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见张世杰
在几匹战马的全速冲刺之下,不過一個多时辰之后,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大营。
即便是江澄也不得不佩服张世杰的大胆,从饶州城到此处,最多不過八九十裡的路程,如果是直线,怕不過只有六十裡而已。之所以如此確認,是因为這裡正是江澄后世的故乡。
江澄老家背山靠水,說是山,其实不過些丘陵而已,和所谓的山相比,江澄家门口的這條饶江却是大大的有名,当然這條河流虽然還算不错,但也到不了有名的地步,能让饶江名字天下皆知的原因却是饶江上的一座长达两百多米的大桥,這就是泥湾大桥。
泥湾大桥据說建造于北宋年间,历经一千多年時間,经過几次战争的摧残却屹然不倒,這已经成为了桥梁史上的一個奇迹。
江澄之所以认识這座大桥正是因为大桥的左侧石碑上,正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個大字,泥湾桥。正如千年之后的三個大字一模一样。
猛然间看见這三個大字,江澄差点叫出声来。只是就在這個时候,其中有名斥候拿出一块黑布,直接叫江澄和孟钊的眼睛都给蒙上了。
江澄很是无奈,他還想好好看看自己家乡千年前的景象呢,虽然這种感觉很是奇怪。
严铁石在大军中显然有很高的地位,一路走過,即便是身穿盔甲的将领见到严铁石都不得不停下来打声招呼,這让江澄两人很是无奈,因为這些人在和严铁石打招呼的同事都会将目光转移到被捆扎成粽子一样的两人身上。這让江澄想到后世常用的一句话。动物园裡的猴子。
沒错,自己和孟钊就是那两只被围观的猴子。
也有人问道,“严将军,這是你抓回来的走狗嗎!”
江澄心态好,无论别人說什么他都当做沒听见,完全把学生时代,一個耳朵进一個耳朵出的技能发挥到看极致。孟钊显然不能忍受這等侮辱,那人才說一句,孟钊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那個人的脸上,“你才是走狗,你全家都是走狗。”
那人大怒,就要举起兵器,既然這两人是被张大将军身边最为看重的副手严铁石抓回来的,那么自然就是元军走狗无疑了,只要不将人打死,相信严铁石也不会将自己如何。
当然,他也不蠢,明白严铁石抓這两個活口回来,必然是這两人有些用处。
孟钊新下正烦闷不已,见到自己這边人還和孟钊吵了起来,只能将几人分开,“我先带這两人去见大将军。”
对面之人见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出一條通道,不說严铁石现在要去见大将军,就是严铁石自身,在军中的位置也比他要高,前面他之所以要拦在几人面前,也是因为听說了严铁石抓回来两個走狗的缘故,作为一個宋朝将领,這些年来他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士兵沒有死在元军手裡,反而被這些走狗以无耻的手段坑杀,所以這才赶過来要给江澄两人一個教训。
“真奇怪!”看着严铁石带着急人匆忙离去,這名将领很是疑惑,“难道严将军出马,都沒能有收获?但這不是抓到了两個走狗了嗎?”
严铁石沒空理会后面将领的嘀咕,形色匆匆,江澄两人還是骑在马上,但是此时两眼却被黑布蒙住,跟在严铁石的后面,即便以江澄的思维,也早已忘记了路在何方,直到小半個时辰之后,江澄才感觉到严铁石听下了脚步。
紧接着就从屋内冲出一道激动无比的脚步声。“铁石,你们有沒有事情,情况如何?”
严铁石很快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說了出来,江澄听得仔细,和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差不多,当然,有些方面是不如自己了解清楚的,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看過了那场战争,而且又有孟钊這個亲自参战的人大致說了一通。
但是对方能够了解到饶州這么多的詳情,江澄听后也不得不承认,這人是個人才。
不過虽然江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却能感觉对面之人最多只有五分心思在聆听严铁石的汇报,還有五分心思却是在看向自己。
果然又不過盏茶時間,江澄突然听见一阵似乎带有疑惑的声音,“你是江澄,江大人家的二公子?”
一路過来,江澄也仔细考虑了真见到张世杰后采取什么身份,最终决定還是听从孟钊的建议,冒充江万裡之子江澄的身份,倒不是他在意江万裡的身份地位,事实上眼下江万裡殉国,生前再高的身份在其死后又能给江澄带来多少好处呢。
江澄眼下想到的是他如果要想在這個世上立足,以他的能力当然算不上难事。最多也就是地位高低問題,但是他在意的重点却不是在這方面,既然上天让他来到這方世界,說不定就是想让他以一千年之后后人的智慧帮助這個时代的汉人实现驱除靼呶的愿望。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让上天失望,更何况這不也是自己曾经的幻想嗎?
只是要实现這個愿望,却并非易事,江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個普通到不再普通的人而已,要想实现其中的愿望就如同凡人想要飞到月球上一般,江澄倒不怕這些困难,但是如果能够借助一些外来的力量,江澄自然不是迂腐之人,有這样的力量为何不能使用。
更何况自己在這個世界也算得上是无根无萍之人,冒充江万裡的儿子也算不上是忘祖背宗。而這個世界对于身份可是相当看重的,有了江万裡儿子這個身份绝对算是给自己找了個根红苗正的出身,能省掉不少的麻烦。
因此,在马匹之上,江澄侧敲旁击地向孟钊打听了不少關於张世杰和江万裡之间的事情,孟钊不知道是真的老实,還是也有其自己的心思,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因为這样,江澄也知道了江万裡早几年還在临安的时候和张世杰倒是有一些简单的接触,但是比不深厚,毕竟两人一文一武,即便是聊天也聊不到一個频道之上,幸好两人在政见方面倒有一些相同,都是坚定的抗元派。要不然的话两人也只会是老死不不想往来的那种,正如某些公司的同事一般,不要說交往,很大可能连彼此都不认识。
但即便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至于江澄和张世杰,也只是偶然之间才有過一次见面。
此刻听见有人說话,江澄虽然眼不能见,但是也能想象到孟钊紧绷的神情,毕竟這主意是他无意中想出来并且在严铁石等人面前叫出来的,如果江澄此刻不承认自己的這個身份,恐怕即便自己证明了自己是江万裡身边的亲军首领,他和江澄两人都要接受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
不過孟钊的担心并沒有多久,就听见江澄說道,“正是小侄,前面是张世叔嗎?”
即便何张世杰相比,江万裡也属于前辈人物,只是江万裡虽然年轻的时候娶過一個妻子,但是在生下老大之后便不幸离世,江万裡思妻心切,直到二十年之后才再次迎娶第二個妻子,這也导致江澄和江万裡年纪相差太大,說是父子,但真要說是爷孙也不算为過,要知道江万裡跳井之时年已七十,他的大儿子也接近五十,但是到了江澄,不過二十過五而已。
“果然是你!”张世杰大笑,随着這道笑声,江澄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紧接着绑在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
从地上站起来后,江澄這才看清楚眼前這個被后世称为宋末三杰其中之一的人的模样。
這人魁伟勇武。看其身高起码在一米八以上,江澄是典型的南方人,身高也是极为的普通,這么一看,如果不是江澄也非常人,怕难免会有一丝压迫之感,下巴处有一虎须髯,其长度甚至于超過江澄头发;或者是久居上位的缘故,即便大笑,也有一丝不怒自威之感,這让江澄顿时想起了关王庙中的关羽。
莫非其就是按照张世杰的模样雕刻出来的?
笑過之后,张世杰沒等江澄說话,就露出一幅沉重模样,“饶州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江大人以身殉国我也很是难受,但国难当头,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說了,节哀吧!”
江澄抹了眼角中的几颗眼泪,之前他可是亲眼看见江万裡跳井的,那個时候他虽然感觉到心痛难受,但要說流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這是刻在江澄骨子裡的信條。
但是当他真的决定冒充江澄的身份后,突然感觉這眼泪都不大受他控制了,难道是因为接受了江澄,就连他的感情也一起接受了過来。
两人都互相感叹了一番,世道艰难,不要說普通百姓,就是张世杰這個手握大宋朝廷大半军队的大将军,也难保自己明天不会被元军压上断头台。
“江澄,对于饶州府城的元军你可有什么想法?”张世杰這是在考核江澄了,毕竟江澄是江万裡的儿子,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儿子,张世杰虽然和江万裡的私交算不上太好,但是对于這样一位以身殉国的老人唯一的后人,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愿意照顾一下的,如果江澄确实有才能,那么他自然不介意让其进入到自己的大军磨练一番,但如果其能力平庸,张世杰也会给他留下一笔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家财。
其实张世杰還有一点沒有考虑的就是,在這样的乱世,即便他给了江澄两個机会,但是江澄就一定能平安活到老去的时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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