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鴻門宴
張衛東第一時間就把趙志明邀請他去參加趙老爺子壽宴的事情告訴了齊悅和臧力力。
“東哥！”臧力力急得登時就掙扎着要坐起來，“趙志明的父親過壽，爲什麼邀請你去？”
張衛東示意她躺好，將趙家的邀請一五一十道來。齊悅手中的水果刀突然一頓，蘋果皮斷落在地。
“衛東，你不能去！”齊悅聲音發緊，“這分明就是鴻門宴！”
臧力力也急得直拍牀沿：“趙家剛死了趙明遠，現在邀請你們去祝壽？擺明了是要藉機報復！”
張衛東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城市燈火：“正因爲如此，我更要去。”
“你瘋了？”齊悅衝到他面前，“趙家在新東省經營多年，就算趙明遠倒了，他們的勢力還在！這次去祝壽的新東官員和商人肯定不少，去了怎麼會有你的好事？”
“悅悅，”張衛東握住妻子的手，“趙志明敢在慶功宴上公開邀請，就是算準了我們不敢拒絕。如果退縮，是不是反而顯得我們心虛？”
臧力力突然插話：“東哥，我跟你一起去！”
“胡鬧！”張衛東和齊悅異口同聲。
病房裏一時沉默。張衛東走到臧力力牀邊，輕輕按了按她沒受傷的肩膀：“力力，你的任務是儘快養好傷。至於趙家……”
他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既然他們想玩，我就陪他們玩個狠的。”
回到家，張衛東撥通了王越的電話。聽完他的彙報，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老爺子怎麼說？”張衛東問道。
“老爺子也接到了趙家的請柬，他只說了四個字，”王越的聲音透着凝重，“將計就計。”
掛斷電話，張衛東打開保險櫃，取出一部加密手機。這是王冠林上次見面時交給他的，專用於緊急聯絡。
手機裏只有一條未讀信息，發送時間是半小時前：
「壽宴當日，會有‘特殊禮物’送上。按計劃行事。——老王」
張衛東盯着這條信息看了許久，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冷笑。
他轉身打開衣櫃，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裏面是秦樂樂留下的全部證據副本。
“趙家……”他輕聲自語，“這次我要讓你們自食惡果！”
次日清晨，省委書記辦公室。
齊緯國聽完女婿的計劃，眉頭緊鎖：“太冒險了。趙老爺子雖然退了，但在京城的人脈還在。”
“正因爲如此，纔要一擊必中。”張衛東壓低聲音，“爸，王老已經安排好了。只要證據確鑿，趙家這次插翅難逃。”
齊緯國走到窗前，沉思良久：“你需要什麼支持？”
“兩樣東西。”張衛東豎起手指，“一是省紀委的協查函，二是……臧力力的特勤小組。”
“可是，力力的傷……”
“她昨天就出院了。”張衛東苦笑，“攔都攔不住。”
齊緯國終於點頭：“好，但你必須答應我，遇到任何異常立即撤離。趙家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離開省委大樓，張衛東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上赫然是齊悅獨自在超市購物的身影，拍攝時間顯示是十分鐘前。
緊接着第二條信息跳出：
「張處長，壽宴見。替我問齊警官好。——老朋友」
張衛東握手機的手青筋暴起。這不是邀請，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立刻撥通齊悅電話，確認她安全後，又給臧力力發了條加密信息：
「啓動B計劃。盯緊趙志明。」
三天後，京城趙家老宅張燈結綵，賓客如雲。
張衛東跟隨齊緯國走進四合院時，敏銳地注意到四周至少有六名便衣警衛。
“衛東，”齊緯國低聲提醒，“十點鐘方向，穿灰色文山裝的那個，是趙老爺子的貼身保鏢，功夫了得，據說參加過南疆戰役。”
張衛東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庭院。在衆多白髮蒼蒼的老幹部中，張衛東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王冠林老爺子的身影，他還發現了一個老熟人——鄒曉燕。
她穿着一襲墨綠色旗袍，正與幾位老者交談。感受到張衛東的目光，鄒曉燕轉頭望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齊書記！歡迎歡迎！”
趙志明笑容滿面地迎上來，親熱地握住齊緯國的手。當他轉向張衛東時，笑容更深了：“張處長果然沒讓我失望！老爺子一直唸叨着想見你呢。”
張衛東心說，他恨不得要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吧。
而張衛東的臉上，卻依然浮現着親切的笑容。
寒暄間，一名侍者端着香檳走來。張衛東跟齊緯國都大大方方的取了一杯酒。
鄒曉燕走來，先是恭敬的向齊緯國打了招呼之後，纔跟張衛東單獨聊了起來。
“沒想到鄒書記也能來。”張衛東目光落在鄒曉燕的身上。這個曾經令他欲罷不能的女人，風采依然，只是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落寞。
“我現在明面上還算是趙家的媳婦兒，不過，我們已經辦理了手續，是趙凡不想讓家人知道。你——還好嗎？”
“託鄒書記的福，一切都好。”
張衛東說的是真心話，分開好久了，雖然上次結婚宴上見了一面，但來去匆匆，兩人幾乎都沒有能夠說上一句知心的話。
“一口一個鄒書記，看來心裏早就不想認我這個姐了是嗎？”鄒曉燕微帶醋意的報怨起來。
“這種地方，我敢跟你親熱嗎？就算是我不在意自己的小命兒，還得顧忌你的名聲吧？”張衛東目光看着別處，小聲說道。
“你現在遠居省城，咱們見面的機會更少了。”鄒曉燕不免有些傷感。
“兩心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啊。”張衛東安慰道。
“聽說，你身邊又有了一個叫方媛的美女，恐怕都樂不思蜀了吧。”
“不怕燕姐笑話，從去了省政法委之後，我跟她總共說了沒有兩句話。說真的，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整個單位裏有誰是可以放心說話的人，有誰能跟咱們的關係比啊？”
聽了張衛東這句話後，鄒曉燕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期間，王冠林這些老者，多集中在一起，年輕一點的又是一個圈子。
“今天趙大哥沒來嗎？”張衛東在人羣中並沒見到趙凡的身影，便有些奇怪。
“不會不來吧，只是沒到時候，可能有事，也可能是爲了避免嗖我見面的尷尬。”
說話間，就見趙凡帶着一個禮盒，急急火火的走進了院子裏。
看到張衛東跟鄒曉燕站在一起，趙凡神情一頓，但馬上又變得熱情起來。
“衛東，你稍等，我去去就來。”
趙凡很快就進了屋裏，將禮盒送下，不到兩分鐘的工夫，趙凡又來到了張衛東的身邊。
“聽說都當處長了，進步好快啊。”趙凡主動伸出手來，跟張衛東握在了一起。
從趙凡的眼裏，一點都看不到對這個殺兄仇人的恨意。兩人倒更想是一對老朋友一般。
“正如外面傳說，我是做了女婿換來的。”張衛東自嘲結束，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趙凡卻是接着說道：“可是，省委書記的女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
閒聊了一會兒，壽宴正式開始，趙老爺子在衆人簇擁下入座主桌。這位八十歲的老人精神矍鑠，絲毫看不出喪子之痛。
他的目光在掃過張衛東時，微微停頓了一秒。
“那位就是張衛東小友了吧？”趙老爺子指了指院子里正跟趙凡說話的張衛東問道。
“是啊，北春弟怎麼突然對一個小孩子感起興趣來了？”坐在趙北春右手主賓位上的王冠林意有所指的問道。
“呵呵，這個年輕人與我趙家可是有些淵源啊。”趙北春呷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話怎講？”
王冠林好奇，他想聽聽這個趙老頭子會如何評價張衛東。
“一會兒講給你聽。志明，把衛東小友叫到這桌上來吧。”
趙志明來到院子裏。
“衛東，老爺子喊你去屋裏老人那一桌。請吧。”
張衛東發現，此時趙志明的神情已與之前有些異樣。
張衛東也沒有理會，便徑直朝着屋屋客廳走去。
客廳正中央擺着一個大圓桌，邊上坐着的，多是年齡七十以上，從重要崗位上退下來的老幹部。他們每一個人的能量，可都曾是跺跺腳，都讓周圍抖一抖的存在。
如齊緯國這種還在位子上的省部級，就算是最年輕的了。
可當張衛東腳步剛剛邁進屋門的那一刻，他便立即感覺到了哪裏不對。
他目光掃過坐了一圈的諸位老者，可眼睛的餘光卻是看到了掛在東邊牆上的一張黑白照片！
那赫然竟是剛剛死去不久的趙明遠的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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