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逃
焉玉綰後腳跟着地,整個人噔了一下,女保鏢像怕她還能在衆目睽睽之中憑空消失一樣,忙上手抓住她的胳膊:“抱歉焉小姐,失禮了。”
隨後倆女保鏢就將她架了起來,直接帶走。
雙腳離地的焉玉綰:“……”
他大爺的。
有這麼欺負人的麼?
焉玉綰回頭看時,廂口的門簾被鐵姐慢慢放下來,漆黑的縫隙裏,焉玉綰眼中突起一束火光,男人像是喜歡偏頭點菸,火光熄滅,被咬在嘴邊的香菸便明明滅滅地燃了起來。
門簾全部落下,收回了無意逃進去的光亮。
焉玉綰鬱鬱寡歡地回到原本的車廂裏,兩個小孩坐在裏側,盯着外面的夜色瞧得正起勁,女人見她回來了,忙滿臉抱歉地催促兩個小孩讓開,她搖搖頭說不用,就挨着過道坐下來。
那兩名女保鏢就在過道對面,時刻緊盯着她的舉動,其他人都各居各位,繼續若無其事地跟周圍乘客打成一片,畢竟是公衆場合,有些行爲不能做得太過火,容易引起關注和討論。
仍然存在着一絲僥倖心理,焉玉綰仔細掃了一眼周圍,前後都有保鏢守着,中間摻雜着三四個,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從她上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是一隻落入虎口的小羊羔。
手機還沒電了。
徹底陷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窘境。
焉玉綰煩躁躁地壓下帽檐,雙手插在衣兜裏,琢磨着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剛纔帶頭抓她的光頭大叔走到座椅旁邊,彎下腰來遞上手機,笑嘻嘻對她道:“焉小姐,董事長的電話。”
焉玉綰雙臂環胸,擡頭打量了一會兒面前的光頭大叔,光頭大叔被盯得尷尬,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飛快移到一邊去,不看她。
焉玉綰拿走手機來接,那邊說話的正是祁家老爺子祁千洋。
“別再跑了綰丫頭,你躲不掉的,乖乖回來,然後和爺爺去四九城。”
焉玉綰老氣橫秋地揉揉眉心,渾身頓時騰起了無數的抗拒之意。
躲不掉這事兒,還得從三天前說起,當時焉玉綰接了個拍攝團隊的鄉野寫真,取景地就在臨江鎮,下午拍完回到家,她發現家裏多了一幫人,就是祁千洋帶來的。
起初她以爲是來找奶奶焉明許敘舊的老朋友,各方面禮數都做到了最好,不讓祁千洋有什麼微詞,誰知道後來,祁千洋對她百般稱讚的同時,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是爲了帶她走。
要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到另外一座城市去寄人籬下,她自然是不願意的,而且聽奶奶說,她和祁家二兒子的婚約是商業聯姻性質,老早就定下的,必須得履行,她琢磨着家裏也沒什麼產業集團要繼承,怎麼跟聯姻扯上關係了?
要說這事兒是奶奶無聊然後攛掇祁千洋瞎整出來的,爲了找個理由管住她的野性子,她還相信一些。
於是便有了這個不太靠譜的逃亡計劃,不過看現在抓她回去的陣仗,極有可能是跟她來真的了。
焉玉綰狡黠地咧咧嘴,笑得十分敷衍道:“祁爺爺,我哪有躲啊,我只是想出來旅旅遊,采采風。”
祁千洋特意規避她的話,兀自說:“一個小時後火車會在站點停靠,你就和許牧下火車吧,他會安全地把你送回來。”
許牧就是那個光頭大叔,還在臨江鎮時,許牧就每天帶着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上報給祁千洋。
焉玉綰鼓着腮幫子,“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也正好來醫院一趟,看看你奶奶。”祁千洋又自個兒說自個兒的。
焉玉綰愣了半秒,連忙詢問:“我奶奶怎麼了?”
祁千洋聲音放低,嘆氣道:“今早舊疾復發,這會兒正在醫院裏住着,醫生說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下一站我就下火車跟他們走,”焉玉綰說,“祁爺爺,麻煩您先看着我奶奶,我暫時找不着人能幫我照顧奶奶,等我回去了就能接手。”
祁千洋欣然點頭答應下來,“好,你放心,明許也是爺爺的老友,我會派人時刻注意她的情況的。”
彼時,一等的空車廂裏,手機電筒照亮了一隅天地,一件屬於男人的外套隨意撂在軟椅上,猶見他那兩隻修長白皙的手在搗鼓着桌上那盞歐式檯燈,修好了,他拉下開關,檯燈比方纔還要亮了好多。
但是男人的神情依然冷靜淡漠,毫無情緒起伏,唯有長睫稍稍扇動了兩下,在眼臉處落下一層薄薄的陰影。
跟隨他多年的管家張原端來半盆水放在桌子上,“先生,洗洗手吧,燈上的污漬我來擦就好。”
“查到了嗎?剛纔那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祁湛詢問,雙手伸進古銅色水盆裏,動作輕柔地揉搓着。
“查到了,她就是董事長要您娶的焉家小姐,焉玉綰。”張原掏出一張手絹,一邊擦拭燈身一邊回答。
“多大了?”他輕聲又問。
張原遲疑了幾秒鐘,看着祁湛小聲回道:“焉小姐今年……剛滿十八,父母雙亡,家裏只有一個奶奶,從小在鄉下長大。”
氣氛詭然緘默下來,等了會兒,沒聽到祁湛有說話,張原把手絹收回衣兜裏,便試探地徵詢道:“怎麼了先生?”
“呵,爺爺還真是什麼人都能找個理由往我這裏塞,我這裏可不是收容所。”
祁湛寡淡一笑,想到焉玉綰那副嫩樣兒,分明就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他眼底不帶任何笑意,洗好手,張原將乾淨的毛巾遞給他,擦乾後,他起身,拿上外套往外走。
沒有事做,焉玉綰百無聊賴地盯着進出口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大都選擇沉默,但焉玉綰骨子裏偏生是個不怕事的刺頭兒性子,故意在他身後叨叨:“看什麼看,沒見過小姑娘啊,虧你長得帥呢,品性有缺陷也白搭。”
祁湛忽然停了腳步,轉過身體,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場隨即撲面而來,餘光一瞥大敞着的洗手間門,他又折了回來。
侵略性地,強勢地逼近,高大的男人身軀罩住了她。
焉玉綰的神色明顯一怔,舌頭像打了結,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警惕地瞧着他,雙手緊緊抓住洗手檯的邊沿,身體往後挪,右手藏在腰後使勁擺動,向許牧求救。
“啊――!”
許牧還沒來,焉玉綰的後脖頸就被他伸來的大掌揪住,整個人被輕巧地提了起來,給拉去洗手間裏。
“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門“啪”地一聲,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男主爲自己奠定火葬場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