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借精兵(1)
“我是說,爲什麼總是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能遇到你。”
“誰知道呢?或許是天意如此,總是在我思慕你的時候,遇到了你。”
林仁肇情話綿綿,溫柔的聲音輕輕地拂過了嘉敏的耳際,一瞬間,讓她耳際燥熱無比。
嘉敏微微低首,矜持道:“時間過得真快。林將軍該明白,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都再也回不去了。”
林仁肇忘情地伸出手,替她拭去髮際邊的枯葉,“如果你過得不快樂,如果你有一天不想再在深宮中生活,如果你更渴望四海無涯的自由與翱翔,我隨時都會回來,都會接你遠走高飛。”
嘉敏有些無可奈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的癡與深情。
自烏崇山一別之後,他變了很多,沉穩了許多,可他的真性情,從來就沒變過。
風很冷,吹落了碎石,一側的碎石滾滾而下,林仁肇想都沒想,摟過嘉敏在懷中。
嘉敏猝不及防,就這樣倒在了林仁肇的懷中,她臉紅心跳,忙推開林仁肇,俏麗的容顏也變成了雲霞般的緋紅色。
可是,推不開,林仁肇緊緊擁抱着她,根本就不允許她有絲毫的動彈。
“嘉敏,我後悔了!後悔把你讓給國主!從烏崇山一別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將你帶走!”
“將軍,陌陌紅塵之中,你我身份別如雲泥,我是母儀天下的國後,一生一世都只能拘泥於後宮,而將軍以保家衛國爲使命……”
未待嘉敏說完,林仁肇已攬住嘉敏的臉,閉眸深深吻了下去,嘉敏櫻桃小脣的香膩,是他思慕已久的夢,夜夜輾轉讓他難以安眠,這一刻,終於讓他噙到。
他的吻,霸道而深情,恨不得要將懷中女子一點點地融化,又一點點地吞噬,他不允許她有片刻掙扎、遲疑。
只要這一刻,她全心全意地屬於他。
他一隻手霸道地攔住她的腰肢,緊貼自己的胸膛,另一隻手已經不耐煩地解開了她的衣帶,狠狠地剝開了她的錦服,衣服滑落之處,袒露的是她如雪般的白膩肌膚。
他像是一隻貪喫的狼一般,忘情地撫過她如綢緞的背,終於輾轉觸及到她胸前的飽滿,他的手覆在她的渾圓俏挺上,揉捏輕撫,將他濃濃的愛意與無法安置的慾望,直抵她的內心。
而他的脣瓣更是絲毫也不猶疑地擒獲她的香甜,舌尖在她溼潤的脣中無畏地探詢、包裹。嘉敏好不容易尋了一絲間隙,幽幽輕嘆一聲,卻又被他的愛潮再次襲來。
這一次,更加洶涌。
他俯下了身,逼得她靠在了樹幹上,他噙着她的脣,悠長地、深深地碾壓,吮吸。
他閉了眼,要狠狠地、狠狠地佔有她。
嘉敏像是被丟在了大火中,炙熱,窒息……
可恥的羞臊襲遍了她的全身,與身上僅着一縷一樣,她也僅存一絲理智和清醒。
“將軍!”嘉敏咬破了林仁肇的脣角,林仁肇喫痛鬆手的瞬息,嘉敏推開了她,從他懷中掙扎出來。
林仁肇擦了擦脣邊的血跡,突然間攔腰抱起嘉敏,跨上棕色大馬上,揚鞭遠去。
“將軍要做什麼?”周嘉敏驚慌失措起來。
“當然是做男人該做的事!”
……
圍場上,侍衛來報:“稟官家,國後失蹤了。”
“什麼?!”國主圍獵的興致全無。
“國後孃娘追蹤一頭麋鹿,突然就不見了。”
“找!馬上去找!就是將青龍山翻過來,也要找到國後!”
“是!”
暮色已至,還沒有國後的任何消息,國主更加焦急,青龍山林中到處都是點燃的火把,衆人一草一木地尋找,找到了國後遺失的箭頭,以及,淤泥上馬兒的蹄印。
“稟官家!按照足跡,國後孃娘娘可能去了西方。”
“全力搜捕,快馬追趕!”
一隊鐵騎向西奔馳,終於在黎明時分攔住了林仁肇的坐騎。
林仁肇的身前,正是國後。
衆人都匪夷所思,尤其是韓王,本來就與林仁肇有着深仇大恨,此時更是陰陽怪氣:“原來是林將軍啊,林將軍好福氣,與我們尊貴雍容的國後孃娘同處,孤男寡女,月黑風高,又是在這荒郊野外,可不是隨心所欲麼?”
林仁肇一把攥住了韓王胯下的馬鞍,那馬喫痛受驚,嘶鳴揚蹄,韓王一個沒留心,就從馬上摔了個狗趴屎。
林仁肇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別以爲你是王爺,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若你再說一句誣陷娘娘清譽的話,信不信我會撕爛你的舌頭!”
韓王想要呈一時的嘴巴之強,又畏懼林仁肇的厲害,一肚子的惡言惡語都爛在了喉嚨裏,只是死死地瞪着林仁肇。
國主驟然見到林將軍出現在此,想起往昔的種種過往,心中已然起了疑心,再加之韓王的添油加醋,龍顏冰冷。
他下馬,抱嘉敏從林仁肇的馬上下來,聲音柔和,卻有着不易察覺的冷淡:“國後可受驚?”
嘉敏道:“昨夜在林中迷失了路,幸得林將軍相救,索性無礙。”
國主攬過了嘉敏的身子,將身上的披風摘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淡淡道:“那就好。姚海,傳朕口諭,國後需回行宮休息,速速回營。”
姚海忙應道:“是。”
因找着國後孃娘,虛驚一場,又因捕獲了不少獵物,國主命慶賀宴饗,晚宴在行宮舉辦,美食盛盤,酒香四溢,文武百官齊聚,極爲熱鬧。
衆人興致揚揚,坐於一堂,高談闊論,唯有林仁肇坐於一角,面色鬱郁,獨自苦悶地喝着酒。
韓王站起,手執酒壺,給國主敬酒道:“今日收穫頗豐,更兼國安然無恙,未嘗不是我朝物阜民熙的吉兆。臣弟恭賀國主國後,祝禱我朝國富民安!官家萬歲!娘娘千歲!”
林仁肇重重摔了酒杯,聲音巨大,驚得一衆人等都詫異地望着林仁肇。
林仁肇怒道:“就算是我朝邊疆百姓,也知‘東風輸了一半’之意!惶惶而不可終日,唯恐重遭家園破滅之痛!如今中朝趙匡胤厲兵秣馬,我朝連連上貢;中朝興兵擴張,我朝唯唯諾諾;中朝志在囊括天下,我朝卻苟且偷安;如此下去,國將不國,家園盡失!還談何國富民安、繁榮富強!”
韓王心中惱恨,指着林仁肇呵斥道:“好大膽子!竟敢誣衊國主偷安懦弱,來人吶!將這個叛臣逆子押下去!”
數個侍衛上前,林仁肇喝道:“大膽!本將在此,誰敢上前?!”那些侍衛面面相覷,皆不敢上前。
嘉敏憂心忡忡地望着林仁肇,這個林虎子,依舊是行事無忌,膽大如虎,因爲他的這個脾性,不知道吃了多少暗虧,她手心裏已替他捏了一把汗。
國主有些微醺,微微傾着身子對林仁肇道:“朕並不是不知國情危殆,朕也不願只看到歌舞昇平,自欺欺人。林將軍,朕知道你心繫國家,只是,是不是未免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林仁肇鄭重道:“微臣並無一句妄言,趙匡胤野心勃勃,怎會滿足於獲我江淮之地?微臣甚至還聽說,那趙皇帝放出狂言:‘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官家,情勢不容樂觀,實在是不得不警惕,趁如今中朝創業垂統、未成大勢之前,該殺他個措手不及啊!”
“依你之見,如何殺他個措手不及?”
林仁肇壯志雄心,侃侃而談,“我朝淮南疆土雖已失十餘年,但淮南之民皆愛戴官家,日日思念舊主,不願做中朝之民,民心齊聚,此乃人和!”
國主有些感慨地點了點頭:“朕也甚是思念淮南之地的百姓,只是保大十五年時,柴榮親征,戰況慘烈,我朝已經割讓十四州、六十縣,如今百姓們雖然思慕故國,可是以本國之力收復故土,實在是難。”
林仁肇道:“若在平時,自然是難,可當下正是可趁之機之時!據臣派去江淮之地各處的探子來報,中朝戍守在淮南各州的兵力單弱。況且中朝連年出兵征戰,滅蜀、平荊之後,現又攻取嶺表,往返間有數千裏之遠,中朝師旅勞累疲憊,實在是我軍攻取淮南的機會!況我軍熟習水性,渡江北上,輕而易舉,此爲地利。天時地利人和俱有,正是國主成就大業之時,若是錯過了,只能興嘆!”
國主聽得有點心動,朝堂勢力日益疲弱,未曾不是他的心頭之痛、之恨,每每一想到這些年對中朝進貢金器銀器、綾絹錦綺無數,心中便是忿忿不悅,想自己這些年過得鬱鬱不樂,也皆是因爲國力疲軟之故,因此,聽得林仁肇的激揚之語之後,滿腔鬥志竟也被激發而來。
旁邊的韓王見狀,大呼道:“官家萬萬不可!林將軍只是一時興起,逞英雄之快。也不想一想當年淮南之戰的慘烈,我軍折了多少大將,毀了多少百姓家園,損了多少金銀!那宋軍兇如猛虎,如今要取回淮南之地,無疑是要將肥肉從老虎口中奪回,豈不是自取滅亡……”
國主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韓王住嘴,韓王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林仁肇。
國主心動卻又心疑,倒並不是將韓王的話的聽在了心裏,也並未是對林仁肇懷有私人恩怨,而是另有所憂,遂猶豫問道:“林將軍所言甚是,趁着宋軍無暇顧及之時,可以偷偷巧取。可若是宋軍增持援軍,又若如何呢?”
林仁肇神色堅毅,咄咄言語道:“縱然那時宋軍馳援,然而形勢已固,也已太晚矣!”
林仁肇的言語猶如落在鐵盤上的銅豆,又如朗朗晴日下的暴雨,震得在座的諸人鴉雀無聲,篝火熊熊燃燒,美酒甘肉的香味嫋嫋,舞女的長髮裙裾令人眼花繚亂,這分明就是盛世之景,可每個人都似乎聽到了兵戈鐵馬之聲,感受到了獵獵戰場上的熾熱戰火。
潘佑對林將軍的激言激行分外讚賞,起身慷慨道:“臣真是受夠了這種稱臣納貢的窩囊日子,此舉可奪回我朝疆土,更能一解淮南百姓的思國之憾!臣雖不才,也願意拼了這一身的骨頭跟隨林將軍征戰沙場!”
林仁肇言情激切:“請官家借臣數萬精兵,臣率精兵北上,出壽春,渡淮水,據正陽,臣必將竭盡全力,收復故土!”
在座的諸臣有追隨林仁肇和潘佑的,紛紛起身表明支持之意。
而以韓王、張洎爲首的衆人卻持反對意見,張洎道:“微臣私以爲此事不可莽撞,畢竟昔日之戰讓我朝元氣大傷,目前中朝與我朝修好,尚且無虞,但若出兵奪地,因此激怒宋軍,兩國修好關係就會得毀於一旦,中朝更會對我國百姓實施報復,我朝將有傾覆之危啊!難道林將軍想讓數年前的噩夢重演一次嗎?”
林仁肇激揚道:“張大人無須憂慮,臣以性命擔保,免去國主的後顧之憂!”
林仁肇轉頭向國主稟道:“臣領兵出襲淮南之地,若是成功,於我朝大益;若是不成功,請官家族滅臣的全家,並只需向中朝趙皇帝稟明官家並不知臣的預謀叛反,將全部責任推到臣的一人身上!”
林仁肇大義凜然,令在座的諸人無不震感慨,也令張洎等人無可辯駁,潘佑動容道:“林將軍真乃我朝虎將!將軍有如此之心,臣怎能不支持?臣請官家撥與林將軍五萬精兵,將我朝領地悉數取回來!”
國主權衡之後,覺得林仁肇此計可行,說道:“朕覺得甚可,只是需要詳細謀劃,朕明日回都,你與朕就此事細細商議。”
林仁肇、潘佑、李平、陳喬等衆人大喜,而張洎、皇甫繼勳、劉澄、朱全贇等人則是眉頭高聳、甚爲不悅,也有諸多大臣憂心忡忡,搖擺不定,唯獨那韓王恨得牙齒癢癢的,心中一直盤算着如何對付林仁肇。
這狩獵晚宴草草收場,衆人也都散去,國主回到自己的行宮寢殿,正欲休憩時,姚公公稟報韓王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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