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一更)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外面的侍衛不讓她騎馬,說是“大客戶”昨日受到了驚嚇,爲免傷到婕妤,今日不能騎馬。
哦,明日可能也不行,後日可能也不行。
什麼時候能騎“大客戶”?
全看“大客戶”自己的心情,什麼時候它好了,什麼時候就能騎。
寧姝覺得很不開心,自己都已經是個婕妤了!竟然還要看一匹馬的臉色?!
堵心,難受,沒事兒幹,不知道能幹什麼。
她痛定思痛,決定去看看另外一個“大客戶”在幹什麼。
結果剛走到一半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生龍活虎的介貴妃給截走了,還帶着秋昭儀一起,拉着她非要討論之後做生意的事兒。
然後不知道怎麼着,聊着聊着就打起了牌。
秋昭儀眼神不好,寧姝眼睜睜的看着介貴妃不停地出老千騙秋昭儀。
寧姝看了介貴妃一眼,介貴妃衝她非常友善的笑笑,意思就是:別說!
秋昭儀這個人別看是個高度近視加散光,勝負心還特別強,越輸越來勁兒,一定要贏一局才放兩人走。
之後還有兩個女眷聞訊加入進來,一位叫劉瓊,是新任兵部侍郎的內人,從小也喜歡兜風騎馬的,性子也算爽利。另一個則是抱了來討好介貴妃的心的,名叫陳週週,父親乃是三衙中一位首領。寧姝之前見過陳週週,以往她和寧柔玩的好,時常在一處。
陳週週進來一見秋昭儀和寧姝都在這兒,心裏這便有了數,乖巧坐到介貴妃身旁的軟墊上,軟聲軟氣的:“貴妃娘娘,民女坐在這兒可好?”
介貴妃掃了她一眼,往一側挪了挪,和她拉開距離,聲音有些不耐:“你都坐下了還問本宮幹什麼?”
介貴妃原本就算記着秋昭儀好勝心強,尤其是在這種小遊戲上,這纔不停地出老千,想着將寧姝拖住,不讓她發現皇上已經回了京城。誰知道這劉瓊和陳週週進來了,那自己還怎麼光明正大的出老千?
陳週週先是被介貴妃這幅冷漠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穩住心神,有些委屈地說道:“貴妃娘娘怎得嫌棄週週似的。”
“嗯,你眼神不錯。”介貴妃實在是懶得和這些貴女們你來我往,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坐那麼近,想偷看我牌不成?”
劉瓊沒忍住,在一旁笑出聲來。
秋昭儀拍了拍席面,嚴肅說道:“哎哎哎不行啊,不能偷看別人牌。”
“對。”介貴妃附和道。
寧姝:你還有臉讓別人不要偷看嗎!
莫名其妙就被扣了個偷看牌的陳週週一臉委屈:“民女沒有偷看牌,民女是因爲喜歡貴妃娘娘,纔想靠的近些……”說到最後還有點不好意思。
介貴妃對如此大膽的表白表現冷淡,正氣凜然:“本宮並不喜歡你。”
陳週週:?!我不是那個意思啊!爲什麼說的好像我要和皇上爭搶女人一般?就算我想,我也不敢啊!
陳週週決定換個角度換個說法,讓介貴妃明白自己並不是看上了她,“貴妃想想,民女只是久聞貴妃娘娘美名,心生嚮往,若是日後能跟在貴妃娘娘身旁,學得一二,想必定然能受用終身。”
這就是明擺着想入宮,還是想從介貴妃這裏入宮的意思了。
陳週週繼續說道:“若是週週跟在貴妃娘娘身旁,定然鞍前馬後,爲娘娘省去許多煩惱。”說着,她還看了寧姝一眼。
寧姝:爲什麼我有種被人當成煩惱的感覺?
秋昭儀等了這麼久,還想着要贏介貴妃復仇呢,被陳週週說了幾句之後有些不悅,在旁說道:“打不打了還?”
“打打打。”介貴妃想着要將寧姝留下,連忙說道。
陳週週見介貴妃不言語,低下頭去,聽了規則之後便開始地打起牌來。
劉瓊完全是來玩的,沒玩上幾輪就摸清了規則,很快便投入了戰局,成了相當有實力的一位吾諾牌成員。但她礙着一起玩的三個都是後宮的嬪妃,還有些束手束腳的。
寧姝看向因有外人來了之後明顯老實很多的介貴妃,此處有貴妃在,她便不能做主說話。
介貴妃立刻了然,對劉瓊說道:“牌場無高低,放手來吧。”
快點展示你驚人的打牌天賦,拉住秋昭儀,順帶纏住寧姝。
劉瓊聽了心安,玩的便愈發起興,一邊問道:“這牌民女以前怎得從未玩過?實在是新鮮。”
秋昭儀把一張牌放在自己眼前,湊近的看了又看,才確定是什麼內容,轉手打了出去:“這是姝姝發明的,我們就比你們早玩一點。”
劉瓊驚道:“寧婕妤竟然如此奇思妙想!”
寧姝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個吾諾牌怎麼說也是抄來的,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也是我在民間學來的,並不是我自己發明的。”
陳週週在旁聽了,偷看一眼介貴妃,笑道:“是,民女也曾經在民間見過,剛纔還想這怎麼會是寧婕妤發明的呢。”
陳週週想着,自己若是想要通過介貴妃進宮,那定然得先表現一下。
怎麼表現?幫貴妃娘娘打壓對手。
誰是對手?誰現在被皇上寵誰就是對手。
她從寧柔那兒聽了許多寧姝進宮之後的事兒,打聽來來聽去發現寧姝這宮進的舒坦。皇上長的那般好,哪個女子不心神嚮往?若是進了宮,哪怕就是個小小的美人選侍,也比在外面強,以她的家世,定然嫁不去十分富貴的人家的。
原本寧柔也是如此,和陳週週兩人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誰知道一朝寧柔要嫁進晉國公府,而寧姝進了宮。陳週週這些日子每每說到要去找寧柔玩,家裏的人都是一副讓她好生與寧家搞好關係的模樣,哪怕低聲下氣也無妨。
陳週週再見寧柔的時候,寧柔竟然也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哪裏還是往日的手帕交?
陳週週心裏憤懣,想到平日寧柔說寧姝不好的話,這便覺得,既然寧姝這樣的都能進宮,還得聖寵,自己又有何不行的呢?這纔打起了主意。
她原本就不會騎馬,也甚少出門,這次遊獵乃是千求萬求才求來的,誰知方走到一半便暈了,緩了一整天才緩過來。她聽聞介貴妃病了,連忙來看,誰知道竟然看見介貴妃和寧姝等人在打牌。
陳週週不通吾諾牌的規矩,眼看着寧姝偶爾擡頭看看介貴妃,介貴妃衝寧姝尷尬笑笑,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定然不怎麼好,這便打定主意走介貴妃這條路出頭。
可她哪裏知道,那不過是因爲寧姝看到介貴妃在出老千而已!
“見過還玩的這麼差。”介貴妃一句話就將陳週週打的直髮懵。
陳週週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貴妃不是應該順着自己的話攻擊寧姝嗎?
“貴妃娘娘,週週只是見過,並未玩過。”她連忙說道。
介貴妃轉頭看她,“週週是誰?”
陳週週眨眨眼:“是,是民女啊。”
介貴妃問道:“你姓周?”
陳週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民女姓陳,方纔進來就報過家門了。”
“哦。”介貴妃點了下頭,“不好意思沒注意。陳周你到底玩不玩?”
陳週週糾正道:“貴妃娘娘,是週週。”
“我!”介貴妃還沒從侍衛的角色裏抽離出來,有些氣急敗壞:“本宮和你很熟嗎?要叫你週週?!”
寧姝在旁實在看不下去了,低聲提醒道:“貴妃娘娘,她全名就叫陳週週。”
你方纔忙着藏自己出老千的牌,連人家說名字都沒注意聽。
介貴妃:???不行,本宮的臉面要本宮自己維護。
她清了下嗓子,說道:“那就叫小陳吧,咱們這裏只有一個疊字的,就是姝姝你呀。”
寧姝:“臣妾並不是疊字……”
介貴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當然知道,但是叫姝姝親切不是?”
“對”,秋昭儀在旁附和,“每次叫姝姝,都讓我想起曾經帶我做實驗的堂叔,我就叫他叔叔,特別親切。”
寧姝:……算了隨便你們吧。
陳週週在旁看着這三個嬪妃之間有說有笑的,絲毫沒有那種傳言中後宮撕位分的感覺,不由得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她決定再看看,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打下去,然後就從黃昏打到了夜裏。
介貴妃眼睜睜的看着沙漏,玩到一半突然叫一旁的宮女送上飴糖和甜糕分給幾人,算是中場休息。
皇上交代的,寧婕妤有個小愛好,在戌時半的時候一定要喫顆飴糖,自己不在,介貴妃千萬別忘了,不然寧婕妤第二日的心情便會不好。
介貴妃自然以爲這是皇上寵愛寧姝,一絲不苟的執行下去。
可誰知宮女送進來只有三份,原本就是隻給介貴妃、秋昭儀、寧姝三人的,介貴妃倒是大方,直接將自己的那份遞給眼巴巴瞅着的劉瓊,劉瓊謝過之後嚐了一口,連聲稱讚還是宮裏的手藝好。
陳週週眼見着介貴妃緊盯着寧姝面前的甜糕和飴糖,自以爲懂了:其實貴妃根本就不想把甜糕給劉瓊,只因自己是主人,這才讓她,如今這才緊盯着寧姝那份。
陳週週再次覺得,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貴妃娘娘都沒有甜糕喫呢,民女是沒有,否則定然會獻給貴妃娘娘。”
沒人搭理她,只有劉瓊喫着嘴裏的甜糕突然不香了,媽呀,這是在暗示自己奪了貴妃所愛嗎?
陳週週看着寧姝,說道:“婕妤娘娘,在我們家裏,若是長輩喫完了,晚輩還沒喫,最小的那個定然要將自己的送給長輩。”
寧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甜糕,再擡頭時看見介貴妃正緊盯着自己,連忙問道:“啊!貴妃娘娘想喫嗎?咱們一人一半?”
讓一個愛喫糖的人全給是不可能的,一人一半已經是我最大的退讓了!
介貴妃連忙搖頭:“你喫你喫,我不喜歡喫甜的。姝姝喜歡喫甜的,我們都知道。”
陳週週就看着介貴妃盯着那甜糕,眼睛一眨不眨。這你和我說你不喜歡喫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秋昭儀在旁慢悠悠地說道:“搶什麼啊?不就是個甜糕飴糖嗎?來來來,姝姝喜歡喫甜的,我的這份兒也給你。”
說罷,示意宮人將自己還未動過的甜糕飴糖送到寧姝面前。
寧姝低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兩份甜糕和飴糖,笑的酒窩深深:“謝謝貴妃娘娘,謝謝昭儀娘娘。”
她也不客氣,端過來就開始喫,一邊喫一邊還搖頭晃腦十分開心的樣子。
介貴妃眼看着她喫下去了,但飴糖還沒動,眼看着沙漏的時間就要到了,她連忙說道:“喫糖,姝姝喫糖。”
寧姝搖了搖頭:“不着急,先喫糖的話甜糕就不顯得甜了。”
介貴妃“嘶”了一聲,“要不甜糕還是給我喫一口吧。”
寧姝有些提防,慢吞吞的將甜糕遞過去:“可是臣妾已經喫過了。”
“本宮不嫌棄你。”介貴妃看着面前還剩下一大塊的甜糕,一狠心,長大了嘴,一口把甜糕全都塞了進去,嘴裏鼓鼓囊囊的含混不清:“喫糖,喫糖。”
寧姝:???
介貴妃一看寧姝的神情,連忙把甜糕硬嚥下去,安撫道:“沒事兒沒事兒,不就是個甜糕嗎?讓他們再去做,姝姝想要幾塊呀?”
“那,再來三塊吧。”寧姝說道:“喫完了我就去外面小山那裏散散步,省的胖了。”
“胖了也無妨的,胖點好。”介貴妃說道。
陳週週從帳子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寧婕妤哪裏是隻得了皇上寵愛,這簡直就是團寵,秋昭儀也維護她,介貴妃那簡直就是寵溺她,怪不得裝作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似的!
她憑什麼?!一個人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和朵絕世白蓮花似的,就有人對她這麼好!
他們寧家就是產白蓮花,寧柔平日在外面也一副白蓮花模樣,尤其是在男人面前那副楚楚可憐的!可在自己卻又趾高氣昂,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陳週週想到一進帳子之後自己的經歷,就更憋了一口氣。
她轉了幾個彎,突然看見前面陰影處站了個男人,那人一把拉住她,壓低了聲音問道:“方纔你可看見寧婕妤了?她可還好?”
陳週週怎麼會不認識這男人,這是寧柔的未婚夫婿晉國公府世子蘇淵啊!
她眉頭蹙起:“世子可知道自己在問誰?”
蘇淵吐了口氣,正色道:“聽聞昨日寧婕妤受到驚嚇,怕柔兒擔心姐姐,我這才上心問一句。”
陳週週猛然想到寧柔這婚事是從寧姝手裏搶來的,莫不是因爲寧姝當時就要入宮,所以才成全了寧柔?畢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寧姝長的比寧柔好看太多。
自己當時還真的以爲晉國公世子眼瞎了,如今一看,原來世子也沒放下寧姝,只是礙於兩府婚約,這才只能娶寧柔。
她心裏起了壞主意,這便說道:“世子怎得不親自去問?想來憑藉你們的關係,婕妤娘娘定然十分願意聽到世子噓寒問暖。”
蘇淵眯了下眼睛,問道:“你從何得知?”
陳週週笑道:“方纔在帳子裏,聽見寧婕妤對着窗外嘆氣,我便想上去問問,誰知道聽見婕妤唸唸有詞,說淵郎淵郎什麼的。我嚇了一跳,連忙退後。唉,反正聽得含糊,還有什麼若是有緣,戌時過後小山處什麼的。”
“此話當真?”蘇淵心裏猛的一跳,他就知道,她定然不會忘記自己,也不會放下自己。
陳週週猶豫半天,又叮囑道:“興許是我聽錯了,世子千萬別放在心上。如今那是婕妤娘娘,可不是外男能近身的。不過……興許婕妤娘娘過的並不好。”
“怎得說?”蘇淵問道,聲音有些嚴厲。
陳週週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方纔在貴妃娘娘的帳子裏,貴妃娘娘叫了甜糕來分給大夥兒,卻不給婕妤。我想着怎得也是柔兒的姐姐,便好心將自己的分給節約。誰知道貴妃娘娘就是不給婕妤喫,硬是搶了過來,把婕妤都氣抖了。而聽昭儀娘娘的話,此番事情發生的可不是一次兩次了,昭儀娘娘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蘇淵拳頭掩在袖中,越攥越緊——陳衿說的沒錯,當初若不是因爲自己,她何故受這般苦?此刻想來已經在晉國公府過好日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陳衿:我不是我沒有,我沒說過這種話!!!你誤會了!!我壓根不是這個意思!!!
陳週週:前面覺得自己智商有點問題,後來看到世子之後,瞬間覺得自己還是挺聰明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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