然问道:“残存记忆?這都可以?”
闻杰点了点头,“是呀,其实也就是你之前說的那种怨宅效果,想那柳二本就是含恨而死,又化作厉鬼被囚在這鬼地方近百年,最后還在這裡魂飞魄散,所以這裡怨气深重,整间囚室都充斥着他对往事的种种追忆,普通的鬼和意志不坚定的人到了這裡,都会受到怨气侵蚀、幻觉连连。而我现在呢,不怕怨气了,自然就可以滤出一些有用的记忆片段啦。”
沈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那你得到關於那件宝贝的记忆片段了嗎?化阴阳二气为灵气的宝贝啊,对我們太有用了。”
“唔,”闻杰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指了指头顶,“在上面!”
說着,他飞身跃起,五指成爪,抓入囚室顶部的石壁裡,硬生生地挖出了一块石头来,而這石头上,就嵌着一颗奇异的圆珠!
“!”
沈岳震惊地看着闻杰,“你這一套动作,简直是……”
“哈,是不是帅呆了?我也這么觉得!”闻杰眼睛亮亮,有点小得意,“快叫我闻大侠!”
“嗯……确实帅呆了,”沈岳轻咳了两声,忍俊不禁地拱了拱手,“呆宝大侠,沈某人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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