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交付大任
方瑤臉紅不已，不說話，只是把孫卿卿拉到了厲瑾軒的寢宮當中。
厲瑾軒還坐在那兒，但是神色已經比之前要坦然許多。很顯然，他現在已經都緩過來了，只是面上隱隱的紅暈還是存在的。
看見方瑤拉着孫卿卿過來，他便朝這邊投來了一道微微溼潤而帶着笑意的眸光。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孫卿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兩個。
她看看厲瑾軒，又轉頭看着有些瑟縮的方瑤，似乎已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二人，很顯然，是已經有了什麼貓膩的。既然如此，不若讓他們兩個人自個兒說清楚。
方瑤臉龐上露出隱隱的紅暈來，就宛若正在懷春的少女：“就是，我剛剛看他有點不對勁，就，就扒了他的衣裳想檢查一下。”
她長大到現在，幾乎都沒有見過幾次男人，更不用說看着男人光一的胸膛了。如今，方瑤自然是無比害羞，面色紅潤的不可思議。
孫卿卿似乎都能想象剛剛的場景了。
但是她定睛一看，發現厲瑾軒眸光中明明帶着些許隱隱笑意，分明根本不介意這件事。
聽到方瑤的話，厲瑾軒還十分有禮貌地說：“方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在下會對方姑娘負責的。”
他應當是清風明月，但如今說出來的話頗有一種脫了褲子不認人的錯覺。
孫卿卿不免隱隱含着笑意。
而方瑤根本從未聽過有男人說過要負責的話，頓時臉紅成了猴子屁股，一根手指更是顫顫巍巍地指向厲瑾軒：“你，你……”
只是她“你你你”了半天，還沒有說出半句完整的話來評價。最後方瑤只得無比羞惱地恨恨一跺腳，離開了宮殿。
孫卿卿這才含笑對上厲瑾軒的眸子。
她話語已然是篤定：“沒想到，大皇子居然會對方瑤有好感。”
“不奇怪。”厲瑾軒視線又落在方瑤剛纔落荒而逃的方向，緩緩道：“沒來的時候，我總是憧憬那個有可能和我相遇的人。但如今碰見了，我才知道，原來她本是這般模樣。”
他笑容溫潤，但對自己的前路分明異常清晰。
孫卿卿不免被他的笑容感染到了，也下意識地露出笑容來，“大皇子清楚便好。”
接下來，孫卿卿便把剛剛配製好的藥材藥方給了厲瑾軒，“大皇子以後就按着這個上面所寫抓藥喫，一天喫三次就可以有緩解的作用。”
“好。”厲瑾軒頷首，只淡淡地說道：“多謝。”
這種事情不需要再多說許多，他們原本就是交易關係，若是要感激對方，只要快點完成自己的那部分交易條件便是。
而孫卿卿在給厲瑾軒交代完之後就離開了他的寢宮。現在外面也漸漸天亮了些，不知不覺，已經清晨了。
孫卿卿做完這一切，便想去看看皇帝身上的毒。
只是她偷偷摸摸潛到皇帝的寢宮，卻是看見了一個熟人。
厲晟舒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的牀邊，低聲說：“見過皇上。”
“晟舒啊。”皇帝現在是靠着牀頭坐着的，只是形容枯槁，有些可怖：“現如今你的腿疾也好了，朕有一件大事想要交給你，不知你可否願意？”
但厲晟舒只是垂眸，稍稍往後退了一小步，而後便是恭敬道：“皇上，微臣怕微臣能力不夠，並不能承擔皇上的交付的重任。”
這便是隱約的拒絕了。
皇帝長長嘆了一口氣，目光就這樣落在面前厲晟舒的身上，像是回憶一般：“朕這一生，恍惚間已過了四十餘年，而今已經中毒，身體不好，但老二他心術不正，並不能擔當大任。老大身子骨弱，如今，能夠讓朕放心的就只有你一人。”
“晟舒，真想把這大好江山完全交付於你，你可願意否？”皇帝緩緩地詢問，一雙帶着渾濁的雙眼裏滿是期盼。
現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好像就只有把皇位交給厲晟舒，他才能放心，也恰好，厲晟舒是在最近才治癒了腿疾。
但這種明晃晃的邀請，巨大的權力都已經擺在眼前，厲晟舒還是往後退了，恭敬道：“微臣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孫卿卿在暗處瞧着，實際上已經明瞭他們各自的想法。
於皇帝而言，這是不得已的舉動。而於厲晟舒而言，也不能將這差事安心地攬入懷中。
皇宮裏，太多來來去去的眼線了。孫卿卿幾乎敢肯定，只要厲晟舒現在答應下來，那麼出了這個大殿，幾乎就會遇到刺殺。
就是如此容易，天下之人，不是爲名爲利，還能爲了什麼？
一時間，大殿裏的氣氛長久地凝滯了下來。
皇帝也沒想到，都說的如此清楚明白了，厲晟舒居然還能說出拒絕的話語來。
一時間，他深沉的視線再度落在厲晟舒身上。好半晌，皇帝終是又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吧，這件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皇帝又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
他好像真的已經毒如膏肓了，咳嗽間已經有鮮血滲透出來。
而厲晟舒眸光閃動，最終還是決定退下去，只是聲音沉冷：“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言罷，終究是退了出去。
皇帝在他離開之後，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他看着牀上如綢緞般絲滑的錦被，閉了閉眼睛，對牀頭一直侯着的信任的大太監說：“去把錢妃喚來侍疾。”
“是。”大太監答應一聲，退下了。
而此刻孫卿卿才意識到，原來就連權勢滔天的帝王，在重病即將要離世的時候，想的也不過是把心愛的女子帶到旁邊保護起來。
聽說錢妃是皇帝最疼愛的妃子，如今傳出這般命令，無非也就是想護錢妃周全。
孫卿卿看了一會兒，心中震動，離開了皇帝的寢宮。
離開之後，孫卿卿又摸索着找到二皇子厲瑾瑜的寢殿，偷偷地藏在了寢殿上方房檐上。
她輕輕地揭開一塊瓦片，恰好能瞧見裏面的場景。
只見厲瑾瑜站在那兒，正把一隻精緻漂亮的翡翠玉鐲交付到心腹手中：“去，拿着這隻玉鐲去百葉門，把何森唯帶回來。”
剛來到這兒，孫卿卿便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不免心頭一跳。
厲瑾瑜原來手伸的這樣長，居然和百葉門都有勾結？他的勢力真是覆蓋廣泛。
而在震驚同時，孫卿卿也不由自主在心裏想。厲瑾瑜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除了和百葉門有勾結，江湖上其他地方還有多少遍佈他的人？
一個個疑問在孫卿卿心裏成型，盤根錯節，一時間竟是得不到任何答案。
而厲瑾瑜的心腹聽了他的吩咐，拿了玉鐲之後便迅速退下了，看樣子應當是聯繫百葉門的人了。
但孫卿卿還趴在上面的房檐上沒有走。
她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樣輕易結束，厲瑾瑜應當還會有別的動作。如今正是他出手的大好時機，他不可能就只是吩咐了這麼一句。
等了一會兒之後，果然，厲瑾瑜的寢殿裏再度來了一人拜見：“微臣參見二皇子殿下。”
“起來吧。”厲瑾瑜勾出一抹笑容，親自過去將孫德武扶起來：“國公爺，好久不見了，最近可安好？”
“多謝殿下關心，微臣一切都好。”孫德武恭敬垂首說，只是語氣間帶了點淡淡的疏離。
孫卿卿察覺到了這一點點不對勁。
只是她從外面回來太過倉促，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顧及國公府發生的事情。
所以國公府包括孫佳瑤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她都是一概不知的。如今剛好可以藉着這次機會，瞭解一番。
孫卿卿如此一想，身子便更加扶低了一些，仔細聽着下面的動靜。
厲瑾瑜果然便馬上進入主題了。
他微微一笑，端着一杯茶漫不經心地喝起來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國公爺，你也知道，如今瑞王已經娶了我的表妹，也就是丞相的千金。”
孫德武警惕地看着他，似乎已經警覺到什麼：“殿下想說什麼？”
“瑞王此番做法，無疑是在說明他心中根本沒有令千金。”厲瑾瑜笑着，茶杯被放下來，笑容卻是有勢在必得之意：“而且，如今父皇病重，我也算是唯一能夠爲父皇分憂的人，國公爺，何不加入我呢？”
他嘴角始終噙着一抹笑。
孫德武看着他，卻是蹙緊了眉頭，接下來說出了一句讓厲瑾瑜意想不到的話：“多謝殿下擡愛，微臣並無此意。”
聞言，就連厲瑾瑜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孫卿卿則在上邊瞧着，心裏暗暗地評價。
孫德武雖然不是一個好的父親，但在這種朝政之事上倒是難得有原則，所以對於這一點，她還是隱隱佩服。
厲瑾瑜也知曉孫德武的性格。
但他沒有輕易放棄，目光流轉之間，竟是準備從另外一個方面下手：“若是孫國公願意和我站在一起，我可以娶佳瑤爲側妃。”
“殿下也好意思說？”
說到這件事上，孫德武竟是絲毫不顧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厲瑾瑜：“不用了，小女着實是高攀不起二皇子殿下。”
厲瑾瑜微微蹙眉，笑意也淡了下來：“國公爺不用把話說的這樣絕對……”
他認爲自己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了，孫德武若是再拒絕，就是不識擡舉了。
但這已然戳中了孫德武的痛處。
他冷冷道：“殿下之前設計讓佳瑤打掉懷中的孩子，就已然不顧她一個女兒家的臉面。如今這件事上，微臣也不可能做出讓步。”
他們的談話已經進行到僵硬的地方，但上面孫卿卿聽的有滋有味。
原來孫佳瑤身上的孩子已經被打掉了？
厲瑾瑜此時蹙眉，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來：“那依國公爺所說，要如何才願意同我合作？”
“這事得問小女了。”孫德武慢慢說。
令孫卿卿沒想到的是，談到這裏，厲瑾瑜居然主動提議要去國公府讓孫佳瑤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她微微皺眉，心中則是有危機感。
看來厲瑾瑜是真的想趁着這一次一舉把皇位拿下，如今也已經是勢在必得了。
如此想着，她沒有猶豫，也不想放過這消息，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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