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懷好意
人羣漸漸散去。
不遠處的茶樓上,坐着一個着錦袍的容貌俊秀的青年,他臉上掛着饒有興致的笑容,目光定在蹦蹦跳跳的少年身上。
“你們家公子說的就是她?”青年長眉微挑,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賞心悅目的風雅儀態。
他面前站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子,這人雖看着不起眼,一雙眼睛卻閃着精光。
聽見青年問話,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道:“回王爺的話,我家公子說的正是她。”
“你家公子還說了什麼不曾?”
“我家公子還說,倘若您能將她收入錦王府,與許家自然就成了姻親關係,到時許相爲了自家妹子,自然要站在殿下這一邊。”
這青年男子正是景帝的第四子,景帝最偏疼的錦王。
他聽了中年男子的話,哈哈笑了兩聲:“你家公子這是將本王當傻子耍呢。本王要真的揹着許慎收用了他的妹子,這結的不是親,而是仇吧。”
中年男子鎮定道:“王爺說笑了,我家公子當真是一心爲着王爺着想——想必您也知道了,恭王雖人不在京城,卻通過誠親王世子把持住了武驤營。五驤營一羣烏合之衆自然不值一提,但那裏頭單單一個林三爺身後的東郡王府就叫人忌憚不已,更別提滿京都的勳貴子弟,收攏了五驤營,也就是收攏了他們背後的家族,其中勢力王爺該是心知肚明纔是。慶王因爲慶王妃,聲望一直非常高,恭王出身雖低,身上卻有赫赫軍功,到時倘若要爭,未必沒有贏面。只有王爺您——”
錦王的臉飛快沉了下來,忽而又笑了:“本王雖有金玉王爺之稱,然而卻也只是個名頭,不過得父王幾分青眼罷了,一不像恭王手握兵權,,二沒慶王那般的民間聲望。不過,本王不是有你們家公子跟老爺嗎?”
那中年男子冷汗都要出來了,卻只能硬着頭皮道:“我們老爺年事已高,更何況……想必王爺也聽說了最近許相針對我們老爺的一些舉動,全然不顧老爺曾對他的提攜之恩與兩家的姻親關係。許相於我們劉家不仁,也就怪不得我們劉家不義了。”
錦王勾脣一笑:“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
劉家給他出的這個主意,既能讓劉家出口惡氣,又能讓許相陷入兩難之地——他若真的收了許溫香,許相要麼捨棄他的親妹不管不問,要麼,只能站在他這邊,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如果能得許相爲助力,當然再好不過了。
“撇開這些不談,單單那許溫香的容貌,王爺見了,定然不會後悔的。”那中年男子見他依然不是很上心的模樣,便極力遊說道。
“比起慶王妃如何?”錦王聞言,看向慶王妃馬車消失的方向,頗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平分秋色。”中年男子十分公正的說道。
“那本王倒非要見識一番不可了。”錦王起身,端起桌上的涼茶,低頭看一眼已經走到了茶樓下的溫香。
方纔大街上的那一場熱鬧,他從頭看到尾。
慶王妃醫術高明慈悲爲懷,整個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連他有時候也羨慕他那個三哥的好運氣,前頭死了的慶王妃出身高貴,父兄皆是手握重權,是慶王不可或缺的助力。後頭續娶的這個慶王妃,雖說出身平常,卻極得民心。
好像這世上所有的好處都給了慶王,讓人真是十分不爽快。
想必,他其他幾個兄弟跟他一樣,也不是那麼痛快,因此纔會有志一同的盯緊那個位置,誰也不肯讓誰。
連被形同流放的恭王都不肯死心要插一腳呢。
錦王冷笑一聲,傾倒了手中的涼茶。
溫香正盤算着要用這十兩銀子做些什麼的時候,就被樓上潑下來的茶水澆了一頭一臉。
她錯愕的站在原地,看着頭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滴。
“小公子,對不住,在下手滑,不小心潑到了你,實在報歉得很。”樓上傳來個歉意的清朗的男聲。
溫香抹了把臉,這才擡頭看上去。
那人長的倒是人模人樣,但溫香很難喜歡他——他的聲音聽起來急切歉意得很,但他臉上卻並沒有半點歉意之色。
竭力要做出親和溫和的態度來,偏偏又帶着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傲慢與睥睨。
言行舉止不一致,虛僞。
在心裏對此人下了評論的溫香只淡淡對他點了點頭,就要繼續往前走。
“公子,在下弄髒了你的衣服,於情於理都該賠償你纔是,還請你移步樓上,我們好好談一談如何?”
溫香只擡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張被茶水沖掉了灰土的白皙小臉,還是讓錦王看了個正着。
便是閱人無數的錦王也不得不承認,此女果然國色天香,絲毫不遜於慶王妃。
這要是讓人知道許慎的妹子生的這般模樣,許相府的門檻只怕都要被人踩平了。
也不知許家怎麼想的,將這麼漂亮的大姑娘藏着掖着不讓世人知道。
這誘哄一樣的語氣讓溫香鄙夷的翻了個白眼,這人大概是剛纔看到她問那位慶王妃要了十兩銀子,就以爲她是個貪財的,所以用賠償做餌想要將她釣上去?
她缺錢,也貪財,但不懷好意的接近,溫香還是會拒絕的——什麼手滑?他要不是故意的,她腦袋摘下來給他當球踢!
還有那種看獵物的目光,不要太明顯好伐。
“不用了。”溫香淡淡道:“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
“有意思。”錦王看着走掉的溫香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道。
那一直當自己是隱形人的中年男子聞言,露出了笑容來:“既如此,小的在這裏祝王爺早日抱得美人歸。只是王爺,聽說此女與宋世子交情不一般,昨晚還有人看見宋世子送她去的客棧。”
“那就更有意思了。”錦王撫掌微笑,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色來:“這一回,又將鹿死誰手呢?”
……
當街發生的這一幕,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關注着或人或事的衆人耳中。
在營房裏“養傷”的唐紹宗險些跳起來:“小仙女有沒有受傷?”
此時正巧宋南州過來看他,福泉將消息送到了這裏,因此事並不算機密,宋南州也沒吩咐要避開唐紹宗,故而,便當着唐紹宗的面將溫香勇救慶王府大公子一事講了。
唐紹宗聽了,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的小仙女受沒受傷,隨即才意識到什麼,立刻去看宋南州的神色,見他雖面無表情,卻緊緊抿起了嘴脣,就知道他心中定然不平靜。
於是小小聲問福泉:“慶王妃可有受傷?”
福泉一板一眼的回道:“慶王妃並未受傷,倒是慶王府大公子當衆說了一些話,令慶王妃十分難堪。”
說着將那些話複述了一遍。
宋南州還是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
唐紹宗又看他兩眼,“小孩子懂什麼,這些話定然是旁人教他的。你也不要擔心,且不說明眼人都知道那小子在胡說八道,就算真的傳到慶王耳中,慶王定然也不會相信那些話。再說——”
再說慶王與慶王妃恩愛非常,慶王肯定會維護自己的妻子,教訓他的混小子的。
不過這句話,唐紹宗不忍心、也不敢說出來。
宋南州終於開口,淡淡道:“查一查慶王妃的馬車爲何會突然受驚。”
福泉道:“般若寺的主持偶然得了幾個藥方,視若珍寶,去信慶王府,邀慶王妃與他一道參詳。這幾日慶王妃都會往般若寺去。今日也跟往常一樣,準備前往般若寺時,馬匹突然受驚,所幸五城兵馬司指揮史萬青山正路過那裏,幫助慶王妃的車伕制住了驚馬。”
幾年前京都混進流民,以至於瘟疫蔓延。當時正是慶王妃找到了般若寺的住持雲海方丈,兩人聯手,用雲海大師的名氣,慶王妃的醫術,拯救了整個京都的人。
雲海大師雖是方外之人,卻癡迷醫術,見識到了慶王妃出神入化的醫術之後,立刻引爲知己。京都人人都知,慶王妃去般若寺,肯定是跟雲海大師切磋討論醫術去的。
宋南州目光微冷:“我有問她爲何出行?”
唐紹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還是鼓起勇氣爲福泉分辨兩句:“既然出了事,自然要從源頭查起。福泉做事一向認真,查到了自然要跟你說一聲,你……”
宋南州的目光掃過來,唐紹宗的勇氣宣告用罄。
福泉依然一副呆板老實樣子:“有個孩子在路邊玩炮竹,導致馬匹突然受驚。”
“那個孩子查過了?”宋南州又問。
“還在查。”福泉回道:“混亂起來,就沒有人再見過那個孩子。”
唐紹宗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這麼說來,這是有人故意驚了師姐的馬?這人想要幹什麼?”
宋南州沒有說話。
福泉又道:“蒼鸞親自在追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宋南州這才點點頭。
唐紹宗也知道他手底下有些厲害的人手,見他神色稍緩,他也跟着鬆了口氣:“你要是還放心不下,我這就去慶王府看看師姐?”
宋南州睨他一眼,淡淡道:“私自出軍營,你還想再喫一頓軍棍?”
唐紹宗哼哼冷笑:“你從昨日申時起就不在營裏,你倒是告訴我,你去了哪裏?”
“關你何事?”宋南州臉不紅氣不喘。
唐紹宗除了瞪他別無他法,見福泉還沒走,連忙問道:“好福泉,你還沒告訴我,我的小仙女有沒有受傷?”
“許姑娘手臂似乎被小石頭劃了一下,衣服上有血跡滲出來,但是她並沒有去醫館。”
唐紹宗立刻心疼的皺起了眉頭:“哎喲我可憐的小仙女啊,她那麼嬌嬌弱弱的,受了傷肯定很疼。她又是個女孩子,定然不好讓人看她的傷口。如此一來,豈不要生生的受着了?不行——”
他說着,是真的躺不住了:“我得給小仙女送點傷藥去。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頭,也沒個人關心她心疼她——我可憐的小仙女喲!”
宋南州聽的眉頭直跳,抓起手邊的茶杯朝他砸過去:“閉嘴!”
唐紹宗躲過了砸過來的茶杯,委屈的閉上嘴巴。
“許姑娘走在路上時,被錦王爺從樓上潑了一盞茶。”福泉又說。
“什麼?”唐紹宗又跳了起來:“小仙女怎麼那麼倒黴!不對,你的意思是,錦王是故意往小仙女身上潑茶?是了,小仙女有沒有被燙傷?”
“錦王爺潑了一盞涼茶。”
宋南州微蹙的眉頭緩緩鬆開。
唐紹宗則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幸好是涼茶——錦王他想幹什麼?總不會無緣無故就潑小仙女茶水吧?小仙女又沒有機會得罪他!”
“錦王邀請許姑娘上樓商談賠償事宜……”
唐紹宗急的不得了:“小仙女她上去了?”
“許姑娘二話沒說,就走了。”
宋南州聞言,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她竟然沒追上去要銀子,還算她沒有鑽進錢眼裏去。“她在外頭也做了一些僞裝,錦王從未見過她,又怎會留意到她那灰頭土臉的邋遢相?”
“喂!”唐紹宗不滿了,怎麼可以對他的小仙女做出這樣的人身攻擊?什麼灰頭土臉,什麼邋遢相?小仙女美着呢!
宋南州懶得理會他,只看向福泉。
福泉於是繼續說道:“跟錦王在一起的那人,是劉大學士府上的人。”
宋南州立刻明白過來,不由得冷笑一聲。
他是明白了,唐紹宗還糊塗着呢:“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劉大學士要害小仙女?這是爲什麼?他可是許慎的岳丈——”
說到這裏,他驀地反應過來:“是了,許相最近就在找他岳丈的茬,莫不是因爲這個,劉家就要拿小仙女來報復許相?這該死的劉老頭,政見不同,怎麼能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真是太陰險卑鄙了!”
相較於他的憤憤難平,宋南州的反應就顯得淡漠得多,他若有所思,一時間就沒有說話。
唐紹宗怒了一回,忽然覺得哪裏不對頭:“劉家要報復許相,於是讓錦王來對付小仙女?可是錦王只是潑了小仙女一杯涼茶,這算什麼報復手段?”
他看向福泉,福泉也睜着雙小眼睛無辜的看着他。
福泉比他還笨,他都想不明白的事,福泉又怎麼可能想得到?
於是唐紹宗看向宋南州:“宋大?”
“劉家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找上錦王,絕不僅僅只是爲了讓錦王往她身上潑一杯茶水這麼簡單。”宋南州淡淡道:“我剛纔說過,小妖精爲了方便行走,做了一些僞裝。我猜她定然又往臉上抹了灰,錦王潑她茶水,定然是想看看她的真面目。至於邀她上樓商談賠償之事,想必是她問慶王府要銀子的時候,正被錦王看在眼中,因此纔有了這麼一個藉口。”
任誰見過她那見錢眼開的樣子,都知道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錢串子。
她沒有上當,想必錦王也很意外。
唐紹宗聽着聽着,就吸了一口氣:“錦王他難不成……看上小仙女了?”
隨即大驚失色:“他都已經有王妃了,難不成想委屈小仙女做他的側妃?”
宋南州想了想,徑直吩咐福泉道:“你去一趟丞相府,將這些跟許相說一說。”
福泉領命,正要往外走,宋南州卻又叫住他:“算了,依許慎對她的在意,這件事許相說不定已經知道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唐紹宗熱切的盯着宋南州問。
“什麼都不辦。”宋南州起身要往外走:“回去給我趴好,一會林三就會領着人來看你。”
唐紹宗只得怏怏的趴回去:“知道了知道了,我會當好儆猴的那隻雞。”
說着,又幽幽的嘆一口氣:“不知道小仙女現在怎麼樣了?”
……
許慎收到周達傳遞回來的消息,臉色鐵青,差點將書案上的筆洗墨硯都砸了。
他強忍住怒氣,疾步往正院而去。
“快去稟夫人一聲,相爺過來了。”小丫鬟見許慎來了,面上皆帶了喜色。
自打夫人被禁足後,相爺可是一次也沒踏足過正院呢。
劉氏正在抄寫佛經,聽到消息時,長睫微微一顫,隨即就又恢復了平靜,嘴角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放下筆,在丫鬟的服侍下慢慢淨了手,剛擦乾雙手,許慎就到了面前。
“全都給我出去!”許慎冷聲喝令道。
先還一臉喜氣的丫鬟婆子俱都愣住了。
劉氏揮手道:“下去吧。”
她的乳母蔡嬤嬤見許慎面色不善,不放心要留下來,劉氏衝她搖搖頭。
待屋裏的人都退了出去,劉氏才微微一笑:“妾身等了這麼多天,終於把夫君給盼了來。不過夫君過來,並非是爲了妾身,而是爲了你那妹妹吧。”
“你想做什麼?”許慎緊緊盯着她,壓低了聲音喝問道:“你要對香香做什麼?”
“這麼緊張呀。”劉氏輕輕一笑,“讓我猜一猜,夫君是收到了消息,有貴人瞧上許溫香了?這是好事呀,夫君怎麼反倒生起氣來?”
“誰允許你這麼做的?”許慎怒聲問道,額上青筋似都要崩裂開來。
劉氏裝模作樣的嘆一口氣:“母親爲了妹妹的親事直髮愁,我這做兒媳婦的,爲母親分憂解勞本就是本分。夫君不用特意來謝我,更何況,夫妻一體,你我之間,也不用這般客氣。妹妹嫁得好,我們全家都高興不是?”
許慎猛地揚起手!
劉氏瞳孔驀地一縮,不自覺地躲閃了一下,隨即尖聲叫道:“怎麼?你還想打我?許慎,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打死了我,說不得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你的醜惡心思!”
“閉嘴!”許慎厲喝道。
“怎麼?你害怕了?心虛了?”劉氏冷冷一笑,一副豁出去不管不顧的模樣:“我告訴你許慎,任你如何位高權重,只要被別人知道你對自己的妹妹起了那般齷齪的心思,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衆人交口稱讚的年輕有爲的許相還有沒有臉出去見人!會不會走出去就被別人的唾沫給淹死!”
她瘋狂又輕蔑的看着許慎:“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就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許慎就是個道貌岸然、卑劣無恥、垂涎自己親妹的僞君子!”
“你這個瘋女人!”許慎雙眼通紅,咬牙切齒的開口:“好!你很好!”
他說完,轉身就走。
劉氏看着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蒼白着臉追了上去:“你給我回來!許慎,你給我回來!”
“夫人,您這是何苦呢?”蔡嬤嬤扶着搖搖欲墜的劉氏,焦急的說道:“好不容易盼着相爺來了,您何苦非要跟他擰着來?夫妻之間,您低個頭,說句軟話,也就將相爺哄回來了。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你不明白。”劉氏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淨了,她失魂落魄的搖搖頭,“我也不想惹怒他,可是我忍不住,他是因爲那個賤人才來的,我只要想到這個,我就受不了……”
“夫人,不好了!”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驚失色的稟告道:“剛纔相爺吩咐,將紫玉姐姐拖出去,要當場杖斃。還有二門上的黃婆子,門房的劉通,全都被拿下了!”
劉氏一怔。
那小丫鬟嚇得瑟瑟發抖,淚流滿面:“相爺說了,要將他們全都杖斃,勒令府裏的奴才都要去看着,說這是,這是吃裏扒外的下場……”
“他敢!”劉氏目眥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紫玉是她身邊的大丫鬟,黃婆子跟門房的劉通,都是跟着她陪嫁過來的。許慎要打殺他們,定然是已經知道往劉府送信這件事就是他們辦成的。
他這哪是在打殺下人,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面!
她要是真的任由他將這些人打殺了,日後在這相府裏,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劉氏緊咬銀牙,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走去。
卻被門口的婆子攔住了,那婆子低眉垂眼,看似恭敬的說道:“夫人留步。相爺吩咐,夫人身體不好,日後就在屋裏靜養,哪裏都不用去了。至於夫人身邊的人,既然他們不懂得如何服侍主子,留着也沒有用處,一會牙婆就會過來領她們走。”
“放肆!你給我讓開!”劉氏終於大驚失色,“把許慎給我叫過來!”
婆子動也不動,只將她攔在屋裏。
不一會,院子裏衝進來一隊護院,緊跟着,丫鬟婆子驚慌失措的叫喊了起來。那些護院充耳不聞,捉賊似的,將院子裏的丫鬟婆子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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