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套話
只是當時看見了覺得可能會有用，所以就買來了，之後便一直放在身上沒有太在意。
但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場。
孫卿卿找的這個理由可信度挺高。
這些侍衛們幾乎都相信了，便也就沒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說：“行了，進去吧，不過記住，不能在裏面待太久。”
“好，奴婢知曉。”孫卿卿低頭連忙應了。
說着，她便邁開了步子，準備進去。
但是就在此時，其中有個侍衛疑惑地說：“我怎麼感覺，她的那塊玉佩不太像是二皇子殿下的？”
孫卿卿心頭一跳，腳下步子都不免加快了些，彷彿全身的血液流動也慢了很多。
但很快，便有另外一個人道：“只是你感覺罷了。我可是真正見過二皇子殿下的貼身玉佩的，這塊和那一塊一模一樣。”
這樣的對話一出來，就再也沒有異議了。
孫卿卿幾乎可以算是暢通無阻地進了天牢當中，渾身也就在此時才放鬆下來。
她快步在天牢裏走着。
現在已經不早了，天牢裏原本就陰暗潮溼，但是裏面也是有很多燈籠的，裏頭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牢。
然而孫卿卿在裏頭走着，發現裏面並沒有關多少人。
裏面的獄卒對於這種探望的人似乎也是見的多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反應。
還是孫卿卿輕聲問：“孫德武在哪邊的牢房？”
獄卒只是看了她一眼，見只是個丫鬟，便就是隨口道：“他就在這個牢房裏，具體在哪裏，你自己去找！”
意識到他的用詞，孫卿卿便多問了一句：“國公爺和他的夫人不是關在一起的嗎？”
“不是。”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孫卿卿便朝着天牢裏面走去。
她腳步略微有些輕快。
沒有獄卒來帶領，她整個人還放鬆一些，也不用再僞裝了。
但這個天牢着實是太大了，孫卿卿七拐八拐纔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孫德武。
孫德武穿着一身囚衣坐在地上，頭也還低垂着，雖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看他這模樣，孫卿卿心中便掠過一些快意。
她想了想，敲了敲牢房柵欄。
柵欄是鐵做的，孫卿卿這麼一敲，頓時這柵欄就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吸引了裏面的孫德武的注意力。
“父親，好久不見。”孫卿卿穿着宮女的衣裳，透出幾分溫婉來，言笑晏晏地看着他，笑着道。
孫德武一擡頭，便瞧見了她。
他頓時神色多了幾分激動：“你來做什麼？”
但孫德武語氣着實算不上好。
在他被關入天牢之前，他們還起了爭執，意見不一致，現在再見面，不像是父女，反倒有些像仇人。
哪怕天牢裏的獄卒對孫德武再好，但他終歸還是被關在牢裏，整日裏便是思考一些事情，如今也還是瘦了。
孫卿卿瞧見此番他有些憔悴的模樣，不免脣邊帶出一抹笑容來：“許久不見，父親似乎瘦了些，女兒此番前來，是特意來恭喜父親被髮配北疆的。”
孫德武頓時被氣的不輕：“你個不孝女，不想辦法救爲父出去，反而還在這裏說着風涼話！”
他破口大罵，情緒激動。
孫卿卿把他這樣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心中的快意累積，脣邊帶出幾許笑意：“父親，非是女兒不孝，而是父親犯下的罪責太大。”
她紅脣輕啓，吐出涼薄的話語來：“偷盜天心草這麼大的罪責，饒是女兒想要救父親出來，也是無能爲力，父親不能責怪於我。”
孫德武：“……”
他的臉色一下青一陣白，難看極了。
現在孫卿卿這話分明是在怪他犯下的事太大了，這讓人如何能忍受的了？
見孫德武無話可說了，孫卿卿欣賞了一番他這無比狼狽的模樣，這才丟下一句：“不論如何，希望父親在北疆的生活也如現在一般順心如意。”
言罷，她就去找蘇氏了，只留下孫德武在牢房裏被氣了個半死。
他擡手緊緊握住面前的柵欄，幾欲出來。
從厲瑾瑜那邊的牢房過來，孫卿卿便再去找尋起蘇氏所在的牢房了。
看他們現在的狼狽模樣只是順帶着的目的，真正目的還是要拿回玉扳指。
這回摸清楚了天牢構造之後，孫卿卿倒是較爲輕鬆地找到了蘇氏。
蘇氏對於她的到來瞪大了眼睛，而後便見到了她身上的宮女衣裳，立馬想到了別的什麼，忍不住笑了：“孫卿卿，你偷偷摸摸來這裏做什麼？”
“沒有偷偷摸摸。”孫卿卿目光清亮，而後用了命令的語氣，“把玉扳指還給我。”
她直奔主題。
蘇氏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她馬上笑了起來，面上有些抱歉神色：“卿卿啊，我不知道你居然會來這裏，所以，我沒帶玉扳指。”
蘇氏能夠感覺到，當她說完這句話，面前這人的目光瞬間冷了個度。
但蘇氏沒有要改口的意思。
她想了想，旋即作出爲難的模樣來：“對了，我當時好像就放在盛放天心草的貢品盒子旁邊的雕像後面。”
蘇氏如是說。
她笑了笑，而後對孫卿卿說道：“卿卿，若是你實在想要，現在我也要被髮配去北疆了，沒有辦法給你拿，那不如你自己去拿。”
孫卿卿一怔，便有些狐疑地看想過蘇氏，“年紀說的都是真的？”
她有這麼好心？
蘇氏點頭，說的倒是像真的一樣：“自然是真的了，你只要回去尋不就是了。”
她無比誠摯，眼中沒有好似沒有絲毫作假。
蘇氏低垂下頭，而後又故意做出無所謂的模樣倒在草垛上，說：“反正我已經告訴你藏的地方在哪裏了，能不能找到，就是你的問題了。”
孫卿卿黑眸幽深，靜靜地望着她。
但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出什麼來。
現在孫卿卿真的唯有相信蘇氏的說法了，她沒有別的辦法。
但回去尋了後沒有找到再來也不遲。
眼看着孫卿卿就要轉身了，蘇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死死地盯着她，脣邊不知不覺擴大一抹得逞的笑容。
然而便就是在此時，孫卿卿忽的頓住了腳步。
她轉過身來，黑眸深沉，問：“蘇娘告訴我了那個地方，但是，蘇娘卻沒告訴我，盛放天心草的貢品盒子原本放在何處，我怎麼去拿？”
蘇氏被她看的一驚，後背也不由自主升起一些寒意。
只見孫卿卿的眼眸中，滿是清澈。
她已經看穿了她所有的打算。
蘇氏一驚，旋即便也是笑了：“我沒說嗎？我剛剛已經和你說了啊。”
她開始裝傻充愣了。
原本蘇氏就一直懷疑這件事是孫卿卿嫁禍給國公府的，現在便想故意套她的話，讓孫卿卿承認。
若是方纔孫卿卿再信任一點，說不準就真的上了她的套了。
對上蘇氏帶笑的面容，孫卿卿則是笑的溫婉：“蘇娘，我奉勸你一句，還是快些把玉扳指的下落告訴我。”
“否則，哪怕你到了北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之前一向客氣的孫卿卿現下脣邊也還是帶着笑容，但蘇氏卻覺得，她好似已經穿過了什麼之前一直在堅守着的東西。
蘇氏甚至覺得，這回，孫卿卿會爲了得到玉扳指不擇手段。
這種感覺極爲奇特。
蘇氏訕訕笑着，竟是在孫卿卿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卿卿這是說的什麼話呢，我可是你母親。”
“我母親，早就死了。”
孫卿卿終是斂了面上那掛着的笑容，“蘇娘，至於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應當不用我提醒。”
什，什麼？
蘇氏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第一反應便是孫卿卿已經知道宋氏的死因了，然而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她又怎麼會知道？
孫卿卿冷聲，也沒準備走了：“所以，蘇娘還是不要再搞那些歪門邪道了，不屬於你的東西，給我便是。”
蘇氏此時便是在心中叫苦不迭。
正在二人僵持的時候，那邊天牢的入口處卻忽然傳來一些獄卒的匆匆忙忙的聲音：“二皇子殿下，您怎麼來了？”
“本皇子來找人。”
厲瑾瑜的聲音遠遠傳來，孫卿卿頓時凝眸，第一時間看向了蘇氏。
她明顯看見，蘇氏因爲厲瑾瑜的到來身子鬆懈了很多。
她目光閃爍了幾分，想到了一些事情。
現在躲也是來不及了。
厲瑾瑜帶着身後的軍隊很快就進入了天牢，並且好像知道孫卿卿在哪裏一樣，直直地朝着這邊而來。
沒多久，就看見了站在蘇氏面前的孫卿卿。
厲瑾瑜脣邊帶出一抹笑容：“嫂嫂，真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你。”
雖是說着沒想到，但是他的神色卻是沒有絲毫驚訝的模樣。
孫卿卿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
她是中圈套了，沒想到，竟是被厲晟舒說中了。
厲瑾瑜身後的軍隊身穿盔甲，威嚴更甚。
他似乎是看穿了面前孫卿卿的行爲，便說道：“嫂嫂，你是來劫獄的？我收到旁人的舉報，說是嫂嫂會來劫走國公爺。”
“看來，果然如此。”
厲瑾瑜玩世不恭的笑容永遠在臉上，但現在，他卻是收了笑容，正色道：“嫂嫂，咱們交情也不淺了，不如這樣，只要你和我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來牢中劫獄，本皇子就放你走，如何？”
“比如說，你的夫君什麼的。”
說完這句話還不算，他還特意指明瞭一個對象。
孫卿卿看着他，脊背挺直，目光清亮但也透着警惕。
一旁的蘇氏還得意洋洋地看着孫卿卿。
孫卿卿注意到她的目光，更加有些印證自己的猜測。
看來，厲瑾瑜很有可能也是知道玉扳指的事情的，否則不可能和蘇氏聯合起來。
厲瑾瑜等了她一會兒，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不免有些不耐煩了：“嫂嫂，你倒是回答啊，敢來劫獄，難不成不敢答話？”
“來劫獄這件事是我一人的想法，和瑞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也和王爺無關。”孫卿卿終於開口了。
只是這回答卻是讓厲瑾瑜非常不滿意。
他“嘖”了一聲，眼中閃爍着玩味：“嫂嫂，你又何必呢？早些承認了，少受些苦。”
孫卿卿卻是不爲所動：“沒有的事，承認了，那豈不是誣陷？”
這般態度着實惹惱了厲瑾瑜。
他冷笑：“好，你不願說是吧？來人，把她給我關入大牢！”
“是。”
厲瑾瑜身後的那些人便衝了上來，將孫卿卿押入了一個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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