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舆论发酵 作者:未知 一把劲儿使過头了,梁绣珍的脑袋“咚”地一下撞在墙上,一张脸一下子就皱拢了,口裡不住地喊着:“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這白眼儿狼,是要帮着外人,一起来弄死我,是不是?好啊,你们别得意,我要是活不成了,你们也别想好!” “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我們进去說。”沈初云上前制止差点要扭打起来的两個人,一手拽住一個,要往裡面拖。 可是,邓丽莎和她的心情是不同的。作为表妹,看到自己的表姐這样地蛮横无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梁绣珍在同事面前亮相。巴不得拿话去激,最好叫梁绣珍无言以对,主动退出去最好。因就站定了身子,咄咄问道:“怎么,沒脸說了?我們不找你打名誉官司,你倒先横起来了?” “你……你這是什么话,你究竟是谁的妹妹?”梁绣珍气得额上青筋暴突,抬手就想朝邓丽莎劈下去。 沈初云见状,忙松开邓丽莎,使尽全力去钳制梁绣珍。 裡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出来解劝。 贺忆安见沈初云被梁绣珍揪着一把头发,哪裡能不急,也顾不上别的,上去一把擒住梁绣珍的手臂。 “你什么人,居然敢动我?”梁绣珍瞪圆了一双要吃人的眼睛,迎面见是一個位不算陌生却又从未正式见過的青年。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将来贺忆安极有可能是她的亲戚,闹僵了只怕很不合适。 乱哄哄的一场闹,弄得邓丽莎两眼直泛泪花,又羞又恼地跺了一下脚,匆匆躲到办公室裡去了。 這其他人虽然心裡有怨气,但看在邓丽莎的面子上,又不好直接把人轰走。因此,只得勉强陪着笑意,把梁绣珍請进屋裡歇一歇。 沈初云上前推了邓丽莎办公室的门一下,发现被反锁了,就赶紧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进了裡头坐下之后,沈初云给梁绣珍冲了一杯热茶。 贺忆安则有些尴尬地站在门边,好似要在此做個守卫。 不上几分钟的時間,恢复了平静的邓丽莎過来了。先朝贺忆安望一望,欲言又止,再朝梁绣珍看一看,就把头一直地低着,愧得什么话都沒法出口了。 沈初云就转過来,对着贺忆安眨眨眼又努努嘴,示意他别在這裡待着了。 贺忆安本意是不想离开的,他怕沒有外人在场,那位梁绣珍女士又要蛮横起来。但是,似乎這裡头牵涉的是邓丽莎的家事,他的确不便留下。再一想,既然邓丽莎在场,想必也不会让沈初云吃亏的,也就勉强点点头,走了出去。出于心底的一份担心,并不将门关紧。顾不得外头的同事怎么看,一直地抓着门把手,站在外边偷听。以备有什么突发情况,好及时冲进去。 只听裡头又起了争执,邓丽莎拍着桌,声音很不耐烦的样子:“我是帮理不帮亲。” 偏巧,事情总要撞在一起发生。 有一群别社的记者,想就近期的新闻来采访一下沈初云。因良言报社裡的人,這时的心思全不在工作上,這群人就顺利地从大门口一直走到了办公区来了。 便有個耳朵比较尖的记者,对着同行的人說:“你们听,裡头好像在吵架。” 贺忆安听见有個陌生人在這屋裡說话,意识到局面有些难控制了,心裡一下就发急了,想赶紧打发這些外人出去。哪想到忙中出错,脚一抬,手一松,那扇虚掩的门就“吱”地一声,露出了一道缝隙。 偏偏又是赶在這個时候,聊得很不愉快的三個人,已经到了摔杯子的地步,刺耳的动静钻进那几位记者的耳朵裡。 “呦,门沒关。”出于职业本能,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暂时都被丢在了一边。几個人一拥而上,就往总编办公室冲了进去。 贺忆安只有两只手,虽然一边抓牢了一個,却恰好地给其他人提供了便利,一溜烟全挤了进去。 至于被拦住的两名记者,哪裡能眼睁睁看着到了嘴边的大新闻就這么飞了。齐力将贺忆安一推,也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那不是韩家二少奶奶嘛。”记者认出裡头三人的身份,先就交头接耳了一阵,脸上都泛着一抹笑意。摩拳擦掌一番,眼裡還冒着金光,似乎是看到了大笔大笔的润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梁绣珍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见沈初云、邓丽莎都是双手虚虚地捂着耳朵,一副受了惊的样子。而她自己手上,還保持着刚才挥杯时,那气势汹汹的动作。 接着,這群记者就蜂拥到她跟前,不迭地连声发问:“請问,今早的生活报您看了嗎,有什么要回应的话嗎?” “您来良言报社为的是什么事,跟之前闻京报的那篇文章有关嗎?” “据之前的报道,您似乎也参与了徐润莲女士构陷沈初云社长一事。如果說徐会长是为了抢夺政治利益,那么您的目的又是什么,泄私愤嗎?” “此事是您個人的主张,還是奉命行事呢?” “奉韩外长的命嗎?” “二少奶奶,您今天是专程来道歉的嗎?” 最后一问,让梁绣珍心裡起了一种本能的反感。一根手指晃着,往自己脸颊上气冲冲地一指,一声不服的冷笑之后,冲口就反问道:“我道歉?笑话!” 就有一個人抢在她前头,阴阳怪气道:“我看也不像,倒像是来闹事的吧?” 一旁的沈初云以及邓丽莎只管呆着,毫无主意。倒是随后跟着贺忆安一起进来的员工,一人负责拖住一名记者,软硬兼施地把人一個個轰出了大门。 梁绣珍虽然与记者常打交道,却并沒有遇到過這种情况,全无招架之力。只是隐隐地知道,刚才的表现非常糟糕,恐怕是要惹出新是非了。最好的办法,還是老样子,花钱了事。可問題是,這群人一散,究竟该找谁去安抚? 想来想去,她還是觉得一切都该怪沈初云。 刚一张嘴,還沒来得及說出半個字,就被急性子的邓丽莎给截住了话:“我拜托你不要再說了,就我看来,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是嚣张惯了的,从前沒事,不代表一辈子都沒事。”又朝地上的碎瓷片一指,“杯子总是你下手摔的,沒错吧?人要学会对自己的一切行止负责,即便你把罪责都推给我們又怎样,是非对错旁人都看得很明白!你刚才可听见了,沒有人来质问初云的责任,都是向着你在质问呀!” 梁绣珍被邓丽莎吼得六神无主起来,耳畔隐约送进来几句蒋妈的說话声,好像是要劝她赶紧回去,闹大了不好收拾。到了這会子,她才想到今天出门沒有经過韩太太的允许。而且這一趟,還惹了祸事。她這时才后怕,脸色惨白惨白的,捂着狂跳的心,慌不择路地跑了。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沈初云才觉得半边头皮都在发麻。想来,是刚才被梁绣珍下死手抓疼的。心裡不免有一股委屈,瞥着身侧的邓丽莎,忍不住地想埋怨:“我必须要跟你說清楚,因为你们是亲戚关系,所以我一直对她還算客客气气的,可是经過這一闹……” 其实,不用說出来,邓丽莎先就已经愧得无颜面对了,底下的话哪裡還敢听呢。忙摇着手,求饶一般地回道:“我明白的,总之,多谢你的担待。” “好了,揩把脸,先躺躺再工作吧。”只见贺忆安不知何时去搓了一個手巾把過来。 要不是沈初云接了過去,他的手甚至就预备一直地伸過去帮着擦。 邓丽莎见了,局促地眨了两下眼,装作沒瞧见一般,转身也去把头发重新梳了一梳。 ### 至于梁绣珍将香雪儿逼到走投无路的這條新闻,果然如许多人的料想一般,越是传就越是失控。最初的消息登的是甲,但不消几日,就会由甲消息衍生到乙消息,到了百姓口中又传成了丙消息,最后,有人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仅仅因为疏于確認,竟然又出了一個确凿的丁消息。 原先为人所津津乐道的,韩外长府上的二少奶奶,仗着有钱有势,把一個当红的电影明星逼成了疯子,演变成了韩外长不方便亲自出面收拾那個勾引次子的小妖精,因此授意儿媳着手去办。 虽然也有人出来說,香雪儿自身也很有問題,梁绣珍授意报社發佈的脚踩几條船的丑闻那是有实质证据的,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但是因为今昔的对比過于惨烈,加之香雪儿在电影方面的影响力无论在影坛還是观众之中依旧還在,多数人忍不住地发生了同情,一致指责梁绣珍欺人太甚。 韩延荪仍在养病,韩太太主张把這些报道藏起来,她以为這种事,最终会清者自清的。 金玉瞳听說了這個决定,心中暗想,有這么一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当家太太,看来韩府的末日是要到了。因此,更加地不把规矩放在眼裡,整天都混迹在俱乐部、跳舞场,仗着韩延荪在官场上最后一点面子,大肆结交各种男女朋友。 這日,韩仲秋从衙门裡回来。才进院子就闻见一股ya片烟的味道,隔着玻璃窗看见躺椅上果然歪着個人,背对着窗户,便很是意外地冷笑了一笑:“呦,大少奶奶今儿在家呀!” 金玉瞳眼皮子懒懒地一掀又阖上,口裡、鼻子裡不断地有白烟喷出来:“出去做什么,被人看笑话嗎?” 韩仲秋一面解开扣子,一面往沙发上一躺,冷哼道:“又不是指着你骂,至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