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他的腦海裏瞬間響起剛纔那個男人的話。
我叫秦晟，師叔。
我叫秦晟……
秦晟……
秦晟？！
秦晟？？？！
秦晟……秦晟這個名字……不是……
他以比剛纔更快的度瞬間扭頭看向瞿若羽，當看到他已經震驚的站起來的時候，內心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可是秦晟……
秦晟不是死了嗎？
這樣的疑惑甚至從他的眼神當中透露了出來。
震驚、迷惑、不可思議。
唯獨沒有驚喜。
畢竟能爲他活着感到驚喜的人，已經不在了。
秦晟垂下眼眸，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沒有死。”
場上陷入一片寂靜。
沒有人開口說話，封中通嚴賓本就是當事人，也是他們跟左慶說的秦晟已經墜河死亡，而一旁也是當事人的徐東風，也依舊還坦然的坐在那，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人早已站了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就顯得格外的突兀。
但儘管在這種很突兀的情況下，徐東風還是笑眯眯的。
比試臺上的安靜間接也影響到了看臺，沒有人敢說話，沒有人敢走動，甚至沒有人討論，就連小聲的竊竊私語都聽不到。季童童環視了一下四周，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有着好奇和緊張，但唯獨——
那個是……
剛纔說大混戰的老先生？
她微愣。
老先生在之前說大混戰的時候，因爲受到太多人追問就已經到角落裏去了。他剛剛……是在拭眼角？
他哭了？
季童童還沒肯定自己的猜測，就看到老先生已經把手放下，他似乎沒注意到旁邊有人在看他，滿心看着的都是臺上的那個男人，老臉上全是壓抑不住的激動之色，以及越來越紅的眼眶。
他看得……是師傅？
怎麼哭了？
看到一個老人家這麼小聲的哭，就算是季童童，當下內心也有些不忍和複雜。
似乎是覺得安靜了太久，秦晟微微擡頭看了一眼，主要看的是評委席上的幾個人，然後脣角微勾：“我還活着，師叔不高興嗎？”
全大鵬第一個反應過來，皺眉有些責怪的道：“說什麼呢！我跟大家不是都太喫驚了嘛！”
“那你跟你左師叔見過面了嗎？他知道了嗎？”全大鵬繼續道，“當年的事情他老人家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這些年他……哎！”
左師叔……
是嗎？
聽到全大鵬提到左慶，秦晟一直不變的臉色終於閃過一絲複雜，但是很快他就壓下，淡淡的開口：“他不知道。”
“那待會比試結束就跟我們回茅山派。”
瞿若羽站在一旁，笑着開口，“看到你現在這麼出息，左師兄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他想了想，補充道：“不過以後就不要在比試的時候強行打斷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私下跟我們說。”
全大鵬連忙道：“對對對！你看現在躺在地上的都是各門派的精英弟子呢！”第二輪前幾名的選拔比試就因爲他的出現，現在估計也進行不下去了。
他有些遺憾的想。
“這就是精英？”
秦晟挑了挑眉，淺淺笑道，“那我還真是打擾了。”
他的話裏沒有一絲嘲諷的意思，就是極爲正常的語氣，但就是這種正常的語氣，卻更加的讓人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蔑視。
躺在地上的四人，就連一向脾氣最好的舒子珩和陳清隨臉色都有點難看。
又是憋屈，又是屈辱。
其實不止是他們臉色難看，在秦晟話說出去的一剎那，五個老頭神色都或多或少了起了些許變化。
看臺上方的空氣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徐東風笑眯眯的開口道：“呵呵，他們當然比不上你啊。小晟你的天賦很少有人能及啊！”
三個人當中，他是第一個開口跟秦晟搭腔。
秦晟目光緩緩移到了他的身上，徐東風無法描述這眼神當中到底蘊含了什麼樣的情感，他也看不透。只是在這樣的目光下，他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變得有些勉強。
到底不是鐵石金剛。
秦晟低低的笑，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輕飄飄的扔下一顆炸彈：
“我以爲，弒師傅的人，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呢。”
聽完這句話，全、全場的所有人，幾乎是同一個表情了。
他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麼？！
是不是信號不好，他們聽錯了？
……
“你沒聽錯你沒聽錯，我也聽到這句話了兄弟……”
“秦晟這個人是誰啊！！”
“他師傅又是誰啊！”
…………
所有人都在下面交頭接耳，吵吵鬧鬧質疑和詢問的聲音不絕於耳。
季童童此時也有些微愣，她看向臺上的師傅。
師傅穿着黑衣，背對着她，明明臺上有這麼多人，但是她卻感覺師傅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自己。在那一瞬間，她很想上臺去幫助師傅，但是一想到之前他說的話……
她閉上眼，往後靠了靠。
全大鵬看了一眼秦晟，又看了一眼笑容微微收斂的徐東風，想到這幾年徐東風對他們說的話和做的事，不由道：“這事我們私底下再說。那今天的大會就先到這裏結束？”
後半句話他轉頭顯然是跟瞿若羽封中通他們說的。
瞿若羽看到下面看臺的人的確有些失控，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聽到秦晟冷漠的開口：“在我沒說可以走之前，誰都不許走！”
誰都不許走！
隨着他這話的吐出，場上的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原本就沒打算走的看臺衆人此時更是猶如被粘膠黏在了凳子上，一個個就當做沒有聽見全大師的話，畢竟全大師的那句話，也只是疑問句嘛。
嚴賓淡淡的道：“小晟，雖然你現在的修爲也是大靈境，但是我們畢竟還是你的長輩，你還是要叫我們一句師叔的。”
舒子珩躺在地上，之前的痛楚和難堪過去之後，內心慢慢的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了。但他卻硬是找不到不對勁的點在哪裏。等到嚴師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突然茅塞頓開般的醒悟。
這個人說他姓什麼？？
他姓秦？
他的腦袋飛運轉，瞬間就聯想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之前季童童問他的關於秦姓師傅的事情，師傅聽到秦姓的時候臉上怪異的表情以及早上的時候季童童在他耳邊提點他今天的大會不同以往，要小心……
剛纔秦晟開口說的話，弒師傅……
所有的一切一切交織在一起猶如在他的腦海裏扔下了一顆炸彈：
季童童是秦晟的徒弟？！！
秦晟……就是季童童的那個師傅？！
舒子珩的目光下意識的從空隙當中看向看臺的方向，他之前就知道季童童坐在哪，現在找的時候自然也飛快的找到了。當看到季童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晟的身上，甚至很少移動之後，他內心就隱隱約約的起了些許感覺。
一時之間，所有的猜測都化作實質，化作風暴在他的腦海裏不停的螺旋旋轉。
那徐師叔……真的是，不，還有嚴賓師叔，甚至是，師傅……
舒子珩把所有的都連串在了一起，生出來的那個念頭讓他就算整個人貼在地上都覺得有些冰冷。
沒有人注意躺在地上的舒子珩臉上的變化，就連離他距離最近的陳清隨也沒有。
“師叔？”秦晟挑眉，慢慢的從口裏吐出兩個字，“噢~~是師叔，畢竟，當初弒師傅的事情，你也參與進來了？不是嗎？”
砰！！
又是一枚大炸彈絲毫不給衆人反應機會重重的砸了下來，給衆人砸的頭暈眼花。
這下，原本還有些收斂的議論聲就更加的大起來了。
季童童閉上眼，聰慧如她，這個時候也明白了，師傅所謂的報仇——到底指的是什麼。
沒想到……
竟然包括了這麼多人。
也想到……
這纔是封中通和嚴賓屢次對她出手的原因。
沒有給其他人插話的機會，秦晟看向封中通，手上慢慢的解着袖釦，然後視線一個一個的掃了過來，最後停在瞿若羽身上：“我今天來，就是爲了清理門戶的。”
“瞿大師和全大師，畢竟不是我們風水盤的，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要插嘴了。”
秦晟竟然已經不再叫師叔，而是改口叫大師了！
不過，風水盤？
什麼風水盤？
看臺上的年輕人和略大一些的中年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男人口中的風水盤指的是什麼，但是爲數不多的年紀比較大的老人，純粹是爲了熱愛風水而來參加論術大會的，此時正目露精光，精神抖擻的看向臺上，面上的激動幾乎溢於言表。
風水盤！
當年纔是真正的風水界第一門派啊！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聽到這個名字！
有激動的難以自控的老人，甚至當場就哭了起來。
瞿若羽深深的吸了口氣，按捺下內心的不耐，重複了一句：“小晟，這些事，我們私底下再說。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做。”
事情的真相還不知道，現在在這裏胡鬧，有什麼意思？
他自認勸誡到位，但是回答他的，只有連頭都沒有回的秦晟揮手不耐煩的一道靈力。
他匆忙之下只能堪堪抵住，當感受到這當中的強度後，登時睜大了眼睛：
“大靈境巔峯！”
☆、晉|江獨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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