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襲青衣
進屋後，陳陽和諸葛雲兩人便問道：“餘堇呢？怎麼沒看見他。”
姜沐晴回答道：“在裏面的靈堂給奶奶守靈呢。”
“他怎麼樣了？還好吧？”
“現在比之前好一些了。”
姜沐晴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問問阿姨，餘堇的衣服放在哪裏了，馬上就回來。”
“好的。”
姜沐晴走後，陳陽和諸葛雲說道：“看樣子，他們兩個人成了啊。”
“啊？”
“你看，餘堇奶奶才過世，姜沐晴比我們還先到，這說明他們多半是一起回來的。”
陳陽繼續分析道：“再看她的裝扮，這都披麻戴孝了。”
“披麻戴孝怎麼了？”
“你是豬啊。”
陳陽無語道：“一般外人能戴那個玩意兒嗎？不是家裏的親人，誰戴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諸葛雲羨慕道：“還是餘堇牛皮，進展可真快，才談上，一畢業就帶回來見家長了。”
“哎，可惜遇見了這事。”
陳陽感嘆道：“不然他們兩個人說定還真會來一場畢業旅行。”
“說起畢業旅行，我也不行了。”
諸葛雲失望道：“因爲上次打人的事情，這個暑假我爸讓我進公司實習，哪裏也不準去。”
“我也不行了，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做。”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是打遊戲嗎？”
“嘿嘿，是打遊戲，不過是打職業。”
諸葛雲驚訝道：“你要打職業？你認真的嗎？你那技術行？”
“怎麼不行？”
陳陽白了他一眼，說道：“爲了自己喜歡的事奮鬥，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本來我今天就準備找餘堇陪我一起去我們江淮市的王者戰隊，報名。”
“牛*”
諸葛雲說道：“等這裏搞完了，我陪你去，你那個技術確實可以，說不定萬一真被選上了。”
“好，一言爲定。”
這邊，姜沐晴來到李倩面前，問道：“阿姨，餘堇的衣服放在哪裏？我想去拿兩件。”
“？？？”
李倩疑惑道：“你拿他衣服幹什麼？”
“餘堇的室友也來了，就是因爲突然下大雨，身上弄溼了，我打算讓他們洗個澡，換一換，免的感冒了。”
“走，我去幫你拿。”
於是，李倩帶着姜沐晴去行李箱裏找了兩套衣服，來到了陳陽和諸葛雲這裏。
姜沐晴介紹道：“阿姨，他們一個叫陳陽，一個叫諸葛雲。”
“阿姨好。”陳陽和諸葛雲連忙喊道。
“你們好。”
李倩看着很是狼狽的兩個人，趕緊說道：“你們快去洗個熱水澡，然後把衣服換了，我看你們身材都差不多的，應該能穿。”
陳陽和諸葛雲聞言，有些尷尬，沒動。
他們這樣子，確實洗個澡比較好。
但是問題來了。
洗澡可以，可是他們沒內褲啊！
總不能洗完澡，又重新穿個溼內褲在裏面吧，那多不舒服，還不如不穿。
可這又不是自己家裏，怎麼能掛空擋呢！
“阿姨，沒事，我們不用洗澡，把溼的衣服褲子換掉就好了。“
“對對對，我們不用那麼麻煩。”
“那怎麼行，要洗個澡。”
李倩拒絕的說道：“洗完澡，你這手臂還要擦藥，萬一發炎了怎麼辦？我有帶紅藥水。”
“可我們”
陳陽硬着頭皮，尷尬的說道：“因爲走的急，沒帶換洗那個啥……”
“你們說的是內褲吧？”
李倩反應過來，說道：“沒事，我去給你們拿，我來的時候給餘堇多準備了一些。”
“.”姜沐晴。
她看向阿姨，尷尬的說道：“阿姨，內褲這種私人東西，還是不要混穿比較好。”
陳陽和諸葛雲也趕緊點頭，附和姜沐晴說的對。
“你們想錯了。”
李倩解釋道：“我是醫生，我還不知道衛生嗎？
你們放心吧，我給你們拿的都是新內褲，纔買的，沒穿過的。”
“啊？！謝謝阿姨。”
“你們這麼遠，還一路辛苦的專門跑來，我代表餘堇謝謝你們了。”
李倩邀請道：“等這件事以後，回到了江淮市，你們有時間就來家裏喫頓飯。”
“好的，阿姨。”
十幾分鍾後。
兩人換好衣服，陳陽拿着李倩的紅藥水，幫胖子擦好藥，便跟着姜沐晴來到了靈堂。
遠遠的，他們便聽見有道士在唱着聽不懂的歌，比周董吐詞還不清晰。
整個靈堂，除了餘堇長期駐守外，剩下的就是道士和鑼鼓隊。
餘堇看着他們兩個人，意外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來了？”
陳陽痛心疾首的說道：“你那我們當好兄弟嗎？奶奶走了，你都不跟我們說一聲，還是我們自己發現的，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這兩天，我沒看手機。”
餘堇問道：“不過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我們長的有嘴。”
諸葛雲沒好氣道：“只要有心，哪裏有找不到的。
你知不知道，我們爲了來這裏，一路上有多不容易？”
說着，他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都流血受傷了。”
“.”
餘堇看着胖子那手臂的傷，內心有些過意不去。
“別丟人現眼了，像個女人。”
陳陽在一邊嘲諷道：“餘堇你別信他，他那個傷，也就現在擦了紅藥水，看着嚇人。
其實沒什麼屁事，送醫院，醫院的醫生估計都不願意搭理他，浪費時間。”
“.”諸葛雲。
“不管傷的大小，這份情誼我都記在了心裏。”
餘堇說道：“我現在沒法陪你們，你們就自己隨意，有什麼事就叫姜沐晴。”
“你還好吧？”兩人問道。
餘堇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
“那就好。”
陳陽一下子就跪在老人靈前，對着老人說道：“雖然我跟胖子沒見過奶奶您，但你是餘堇的奶奶，也就是我們的長輩，小輩我陳陽和胖子，就在這裏給你磕三個頭了，祝你一路走好。”
說着，就磕了三個頭。
“希望奶奶一路走好。”
諸葛雲在旁邊跟着照做了一遍。
之後，姜沐晴帶着兩人去前廳，找了一個位置，開始喫席。
喫完飯，晚上天快黑的時候，表演的節目開始了。
也是守夜最忙的一個時間段。
親朋好友喊來的獅隊，開始舞起了獅子，很是熱鬧。
一開始是一隻，然後兩隻，接着三隻。
中間穿插着鞭炮聲。
陳陽和諸葛雲在一邊看的很得勁。
這種節目，在城市裏可看不見的，也只有鄉下才會出現。
舞獅不是隨便舞，是有規矩的，每一隻獅子舞着舞着都會按照一定的步型，舞到靈前來。
這時候，嗩吶會響起來，鑼鼓會敲起來。
道士也會念起來一些專業術語。
而舞動的獅子會在道士的指示下，前腳跪地，眨着眼，晃着腦袋，對着老人行叩拜之禮。
一番舞獅之後，接着就是道士上陣，在場的所有披麻戴孝，穿青衣的後人都要再道士的引導下，行動起來。
這個過程要持續一個多小時。
是個很累，很消耗體力的活。
後人裏面，有些偷懶的，轉着轉着就溜到一邊去了，還不如六歲的李嘉樂，一板一眼的跟在人羣裏，努力認真的學着大人的動作。
站在一邊，跟陳陽和諸葛雲一起姜沐晴想進去，但是沒被阿姨和叔叔允許，心裏本就鬱悶。
誰知道諸葛雲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朝着姜沐晴疑惑的問到：“你怎麼不去？”
“要你話多。”
“.”
諸葛雲看着姜沐晴那想要殺人的眼神，立馬就閉了嘴。
好嚇人。
舅舅李偉，也沒進去。
他對着身邊的姜沐晴笑着解釋道：“這種事，規矩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雖然大家都喜歡你，我聽我姐說，你跟餘堇好像也成男女朋友了，但是你始終還是沒進門，就不能算一家人。
如果讓你爸媽知道了，會不高興的，說不定還會對我姐夫和姐姐有想法。”
“舅舅，我懂。”
姜沐晴不開心道：“但我就是心裏有些不開心。”
“沒事，想開點。”
李偉說道：“你看這程序多複雜，多累，有些人還不想去呢，你不去還好點，人輕鬆點。”
“舅舅。”
“嗯？？？”
“可是我就想陪着餘堇累一點。”
李偉：“.”
這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歡餘堇那小子啊。
大夜，一直坐到凌晨1點多鐘，熱鬧才結束。
總管說了下明天出殯和下葬的時間，要幫忙的人需要提前準備，按時到位。
也希望其他人能夠儘量都去，送送老人家。
周圍離得近的人都回去休息了。
遠來的，還沒走的客人，開始靠着椅子補覺，將就着眯一會兒。
畢竟可沒有那麼多的房間讓大家睡。
還有些繼續熬夜，準備守到天亮的人，爲了緩解瞌睡，進行着各種娛樂活動。
比如幾個人坐在壩裏聊天，比如湊在一起打鬥地主，比如打麻將等等……
餘堇還是守在靈堂裏，沒有睡覺。
陳陽和諸葛雲本來想去陪這他一起，但是被姜沐晴阻止了。
她說道：“你們還是別去了，就讓他一個人在那裏陪着奶奶，最後說說話吧。”
打發走兩人，姜沐晴看着靈堂前餘堇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然後轉身離去。
山不向我走來，我邊身披戰甲向山走去
餘家的媳婦，我是做定了！
次日，天朦朦亮，各自就開始忙了起來，準備着出殯前的各種事情。
大家絲毫都沒注意到，之前那個一直在人羣中穿梭，喜歡到處幫忙的身影消失了。
但是餘堇注意到了。
可是他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關鍵時刻，她跑哪裏去了？
時間不等人，因爲看好了時間出發，就必須按時出發。
因爲是在山裏，埋的又是山上，沒有大路，所以棺材一直都是靠着人力擡上山的。
“起！”
就在衆人擡起棺材，準備出發的時候，突然姜沐晴出現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只見她一襲青衣，披麻戴孝，神情嚴肅的走了出來……
這一幕，讓餘堇有些震撼。
也讓大家有些震撼。
“叔叔，阿姨。”
她緩緩來到隊伍面前，說道：“奶奶生前對我很好，就像親孫女一樣，我對奶奶，也一直都當親奶奶看待。
我也知道我這樣做不合規矩，沒跟你們打招呼，對不起。
事後如果我爸媽有意見，那也是我自己一意孤行，是我的問題，我會跟家裏處理好。”
“好。”
事已如此，餘東來點頭道：“你站餘堇身邊去吧。”
“謝謝叔叔。”姜沐晴心中暗鬆一口氣。
自己成功了。
剛纔她可真就是放手一搏了。
“吉時已到，出發！”
在鞭炮聲中，餘東來在前面走着，擡棺的人在後面跟着，最後面是親朋好友。
山上的路不好走，很窄，尤其是還擡着這麼大一口棺材。
中間遇見了幾次，都差點落棺。
餘堇，陳陽和諸葛雲，就連姜沐晴都第一時間頂上，其他衆人也都幫忙給撐住了，才化險爲夷。
最後在規定的時間裏，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平穩下葬。
餘堇看着衆人一鏟子一鏟子往裏面填泥土，慢慢的覆蓋着奶奶的棺材，心裏越發難受。
姜沐晴站在他的旁邊，輕輕的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慰着他。
隨着最後一捧土，老人安葬完畢，和餘堇的爺爺合埋在了一起。
大家也都跟餘東來等人打完招呼，陸陸續續的離去。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了家裏幾個人和陳陽，諸葛雲。
半晌之後，餘東來喊道：“餘堇，該走了。”
“爸，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想待一待。”
姜沐晴說道：“叔叔，阿姨，你們都回去吧，我留在這裏陪着他。
還有，陳陽和胖子，你們也都回去。”
“好吧。”
衆人走了一段距離，餘東來回頭看了一眼陪在兒子身邊的青衣，對着李倩說道：“你回頭讓人把沐晴那丫頭的名字也刻到碑上去。
這孩子，不管她爸媽今後願不願意，既然今天她當着大家的面穿了青衣，進了隊伍，那她就是餘堇未來的媳婦了。”
“那個什麼……我說了你別生氣。”
李倩有些尷尬道：“我忘記跟你說了，上次那個名單我不知怎麼的就把姜沐晴的名字給寫上去了，還檢查了兩遍，都沒檢查出來。
現在已經被師傅刻在碑上了，‘孫媳：姜沐晴’。”
“.”餘東來。
“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天意？”
李倩自圓其說道：“又或許是老太太喜歡沐晴這丫頭，才‘故意’讓我犯這種糊塗，陰差陽錯的完成了這件事。”
“.”餘東來。
面對老婆的藉口。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不信迷信。
但，這也許真是老太太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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