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咬了一口
“周大哥,剛纔在暗處出手的那人,你可看清了?”一個瘦小的跟猴子似的小個子少年跑過來問。
周達摸了摸方正的下巴:“那人身法奇快,我只看到個影子,再要細看,人就不見了。”
“那人會不會也是相爺安排過來保護姑娘的?”
周達搖頭:“不大可能。相爺倘若用了剛纔那人,根本不需要再派我們出來。憑那人的身手,他一個人就能將姑娘保護的滴水不漏。”
小個子少年就疑惑起來:“不是咱們相府的人,那會是誰?這件事要不要稟告相爺?”
“自然要說。”相爺可是交代了,姑娘在外邊遇到的事情,必須事無鉅細的回稟。
“相爺明明這麼在意姑娘,又怎麼會那樣交代咱們呢?”小個子少年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周達倒是笑了起來:“相爺那樣吩咐,怕也是希望姑娘受些驚嚇後能早日回到相府去。”
姑娘是偷偷跑出來的,相爺也順着她的意思讓她順利離開相府,卻又吩咐他們,遠遠地跟着姑娘,適當的讓她受些驚嚇或委屈,不要在姑娘面前暴露他們的行蹤與身份。
因此,他們剛纔才讓那幾個混混順利的走到了姑娘面前。
姑娘看起來,好像是被嚇到了……吧?
周達嘖嘖兩聲,本來他們應該早點出來,不需要暗處那人打出小石頭來傷那幾個小混混的,但他們一時之間,也被姑娘的生猛驚住了,以至於,竟讓別人先動了手!
……
受了“驚嚇”的溫香一口氣跑出了巷子,回頭一看,身後沒有人追過來,她才鬆了口氣,慢下腳步。
她低頭看一眼身上的衣裳,又摸摸自己的臉,長成這樣的確太引人注目了。
溫香眼珠子一轉,目光便落在了對面街邊的成衣鋪子上。
成衣鋪子對面的茶樓裏,臨街的二樓窗戶大開着,一身玄色衣衫的宋南州正將晾好的茶水往嘴邊送,目光一頓,就見先前進去的那人蹦蹦跳跳走了出來。
他哼了一聲。
難怪當她是個扳指時,也喜歡這樣蹦蹦跳跳,原來她當了人也還是這個德行。
再看她此時的打扮,竟是穿了一身灰撲撲的短打衣裳,摘了頭飾之後的長髮在頭頂上挽了個亂七八糟的團團,隨隨便便的用一根小木棍固定着,生像是個男孩子。
然而,她那張過於白皙漂亮的小臉,與身上的衣裳一對比,卻更加引人注意。
宋南州正想搖頭,就見抱着個包袱的溫香似乎想起了什麼,一矮身蹲在地上,小手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摸了兩下,而後左右一看,見沒人留意,便迅速朝臉上抹去。
一個灰撲撲髒兮兮的假小子就誕生了。
“還不算太蠢。”宋南州下了評語,視線卻又落在了她的腳上。
溫香腳上還穿着那雙繡薔薇花的繡鞋,鞋子上綴着兩顆渾圓的南珠。
顯然溫香也看到了自己身上這最後的破綻,她將南珠揪下來塞進荷包裏,兩隻腳相互踩了幾下,乾淨又金貴的繡鞋立刻變得髒污不堪。
溫香笑眯眯的搖頭晃腦:“這下總該安全了吧。”
她原本打算去跟街頭的小乞丐換衣裳的,但當她看到那小乞丐在他那身破破爛爛的衣裳裏頭翻找出兩個跳蚤丟進嘴裏後,溫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進成衣鋪子,花了五十文錢買了身上這套最便宜最簡陋的男裝,又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換下來,準備去隔壁的當鋪換錢。
在進當鋪之前,她順便問了成衣鋪子的老闆,請他幫自己估好價錢,不至於讓當鋪的人將自己當傻子,隨便給幾個錢就將她給打發了。
宋南州目送她抱着包袱進了當鋪,過了一會再出來,手裏拿着個錢袋子,站在當鋪門口笑的見牙不見眼,看來那些衣裳被她當了個好價錢。
她兀自樂了一會,頗有些得意忘形的將錢袋子上下拋玩着,然而下一瞬,她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牆角里一個虎視眈眈已久的乞丐突然竄出來,在溫香又一次將錢袋子往上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錢袋子,轉身就往人羣中跑。
溫香愣了一下,“哇靠!搶錢啦!”
光天化日之下……好吧,太陽已經回家了,但街上行人還這麼多,這人就敢這樣搶她的錢,簡直豈有此理!
“給我站住!”溫香一邊大叫,一邊氣沖沖的追了上去。
就見打斜裏一隻茶杯飛了出來,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避開了街上的行人,正中那乞丐的腿肚子上。
乞丐“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回頭看見溫香滿臉殺氣的追了上來,想起身繼續跑,但被打中的整條腿都痠麻的提不上一點力氣的,只能在地上匍匐的爬了幾下,就被溫香揪住了。
“把錢還給我!”溫香從他手裏一把搶過錢袋子,“好小子,也不看看姑奶……也不看看老子是什麼人,就敢搶老子的錢!”
她故意粗着嗓子,聽上去沙啞低嘎,倒也挺像那麼回事。
擡腳想要給地上那瑟瑟發抖的乞丐一頓好揍,但對方瑟縮露出來的那張又髒又瘦、真正皮包骨頭的那張臉時,溫香那腳就無論如何也下不去了。
“這次就放過你!”溫香收回腳,瘦成這個樣子,萬一她一腳下去,那人受不住,她豈不是還要花錢送他進醫院?“你好自爲之吧!”
那人點頭哈腰,嘴裏咕嚕着,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溫香吆喝着撥開人羣,打算找地方祭她的五臟廟去。
眼睛餘光卻掃到了不遠處那還在悠悠打着轉兒的一隻描青花纏枝茶杯,原來剛纔她真的沒有眼花,有人用這隻茶杯傷到了搶錢的乞丐,她才能如此順利的追回自己的錢。
是誰在暗中幫助她?
溫香下意識往人羣中看去,她在這裏認識的人五根手指頭都數不完。
宋南州?他已經去了武驤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幫她。
公雞兄?他跟宋南州在一起。
那麼就只剩下許慎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靠自己逃出來的,而是許慎有意放水?
溫香皺起眉頭,這種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監視之下的感覺,不是那麼美妙啊!
如果真的是許慎,那麼她可不可以這樣想,許慎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溫香表情深沉的原地凌亂了一會,最後一拍大腿,喫飯皇帝大,其他的事都暫時拋到腦後算完。
不遠處就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飯館,進進出出的都是普通平頭百姓的樣子,溫香觀察了一下,決定就是他了。
正要進去,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忽的停下腳步,往左前方看了一眼。
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背影,單只是一個背影,在人羣中卻顯也顯得格外不同。
並非是那高大頎長的身材,而是那種即便背對着溫香,仍能讓她一眼看出來的慵懶氣場。
那是宋南州!
溫香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嘿,前面的哥們,等一等!”
宋南州腳下一滑,眉心不自覺的跳了跳。
他加快了腳步。
“說的就是你,穿黑衣服的,身高腿長的那一個,不要走!”溫香見他要跑,索性放聲喊出他的外形特徵來。
頓時,路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穿着黑衣服的、身高腿長的宋南州身上。
宋南州嘴角抽了抽,他這時候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因此處處掩人耳目,她倒好,這麼一嗓子出來,還有誰會注意不到他?
他停下腳步,等溫香到了跟前,拎小雞似的將她拖到了一旁的巷子裏。
“你瞎嚷嚷什麼?”
“我都叫你等一等了,”溫香笑嘻嘻的看着他,他滿面寒霜,她心裏有點打鼓,不過想起剛纔很可能是他對她伸出了援手,就覺得這人不會將她怎麼樣,否則根本沒必要幫她嘛。“你是故意不想搭理我?”
“知道我不想搭理你,你還湊上來做什麼?”宋南州覺得真是奇了怪了,當她還是一枚扳指時,她經常怕他怕的瑟瑟發抖,當她成了許溫香,她的膽子彷彿大了很多。
“不要這樣無情嘛。”溫香笑眯眯的看着他:“這個時候,你應該在武驤營纔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宋南州眸光微閃,故作不經意的別開視線,淡淡道:“爺願意出現在哪裏就出現在哪裏,與你有何相干?”
溫香一見他這回避閃躲的彆扭舉動,心裏一動:“世子小哥哥,你該不會是因爲擔心我,所以一直跟着我,剛好又在剛纔幫了我吧?”
宋南州驀地瞪向她。
溫香無辜的睜大雙眼看着他。
“少自作多情,爺不過是正巧經過這裏罷了。”宋南州冷哼一聲,然而暗下來的天色也無法幫他掩藏那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耳尖。
“所以剛纔真的是你幫我打倒了那個乞丐?”溫香像是聽不出他着重點出的“正巧”二字一樣,“我就知道,世子小哥哥是個好人。”
宋南州眸光一緊,冷冷一笑:“你眼睛瞎,耳朵也聾不成?爺是什麼樣的人,你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去。”
溫香卻搖頭晃腦的道:“凡事不能看表面,因爲有些事情即便是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我是個聰明的小仙女,小仙女纔不會犯那麼膚淺的錯誤,你說對不對?”
話音才落,宋南州的手就毫不客氣的揪住了她的臉頰。
“喂,你幹什麼?好痛啊,快放手!”溫香痛的齜牙咧嘴,這傢伙捏着她的臉,不但不放手,還更用勁的轉了兩下。
溫香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水光盈盈的大眼瞪着他,口齒不清的道:“再不放手我不客氣了!”
見她如同一隻被人撬翻了的烏龜一般,手腳並用也掙脫不了他的手,宋南州心情好了起來:“你這臉皮捏起來也不怎麼厚,怎麼說話做事,處處都顯出了厚臉皮的行事來。”
溫香雙手抱着他那隻捏她臉頰的手腕,低頭嗷嗚一口咬了下去——當她是一枚扳指時,她只能任他宰割。但現在可不一樣了,她有手有腳還有嘴,豈能任他欺負?
宋南州低頭,看着認真抱着自己手腕,彷彿將他手腕當成了骨頭啃的溫香,眉心跳了又跳,用空着的那隻手推她腦袋,輕易就將她給推開了,“你是狗嗎?”
溫香的臉終於得了自由,忍不住拿手揉了揉,嘶嘶直吸氣,眼裏水霧一片,眼角微微發紅,看起來真像是被欺負狠了,傷心難過極了的模樣。
許溫香肌膚嬌嫩,小臉當真如被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這人卻毫不憐香惜玉,直接上手就捏,溫香是真的疼的受不了纔會咬他。
見溫香泫然欲泣,控訴的小眼神幽幽盯着他,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宋南州輕咳一聲,“真有那麼疼?”
“你讓我揪一下試試?”
宋南州眼底那一丁點愧疚立刻煙消雲散,他哼哼冷笑:“你來試試?”
甚至還朝着溫香走近了一步,送上自己的俊臉來。
溫香手指頭很癢,但是看着宋南州那漫不經心但睥睨間滿是威脅的神色,溫香慫了,“男女授受不清。”
宋南州嗤笑出聲:“你一個妖精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
“我是妖精又不是傻子!”溫香牙尖嘴利的反駁,不過想到自己還有事要求他,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世子小哥哥啊,你身上有沒有銀子,借點給我唄。”
“沒有,不借。”宋南州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見她小嘴一撇,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來,宋南州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剛剛纔咬了爺一口,轉眼就要找爺借銀子,爺是傻子嗎?”
不會記仇的嗎?
“那也是你先動手……”還想辯駁的溫香一見宋南州豎起了眉毛,只得委委屈屈的將辯駁的話嚥了回去,“剛剛那是我……是我鬼迷心竅不小心傷了世子小哥哥金貴的身體。來,快讓我看看——你看,我都沒有用力,只有幾個牙印罷了,沒見血,不礙事的。”
她說完,討好的對宋南州彎眉一笑。
宋南州低頭看她。
她個頭很矮,纔將將及他肩頭,與他說話時用力仰起頭,彎着兩彎月牙兒似的眼睛,討好的看着他。
這滿京都,想要討好他的人不少,他厭惡極了那些諂媚的嘴臉。
可偏偏,面前這張臉,卻意外的並沒有讓他生出厭惡來:“你說沒事就沒事?爺身嬌肉貴,誰知道你嘴巴里有沒有藏着什麼奇奇怪怪的毒藥要來害我?”
這蹬鼻子上臉的,姑奶奶不伺候了!
依着溫香的脾氣,她此時很應該轉頭就走,可是——人在屋檐下,還是先低頭。
她將自己白白嫩嫩的手腕往上一擡,送到宋南州嘴邊:“來,我讓你咬回來!”
不就是被咬了一口,覺得有損顏面嘛,大不了一口還一口唄!
她的手腕就那麼毫不介意、毫無防備的遞了過來。
宋南州眸光微深,看着那一截白皙的連青幽的血管都清晰可見的手腕。
非常非常細,細的他只要伸手輕輕一折,就能將之折斷。
宋南州的目光落在她高高仰起的雪白頸脖上,她的手腕就跟她的脖子一樣脆弱,只要他願意,她這漂亮的脖子咔擦一聲就會被他折斷。
她卻全然不知危險似的,甚至還催促的將手腕往他脣邊又遞了遞:“你倒是咬不咬啊?”
宋南州盯着她,手指微微一動。
如果他殺了她……
溫香見他遲遲不動,蹙了眉頭去看自己的手,這纔看見剛纔在地上摸了幾下,手指上還沾着灰土,她頓時恍然大悟:“你這是嫌我手髒,所以不肯咬?那我找個地兒去洗洗手?”
她眼珠兒一轉,“正好那邊有個飯館,我請你喫飯吧。”
不等宋南州迴應,她便拉着宋南州的衣袖往她剛纔看中的飯館衝去。
“你有銀子?”宋南州被她拖着往前走了兩步。
一直緊繃的身體與手指,驀地鬆懈下來。
剛纔那一瞬,他爲什麼會對她突然動了殺機?
雖然她看起來的確是個麻煩,但他明明可以不用管她死活。
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明明不用他管,可他卻偏偏出現在這裏……
是了,宋南州心中霍然明白過來——這個小妖精在不知不覺間,竟就能牽動他的心神,令他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
比如出現在這裏。
比如,沒有拒絕的被她拉進了小飯館裏。
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妖精,怎麼就能影響他的心志?
她果然是個妖精!
“我沒有銀子啊。”溫香回頭朝他笑。
宋南州將視線從那截雪白的手腕上收回來,卻並沒有收回自己的袖子,冷笑一聲道::“沒有銀子,也敢大言不慚的請我喫飯?”
“我請客你付錢呀!”溫香笑眯眯的說,“哎呀世子小哥哥,咱倆誰跟誰對吧?我現在落了難,你又不缺銀子,就接濟我一回唄。”
宋南州手指又癢了起來,她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將這話說的這麼坦然,臉不紅心不跳,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好像他跟她真的很熟似的。
其實溫香也覺得有些奇怪,在許府時她明明也可以搜刮些財物帶走,不至於讓生活這麼窘迫,但她就是覺得不妥。
覺得霸佔了許溫香的身體,還要用許溫香的身份去拿許府的東西,就跟偷盜沒有兩樣,所以怎麼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可對着世子小哥哥,她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這種不要臉的做法,嗯,她心裏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兩人進了鬧哄哄的小飯館,此時正是晚飯時候,店裏面喫飯的人很多。溫香拉着宋南州進去時,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主要是這兩人走在一起反差實在太大,一個瘦瘦小小髒不拉幾,一看就是社會底層的人。一個高大英俊,雖然穿着簡單的黑色衣裳,但那料子一看就很是不凡。
這樣兩個人湊在一起,不引人注意纔怪。
宋南州拿眼冷冷一掃,那些好奇的視線立刻轉開了。
他渾身上下都寫着“再看剜了你的眼”,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店小二跑了過來,見宋南州這樣“生人勿近”的氣場,腰背更加彎了幾分:“兩位客官裏面請——”
溫香看了半天,纔在角落裏發現一張空着的桌子——宋南州一進來,這店裏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幾分,更別提他世子爺這樣的身份,她要是敢拉着他去跟別人拼桌,他肯定扭頭就會走。
未免嚇到無辜路人,也不會讓他嫌棄的離開,溫香簡直快把脖子望斷了。
“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統統端上來。”溫香拍着桌子,眉開眼笑的說道。
店小二應聲去了,溫香才笑嘻嘻的湊近端坐不動的宋南州,小聲說道:“我早就想試試這樣的土豪做派了,哈哈,果然好過癮!”
宋南州垂眼看着桌面上的湯水污漬,頭痛不已,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竟會真的跟着她進這樣又舊又小的小飯館裏喫飯?
偏這始作俑者半點不察,還得意洋洋的模樣。
“你以前一定是個窮鬼!”宋南州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厲害,猜對啦。”溫香毫不介意他的嘲弄,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既然如此,爲何還要離開相府?”宋南州實在看不懂眼前這個人,她坐在這裏,明澈的大眼左顧右盼,像是從來沒進過飯館喫飯一樣,看什麼東西都帶着好奇,一時摸摸筷子,一時碰碰桌子,還順手拿起桌上的抹布將桌面擦了一遍。
就像是一個一直旁觀別人生活的人,突然走進了別人的生活,那種好奇又興奮的狀態。
如果溫香知道他此時的想法,定要給他點一百個贊。
她可不就是這樣麼,只能在電視上面看到的古代生活,現在真切的參與其中,可不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麼。
“我既然不是許溫香,自然不能享受許溫香的待遇。”聽宋南州問她,溫香連忙坐直身體端正態度:“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宋南州嗤笑:“骨氣?你的骨氣就是強迫爺請你喫飯,並順便要爺給你銀子接濟你?”
溫香纔剛端正的態度立時就端不住了,“呵呵……我的骨氣也是要分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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