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太后的心思
她之前便聽說，這國公府二小姐孫佳瑤現在是貌美如花，多才多藝，倒是個不錯的女子，心中也愈發期盼見到她。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她能爲自己所用…
“希望她是個聰明人…”太后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這一杯茶還沒有喝完，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巧心卻急慌慌的朝這裏過來了。
她這個丫鬟長得很漂亮，而且辦事謹慎，深得她心，不過今日卻爲何這般急慌呢？
“巧心，出什麼事兒了？爲何如此急急忙忙？”太后不悅的看着她。
“啓稟太后娘娘，剛剛奴婢從前殿回來，發現了不妙的事兒。”
巧心看着太后，氣喘吁吁。
“哦？你到給哀家說說發生什麼事兒了？”她饒有興味的望着她。
“啓稟太后，奴婢剛剛從莫公公口中，才得知原來嫁給瑞王的，不是國公府的二小姐孫佳瑤，而是大小姐孫卿卿。”
此話一出，太后手中的杯子險些沒有握住。
那個孫卿卿她略有耳聞，尤其是她的娘周氏她印象頗深，當年她第一眼見周氏之時，便對她沒有喜感，雖然她早早就逝去了，但如今想起，這心裏依舊不舒坦。
何況她還生了個傻子。
一個傻子替嫁過來配一個王爺。
太后垂眸，思緒萬千。
那慈祥的臉上劃過一絲陰冷。
“現在什麼時辰了？”
巧心看了看天色，“約莫快午時了。”
“你去傳哀家口諭，將劉尚書家和王將軍家的小姐請到華清宮來喝茶，就說哀家許久未見她們，甚是想念了。”
見太后臉色不太對，巧心不敢停留，連忙下去傳她口諭。
“傻子配殘廢，他們是想讓我們皇室被世間萬人恥笑嗎？”太后冷笑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便扭頭去了寢殿。
…
此刻孫卿卿和厲晟舒在巧芳的陪同下，已經到了華清宮門口。
然而當二人進去以後，卻未看到太后的身影。
巧芳歉意的看了一眼，朝二人微微俯身說道：“請王爺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通告太后娘娘。”
二人點了點頭。
孫卿卿看着這一幕彷彿想到了什麼，黛眉輕蹙。
已經派人來接她二位，然而卻閉門不見客，這太后是要給他們下馬威嗎？
“王爺，請問你與太后感情如何？”
孫卿卿輕輕說道。
厲晟舒的手輕輕在輪椅上敲了敲，抿了抿嘴，“本王與皇祖母感情自然是好的。”
緊接着他臉色微沉，繼續補充道：“不過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孫卿卿先前見他那般與巧芳說話，還以爲他與太后感情很好呢，看樣子是自己想多了。
“皇祖母生性多變，她的心思，你也別去猜測，要不然對誰都不好。”厲晟舒淡淡說道。
孫卿卿感覺這話彷彿在提醒她。
“多謝王爺指點。”
此刻巧芳從殿內出來了，她滿臉歉意的看着眼前二人，“不好意思，太后娘娘剛剛睡着了，現在還未醒，請二位稍等片刻。”
厲晟舒眸色沉了沉並未多說。
“那我們在這裏等着便是。”孫卿卿淺淺一笑，儀態大方。
今日陽光明媚，日頭最是毒人。
外面的空氣在陽光的灼燒下都變得有些燥熱。
孫卿卿鼻尖泛起了薄汗，拿出繡帕擦了擦，她又繼續站在那邊等着。
厲晟舒望了望這天，臉色越發冷冽。
然而二人還未等來太后，這身後便傳來了兩位女子嬉戲打鬧的聲音。
可她們那打鬧聲中的話語，卻讓人聽了心中着實不舒坦。
“王小姐您聽說了嗎？那個嫁到王府中的女人竟然是國公府的傻子。”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而且上個月我還見過那傻子，確實是又醜又傻，可現在一下子變成王妃了，那可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劉小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王爺現在已經殘疾了，雙腿廢了，就不能再出去出征了。只能閒賦在家，當個閒散王爺，那傻子就不叫飛上枝頭變鳳凰，她現在還是那山雞，只不過換了個地方。”
“傻子配殘廢，天作之合呀！”
聽着二人譏諷的笑聲，孫卿卿握了握拳頭，眼中殺氣頓現。
不料厲晟舒卻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稍安勿躁。”
聽着他這平靜的聲音，孫卿卿莫名覺得自己的躁動的心募地安靜了下去。
二人稀稀落落的聲音離他們二人越來越近。
花園一個轉角，那二人便看見了她們倆口中的主角。
當下王小姐和劉小姐那張臉就煞白了起來，連忙過來朝二人行了一個禮。
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當事人。
“民女拜見瑞王瑞王妃。”
孫卿卿微微眯了眯眼睛，並未讓她們起身。
只見她們衣着華貴，想必不是平常家女子。
只見厲晟舒也並未說話，靜靜看着她們。
她們半蹲着身子行着禮，而且這日頭又大，當下就支撐不住了，那王小姐腳一崴就栽倒了。
“嗯？”冰冷的發出一個單音節，厲晟舒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膽寒。
自知理虧，王小姐當下身子都被嚇軟了，一張小臉上滿是恐懼。
“民女錯了，民女錯了，請王爺饒過民女吧。”王小姐渾身哆嗦。
見她摔倒在地始終沒人扶。
旁邊的劉小姐恰好也撐不住了，順勢將她扶了起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們非平民百姓，這些道理還要人教嗎？”厲晟舒冰冷的話將兩個小姑娘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稟告王爺，民女們實在是撐不住了。”
劉小姐揚起小臉不卑不亢的說道。
她自認爲自己剛剛所說的話都是實話，這王爺本來就殘廢了，那王妃也是個傻子，實話實說難道就不行嗎？
孫卿卿只覺得這女人好生天真。
“做錯了事自然要接受懲罰。”
不料厲晟舒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哀家倒要看看誰敢懲罰我的人。”
此話一出，那王小姐和劉小姐如是獲大赦，趕緊起來朝太后跑去。
“太后娘娘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是存心的。”
太后冷冷的哼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們的手。
“有哀家在，我看誰敢動你們。”
看着太后那張面容，雖是慈祥和善，語氣卻如此刻薄，她對她生不出半分的好感。
“參見皇祖母。”
厲晟舒見她如此強勢，垂了垂眼。並未多說什麼，便朝她行了一個禮，孫卿卿見狀也緊隨其後。
“剛纔只是一個誤會，請皇祖母休要動怒。”
太后渾濁的雙眼在二人之間徘徊。
“是誤會，那就不必多說了，”
她見到孫卿卿長相秀麗乾淨。並非自己想象中的癡傻模樣，不由有些疑惑，輕輕皺了皺眉頭，將疑惑壓到心底，
“既然你們都到了，就隨哀家去後面喝喝茶吧，很久未見你們，哀家甚是想念呢！”
有太后爲自己撐腰，王小姐和劉小姐倒也沒什麼顧慮了，趕緊隨着太后的步子就去了後殿。
到了後殿，只見太后在樓亭上準備了一副大型布畫。
但這畫是半成品，並未畫完。
布畫很大，掛的很高。
這種高度厲晟舒除非站起來，否則是根本無法畫到上面的。
這太后就是故意來戳厲晟舒傷口的。
“聽聞你們都懂畫技，哀家剛剛從西域得來三副奇畫。最是考驗人，但哀家老了，眼睛不清楚，需要你們幫我將這幅畫完成。”
太后坐在貴妃椅上，拿出蒲扇輕輕扇了扇，微笑着看着眼前衆人。
“瑞王你可有異議？”
厲晟舒輕輕搖了搖頭，“皇祖母喜歡就好。”
太后的雙眼在他腿上流連，“我知道你行動不便，你只畫下面就可以了，剩下的我隨便找個人幫畫就行。”
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經殘了，隨便一個人就能接替他。
“那倒不用，既然畫了，就要幫皇祖母把剩下的畫完纔是，雖然孫兒這腿腳不便，但是，孫兒不還有王妃嗎？她可以幫孫兒將剩下的畫給畫完。”厲晟舒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駁了回去。
太后好整以暇。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緊接着便吩咐巧芳去將剩下兩幅半成品也給擺放了出來。
“現在一共三幅畫，倘若你們誰先將這畫給畫完，哀家就答應誰一個要求。”
“各位可以開始了。”
太后話音剛落，那王小姐和劉小姐就胸有成竹地拿起畫筆開始描摹作畫。
這畫已經畫了一大半了，她們只需要根據自己的想法將剩下一部分畫出來即可。
“推着我到前面去。”
只見厲晟舒骨骼分明的手拿起旁邊的毛筆，蘸了蘸顏料，就開始將下面畫好部分上色。
只見他眉目如畫，目光專注的看着這幅畫，微微閉了閉眼睛，腦海中已經有了完整的樣子，蘸起一個絳紅色顏料就朝畫上塗去。
“仔細看着。”
厲晟舒的聲音喚回孫卿卿的沉思，孫卿卿擡眸，便開始專心致志看着他作畫。
厲晟舒下筆流暢，畫畫之時全神貫注。
刀削斧鑿的五官配上專注的神情愈發顯得迷人，讓站在一旁的巧心不由再多看了幾眼。
哪怕他已經殘廢，但她心中還是對他無盡的歡喜。
少女的心思全部寫在臉上，孫卿卿敏銳的感覺到旁邊那火辣辣的視線，身子往前一側擋住了巧心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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