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夢裏她掉進了一池子的飴糖裏,還有甜蜜蜜的巧克力噴泉,一望無際的太妃糖花田,天上的雲是棉花糖做的,山川河流裏都是桂花甜湯。
她感動的要哭了——這是什麼美好人間啊?
正當她要跳進巧克力噴泉的時候,介貴妃又不聲不響的後面出現了,秉承着一如既往的冷臉說道:“你身懷皇嗣,喫多了糖不利生產。”
她瀟灑一揮手,什麼巧克力棉花糖全都沒了,兩人所站之處只有空曠的青石磚面,向四周無限的延伸出去。
寧姝淚流滿面,抱着介貴妃的大腿求饒:“讓我喫吧!就讓我喫一口!我都多久沒喫過巧克力了?”
介貴妃冷漠搖頭:“皇嗣乃江山社稷的一部分,豈能因你私慾而毀?”
寧姝嚎啕大哭起來:“我沒有懷啊!你看看我這麼苗條!”她一低頭,發現自己肚子不知何時已經那般大了。
寧姝哭的更厲害了——難道我是雌雄同體嗎?
寢殿的門驀然無聲的開了,冷風瑟瑟灌了進來,軟帳虛晃幾下,纖細的人影一閃而過。
小白對女性的味道敏銳,他睡的迷迷糊糊,猛然間聞到一股不同於往常的馨香,哼唧了一聲:“誰啊?半夜開門好冷的。”
青叔在朱棣身旁待得久,最爲機警,雖然之後經歷了漫漫時光,但有些東西仍是刻在骨子裏的。他聽見小白這聲,即刻睜開雙眼,發現殿外向來通徹整夜的燈籠不知何時熄滅了,殿內一片漆黑。樹影重重,透過窗紙落在地上不住晃動,愈顯陰森。
“姝姝!姝姝快醒醒!”憑藉陪伴帝王多年的經驗,青叔的直覺告訴他要出事兒了。
祕葵砸吧着嘴,嘟囔兩聲:“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吵?我今天出去打了一天牌,累壞了,好好睡覺。”
青叔哪裏管她,竭力大聲喊道:“姝姝!寧姝!快點醒過來!”
祕葵被吵醒,她甚少見到青叔這般失態,畢竟帝王之瓷,平日裏該端着還是端着的。她朝殿內看了一圈,黑燈瞎火的,但青叔既然都喊成這樣了肯定是出事兒了,她便也跟着一起喊:“姝姝!!姝姝快醒一醒!”
瓷器們接二連三的被吵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喊道:“姝姝!姝姝!”
一抹人影已經摸到了寧姝牀前。
祕葵急中生智,尖叫道:“姝姝!小孔雀碎了!”
寧姝猛地睜開眼睛:“怎麼碎了?!”
這麼一睜眼恰好和麪前的人看了個對着,平平無奇的單眼皮,半蒙着臉。這人聽不見瓷器的喊叫聲,只看見寧姝突然睜開雙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殺意。
寧姝嚇得渾身都僵住了,剛要放聲大喊,卻被那人一把按住了嘴,另一隻手緊緊卡住寧姝的脖頸。來人雖身形瘦小,但力氣卻極大,寧姝掙扎着掰扯那人的手腕,紋絲不動。
愈發喘不上氣兒了,寧姝雙腿在牀上不停的撲騰,慢慢也卸了力。瓷器們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麼,只急的大喊:“姝姝!姝姝!來人啊!救命啊!”
小白恨聲連連:“爲什麼我就是個瓷器?!爲什麼我動不了?!姝姝!天底下我在去哪兒找一個能說話的人啊?!我都憋了千年了!姝姝,拿小孔雀砸她!砸!平時對他的寵愛這時候該讓他回報了!”
祕葵已經急的破音了:“姝姝!”
寧姝都快被掐的翻白眼了,耳朵裏一片嗡鳴——日!說好的巧克力噴泉沒了就算了!下狠手就不合適了吧!
“砰”的一聲,殿門猛地被推開,一列侍衛快速的躥了進來。
“快!拿下!”戴庸急匆匆喊了一聲。
殿門正中,荀翊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毛鋒大氅,眼神冰冷。晚風從他身後衝撞進來,將他尚未梳整好的髮絲向前撩起,絲縷貼在如玉般雕琢的面龐上,竟多了一分冷麪閻羅的感覺。
君子如玉,玉亦堅。
只可惜,寧姝動也不能動,無暇看他這麼炫酷的登場。
“去把窗門守住了。”荀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聲,周圍的侍衛登刻停下腳步,秩序井然的各找了個地方守着。荀翊隨即往前踏了一步,徑直走向寢牀。
那動手暗算之人倒分的清主次,鬆手轉身就往荀翊那處佯攻去。荀翊一個側身躲過,半絲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乾淨利落的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小腿上。手上已經扯下大氅,劈頭蓋臉的將寧姝罩住。
那人情急之下想要破窗而逃,奈何窗戶早已經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她過街老鼠似的東躲西躥,最後還是被兩名侍衛按倒在地。
刺客驟地鬆手,寧姝連咳了好幾聲,胸口劇烈起伏,血液回涌鬧得她腦袋裏陣陣嗡鳴,半晌回不過神。
過了半晌,她從大氅裏掙扎着露出蒼白的臉龐,嘴脣猶在不住的顫抖。方纔實在是瀕死一刻,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已經認定自己的小命要沒了。
荀翊低頭看她眼眶通紅,尚有滴懸而未落的淚掛在上面,小小的身子在黑色的大氅裏顯得愈發單薄。
戴庸急匆匆跑來,一把扯下那人面罩,眉頭一蹙:“皇上,是柳選侍身旁的丫鬟。”
荀翊頭也未回,沉聲說道:“交給你。朕在這兒等。”
“是,皇上。”戴庸偷偷掃了一眼殿內,見皇上仍站在寢牀旁,連連衝着幾個侍衛招手。
一行人如雲流水般的退了出去,臨走還沒忘把門給關上。
太后的人這時也聽見動靜,匆匆趕來,正遇上戴庸,桐枝亦在門口緊張的向裏張望。戴庸擺了擺手佈置道:“門口留兩個,切莫走遠了。裏面……裏面暫時先別去了,皇上在裏面呢。你去紫宸殿拿套衣服,皇上來的匆忙。”
戴庸欲言又止的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皇上可是隻披了件大氅就直接來了,裏面只穿了褻衣啊!如今還把大氅脫了……
荀翊站在牀側,寧姝低垂着頭,聲音哽咽的不成調兒問安:“皇……皇上……”
荀翊伸手輕按了下她的頭頂,微微嘆了口氣:“免了。”
瓷器們轟的炸了。
“他在幹什麼!他想要對姝姝做什麼?!”
“趁人之危!”
“他一進來就脫衣服是不是一種明示?”
“前有狼後有虎,不是□□掉就是被喫光抹淨,姝姝怎麼這麼難!”
寧姝脖子往下縮了縮,方纔只是臨死的掙扎,而此刻,後怕、驚恐都一股腦兒分不清的席捲上來,漫過心頭。
牀邊似是有人俯下身子,寧姝嚇了一跳,連連往後挪了兩下。接着,她就看見皇上覆又站直,手上拎着她擱在牀頭的孔雀藍釉罐。
他沉默着端看這個罐子,眉間皺成了個川字。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好看的,黑色長髮和潔白的褻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襯的眸色愈深。
“皇……上。”寧姝聲音沙啞,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發出兩聲,方纔顯然傷了嗓子。
荀翊低頭看她,見她目光一直落在孔雀藍釉罐上,眼睛裏盡是擔憂。
“你在怕什麼?”他開口問道,“怕朕摔了它?”
寧姝抿了下脣,傳言中皇上不喜歡瓷器,總不能說他拎着小孔雀是爲了欣賞吧。
“這就是你之前所說的,重要之物?”荀翊慢條斯理的問道,語調一如他給人的感覺,四平八穩。而如今,這樣的平緩也給了寧姝滿滿的安全感。
寧姝連連點頭。
荀翊仔細分辨她的眼神——委屈,害怕,驚慌,還有滿滿的哀求。
平時的她不是這樣的,她是喜歡笑的,總是想法子逗自己逗瓷器們開心,一點小事兒也能讓她展露笑顏,事情也總是往好的方面去想。雖然也有過掙扎也有過不知所措,但她都能儘量調整適應。
她像是一汪歡樂奔流的小溪,河溝是什麼形狀,她便是什麼形狀,但什麼也阻不了她。
荀翊突然覺得自己過分了。她愛惜瓷器,愛惜這個孔雀藍釉罐,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何須再挑這樣的時候來試探呢?
他將孔雀藍釉罐放在原處,說道:“近日宮中有些謠言,朕已知曉,會還你一個清白。”
寧姝回道:“謝……皇上……”
這不是荀翊熟悉的寧姝。他所熟悉的,是他在孔雀藍釉罐裏看到的。
“嗓子還不舒服便不必說了。”荀翊微微吸了一口氣,目光由她脖頸上掠過,那處仍有一圈紅紫色的掐痕。他將聲音儘量放的柔和,生怕嚇到她似的:“稍後傳太醫來看看,朕去外間坐着。”
說罷,他便轉身向外去。
“砰”的一聲,殿門被猛地撞開,介貴妃的聲音急匆匆的趕來:“寧姝?你可有事?”
介貴妃一掀軟簾,恰巧看見只穿了褻衣的皇上站在殿內,寧姝窩在被子裏哭的梨花帶雨。
介貴妃來的匆忙,並未仔細分辨外面的人,如今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愣滯愣,隨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奴才失察,未曾想到在太后宮中竟然會發生這般事。”
荀翊擺了擺手:“你去裏面瞧瞧她,傷的可嚴重?”
“是。”介貴妃應道。
瓷器們也從驚慌中緩過神來,紛紛舒氣:“沒想到皇上還是很君子的嘛,沒有趁人之危。”
“姝姝會不會以後不能說話了呀?萬一傷到了嗓子怎麼辦?”
“烏鴉嘴!說不準因禍得福呢!”
青叔心思縝密,這時突然開口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她一個貴妃,爲何半夜急匆匆趕來身上卻是整齊的?”
祕葵說道:“青叔是懷疑介貴妃爲爭寵做出此事?再嫁禍給柳非羽,一箭雙鵰?”
青叔沉吟片刻:“不,不應當是這般。介貴妃見了皇上,着急之下的自稱爲何是奴才?爲何是她失察?此外仍有一件事兒是我想不通的,姝姝遇險,爲何皇上是第一個知道的?他甚至連衣服都未來得及穿便急忙趕來?”
祕葵沉思片刻:“確實怪異。”
小白聲音顫抖:“那個……你們看他……他正盯着咱們幾個看呢。皇上不喜瓷器,是不是想着怎麼把咱們給摔了?”
他這麼一說,青叔和祕葵都朝下看去,荀翊確實正盯着他們,但又好似是隔着他們在看別的,眼神裏說不出個究竟。
“他不是也能聽見我們說話吧?”祕葵吞了下口水:“小白你試試罵他一句,看他什麼反應。”
小白:“我不!萬一真能聽見,我不就完了!”
青叔分辨片刻,說道:“應當不是。咱們在這兒說了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想必是聽不見我們說話的。”
荀翊又看了片刻,直到聽到有人推門,他才轉過目光。
戴庸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皇上,那小宮女是跟着柳選侍進宮的,一開始還不招,後來咬出是柳選侍派她來的。她說柳選侍入宮原本應得皇上寵愛,誰知卻被寧姝半路搶先,懷了龍嗣,那便不能留她。”
恰巧這時介貴妃查看完畢,她走來恭敬站在一旁,說道:“皇上,仔細看過了,外傷只有脖頸處的掐痕,待太醫來看了便知有無大礙。”
荀翊揉着太陽穴,沉聲說道:“介瑜,太后揣測朕,因她是朕的生母,朕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呢?卻因捕風捉影的事兒險些害了一條命。”
介貴妃聽了這話嚇得心裏一顫,猛地跪下:“皇上,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測帝心。”
荀翊掃她一眼:“你方纔可聽見戴庸所說?”
“奴才聽見了。”
荀翊:“寧姝清白,朕可作證,何處來的龍嗣?”
他語氣不重,但卻將介貴妃的肩向下壓了又壓。
介貴妃一臉困惑:“沒……沒龍嗣?那……那……”
皇上所說定然是真的,那自己這段時間的貼身保護,還有昨日說的那番話究竟是爲了什麼?!
“太后那處朕自會說明”,荀翊又說:“流言傷人,且不說今夜這事兇險,倘若這話傳到外面去,她一個女子日後該如何自處?既身在其位,便要明辨是非,怎能失察?”
介貴妃咬脣:“奴才知道了。”
“還有”,荀翊掃了她一眼,說道:“自稱的毛病仍是改不過來嗎?”
介貴妃這才驚覺自己一直自稱奴才,連忙說道:“方纔一急就忘了,日後不會了。”
內侍帶了衣服來,戴庸伺候着將衣袍穿好。
荀翊走到牀旁,看着躺在牀上縮成一小團的寧姝,他低聲說到:“此次事情是朕的過錯,使你無故遇險,你可有何想要的?”
外間多寶閣上的瓷器們聽見了這句話,小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這可是皇上的承諾啊!姝姝!快!要兩屋子的瓷!”
祕葵:“要封地!咱們去包養小白臉!不成親了!”
青叔:“自然是要賜婚的!”
寧姝想了想,擡頭看向荀翊,小聲說道:“皇上可不可以賞民女五十兩銀子?”
荀翊眉頭微蹙:“只要銀子?”
寧姝點了點頭:“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了,民女想去夜市上逛逛。”
“啊……”祕葵說道:“姝姝是要去買汝奉吧。”
“汝奉?”小白不解的問道:“是咱們館裏的那個汝奉嗎?”
“嗯。”祕葵說道:“前不久在一個瓷器鋪子裏看見的,賣價就是五十兩。寧府那月例姝姝哪兒能買的起?那瓷器鋪子有些老舊了,不知何時便會關門大吉。汝奉性子嬌弱,那日哭的一塌糊塗,姝姝便一直擱在心裏惦記着,如今大概是想買回來,一起過年。”
荀翊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態變得柔和起來。“好。”他說。
“還有一事”,寧姝又說道:“柳選侍的事情……”
她方纔聽戴庸所說,倒也不是沒想過可能。但近些日子的接觸讓她覺得柳非羽並非那樣的人,若她想害自己,何須用這種會留下痕跡的方法牽連到柳家?更何況,哪怕在那日日的湯水甜羹裏下毒都比現在這法子好。
寧姝畢竟是看過許多宮鬥小說的,覺得此事絕對不簡單,但讓她去破案也是不可能的,她就是個不受寵的嫡長女罷了。
她話還未說完,荀翊向她俯下身子。
他微微蹙着眉,神情專注,寧姝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秉住了,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樑。
他伸手在她面旁輕拈了一下。荀翊的手指溫暖,指尖有些老繭,輕輕劃過寧姝臉頰的時候似是能帶起一片漣漪。
是一撮纖長的白毛,掛在她的鬢髮上搖搖欲墜。
“介瑜。”荀翊喚道。
“奴……臣妾在。”介貴妃連忙走了過來。
荀翊將手上的白毛交給介貴妃:“睡覺的時候還沒有的。”
“這是……”介貴妃用指尖辨識白毛,又嗅過,頃刻後說道:“是貓。柳選侍與陳妃住在一殿,陳妃遇到貓毛便會起疹子,她們那處可沒有貓。”
荀翊微微點頭。
“臣妾這就去。”介貴妃說道。
“不急。”荀翊沉聲說道:“再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後招。既然要動手,便要多拉出幾個。”
“是。”
荀翊轉頭看向寧姝,見她一臉迷茫的看着自己,像只懵懂的小鹿,心又軟了些,算是安撫道:“朕知道你所想之事了,若不是她,便不會難爲。”
太醫這時來了,查看片刻後開了些外敷的藥膏,又讓桐枝煎煮安神湯。
安神湯苦,寧姝喝完之後又從孔雀藍釉罐裏拿了一顆飴糖急匆匆放進嘴裏,將苦味盡數化盡。
荀翊便在一旁看着,待桐枝伺候着她又好好躺下了,這纔回到自己的紫宸殿安寢。
躺在牀上,荀翊本想及早入眠,腦海裏卻不時浮現出寧姝那副可憐模樣。
倘若今夜不是她恰好吃了糖,自己也不會提早回到身體裏,而是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荀翊伸出手,虛空抓了一下,又無力的垂在額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下去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而這般珍貴的生命,若不是在爾虞我詐搬權弄勢中染了色,便是無端端受到牽連而消隕。
他曾經眼看着兄弟姐妹以各種方式死去,也看見過後宮和朝廷猙獰的面目,更曾經被內侍打過、被餓過、被嘲笑被欺凌。
但既然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了,那就是想活下來的願望比想死的念頭更勝吧。
她也一樣。
若是苦,便喫顆糖吧。
他也曾很喜歡喫糖,只可惜如今……他再也不能吃了,那就把自己的那份一併吃了去吧。
紫宸殿外,介貴妃和戴庸一左一右的站着。
介貴妃歪着腦袋瞪了一眼戴庸:“你就看着我這幾日忙來忙去當笑話是吧。”
戴庸連忙否認:“那可真沒有,我每天跟着皇上都快忙暈了。後宮向來是你看着的,也沒出過亂子,我那是放心你,纔沒插手。再說了,誰能想到啊……”
介貴妃幽幽嘆了口氣,將那撮貓毛放在面前晃了晃,月亮不知何時從雲後冒了頭,照的人指尖發亮。她說:“是啊,誰能想到呢。你說,皇上和寧姝像不像許久之前就認識了?”
單說這貓毛,她當時就在屋裏,寧姝自己都沒發現,皇上發現不說,還一口咬定寧姝睡覺的時候是沒有的,還就能這麼巧的趕在自己前面救人,連衣服都沒穿好。除非皇上是千里眼,要麼就是分了一魂去寧姝那兒。
而這兩種顯然都不可能,所以說皇上和寧姝沒半點關係,她都不信。
戴庸輕咳一聲:“少在我這兒唸叨,到時候又被皇上抓個現行,剛說了你妄自揣測聖意。”
話雖如此,他覺得奇怪。皇上因爲兒時的遭遇,從不喜歡有人碰他,甚至連近身都儘量避免。可那日在御花園還不是穩穩的接住了寧姝?今天看上去也挺……親暱的。
不過總感覺是皇上單方面的熟悉和親暱,寧姑娘好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介貴妃長出一口氣:“那也不怪我啊,是太后娘娘先帶偏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父老鄉親親朋好友買V!這章發大紅包50個!(如果真的有這麼多評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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