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關身世
原來是宋娉婷氣呼呼的又走了回來,邊走邊命令道:“明日你們就去鋪子裏,買一百個玉扳指給世子爺送過去!”
“姑娘快彆氣了,如若氣壞了身子,王妃該多心疼啊。”丫鬟們勸說道,“世子爺行事本就……也不是一日兩日才這樣,你若同他置氣,如何氣的過來?”
“且世子爺又是兄長,姑娘還是忍忍罷。”
不想那宋娉婷聞言竟潸然淚下:“什麼兄長?你們看看,哪家的兄長像他一樣?因着他,我都不敢出門子!今日爲着一個扳指,就攪擾的闔府不寧,父王更是因他生了母親的氣,你們說說,他算哪門子的兄長?”
溫香聽得一凜,宋南州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就是爲了她?
哎喲我艹,她的良心實在太痛了!
不過現在卻不是良心痛的時候,而是她該怎麼辦纔好?
是跳出去投案自首,並且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亂跑爲好,還是等着被宋南州找到?
前者的話,宋南州可能會生氣,會懲戒她一番,但也有可能看在她自首的面上不很計較她這次的出逃。
後者的話,她很可能會被盛怒的宋南州徹底毀掉!
可是好難得才逃出來,又沒出息的自己跑回去,也太不甘心了。
溫香在心裏衡量了一番,到底還是小命最重要——反正逃不出去也遲早會被人找到,依活閻王兇殘的尿性,撿到他的人肯定也不敢私藏昧下她,其結果還是要落到宋南州手上。
剛纔逃走時沒多想,只知道有機會就快點逃。
現在要回去自首,溫香反倒想了很多。
幽幽嘆口氣,然而現在擺在她面前最大的難題,是她迷路了。
……
宋念北出了燕回館,便往幽蘭居去。
誠親王妃還未歇下,她絕美的面上帶着倦色與鬱色,正由大丫鬟荷香按揉着突突亂跳的額角。
見宋念北進來,喬氏坐直身子,看一眼荷香,荷香便領着丫鬟婆子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燕回館那邊還在鬧?”等人都出去了,喬氏才嘆口氣問道。
“已經散了。”宋念北在喬氏身邊坐下來:“父王可是氣得不輕?”
“若非我死命攔着,你父王今日真要請出家法來。”喬氏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去看過你妹妹沒?”
“等看過母親後便去看妹妹。”宋念北說道,“妹妹也氣得不輕。”
“她那一點就着的爆炭脾氣,恐怕氣的不止阿州,還氣我這個做孃的有失公允。”喬氏微微搖頭。
“妹妹不知道你的苦衷,她若知道,定然不會生你的氣。”宋念北眸光微閃,“只是母親,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們還要忍他多久?”
“你也按捺不住了?”喬氏先還慈愛的神色驀地一變,厲聲低喝道,嬌美無害的面龐也因這抹厲色而變得尖銳起來。
“母親息怒。”宋念北連忙跪倒在她身前,分辨道:“並非兒子等不及,只是兒子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麼?”喬氏沉了臉看他,也不叫他起。
“兒子一怕大哥他知道真相,二來,也擔心父王那邊——大哥這些年大禍小禍惹了那麼多,可父王還是沒有要另立世子的意思。”宋念北覷着喬氏漸漸緩和下來的神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今晚大哥當着父王的面鞭打梁媽媽,梁媽媽是母親乳母的女兒,與母親情分不同,且不說這個,便是他不管不顧闖進幽蘭居這一條,就是忤逆不孝,可父王還是容了他!”
誠王怒到極點,也只說出要請家法,而不是要廢了他重立世子,宋念北思前想後,愈發覺得不安起來。
雖然外頭已經造好了聲勢,但若是誠王沒有這個打算又該如何是好?
喬氏這才親手扶了宋念北起身,撫了撫他的肩頭,才緩聲說道:“正因如此,我才順勢求情,攔着你父王不動家法。你父王沒下定決心之前,咱們母子絕不能輕舉妄動,露出一絲一毫來,你可明白?”
“兒子都明白,只是兒子害怕,父王他……他要是永遠也沒有廢立世子的打算,咱們這麼些年,豈不是白忙活了?”
“你父王沒有改變主意,那是你我下的功夫還不夠。”喬氏冷靜的說:“我與你說過多少次,慢慢來,不要着急。多少事情,就是毀在心急上頭——”
她頓一頓,瞧着乖巧點頭的兒子,將心頭的隱憂壓了下去。
“好了,去看看你妹妹,勸勸她,你也早些歇下。”最後,喬氏換上微笑,若無其事的說道。
……
宋念北到凝香園時,宋娉婷正撲在牀上委屈又憋屈的痛哭不止。
她的丫鬟們見宋念北來了,俱都鬆了口氣。
宋念北在府裏一向平易近人,手面上又大方,因此府裏的下人都很喜歡這位俊秀斯文的二爺。
尤其府裏還有一位兇殘狠辣的世子爺做對比。
“妹妹別哭了。”待丫鬟都退出去了,宋念北便溫聲安撫道。
“我不懂,你跟母親,爲什麼你們要這樣護着他?”宋娉婷小臉上還掛着淚痕,雙手緊緊捏着帕子,轉身憤怒的瞪着宋念北,“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做了錯事就該受罰的?他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更該好好教訓懲戒纔是,可是母親爲什麼總是不分青紅皁白的維護他?今日的事,倘換了你我,不等父王說要請家法,母妃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你我對不對?”
宋念北脣角翕動,看着妹妹悲傷可憐的模樣,有些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頓了頓,只是道:“那是我們的母親,不論她做什麼,總歸是爲了你我好。至於大哥——”
宋聘婷淚眼模糊:“大哥如何?大哥就不是母親的孩子嗎?母親爲何要區別對待我們,爲什麼?”
宋念北神色一厲:“閉嘴!”
宋娉婷被他嚇得一抖,小嘴微張,淚珠子要落不落的掛在眼角,怔怔的看着眼神閃爍的宋念北,好半晌纔不敢置信的喃喃開口:“難道大哥他真的不是……”
“我叫你閉嘴!”宋念北愈發惱怒,霍的站起身來,又有些不安的往門外看了兩眼,隨即壓低聲音:“妹妹,你年紀已不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心裏要有數。這話也就是在我面前,倘若父王跟母親聽到了,少不了你一頓好果子喫!”
宋娉婷連忙直起身來,也顧不上去擦眼淚,拉着宋念北問:“這麼說來,大哥真的不是……”
“你還要我說幾遍才能明白,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宋念北是真的氣急了,揮開她的手就要走。
“我又不在別人面前說。”宋娉婷連忙保證道,又去拉宋念北,撒嬌道:“二哥便同我說一說罷,我保證,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父王跟母親面前也不會流露出什麼來。”
宋念北雖然疼愛這個妹妹,但母親早有言,依着妹妹的炮仗脾氣,只怕哪一日就要在宋南州面前說漏嘴,雖說宋南州的身世並不是什麼祕密,但由着宋娉婷總是拿着此事去刺宋南州,這也不是他跟母親願意見到的,故而,纔會一直勒令,不許府裏任何人對她說這件事。
只他也知道,這個妹妹若打定了什麼主意,便是他不說,她也會自己去求證,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來。
想到這裏,便有些頭疼起來,“你不喜大哥,不來往也就是了,犯不着爲他生氣。聽母親說,再有兩個月朱恆就要回京都了,到時候朱家就會上門來商議你們的婚事。”
聽宋念北提到朱恆,宋娉婷的小臉立刻變得緋紅,嬌羞道:“二哥怎的說起他來?”
宋念北一咬牙一狠心:“你遲早是朱家的人,府裏的事,能少管就別管。免得傳到朱家耳中,還道你在府裏橫行霸道,連兄長的事情都要過問。你看看朱家會不會喜歡這樣的媳婦進門!”
宋聘婷的小臉刷的白了。
宋念北再不多說,拂袖走了。
出了凝香園,夜風一吹,宋念北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丫鬟舉了燈在前引路,他緩緩走着,心思早不在宋娉婷上頭,而是拐到了讓宋南州如此緊張的那枚血玉扳指上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一枚玉扳指,讓他如此大動肝火,不管不顧連梁媽媽都下手鞭打了?
要知道他對母親一向敬重信任,雖然一向不將奴才放在眼裏,但對母親身邊的人卻還是有些不同的。
宋念北有理由相信,那絕不是一枚普通的血玉扳指。
“二爺,有什麼東西跳過去了?”忽的,舉着燈的小丫鬟驚叫一聲,因受到驚嚇而險些將手中的燈給撂了出去,也將宋念北的思緒拉了回來。
宋念北倒沒有責罰她,只隨意瞟了一眼:“約莫是蟲子之類的吧。”
“咦,是一枚扳指!”眼尖的小丫鬟發現了真相。
躲避不及的溫香熟練地躺倒裝死。
她跳了這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了。
雖說這宋二弟陰險陰險的不是個好人,不過被他撿了去,依他面上營造出來的兄弟情深,想必也會急他兄長所急,趁勢將她還給宋南州吧。
她也就不勉強自己累成狗還找不到路了,安安心心等着去見宋南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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