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醜陋面容
孫卿卿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拉着躲過了兩三個殺招。
她只感覺一股凌厲的殺意幾乎是擦着她的命門過去的，不敢想象若是北冥淩的反應速度再慢一點，或許她就要當場斃命了。
孫卿卿只覺得刺激又緊張。
但是她纔剛剛被拉着躲開，眼看着北冥淩又再度陷入了危機當中，不免瞳孔皺縮，也跟着緊張起來。
便是在此時，北冥淩手中一推，竟是直接就這樣對上那幾個人的攻擊。
他這一推似乎根本無法抵擋，那些人直接便被推倒在地上，無比慘痛地嚎叫出了聲。
其他江湖人士一看這一幕便是嚇了一跳，有人想起北冥淩的那些可怕傳說，不免有些生了退意。
但便是在此時，爲首的那個中年男人大聲喊道：“生死門門主暴虐無度，竟是狠心將我們的同伴打成重傷，實在是天理難容！”
“上啊，把生死門門主殺死！”
一番話，頓時讓那些人情緒異常高漲，竟是這樣又再度發起了對北冥淩的攻擊。
“呵。”北冥淩也覺得這樣的說法極爲可笑，又是一掌擊出，便是直接將一人打出血來。
他的招數的確有些詭祕，但是是以速度和強大的功力見長的，而且做出這麼多招式，他也沒有任何疲憊之感。
從一開始的隱隱擔憂，到最後孫卿卿已經完全不擔心北冥淩能否應付這些人了。
他的實力實在是如斯恐怖，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甚至都還有些遊刃有餘。
而這些人對於孫卿卿來說，已經是非常厲害的高手了。
在一人吐血之後，這些人的情緒便越發高漲了。
他們都眼紅了，看着就好像不能手刃北冥淩將會成爲他們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孫卿卿其實有幾分納悶。
但是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看着北冥淩的攻擊越來越凌厲，看樣子分明是招招致命。
而且他周身的陰鬱狠厲已經達到了極點。
北冥淩一個擒拿手過去，便是攥住了那爲首的中年男人的脖子。
他直接就一個右手將他提了起來。
中年男人異常害怕，但是還是把面子放在第一位，嘴硬說道：“北冥淩，今天你若是殺了我，你要知道，你將會被我們大家所不容的！”
“而且，整個江湖都沒有人能夠容得下你！”
在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放狠話。
北冥淩望着眼前這張一臉正義卻是忍不住透出些許害怕的臉，眸光幽深，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殺意：“你以爲，本座不敢嗎？”
說着，他眸光一凌，手腕便要使勁。
若是真的用力了，這個中年男人當場就要斃命。
孫卿卿額角狠狠一抽，旋即便想也不想就握住了他的手：“北冥淩，收手吧。”
北冥淩一怔，被這隻柔軟的手握住，他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孫卿卿身上的溫度都通過交疊的雙手傳遞過來，讓北冥淩滿是殺唸的心竟是有些許平靜。
孫卿卿則是被北冥淩這雙眼睛嚇了一跳。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在這雙眼睛裏，孫卿卿看見了沒怎麼掩飾的殺念，而且，若是看的不錯，裏面還有一些決絕和無情。
她被刺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看着他，急中生智找了個理由：“你先別動手殺他們，與其讓你揹負這樣的罵名，我還有一個更好的做法。”
北冥淩其實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但他有幾分貪戀孫卿卿身上的氣息，便循着她的話饒有興致地問道：“什麼做法？”
孫卿卿傾身，在他耳邊迅速說了一句什麼。
北冥淩聽着，覺得有幾分道理，頷首道：“行，那便聽你的。”
說着，他便鬆開了鉗制着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被他掐着吊着很久了，早就臉色鐵青，差點喘不過氣來了。
這樣一放開，他頓時趴在地上，咳嗽了好幾聲，並且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新鮮空氣進入肺部，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感。
孫卿卿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是和北冥淩說，可以把生死門這個魔教變成正道教派，到時候作爲厲晟舒的後盾力量。
不過如果她剛剛若是不勸住的話，按照北冥淩剛纔的狀態，孫卿卿絲毫不懷疑他可以將這裏的人全都殺光。
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這些自詡爲正派的人，孫卿卿便拉着北冥淩離開了。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這些人在原地，好半晌還回不過神來。
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宛若一場夢。
他們居然沒被北冥淩殺死？這還是傳說中的那個殺人如麻，狠戾決絕的北冥淩嗎？
有人開始聲音沙啞地詢問：“剛剛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他們終於意識到，那可能真的不是北冥淩準備殺的人。
要知道，剛剛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可是那個女子爲他們說了一句話，他們才逃生的。
衆人皆是面面相覷。
他們誰都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然而都有同樣一個疑問。
便是在此時，有個人的聲音弱弱地響了起來：“這不會是……生死門夫人吧？”
孫卿卿和北冥淩二人可絲毫不知道那些人在他們離開之後的八卦討論。
他們進了那座城。
這座小城鎮倒是還算富饒，百姓們來來往往的，都是一派和諧，沒有發生吵架的事情。
他們兩個也根本沒怎麼歇息。
因爲害怕身後那些人會窮追不捨地跟上來，也不是怕了他們，孫卿卿只是害怕這次北冥淩會收不住。
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可是趕路趕的太急了，孫卿卿沒有歇息，這具身體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她雙手撐着膝蓋，彎下腰來，大口大口喘着氣：“不，不行了，我要歇會兒。”
北冥淩沒說話，在一旁等着她。
歇息了一會兒，正好天色也有些暗了，現在過不了多久也是要找個地方歇息了。
恰好在城中，孫卿卿也不想再費盡心思去找了，便想在這座小城鎮裏找一個客棧落腳。
北冥淩對這個提議沒有做出什麼評價。
於是兩個人便一同去往小城中的一家客棧。
但是北冥淩纔剛剛跟着孫卿卿踏進客棧，客棧裏的人就看見了他。
等到看見那張極具標誌性的猙獰面具，頓時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魔教的人來了！快跑！”
客棧裏原本還有的談笑風生的人聽見這句話便都作鳥獸散，眨眼間客棧大堂裏就沒有一個人了。
而且客棧的小二也都藏在了前面櫃檯的後面，瑟瑟發抖着。
孫卿卿一時無言。
她來到櫃檯面前，想要若無其事地開口訂兩間廂房。
只是她纔剛剛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說話，店小二已經是顫抖着聲音開口了：“你，你們隨便，隨便住，樓上的空房間，隨便挑選。”
這下孫卿卿是無比真實地意識到了北冥淩在江湖上的名聲到底有多大了。
饒是她再厚臉皮，也不能打擾別人做生意。
而且引起這麼大的、的亂，孫卿卿非常不好意思。
沉默半晌，她帶着北冥淩出去了。
出去之後，孫卿卿這才發現，原來在暗處還是有很多人正在不自覺地打量着他們，特別是北冥淩。
孫卿卿無奈扶額。
北冥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引來的、的亂，不解問：“咱們不住客棧了嗎？”
“……不住了，我們去城郊找個地方落腳。”孫卿卿下了決定。
北冥淩這張面具實在太惹眼了，按照剛纔的那種情況，恐怕無論他們到哪個客棧，這種情況都不會有絲毫緩解。
意識到這一點，二人只好無奈朝着城郊趕去。
好不容易到了城郊。
令孫卿卿有幾分寬慰的是，城郊是有一片小樹林的。
而且小樹林裏還比較安靜和乾淨，是個可以歇息的好地方。
她鬆了一口氣，又看向仍然戴着面具的北冥淩，沉默了半晌纔開口勸道：“北冥淩，要不然你還是把你臉上這張面具脫掉吧，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據說，生死門門主從來都不脫下面具。
孫卿卿一時間也有點好奇他面具下到底是怎樣一副容顏，總感覺，或許長的不會差。
北冥淩身上的氣息因爲她這句話微微沉了下來。
孫卿卿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忍不住勸：“沒關係，現在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就算你不想在那些人面前取下面具，在這裏也可以放鬆一下。”
北冥淩似乎是被說動了。
他眸光微微動了動，但還是抿脣，最後沒說話。
孫卿卿看有戲，便在一旁好奇地詢問：“不過你爲什麼要一直戴着這張面具啊？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本座自小因爲意外毀掉了容貌，並且被許多人嘲笑。”北冥淩頓了頓，這才說。
他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與此同時，北冥淩揭開了那張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說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索命的妖魔鬼怪都不爲過。
這張臉臉型倒是極爲好看，那雙眸子也深邃無比，宛若幽潭。
但這張臉唯一能看的也就是長得兩個地方了。
在這張臉的其他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疤痕。疤痕遍佈在面龐上，十分恐怖。
的確是……有點難看了。
孫卿卿微微蹙眉。
看見她的神色，北冥淩周身的氣息頓時沉了下來：“果然……你也嫌棄本座。”
“不不不。”孫卿卿連忙否認，解釋起來：“我沒有要嫌棄你的意思，只是我想到，你小時候必定過得不太愉快。”
北冥淩神色冷漠，“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渾身都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整個人都宛若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讓人瞧着便有些害怕。
孫卿卿便越發能確認了。
長成這般模樣，小時候必定受過許多流言蜚語，小孩子的話看似不經意，但卻是最傷人的。
估計北冥淩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和他小時候的經歷絕對是脫不開關係的。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孫卿卿眸光便不自覺溫柔了下來。
她擡手，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別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有些事情沒有辦法改變，那就坦然接受。”
孫卿卿頓了頓，目光清亮宛若清晨的露水，裏面透着希望的光芒：“只要你把其他能夠變好的事情做好便好了。”
北冥淩一轉頭，就看見女子脣邊勾着笑容，身後的陽光就這樣落在她身上。
這一瞬間，恍若上天派來拯救她的人。
北冥淩周身的冷意不知什麼時候被化去，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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