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 1 节 吕氏春囚(一)

作者:砚篱不离
我,吕佩琪,死而重生,却穿越成了恶毒女配!

  一觉醒来,我躺在大反派的床上,并且還得罪了女主!

  因为我,路上不小心睡了男主!

  還不小心收了女主的一众爱慕者!

  眼见我的姐姐们和男配们相亲相爱。

  我不安分的爪子摸向了男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除了我,我身边的人都重生了,

  就我tm一個是穿越的!

  所有人都以为我重生了,

  可我tm是穿越的!

  原以为能逃過剧情的安排,但命运的利剑悬在头顶,逃不走也挣脱不掉。

  第一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把我的夫君休了。

  无他,唯手熟尔。

  史南仁拿着休书怒气冲冲地冲进我房裡。

  「吕佩,我劝你不要太過分!」

  我连個眼皮都沒抬,懒洋洋道「别废话,史南仁,是個男人就赶紧签!」

  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大概這次是真的气狠了。

  「你想走?不可能!你這辈子生是我史家人,死是我史家鬼!」

  「行啊,变成厉鬼扰得你史家鸡犬不宁,可好?」我笑意盈盈。

  「你這毒妇!」他冲上来想打我,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把脸送到他手下。

  打啊,快打啊,打過了,這休书不签也得签。

  我挑衅地看着他。

  「可怜挽挽姑娘,孤苦伶仃,年方二八就得大着肚子进门喽!」

  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羊皮筏一样,不說话了。

  「你趁早死了這颗心!」他将休书撕得粉碎,一甩袖走了。

  侍女怯怯地上前,小心地将地上狼藉收拾干净。

  「王女,可要传膳?」

  2、

  我叫吕佩,是皇宫裡最不受宠的王女。

  母皇有一二三四五六個女儿,而我排行六個半。

  原因是她一直怀疑我并非亲生,而是当初抱错的孩子。

  当年皇太女逼宫,一口气杀光了所有姐妹。偏我母皇当初早被分封出去,山高路远的,皇太女够不着。

  但她也沒闲着,登基后,特意派来杀手搞死她這最后的妹妹。

  当时情况十分混乱,母皇一边大着肚子,一边慌不择路地逃跑,逃到一农户家中。

  偏巧那家也有一個待产的孕妇。

  两人在同一天夜裡生产。

  于是她想出了一招李代桃僵之计。

  她把农户的孩子悄悄抱来当成自己的,再把自己的孩子换過去。

  打算让那孩子替死。

  后来想了一下又不妥,万一出了差池呢?

  正当她打算换回去的时候,杀手追上了她们,正在附近逐一排查。

  于是她赶紧让侍卫把孩子换過来,再让人带着那农妇母女俩先行一步。

  她自己则悄摸扮成农妇样子,瑟瑟发抖躲在地窖裡。

  但当时侍卫去偷偷换孩子的时候,农妇過来喂了次奶。

  他一個大男人不便在场,只好装作看孩子的样子急匆匆离开了。

  两個孩子是放在一处喂养的,原因嘛,自是母皇觉着小婴儿吵到她安眠。

  当然,她孩子身上的襁褓,也是农户提供的,原本就是为农户孩子准备的。

  所以两個小孩放在一处,不仔细分辨谁又能看出来。更何况,母皇从不亲自喂养,她推說自己身子弱,用一根金簪换了舒服。

  所以,即便不是亲生的,她也分不出。

  侍卫返回时,农妇已经不在了。他赶紧将两個孩子换了過来,带着母皇的孩子回去复命了。

  至于我为啥知道的這么清楚,因为我看了全程呀!

  我就是那個被侍卫最后抱走的孩子呀!

  一觉醒来,成了個干啥啥不会的小婴儿!

  尼玛,我刀呢?

  哦,我已经死了,现在又活了。

  半夜起床烤地瓜,一股电流电得我那是手舞足蹈,精神奕奕,哆哆嗦嗦,两股战战,眼泪止不住地流。

  简称,坟头蹦迪。

  那农妇喂完奶,本来已经出门了,但不知又想到什么,折了回来,将两個孩子调了個個儿。

  然后侍卫带走了我。

  再后来,那农妇被杀手当成母皇,母女俩沒活着回来。

  而母皇则顺顺利利地回到府邸。

  皇太女一看,呦呵,我這妹子還长了一颗脑子。

  于是,宣她进京,美其名曰培养姐妹感情。

  我母皇肯定不想去啊,可形势比人强。

  她沒头沒脑地交待完后事,就忐忑地踏上了黄泉路,啊不对,进京路。

  沒想到,天降好事。

  她在路上磨磨蹭蹭,一個月的路途硬是被她磨出了三個月。

  還沒到京城,就传来女皇被侍君刺杀身亡的消息。

  那侍君原是她妹夫,她杀了人家老婆,又把人强抢入宫。

  自作孽,不可活。

  這下,母皇也不害怕了,兴高采烈地进了宫,成了新女皇。

  可把她高兴坏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剩下的那個。

  我于是又从穷山恶水的封地,来到這繁华恢宏的帝都,一跃成为人上人。

  3、

  我惯用刀,一把大刀让我舞的那是虎虎生威。

  作为秋刀派第一代亲传弟子,我已经暗搓搓地准备接任我师父的掌门之职。

  啊,我大意了!沒有躲。

  那狗屁电线拉到我們這深山老林裡时,偏不够长。老头子图便宜省事,把压箱底的插线板接了上去。

  那插线板的线太细,稍微大点功率经常跳闸断电。门派经费严重不足,全靠师徒俩走街串巷卖個艺。

  全派上下,拥有不动产一屋,管理层兼员工两人,存货三只鸡,固定资产锅碗瓢盆若干

  我多次严正提出要改善员工待遇,不要996,不要007。

  老头子說,996是福报,你個败家子,竟然连福报都不要!

  呸!不要以为我读书少就骗我。

  镇上的商场开业大吉,請我們表演助兴。我抽中了個二等奖——微波炉一台。

  老头子說,不错不错,深得我真传。

  我当即呸了一句,就你那跟脚气一样的手气,也好意思跟我這小仙女比。

  事实证明,我的手气的确深得老头子真传。

  他把微波炉藏起来不给用,說是费电。我半夜偷偷摸摸起来,拿出来打算整個地瓜。

  然后悲剧了。

  电线烧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让我情不自禁地当场银蛇狂舞一回。

  這下好了,我走了,老头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4、

  成了公主,那必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我tm活脱脱活成了一個反面教材。

  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反正家裡也沒皇位给我继承。

  大姐,名动京城第一才女。

  二姐,名动京城第一美人。

  三姐,名动京城女大将军。

  中间那几個觉悟相当高,自认摸不着皇位,早早站了队。

  正正好,两两结成帮扶对子,一对一辅导。

  我清闲的八达鸟。

  至于我嫁给史南仁,完全是当时被狗屎糊了眼睛,错把鱼目当珍珠。

  那天,他一袭白衣蹁跹,穿的人模狗样,像极了古龙小說裡的翩翩少年郎。

  当即给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大姐二姐与三姐都在使力,打算笼络我,再把我嫁出去拉拢势力。

  书上說,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都是嫁人,老子選擇爱情更要面包。

  苟南仁家裡也算京城二等世家,嫁過去亏不了我。

  然后,我就過去扒拉他,稀罕他,爱护他,最后撮窜他去求赐婚。

  事情太過顺利,我還以为我魅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仙福永享(划掉),寿与天齐(划掉)。

  (出自天龙八部星宿老仙)

  成婚当天,他喝醉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沒理我。

  成婚第二天,我努力想要展示我的贤良淑德,端庄大方。婆婆一杯烫茶浇灭我的热情。当日,他以我顶撞长辈为由,拒绝和我說话,自個在书房睡了。

  成婚第三天,沒有任何征兆,他投身军营去了边疆。

  這我要是還看不明白,当我tm傻子耍呢!

  放着我這娇滴滴的美娇娘不要,偏要睡书房;当初你侬我侬,如今形同陌路。

  呵,這男人不是基佬就是gay,要不然就是白月光在心。

  咋滴,把我娶回来是当萝卜占坑的嗎。

  既然你tm不想娶我,就别耽误我找第二春。

  追妻火葬场也不行!

  5、

  他一走,我就卷扒卷扒自己的东西,进了王女府再沒回去。

  去你仙人板板的长相厮守,我金枝玉叶的,贵为王女,生的孩子也得随我姓,凭啥住你家。

  任你在外面姿态做尽,我偏就是恶毒媳妇。

  史老太太闹到母皇那裡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母皇把我叫进宫中,打算来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训斥。

  我先发制人,一进来扑通跪下,大吼:都是女儿的错啊!

  座上的母皇唬了一跳。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该嫌弃王夫不能人道,就算他只有小指头大小,我也该爱护他,稀罕他,万不可伤了他的自尊。」

  老太婆气的差点一把撅過去,她哆哆嗦嗦指着我,「你放屁,我儿龙精虎猛,怎会不能,不能,不能……」

  不能啥?您說呀!不說我帮您說。

  「不能人道也不能怪夫君啊!」我大吼一声,保证這大殿内外的宫人,房梁地下的暗卫全部能听见。

  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骨碌碌滚动,而后便是「咚」的重物落地声,還夹杂着瓦片破裂声……

  我抢在老太婆前面說道,「母皇,女儿到现在還是完璧之身啊!咱们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拼命朝母皇眨眼,眼睛都快抽筋了。

  很显然,她get到我的意思了,大概是想起自己宫裡那十来個如花似玉的美少年。她咳嗽一声,和事佬(和稀泥)一样,语重心长說道。

  「爱卿啊,朕的女儿個個都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受委屈。令郎這事吧,办的不太地道……」

  史老太太:不是,怎么就不地道了?

  母皇虽然不喜歡我,但是面子是万万不能丢的。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推开揉肩的美男子,「這样吧,朕看這事挺好解决。我儿为保令郎尊严,忍辱负重。朕不能看她受了委屈,但也不能活生生拆散一对夫妻。若令郎回来之后,夫妻俩還愿意過,那就過,若不愿意,双方签了和离书,谁也沒对不起谁。」

  不愧是你,母皇,和稀泥一把好手。

  如今男人的地位大大提高,女人再不能一张休书随意抛夫弃子。

  和离书必须双方签字有效,但我這是赐婚,闪婚闪离岂不打了母皇老人家脸。

  更何况我還不受宠。

  但有了她這番话,那我可就作天作地了。

  虽然上個月我已经寄了一封休书出去了。

  我掩住嘴角的笑意,学着二姐凄凄惨惨道,「多谢母皇为我做主,谨遵母皇圣意。」

  史老太太還要再說,母皇已经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一众美男离去了。

  我借着袖子故意朝老太婆吐了吐舌头,彻底把她气了個倒仰。

  大殿裡顿时一阵骚乱,掐人中的,顺气的,好不热闹。

  呵呵!

  此后,我每月一封休书,坚持不懈,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把史南仁盼回来了。

  不過,他回来的前一天,我却做了個梦。

  6、

  好家伙,搞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就說我這名字怪怪的,吕佩吕佩的。

  欺负我n,l不分是吧。

  我的九尾狐狸lailai啊~~原来我是個恶毒女配!

  马上史南仁就要带着他的白月光回来了,這白月光可不得了!

  她,是,女主

  的妹妹。

  由此引来了女主,那女主不是别人啊!就是当年掉下山崖的那個女婴啊!

  那這吕佩遇到闾茱,可算是新仇加旧恨呀!

  你妹妹抢我男人,你又来拿我身份。

  我吕佩人财两失,這怎么能忍!然后她就不停地搞事,搞事,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吾日三省吾身:我踏马当初怎么就被狗屎糊了眼,看上了史南仁?看上了史南仁?看上了史南仁?

  好嘛,原来剧情在這等着呢。

  结局必是女主成为一代圣明女皇,吕佩只不過是她前期的垫脚石,拿回身份的工具人。

  后期,她跟三位王女的斗争才是激烈。

  作为一名民间表演艺术家,我严厉谴责這种压缩老一辈艺术家戏份的做法。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抢戏份儿嘛,谁不会呀!

  咱们骑驴看报纸——走着瞧。

  7、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還带回来了一個怀孕的女子。」侍女踌躇不前。

  「真的嗎?」我大喜,「還有這等好事!」

  我抄起一张刚写好的休书交给下人,「去,把這封信赶紧送到史府,快去快回,别耽误人家吃午饭。」

  「還有,待会史南仁過来,别拦着他,让他进来。」

  我倒想看看,這男人知道自己不举的消息传遍全帝都的时候……

  想想就很刺激呢!现在京城裡都已经众筹给他冠名了一顶碧玉青雨帽吧。

  果不其然,史南仁怒气冲冲地闯进我屋。

  我刀都准备好了,结果就這?就這?

  你倒是打我一巴掌啊,明天我就让你上京城头條,這婚還离不成?

  结果他来去皆如风,只留下一地碎纸屑给我。

  乱扔垃圾,差评!罚款!

  史南仁不知吃错什么药,就不愿签和离书,還每日三顾王女府。

  我可不跟你搁這磨叽,我拾掇拾掇又回宫裡住去。

  果然,我的好姐姐们都来看我。

  我来者不拒,礼物收了一大堆,高兴极了,谁来我都說好,大家其乐融融。

  各位姐姐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母皇派了個太监来表示慰问。

  這是我第一次见到亓霁。

  瞧着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数不尽的风流,微微一笑,便是云销雨霁,拨云见月。

  就算我沒做那個梦,我也知道,這人不简单。

  他的眼睛,太黑,一望无际的黑暗深渊,好似黑黝黝的山涧深洞,勾得人一不小心便会身陷囹圄。

  「奇迹公公,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了,還望您在母皇面前多美言几句,本宫先在此谢過。」我边說边往他手裡塞金元宝。

  我原以为他会推脱两下,沒想到他直接就收进去了?收进去了!收进去了!?

  「這是奴才本分之事,怎敢当王女一句谢。」他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很讨厌啊!

  「要的要的,奇迹公公劳苦功高,当得起本宫谢意。」

  「那奴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女皇陛下還在等着回禀,奴便不打扰王女清净了。」

  「那本宫也不耽误公公办事,公公慢走。」

  赶紧滚吧!好走,不送。

  「奴才告退。」

  亓霁,可真是人如其名,闾茱奋斗路上的奇迹工具人,最大金手指。

  可惜命不好,不是男主,顶多算個反派男三。

  是的,你沒看错,他连男二都沒捞上。

  男二是闾蓝迩,闾茱的养兄。

  光是女主与男一、二的三角虐恋就已经纠缠了88%的章節,闾茱在两個优秀的男人之间摇摆不定。

  一個是白月光,一個是朱砂痣,难搞哦。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吕佩琪全都要!

  最后是闾蓝迩自愿退出,成全妹妹的幸福,守身如玉直到老死。

  而亓霁呢,因为被闾茱的美丽心灵所吸引,在她与三位王姐大乱斗时,默默相助。最后坏事做尽,被兰竺一杯毒酒给赐死了。

  因为男女主需要一個人去承担所有罪名,亓霁便自告奋勇地补上了,這是他从一开始就坚持的目标。

  亓霁:闾茱那么美好的人,手上怎么可以沾血呢?

  别看他现在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太监,大概再過两個月便会得一契机,从此扶摇直上。而后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可這跟我有啥关系。

  唉!不瞒大伙儿了,我发现我這人实在的很,非常从心,這等大戏我难挑大梁,应该让给德才兼备之人才是。

  所以……就是……

  卷钱卷钱再卷钱,在闾茱来之前趁机跑路!

  抢戏哪有当富婆快乐!

  只是,我万万沒想到,亓霁這狗东西,害得我最后竟人财两空。

  8、

  我拨着脚丫子算闾茱降临的日子,一边的算盘打的噼裡啪啦响。

  乖乖,王宫就是有钱,回来個把個月,我就变成一個名副其实的富婆了,跑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呢。

  住宫裡哪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遇见亓霁的次数太多。

  一日,我见母皇的两個侍君在花丛中鬼鬼祟祟,不一会儿就传来奇怪的啪啪声,我猫了個腰打算去看看,有人却从后面一把拽住我不松手,然后高喊,

  「来人,把這两個不知廉耻的东西带下去。七王女举报有功,奴才定要禀明陛下。」

  那两個侍君被拖走时,眼睛跟淬了毒一样盯着我。

  我只知道,亓霁這狗东西得了個契机,却沒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果然母皇嘉奖了他,他摇身一变,成了王宫第一总管。

  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若非他是個太监,早就被母皇纳入宫中了。他能升這么大官,定是不要脸的用了美人计。

  呸!

  一日,我闲来无事晃荡到了御膳房,突然想起临死前那沒吃到嘴的地瓜,不禁悲从中来。于是从御膳房裡扒拉了两根,躲在湖心假山裡烤。

  兜头一盆冷水,当即把我浇傻了。

  「哎呀,竟沒想到是七王女,奴才還以为哪個不长眼的东西在宫裡纵火。不過,就算七王女,這宫裡纵火……」

  「是本宫不对,請公公千万不要說出去。」边說我边拔下头上的金簪递了過去。

  「七王女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今日什么也沒看见。」

  呵呵呵!!!

  一日,我路過浣衣局,见一小太监被人打得不住求饶。我路见不平一声吼,把小太监救了下来,问他可愿去我宫裡。小太监一喜,正要答应,旁边却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小林子,杂家這裡缺了個洒扫的,你可愿過去?」

  小太监左右为难,最后却选了亓老狗。我明白,我只是一個不受宠爱无权无势的王女,而亓霁却是掌握他生死的人。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但我tm就是不高兴啊!

  一日,受四姐所邀,我去她宫裡玩耍,走时她赠了我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我瞧着這珠子十分心水,当即便說,這珠子日后可作为聘夫的彩礼。

  四姐知道我与史南仁的情况,便贱兮兮地笑笑不說话。

  回去的路上,我在拐角处与人撞了個满怀,怀裡的珠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那人手疾眼快先我一步捡了起来,正待交到我手上时,我劫后余生地說了句,

  「幸好沒摔坏這聘夫的彩礼。」

  那手硬生生拐了個弯,伸进了自己怀裡,将珠子据为己有。

  我大怒,正要以权理论(压人),却在抬头瞬间偃旗息鼓。

  可珠子不能不要,于是我腆着個脸,「奇迹公公,刚刚那珠子是四姐送予本宫的,能否還给本宫……」

  「珠子?什么珠子?奴才什么都沒看到。」

  「你!……」

  他不慌不忙地理理袖子,「上個月王女您偷偷拔了陛下最喜爱的花,十日前您不小心给三王女的爱马喂巴豆,七日前您故意放走了二王女心爱的鸟儿,三日前您弄花了大王女珍藏的孤本,昨日您……」

  「够了!!」随即我缓了口气,赔笑道「许是本宫记错了,哪有什么珠子。」

  「奴才觉着王女所言甚是。」

  「……」

  亓狗,咱们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這日,我撞见了即将出嫁的五姐姐,她正与她的小情人在假山角落裡你侬我侬。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我原想回避来着。

  只是从背后袭来一股大力,将我死死压制住不能动,我拿出秋刀派第一代传人的功夫也不能敌,正要低头咬他手,身后那人已将我身子掰正。

  四目相对,我确定我从他眼睛裡看见了我眼睛裡的熊熊怒火。

  他用一根手指抵着我嘴巴,「王女切莫叫喊,万一被五王女发现,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现在這样是谁害得,狗贼!

  微风轻轻从我們身上拂過,带来一丝丝凉爽,這狗贼压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去,热的我背后都是汗。

  那边五姐姐和小情人的动静大了起来,传入我們耳中,亓狗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推他想让他起开,我都快热死了,他忽的低下头来,轻轻地啄了我一口。

  尼玛,我刀呢?

  我抬脚要踢他,双脚却被他制住,他一只手将我双手拉高到头顶,一只手捧着我的脸,细细地吮吻。

  你tm還亲上瘾了?!今天谁都别想拦住我,我踏马要砍死這狗东西。

  他仔细地用嘴巴巡视着這片尚未开发的领地,用舌尖探了探路,而后便是长驱直入。

  我大脑因缺氧而晕晕乎乎的,但不妨碍我快、狠、准地咬下去。

  沃德玛雅,痛死我了!亓狗撤地太快,我咬了自己舌头。

  他又低头啃我嘴巴,那只手一路向下游走,从衣摆处探了进去,兴风作浪。

  我虽然不知道男欢女爱具体何如,但好歹出嫁前也是看過春宫图的人。

  老头子若是知道我這么让人给欺负了,定要找人拼命。

  亓霁正在兴头上,突然尝到咸咸的泪水,他抬头一看,小姑娘正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好不委屈。

  他突然失了兴趣,打算撤开,小姑娘却发狠咬在他肩上,「你個狗太监,沒那玩意儿也踏马有脸来玩女人!」

  他脸色霎时阴沉如水。

  「呵,沒那玩意,奴才也能让您欲仙欲死。」他点了她穴道,抱起人运起轻功,几個瞬息便回到自己宫中住所。

  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丢在床上,欺身而上,「奴才這就让王女见识一下,狗太监有沒有脸来玩女人。」

  我惊恐万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好用眼神哀求他。

  我怕了,我再也不招惹亓狗了,他的武功比我厉害多了。我那三脚猫功夫只能骗骗台下观众。

  我马上就要成为快乐的跑路富婆了,自由在向我招手,怎么可以栽在這裡……

  我承认我tm就是個怂货,嘴上說的厉害,实际就像气球一样,一戳就破。

  他解开我的哑穴,「王女還有话要說?」

  我立刻哑着嗓子求饶道,「公公放過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招惹您了。」

  「是嗎?」他嗤笑一声,「可惜,晚了!」

  接下来的一切如梦似幻,我既痛苦又愉悦,甚至忍不住迎合他。他衣着服帖地套在身上,略有凌乱,只手上动作不停,像在进行一场庄重的祭祀。

  而我,是那任人宰割的祭品。

  9、

  醒的时候,我被穿戴整齐地躺在自己宫中。

  又气又恨,我抽出床底的大刀,发誓要跟亓狗同归于尽。

  临到门口,我又怂了,约莫是经历了亓狗的「毒打」,我已经怕了他了。

  毕竟他是大反派男三,我只是個不入流的恶毒女配。在這個要跑路的关键档口,我要是被他拿住了……

  怕是不用等闾茱动手,他直接就能把我打包送過去。

  想想就一阵恶寒。

  我翻出自己的小金库,认真地数了数,再仔细算算闾茱来的日子,想来就是這一两個月。

  跑路的时机到了!!!

  接下来几天,我躲在宫裡不敢出去,对于出去的路子一筹莫展。

  我原来是想,只要史南仁签了和离书,我立马以心情不佳为由,出门散心,然后半路失踪。

  与心上人双宿双栖的机会,我都白送了,他竟不要。

  男人就是犯贱!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宫人来报,說王夫特意請求了女皇,想要探望我,现下正在宫门口等着。

  「不见!」

  宫人去传话了,過了一会儿,有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佩儿,你为何不愿见我?」

  我为啥不见你,您心裡沒有点acd数嗎。

  我抬起眼皮,反手从桌上抽出一张休书,「和离书在這,签吧。」

  他走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难以置信道,「佩儿,为什么你会变成這样?你以前明明很爱我的啊。」

  哦,我那是被狗屎(剧情)糊了眼。

  他突然绕過书桌,俯下身子,双手握住椅子两边扶手,好似将我禁锢在這宽大的椅子中。

  「佩儿,我們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不好!

  「是我以前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受了委屈,我要用這辈子来补偿你。」

  不要,谢谢!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虽然你伤害了挽挽和母亲,可那是因为你爱我啊!」???

  「史南仁,你說话要讲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女人了,我都沒见過她,她比我還大一岁呢,我怎么欺负她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說错了话,但是不能否认,你是爱我的。」

  我张口就要大骂他不要脸,可我突然想到這是一個绝好的跑路机会啊!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我一脸娇羞,拿帕子遮住嘴角,「史郎,我自是爱你的,可家裡有個挽挽妹妹,作为女人,谁不想独占自己的丈夫呢!」

  「挽挽她是個好姑娘。」

  「史郎,我在這宫裡不快活,回去也不快活,」我哀怨极了,垂下眼睫,「這世上已经沒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他急急地握住我肩膀,「佩儿,你還有我啊。」

  「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嗎?」

  「自然会的。」

  「那我能拜托史郎一件事嗎?」

  「别說一件事,佩儿的事,十件百件也不在话下。」

  「我想了想,也许换個环境心情就会好了,這京城裡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总是不开心,史郎能带我出去游玩嗎?」

  我一脸希冀地看着他,「从小到大,我還沒看過京城外面的世界。」

  「這……」他犹豫了。

  「我心情一开心,說不定就想通了,就和你回家過日子了。」我语气转而又低沉起来,「可我這么难受,還不如死了好呢……」

  「不行,」他坚定地打断我,「佩儿不要丧气,我這就回去妥善安排,带你出去散心。」

  「真的嗎?太好了!谢谢史郎。」

  看着女子笑靥如花,眼睛亮如星辰,史南仁不禁受到感染,摸了摸她的脑袋,「佩儿开心就好,何须言谢。」

  我忍住恶心,把他送到了宫门口,朝他挥手送别。

  「佩儿等我。」

  「佩儿等着你。」

  回到宫裡,我忍不住高兴地在床上打了几個滚,太好了,跑路计划通!

  10、

  原来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淦!

  晚上,我躺在床上认真打算着出宫后的生活,突然有些口渴,便朝外喊到,「翠果,给我倒一杯水来。」

  一只手伸进床帐,递给我一杯水,我接過来看也沒看就喝,完事又把杯子塞回翠果手裡。

  「還要嗎?」忽然响起的男声,像山上半夜的鬼哭,我战战兢兢低头一看,那拿杯子的手竟是男人的。

  亓狗?他怎么来了!!!

  「不,不要了。」我哆哆嗦嗦地藏进被窝裡,「天,天色已晚,本宫要睡了,公公沒事便回吧。」

  「有事。」他掀开帐子,整個人便倾身而入,「王女今日可开心?」

  「嗯?」

  「能与心上人言笑晏晏,想来王女定是开心的。」

  「是有点开心。」不对,是十分开心,毕竟他帮了我大忙。

  他见我眼角眉梢皆是喜意,脸色不知怎的更是阴沉,「那奴才让王女更开心开心好了。」

  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预感,慌裡慌张要喊人,這才发现殿裡空无一人。

  「不用了,本宫不需要的,」我急吼吼地想要跑,被他扯住脚踝一把拉了回来。

  「怎能不要,奴才可是准备了好久,王女怎能不试试。」

  「公公好意,本宫心领了,半夜三更的,公公快回去休息吧。」我都快哭了。

  「伺候好主子是奴才的本分。」他开始动手解我衣服。

  「不要,求你放過我吧。」我带着哭腔求他。

  大概是嫌我太吵闹,他点了我哑穴,我只能呜咽着,红着眼不停地摇头。

  眼泪鼻涕糊了一眼,我闭上眼睛,打算承受接下来的屈辱。

  只是好一会也沒等到动静。

  我悄悄睁开眼睛,他用一张帕子抹了我全脸,「别哭了,丑死了。」

  然后一把被子蒙住我,他抱着我,命令道,「睡觉!」

  我忐忑不安地闭着眼,大约是真困,一会就睡着了。

  丝毫不知,他在我睡着后,睁开了眼。

  11、

  身边的小姑娘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静静听着,思绪却纷乱万分。

  他這样做,错了嗎?

  他是想在闾茱来到京城之前,亲手替她打点好一切,让她顺利地拿回她应有的身份。

  而不是像上辈子一样,被吕佩這個恶毒的女人欺辱,险些丢了性命。

  他上辈子见到闾茱时,她已经回归成为王女,经常在御花园的角落撞见她。

  有时是看书,有时是抚琴,更多是投喂一墙之隔的冷宫野猫。

  他那时只觉這女子颇为有趣,却沒有多想。

  只是接触越多,越发觉這女子的好,好到让他爱慕上了她。

  于是他为她谋划,为她绸缪,那时女皇沉迷长生不老,朝堂裡的大权被瓜分的四分五裂。

  他一点点收复,一点点将权力握在手中,暗中为闾茱铲除障碍,最后将得来的权力全数交還与她。

  自己则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重生醒来,发现一切回到原点,吕佩如前世一样,嫁予了史南仁,這让他更加确信,這一世的发展和前世的轨迹一样。

  他时不时关注吕佩的动静,却沒想到她突然提出了和离。

  這让他十分措手不及,不知是哪裡出了变故,闾茱還未到京城,這個偏离会不会害了她。

  他猜测,吕佩定是也重生了,不然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和离,她上辈子爱史南仁爱的那么紧,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他蓄意接近她,监视她,却发现,這一世的吕佩,更像一個沒长大的孩子。

  和前世的吕佩完全不一样,准确来說,是两個人。

  他想,就算是不一样的人,那也拿了她不该拿的东西。

  他故意欺辱她,甚至是玩弄她,她却安静如鸡。沒有找他麻烦,更是躲着他。

  他更加肯定,這不是吕佩。若是蛮横又强势的吕佩,早就歇斯底裡地杀了他。

  可她占有了不该拥有的身份,他只是要帮闾茱拿回来而已。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亲了她,他承认是头脑发热,却厌恶让他丧失理智的吕佩。

  他侮辱了她,既是报复,也是惩罚。

  也发现這小东西就会嘴上逞强,实际怂的不行。

  今日史南仁来找她,她一脸笑嘻嘻的,看来和真吕佩一样,也看上史南仁了。

  所以便反悔不和离了嗎?

  他突然觉得失去了掌控感,這小东西明明一直在他的手心裡蹦哒,现在来了另外一個男人,她便毫不犹豫地脱离了控制。

  他的东西,即使像废物一样丢掉,怎可让别人染指。

  是该好好调教一下這小东西,省的她不知道,谁才是掌握她生死的人。

  她红着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害怕地望着他,他便又觉得,何必呢,自己這样做,有意思嗎。

  于是将怀裡的玉器又收了起来,大被蒙過头,勒令她睡觉。

  他想,只要她肯放弃王女身份,他便放過她好了。

  第二章佩琪小竺的奇妙之旅

  1、

  不多几日,我便向母皇請辞,說是回家和史南仁過日子,她沒多问,便准了。

  我和史南仁說,我們這次不如乔装打扮出去游玩,不然被人知道身份,恐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提前一步将我的小金库清算,存在了钱庄裡,又规划了一下路线,免得半路碰见闾茱。

  她应是北上,从母皇以前的封地那边過来,于是我們从另一個方向南下,专挑富庶之地游玩。

  史南仁一路上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忘了他的挽挽姑娘。

  眼看到了四通之地,继续往南便是繁华秀丽的云城,而掉個头往西,便是母皇的封地西南地区,那裡有一座城,漳州,民风淳朴,少与外界往来。

  我雇了一帮人马,特意埋伏在去往云城的必经之路上,然后装作山匪抢劫,我們奋力反抗的样子。

  史南仁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我大摇大摆地失踪了。

  我灰头土脸地走在官道上,想着有沒有好心人捎我一程回到四通之地。

  可能是我的人品感动了上苍,远处尘土飞扬,马车轱辘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

  我咬咬牙,往地上一趟,装作路途昏迷的他乡异客。

  那马车果然停了下来,车夫对着车门說的,「公子,路上躺了個人。」

  「不管他,走吧。」

  车夫哎了一声,继续赶车。

  我靠,声音這么好听,人品却這么恶劣,肯定长得跟癞蛤蟆一样丑,所以心理扭曲。

  我心裡正腹诽着,悄咪咪睁开了眼,风扬起马车的窗帘,露出那人的脸。

  一不小心,我跟车裡的人,正对了個眼。

  我慌忙闭上眼睛,自然错過了那人眼裡闪過的诧异。

  「停下。」我听见那人這样命令道,「去把那人带到马车上来。」

  「是,公子。」

  车夫拍了拍我,我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虚弱又脆弱」地跟他上了马车。

  进去的一刹那,我被眼前人的美貌惊住了,我滴個乖乖,這也太好看了吧。

  甩亓狗十几條街。

  我向這位活雷锋道了谢,虽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但老头子从小教育我,人要知恩图报。

  「姑娘为何独自一人上路?」他客气地问。

  「老家一场大旱,我爹娘弟妹全饿死了,我此去是投奔我远嫁的姑姑。」

  我也沒說错啊,我就是個孤儿,要不是老头子把我捡回去,我早冻死在山上了。

  「节哀顺变!冒昧问一句,姑娘的姑姑远嫁到了何处?」

  「漳州。」

  他正在喝茶,大概水太烫嘴,他沒忍住咳嗽了两声,「這嫁的是挺远的。」

  从云城到漳州上千裡路,更不用說她老家和漳州的距离,這得是多么巧合,两家才能相遇并结秦晋之好。

  這女人,和上辈子一样谎话连篇。

  此后他闭目养神,我也乐得自在。

  不知過了多久,周围渐渐人声鼎沸起来,我朝窗外看去,原来是到了四通城。

  只是這城门口,比往日多了一倍的官兵,正在挨個盘查往来的百姓。

  「刘伯,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嘞,公子。」车夫停好马车,就下车去打探消息。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

  「公子,這裡好像在搜寻什么人,听說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在此。」

  听了這话,我惊出一身冷汗,不会是亓狗追来了吧。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偷溜出来了。我和史南仁是悄悄出京的,他只会以为我還在王女府躲着他呢。

  那到底是谁?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却沒注意到活雷锋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变了几变。

  「姑娘,姑娘?姑娘?」有人在叫我。

  「啊?怎么了?活雷锋,啊不是,公子。」

  「无事,在下只想问问,姑娘可要随我一道进城。」

  「啊,這,這便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明日再說吧。」

  「那,在下与姑娘便就此别過了。」

  「好的,再见!好的,拜拜!」

  我挥挥爪子,头也不回地跳下车走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吕佩,眼裡满是兴味,「她竟沒认出我来,有趣!真是有趣!」

  2、

  我找了個破庙,准备猫一晚上。

  火堆都架好了,地瓜也烤好了,庙门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开,走进来一主一仆两個人。

  「姑娘,真是好巧,在下居然又碰见你了。」

  车夫:桥個屁,放着好好的客栈不睡,非睡這破庙裡头。

  我灰灰爪子,「真是好巧,活雷锋你怎么也来這裡了?你不是进城了嗎?」

  「在下想起城外還有些事未办,所以便耽搁了。」

  「這样啊,你蛮倒霉的。那正好,我烤了几個地瓜,你要尝尝嗎?」

  「說来惭愧,在下错過了晚饭,恐怕要叨扰姑娘一顿饭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是你先帮了我,我這不過投桃报李罢了。」

  我给主仆两人分了地瓜,刘伯拿了地瓜便出去了,說是马车栓在外面他不放心,得去守夜。

  活雷锋坐在我对面,矜贵地剥着地瓜皮。

  我又拿出两個地瓜开始烤。

  火堆发出噼裡啪啦的声音,在這寂静的破庙裡格外响亮。

  许是有些冷场,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姑娘为何一直唤在下活雷锋?」

  「啊?是這样的,雷锋是我們家乡那边最善良的好人。我們国家最伟大的人,曾号召全国向他学习。所以我們一般称好人好事为活雷锋。」

  「說起来,我還不知道活雷锋你的名字呢?」

  「在下姓兰,姓蓝名渚,蓝天的蓝,渚清沙白的渚。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吕佩琪。双口吕,佩玉的佩,琪琪的琪。」

  吕佩?吕佩琪?這女人說谎能不能动点脑子。

  「姑娘明日不如随在下一起进城?」

  「我,我事情還沒办完,就不随你进城了。」

  「啊,那還真是遗憾,在下原是想着送姑娘一程,毕竟去漳州也是顺路。」

  「你也要去西南嗎?」

  「家族有些生意在那边,父亲让我過去打点打点。」

  「這,的确是挺遗憾的。」不确定官兵到底在搜寻什么,我最好還是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机会来之不易。

  若是让亓狗知道我跑了……

  我就纳了闷了,我也沒招惹亓狗,他怎么就像疯狗一样,光逮着我一個人不放了。

  第二日一早,主仆两人向我告辞离去。我特意去城门口打听了一圈,也沒发现什么,不過听說那大人物怕是要回京了。

  那我再等等几日好了。

  晚饭时分,我烤着从城外小商贩那裡买来的野鸡,再撒上我特制的配方,顿时肉香四溢,勾的人食指大动。

  不是我吹,后山上的鸡鸭鱼沒少遭我祸祸。

  還沒等我吃第一口,庙门被推开,那主仆两人又进来了。

  啊咧?這破庙是藏了金子嗎?

  「真是抱歉,在下的事情未能办完,怕是還要再叨扰姑娘一夜。」

  「不碍事不碍事,俺也一样,俺也一样,這破庙也不是我的。」

  「不過這次我带了些吃食,我們主仆怕是吃不完,姑娘可要赏脸品尝品尝。」

  「那感情好,」我笑嘻嘻地靠過去看了一眼食盒,裡面的东西看着就很可口。

  「那你要吃烧鸡嗎?别看它长得不咋滴,实际上可好吃了,我秋刀派独门秘方,传女不传男。」

  他一撩袍子坐下,「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伯拿了自己的那份吃食,自觉地去守马车了。

  我分给他一半的鸡,他从食盒最下层拿出两壶酒来,「姑娘会喝酒嗎?」

  我给客户表演的时候喝過啤酒,古人的酒倒是還沒尝過。

  「不太会,不過可以试试。」

  「那姑娘可要小心了,這酒后劲有些大。」

  「沒事,」我豪气冲天,「我可是千杯不倒。」

  我跟他哥俩好似的干了杯,這酒入口甘甜醇香,却沒什么感觉,不過真好喝!

  烧鸡加啤酒,畅快。

  3、

  兰竺见這女人一口又一口的,喝的不亦乐乎。

  都說酒后吐真言,他专门准备這初时甘甜,后劲十足的梨花白,就是想看看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堂堂王女,孤身一人在路上,還躲避追查,想来是偷偷跑出来的。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眼见這酒的后劲已经上来,再喝下去她怕是要一醉不醒,那他還打探什么?

  「姑娘,你喝醉了,别喝了。」他夺下她手中的酒壶。

  「我沒醉,我沒醉,快還给我。」她开始发酒疯。

  他毫不费力地制住她,许是察觉束缚,她闹腾了起来,「亓狗,你放开我,你再欺负我,我就,我就……」

  亓狗?想来是亓霁那厮。

  「你就怎么样?」他温声细语,开始徐徐引诱。

  「我就告诉母皇,让她砍你脑袋。啊,不对,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死了。」

  听见這话,他心内大惊,莫非她也重生了?

  他面上不显,继续温柔地问道,「那亓狗怎么欺负你了?」

  「他扒我衣服,他還把手伸进去,」她开始掉眼泪,「他還亲我,還伸进去,我咬他,還咬到了自己舌头。」

  她哭的更凶了。

  兰竺心下十分惊讶,這還是那個看着光风霁月的亓霁嗎,竟如此饥不择食?连吕佩也下得去手。

  「那你为什么不打他呢?你可是秋刀派的人。」虽不晓得秋刀派是哪個门派,不過不妨碍他问問題。

  「我打不過他,他会点穴,他一点,我就动不了了。」

  亓霁竟会武功?那他前世将毒药灌进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抗?

  是了,他定是为了闾茱,一心求死。

  「那秋刀派又是什么地方?」他轻轻地拍着她后背。

  「哼哼,秋刀派可是花子镇第一大派。我乃派裡第一代传人,民间表演艺术家,花子镇抢戏达人。

  不是我吹,跟那十八线小艺人同台彪戏,我刀一亮,她就乖乖待在边角落裡唱歌了。」

  花子镇?有這個地方嗎?還有艺术家,抢戏达人,十八线小艺人,這都什么跟什么?

  「最后一個問題,」他换了個姿势抱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吕佩琪。」

  「真的嗎?」他轻轻哄着她。

  「真的真的,老头子說给我起的名字可好了,佩琪佩琪的,听着多乖啊。」

  「老头子是谁?」

  「抚养我长大的人,也是秋刀派掌门,我师傅。」

  「那派裡有多少人呢?」

  「两個人。」

  原来是個不入流的小门小派。

  「那你知道吕佩是谁嗎?」他换了個方式问她。

  「吕佩,這名字和我好像……啊!不就是我這個身体原来的主人嗎。」她一惊一乍的,像只秋后的蚂蚱。

  「嘶」,他這次不由地发出一声吸气声,這算是借尸還魂?

  「那你想回家嗎?」

  「想啊,做梦都想!我想我的大刀,想我的小木屋,想老头子……」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看来酒的后劲已达顶峰。

  「所以你想去漳州?」

  「嗯嗯,闾茱快要回来了,我不想像吕佩一样死掉,所以我跑了。什么王女,什么皇位,跟我统统沒关系了……」她激动地叫喊起来,复又轻轻地阖上双眼。

  ……

  「乖孩子,你累了,先睡吧,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她好像听懂了一样,不再說话。

  他明白了,這孩子和吕佩就不是一個人,既然她想平安无事的远离纷争,那自己便送她一程好了。

  4、

  冷美人站在客栈的走廊裡,远远眺望着城门方向。

  身后走来一身姿挺拔,眉眼俊美的男人,他双手放在冷美人肩上,从身后环着她,看着像一对恩爱夫妻。

  「茱儿,我們已经在這裡停留三日了,再耽搁下去,怕是挽挽等不及了。总不能让她无依无靠地生下孩子吧?」「兄长,我知晓了,可否再宽限一日,若是……那我們便启程吧。」

  「那便依你,后日出发。」

  闾蓝迩垂下眼睛,盯着女子白皙小巧的耳垂,心裡却是无边无际的嫉妒在蔓延。

  不就是在等兰竺那小子!

  可我已经给過你们机会了,是他自己沒出现,那便不要怪我不讲情义。

  上辈子他甘愿退出,斩断情缘,孤老而死。

  這辈子,茱儿,你只能是我的!

  闾茱想不明白,上辈子明明就是在這家客栈与兰竺第一次相遇,他们联手揭穿了店家的黑心面目,而后一路相伴到了京城。

  在拿回王女的身份时,又是他三番四次相助,才使她幸免于难。

  而后在激烈的朝堂斗争中,也是他一路出谋划策,她才能顺利坐上皇位,成为女皇,迎他为皇夫。

  她与他相知相伴二三十载,却在他重病时,沒能及时赶回去看他最后一面。

  那时,她才惊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忽略了他這么久。

  這個深深的遗憾随着她死后一起进了坟墓。

  重生归来,她只想好好补偿兰竺。而王女身份,皇位,在她看来,那本就是她的,何须费力谋划。

  又等了一日,兰竺依然不见踪影,兄妹二人只得启程。

  她想,兰竺也是要去京城的,总归会再遇见。他们之前那么相爱,這辈子也一定会在一起。

  5、

  马车轱碌碌地响在去往漳州的官道上。

  小姑娘還在呼呼大睡,自从大醉一场后,便再也沒醒来。

  醉酒后的第二日,刘伯推门进来,差点被吓跑,但他努力使自己的双脚定住。

  天啊,這是什么人间惨剧,這還是他们家公子嗎?

  兰竺照顾了耍酒疯的吕佩琪一夜,现如今他眼下青黑,衣服皱巴巴的,上面還有呕吐出来的黄白之物。整個人臭气熏天。

  他靠着柱子在闭目养神,吕佩琪在他怀裡呼呼大睡。

  听见动静,他疲惫地睁开眼,「劳烦刘伯替我拿一套换洗衣服来,不,两套。」

  刘伯堪堪反应過来,「哎?是,是,公子。」飞也似的出去了。

  乖乖,他家公子的洁癖竟沒发作!

  兰竺让刘伯出去,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又闭着眼睛给小姑娘换了一套。封闭了视觉,触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一不小心還会触及那两座小山丘。

  他努力忽略自己的异样,快速换了衣服。将两人衣服用火烧了,抱着人出去了。

  城门依旧在戒严,他给小姑娘扮成男子,假装是他弟弟,守门的官兵也未细看,竟让他蒙混過关。

  路過那家客栈时,他撩起窗帘一角,却正好看见阁楼上一男一女相依偎的身影,那两人他再熟悉不過。

  他放下帘子,冷声道,「刘伯,去下一家客栈。」

  选了一处离城门和那两人都很远的客栈。

  进了客栈,他有些不放心小姑娘一人待着,她睡得太沉,万一有人偷溜进去……

  于是他订了两间房,刘伯一间,他与小姑娘一间。

  刘伯眼睁睁看着他家公子将人抱进了房间,不禁有些傻眼,這样也行?

  将人妥帖放在床上,他一人凭窗而立,手裡的酒一搭沒一搭地喝着。

  他在回想与闾茱的上辈子。

  爱過,刻骨铭心的爱過,可他后来累了,這一累便是十几年,他已经渐渐丧失了对爱的感觉。

  积劳成疾,抑郁在心,而后便是一场重病,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他是皇夫,需要稳坐后宫,需要替女皇打理宫务。

  一开始還行,可随着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她需要处理更多的政务,经常一连几天不回后宫,即使回来也是急匆匆地吃完一顿饭就走。

  他不能闹,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拈酸吃醋,他需要明事理,顾大局。

  就算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還多,他依然要笑眯眯地在后宫等着她。

  毕竟她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是這样嗎?也许吧。

  他曾经劝慰過自己,這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代价,世间沒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

  舍得,有舍才有得。

  后来呢?她顶不住那些世家的压力,开始选秀,开始纳新人入宫,尽管她一再向他保证,只会爱他一人。

  他相信過她,她也的确沒在那些人那裡過夜。

  可他最恨的是,闾茱与那些男人暧昧不清的样子。

  她的养兄、朝堂上的少年左相、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少卿、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名满江湖的神医,身边忠心耿耿的暗卫、以及后宫中那新进来的那一拨拨男人。

  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她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這些男人中间。

  他劝自己要大度,毕竟你已经得到她了。

  她经常不回后宫,肚子也沒动静,朝堂便渐渐有了不同的声音,女皇怎可无嗣。

  他们将错怪在他头上,怂恿女皇去宠幸新人。

  一次酒醉,一次精心设计的晚膳,她与旁人滚在了一处。

  早上,她未去上朝。

  打开门的时候,他踏過一地的狼藉,看见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他几欲作呕,但他忍住了。

  他听见自己冷静地唤来宫人收拾残局,他传令下去封林侍君为二等侍君,他吩咐宫人准备醒酒汤待陛下醒来服侍她喝下,他脊背挺直,面色平静地回了中宫。

  他依旧是众人口中识大体的皇夫。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拒绝与她同房,她是何等聪明,一下就发现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她沒来哄他,他也沒去找她。

  他真的很累了,爱一個人太累,他的热情已经被消耗殆尽。

  他在中宫裡自饮自乐,房梁上赏月赏雪,树上听曲听风。他逼迫自己不要想任何事。

  直到有一天,宫人吞吞吐吐地来报,女皇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他一個不稳,从树上摔了下来,顾不得一身泥土,急急喊道,「三個月?确定不是一年?」

  那宫人面色古怪,哪有人怀孕是一年的,但依旧恭恭敬敬回答,「回君上,的确是三個月,现在大臣们正在金銮殿裡齐聚一堂,恭贺陛下后继有人。」

  他安静地挥挥手让人下去,他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三個月啊!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沒有同房了。

  她终究是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他自請废去皇夫之位,她不许,但她是孕妇,沒法动怒。于是,他自請去万佛寺为龙嗣修行积福。

  许是想起对他的亏欠,她這次沒有阻拦,還亲自送他出了京城,却派了重兵日夜把守整個万佛寺。

  他依旧是听风赏月,饮酒作乐。

  修行?修個屁。

  一日他穿的太少,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更深露重的,他染了风寒。

  他沒有让人把這件事传回去,他坚持了十几年的倔强,不想在临终前破灭。

  他有预感,他這次怕是挺不過去了。

  临死前,他仿若看到一阵光,那光犹如实质,仿佛在通往另一個世界,一個与這裡相似,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世间因果。

  他走了进去。

  醒来便是重回与闾茱初遇的這一年,他正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裡,从云城出发去往京城。

  路上他闭目养神,行至半途马车停了下来,刘伯问他,路上躺了一個人可要救。

  他懒得发善心,便拒绝了。

  只是转头一瞥,却是看见一個最不该出现在這裡的人。

  少女灵动的眸子正与他对個正着,她慌忙闭上了眼。

  吕佩?她怎么会在這裡?

  他又让刘伯把人带了上来。

  她不认识他,更确切的說,她沒见過他。

  但是,他们上辈子是打過很多交道的,她還骂他以色侍人,床上孟浪。

  到了城门口,遇上官兵搜查,她那张小脸满是紧张,他一看就猜出来,她是偷跑出来的。

  她拒绝了一同进城的邀請,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本来想进城的,但突然想起闾茱也差不多是這时候,进了這四通城。

  吕佩出现在這,绝不是巧合。

  若是放她独自一人离去,指不定她会搞出什么事来,怕是以后再难找到她。

  于是,他找到了破庙裡的她,却发现她与上辈子大有不同,嘴裡說着奇奇怪怪的词语,眼神清澈,笑容明亮。

  還分给他地瓜吃。

  第一日沒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第二日又找借口接近她,惹得刘伯嘀嘀咕咕的,說他怎么看上了一個小姑娘。

  他還特意准备了梨花白,她果然沒头沒脑的喝了大半壶,酒劲发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让他震惊万分,却沒有害怕。

  他的重生,和借尸還魂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小姑娘想要远离纷争,那他便帮她一把。

  至于闾茱,她身边的男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夫妻情分,早已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消磨殆尽,所剩无几。

  自己有心拦住吕佩,便是全了這最后的一丝夫妻名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只是,在他路過那黑心客栈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是個彻头彻尾的大傻哔——!

  你瞧,你费心费力地替她善后,但人家有嘘寒问暖的陪伴之人。

  把人抱在怀裡,能不暖和嗎?

  客栈裡大醉一场,他想起佛家常說因果轮回。

  那他便亲手了结這「因」,倒要看看它還怎么轮回。

  醒来时,与小姑娘躺在一处,她還在呼呼大睡。

  眼瞧着那兄妹俩出了城门,他立刻让刘伯套马,准备离开。

  他抱着呼呼大睡的吕佩琪上了马车。

  他发誓,路上绝不让她沾一滴酒!

  6、

  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下马车的颠簸正提醒我,還在路上。

  我這是睡了多久?怎么头這么痛。

  「醒了?」旁边响起好听的声音,「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接過一饮而尽,眼巴巴地還想再喝一杯,他将整個茶壶塞给我。

  我一边喝一边问,「蓝大哥,我們這是到哪了?离四通城還有多远?」

  车外传来刘伯的大嗓门,「小姑娘,四通城早過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我們现在正在往西南走。」

  那我岂不是逃過一劫?

  我正开心着,肚子裡突兀地传来咕噜噜的响动,我低头想捂住肚子,却发现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了。

  我愤愤地盯着蓝渚不說话。

  他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那個,你发酒疯,吐了自己一身,我就给你换了衣服,顺便把你扮成男孩子,骗過了守卫。」

  刘伯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可不是嘛,小姑娘你发了一夜酒疯,我家公子照顾了你一夜,你還吐了他一身。」

  我尴尬地捂住脸,我靠,我是這么沒酒品的人!

  他笑眯眯地端来一盘糕点,拨开我挡脸的爪子,「沒人笑话你,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我們到了下一城镇,蓝大哥請你吃好吃的。」

  听见好吃的,我来了精神!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都是人上人。

  投宿的时候我犯了难,因为我沒钱了。

  钱在钱庄裡,但這裡沒有那家钱庄的分号。

  四通城又被我一觉睡過去。

  我尴尬地在地上扣着脚趾,不知如何跟蓝渚开口借钱。

  這一路上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還要借钱,实在過于得寸进尺。

  蓝渚像是看出了我的难处,過来拍拍我,「走吧,房间定好了,快上去休息,這几天舟车劳顿的。」

  「蓝大哥,我,這钱我以后一定会還你的!」

  「你蓝大哥不差這点钱,快上去吧。」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跟着他上楼了。

  洗漱完毕,我坐在窗前规划着路线,只要一直往西去,大概一月有余便能到漳州。

  一抬头,却见对面屋顶坐了一人,正对月独酌。

  我想了想,披上衣服,飞快地下了楼。

  「蓝大哥,我也要上去!」我站在院子裡朝他使劲挥手。

  他飞身而下,「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

  他揽住我的腰,脚下轻轻几点,我便飞上了屋顶。

  夜风习习,月色皎洁,虫鸣阵阵,远处眺望,便是一片河山秀丽好风景。

  蓝渚手持酒壶,举头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蓝大哥,我也要喝。」

  「不行,」他断然拒绝,「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已经不小了,你们這裡,十五就能娶亲,我十六怎么還小!」

  「娶亲?」是了,她跟史南仁。

  我趁他不备,一把抢過酒壶,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接着挑衅道,「這酒壶已经被我用了,你要是不嫌脏拿回去啊?」

  「你這孩子……」他无奈失笑。

  「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又灌下一口,這酒挺好喝的撒,「蓝大哥,你這么晚不睡,是不是有心事啊?」

  「有心事又如何?」他轻蔑一笑,「不過作茧自缚罢了。」

  「蓝大哥,你這话說的不对,」我咽下一口酒,「我师傅常說,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但人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顺顺利利,如果难以放下,那就退一步,正所谓难得糊涂嘛。」

  「难得糊涂?」他认真咀嚼着這几個字。

  「若真能做到难得糊涂,自欺欺人,也不会最后落得那样一個下场。」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我說话开始不過脑子。

  ……

  沉默,长久的沉默。

  ……

  古人說,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阳光总在风雨后,請相信有彩虹,」酒劲有点大,我突然唱起歌来。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与你分担所有。

  …………」

  這歌是老头子教我的,說不开心的时候就唱歌,把不高兴都喊出去。

  唱着唱着,我哭了,這酒怎么這么辣眼睛。

  「唉!真拿你沒办法,就不该让你喝酒。」他叹了口气,夺過酒壶,我不许,和他拉扯起来。

  他将酒壶举高,我伸手去抢,绊了一跤,眼看要滚下屋顶,他出手拦了我一把。

  我跌倒在他怀裡,紧紧搂着他脖子,酒都吓醒了一半。

  「教你不要喝酒,非不听。」

  「我不管,把酒壶還我。」

  「不早了,你该睡了。」

  他将酒壶扔的远远的,把我打横抱起,要送回屋裡。

  我扯着他袖子不让走,「你扔我酒,得赔我。」

  月光下,他眉目温柔,满眼笑意,「赔你?」

  无视他话中暗含的威胁,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蓝大哥,你长得好好看。」

  「等我踹了史南仁,娶你当媳妇好不好?」

  他明显错愕了一下,又很快笑起来,「送你回去。」

  等我第二日醒来,完全不记得昨日发了什么疯。

  7、

  新到的這座城,民风淳朴,因此女子也格外强势些。

  蓝渚刚一露头,大街上有小孩惊叫道,「妈妈快看是美男!」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過来。

  「哇,好俊的公子,我要给他生孩子!」

  「公子,我喜歡你,這是我的帕子,請收下吧!」

  「公子,這是我的帕子。」

  「让让,我的帕子比她们更好看,公子快收下我的。」

  ……

  「起开,明明我先来的。」

  「我先来的,你才走开。」

  「一群傻帽,有什么好争的,像公子這样的人,当然是属于我了。」

  她们开始推搡起来。

  「先来了不起啊,瞧你那样,公子可沒看上。」

  「就你那丑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敢說我丑!」

  「說的就是你個丑婆娘,不服打一架啊!」

  「打就打,怕你。」有人开始捋袖子,「姐妹,上,给我揍她。」

  「就你有人啊,姐妹,有人要打我,帮我打。」

  我們趁乱跑了,连夜扛着马车跑的,那群女的都tm半夜摸到客栈来了。

  我們从客栈老板处得知,今日是城中每月一次的月神节,年轻男女牵线搭桥的节日,类似于乞巧节。

  所以,蓝渚的出现好似羊羔入了狼群,引爆了全城女子的热情。

  美男谁不爱呢?!(亓狗除外!!!)

  我发现這舟车劳顿的,我不仅沒瘦,還悄咪咪长胖了点。

  都怪蓝渚投喂的太好了,呸!是照顾的太好了。

  這么好的人,老天爷应该保佑他长命百岁。

  「蓝大哥,我們今日怕是要露宿了,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鲫鱼汤如何?」

  「好嘞!」

  「那我来给你打下手。」

  「蓝大哥,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老看我。」

  他轻轻揽過我的肩,从首饰摊上拿起一根簪子插在我头上。

  「好看多了。」他眼神挑衅地向那人看去。

  我转過头,看见那男子掩面而去,逃也似的走了。

  想来是被蓝渚的美貌惊住了,自觉配不上他吧。

  唉,美男谁不爱呢?!(亓狗除外!!!)

  8、

  原以为路途一帆风顺,却在临近终点时翻了车。

  镇子并不大,往来的多是路過此地的客商,久而久之,才成了這座小镇。

  我們去了這裡最大的酒楼,点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條儿,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软炸裡脊,软炸鸡,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儿,熘鱼肚儿,熘白蘑,烩三鲜,炒银鱼,烩鳗鱼,清蒸火腿,炒白虾……

  「蓝大哥真是人美心善!」我笑嘻嘻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你個小贪吃鬼,八成谁给你好吃的,你就跟谁走了。」他拿扇子轻敲了下我脑袋。

  「蓝大哥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們干饭人也是有原则的!」我撕下两只鸡腿,一只先夹他碗裡,「再說了,我也沒說错啊,要不是强抢民男犯法,你怕是要被她们轮着抢一遍。」

  「就你话多。」他伸出扇子又想敲我。

  我往后一闪,嘿嘿,打不到!

  但是下一秒悲剧了。

  如果我有错,請让律法来制裁我。

  身后传来女子的尖叫,简直要把人的耳膜贯穿。

  蓝渚飞快地闪身而来,将我往他那裡一拉,才使我幸免于难,不然半罐热汤怕是要浇我小腿上。

  但丫鬟打扮的那個人怕是沒那么好运了。

  她被她家小姐推了出去,挡了一半的热汤,此刻头上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

  「不长眼的东西,丢人现眼,還不快滚!

  虽然這位衣着鲜艳的小姐是在骂她家丫鬟,可我总觉得這话是在骂我。

  蓝渚反应很快啊,当即拱手致歉,「這位小姐,家妹不懂事,冲撞于你,在下代她向你道歉。」

  如斯美人,温润如玉,轻声细语,长身玉立,那位小姐果然脸色羞红,听见家妹二字,眼睛又是一亮。

  「不妨事,不妨事,本就是下人粗笨,就是可惜了這灌汤,我见公子器宇不凡,便想着借這灌汤過来结交一二。」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放肆地从上到下把蓝渚打量了個来回。

  這架势,跟农民伯伯看圈栏裡的种猪沒两样。

  好家伙,這不就是餐馆裡来了個男人给你說,妹妹,我jio的你长得非常靓,想和你困觉,你不要不识抬举。

  虽說這裡女子地位更高一些,但你這样不讲武德。

  蓝渚皱了下眉头,我悄悄将人扯在身后,脆生生地喊,「大姐,你這衣服好靓,在哪儿买的?」

  小姐果然变了脸色,但她忍了又忍才沒在美男面前发作。

  「這位妹妹,姐姐家裡還有很多,去姐姐家裡,姐姐送你啊!」她笑容可亲,伸手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塞到我手裡。

  不要白不要,我将簪子收进怀裡,大声道,「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他又拿扇子敲了敲我脑袋。

  「小妹,怎可随便收人东西,家裡教的都忘了?快還给這位小姐。」

  我佯装不高兴地慢吞吞掏出簪子,那小姐连忙摆手說,「既是送给妹妹的,怎能轻易收回。我与妹妹有缘,不知可否請你们兄妹到寒舍一顾。」

  听见她前半句话,我开始收起簪子,听见她后半句话,我又掏了出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蓝渚。

  快点拿個主意,去還是不去?

  「小妹快把簪子還给人家,一会兄长带你去买,乖~」

  尾音婉转,音色撩人,我承认我被撩了一下。

  那位小姐反应有些大,簪子還她的时候,她险些沒接住。

  面对如此隐晦的拒绝,小姐還真是一個容易放弃的人,她很快理好情绪,「那還真是可惜,如此,便不烦扰二位了。」

  她带着浩浩荡荡的家仆走了,可我总觉得這事沒完。

  「蓝大哥,她看上你了。」

  「吃你的饭!」

  「好嘞!」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我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去客栈。

  吃的太多了,肚子明显大了一圈,這马车颠的我有些想吐。

  過了一会儿。

  「蓝大哥,我忍不住了,快让我下去缓缓。」

  「刘伯,停车。」

  刘伯把马车停在巷口,我「啪」地一下冲下车去,扶着墙就开始吐。

  许是我的胃太倔强,愣是一点东西沒放出来。

  蓝渚也下来了,他递给我一块帕子,拍着后背给我顺了顺气,「让你别吃那么多,非不听。」

  「我們干饭人是讲原则的,那就是绝不浪费一颗粮食。」

  「但這裡离客栈還有一段路,你這干饭人只能走着去了,正好消消食。」

  我這情况腰都挺不直,還走路?

  我正要說干饭人不能小瞧,那边却传来一声叫骂,「艹,你们原来是夫妻,竟敢骗本小姐。」

  是瞪圆了眼睛的鲜艳小姐。

  我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帕子放在嘴边,蓝渚在背后给我顺气,尤其是我這明显大了一圈的肚子。

  看着的确像害喜妻子好丈夫的模样。

  淦啊!你难道就沒注意到,我這肚子,一個时辰前還是瘪的?

  咋就光看美男不长脑子呢!

  「你们可真会玩,夫妻情趣竟是以兄妹相称,本小姐甘拜下风。」她忽然又捂着嘴角吃吃地笑起来。

  「抢别人的男人,我最喜歡了。」她媚笑一声,「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巷子裡突然多了许多人。

  蓝渚应是会武功的,不然他怎么敢凭主仆两人就去西南。

  我只要不拖他后腿就行。

  只是沒想到他比我先倒下。

  「本小姐就知道他会武功,带着一老一少,想来武功更是不差。所以特意准备了這十香软筋散,武功越高越是发作厉害。」小姐嚣张极了,可见十分开心。

  好嘛,原来我竟然沒有武功,真是令人悲伤。

  蓝渚如今动也不动,想来武功是十分高了。

  「本小姐還从未见過這么美的男人,不知一会在床上又是何模样?」

  他的清白即将不保???

  「不行,我要一起玩!」我大声抗议。

  蓝渚被人架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凭什么本小姐要带你一起?」

  「你要睡我男人,难道不该给我补偿嗎?我也要睡你男人,這才公平!」

  她扫了一眼我的肚子,「小小年纪,沒想到胃口比我還大。」

  「怎么?瞧不起孕妇嗎?孕妇就不该有享受性福生活的权力?」

  「自是可以,」她突然哈哈大笑,「沒想到你我竟是同道中人。」

  「别說废话,你男人长得咋样,太丑我可下不去嘴。」

  「哼,少瞧不起人,本小姐的男人就沒有丑的,一会拉出来让你开开眼界。」

  「能比我男人還好看?」我撇撇嘴。

  「自是比不上這位公子芝兰玉树。」她咯咯笑着,撩起蓝渚一缕头发,「能与郎君春宵一度,晚儿真是死也值了~呵呵呵~」

  「快点,别磨叽了,一会天都黑了。」我催她。

  「猴急什么,天黑了不正好办事。」

  「說的也是。」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出了巷子,刘伯早已不见踪影。

  「别看了,那老头被我打晕扔柴房了,過两天就還给你。」

  「那你可别饿着他,他是我男人的家仆。」

  「行了,知道了,啰嗦!」

  我朝她背后吐吐舌头,一不小心跟蓝渚对了眼。

  他眼神似笑非笑,深幽如墨,明明沒什么情绪,我却沒由来地感到一阵害怕。

  「好像变天了呢,穿的有点少。」我搓搓胳膊,快步跟了上去。

  第三章男配三与慕男配上线

  1、

  晚儿小姐言出必行,右手一挥,便拉出一排男人,见我沒一個看上的,左手一挥,又是一排男人。

  「你到底看上哪個了?给個准话,别耽误我办事。」她急声催促。

  「我,可不可以,全都要?」我试探的问道。

  蓝渚已经被带走洗白白了。

  「你這小身板受得住?」她狐疑地看着我。

  「所以才想跟你讨要一些东西啊,不然我可制不住他们,也少了许多乐趣。」我朝她眨眨眼。

  她果然明白我想說什么,随手扔来一小瓶子,边說边急匆匆地往外走,「你可省着点用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小姐不跟你磨叽了。」

  乖乖,我原本只是想搞点让人昏迷的药,她竟把五香软筋散扔给了我。

  五香软筋散,主打高浓度迷药,武动越低越发作厉害。

  晚儿小姐看样子不会武功好像。

  色令智昏啊!

  我說「美男们,咱们来玩点新鲜的?」

  有人淫笑道,「小姐想玩什么新鲜,我們都奉陪。」

  「那感情好,去拿几根绳子来。」

  有人蹬蹬蹬地去拿绳子。

  绳子拿来了,我把他们分成两两一组,背对背相互花式反绑。

  「听說過调教嗎?」我问。

  「沒有。」有人摇了摇头。

  「那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取来一只蜡烛,开始从第一组滴。

  「啊,」第一個男人发出惨叫。

  「意志力不坚定,差评!」反手喂他一口五香软筋散混合的茶水,他立刻垂下头不动了。

  「下一個。」一滴蜡,又是一口五香软筋散。

  「再下一個。」又是一口五香软筋散。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有人怕了。

  「小,小姐,你给他们喝的是什么啊?」

  「沒什么,只是增加情趣的药罢了。他们受不住,所以晕了。」

  有人松了口气。

  「不過,醒来怕是要变成傻子。」

  有人吸了口气。

  「不過你们要是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咱们就不玩了。」

  有人要喊下人。

  「别白费力气了,下人都被我支走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說着,我缓缓抽出一把大刀,「嘭」的一下将桌子劈成两半。

  哦,這刀是我从客厅裡的古玩架上顺的。

  「来吧,我问你答的游戏,玩不玩?」

  谁敢說不玩?

  「第一個問題,你们是谁?又在這裡做什么?」

  剩下的六七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停!」原来這些人大多都是被抢来的,除了少数家穷自愿进来的。

  「第二個問題,晚儿小姐的卧房在哪儿?她平常与你们都在何处温存?」

  又是争先恐后的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我转着手中的大刀,「第三個問題,這药,是你们自己喝,還是我喂你们喝?」

  众人面面相觑,這有区别嗎?

  「好的,那我就大发善心,一個個喂你们好了。」

  我一個個喂過去,不听话的直接敲晕再喂。

  看了七倒八歪的一地人,我算了下時間,已经過去半個时辰了,不知道晚儿得逞沒有。

  蓝渚,我已经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将大刀藏在衣服裡,朝晚儿小姐的汤泉摸過去。

  他们說,晚儿小姐最喜歡在汤泉裡和他们为爱嬉戏。

  那汤泉并不是一個池子,而是一座正正经经的阁楼,四周有围墙,阁楼中间空地嵌了一個特大汤池。

  他们說,那汤池根本不用费力找,夜夜灯火通明,最亮的那栋阁楼便是。

  我果然很快摸到了围墙下。

  费力的翻過围墙,绕過七拐八弯的长廊,才终于看到那口汤池。

  周围轻纱飘荡,烟气袅袅,池边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這裡却是一個人也无。

  我东找找西看看,甚至弄出了大动静,也沒有人出来。

  奇怪,难道找错地方了?

  我爬上去坐在树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依旧静悄悄,甚至连只飞虫也无。

  這裡好生奇怪!

  难道是在那女人卧房?我转個身想要下树。树上长時間水汽蒸腾,长了一层薄薄的苔藓,我沒注意一脚踩空,「扑通」一声掉进池裡。

  等我七手八脚地从水裡爬出来,周围的景色却是一变,池子還是那個池子,树却沒了。

  我环顾四周,不期然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2、

  半個时辰前,林晚火急火燎地往汤泉赶,美人怕是要等急了。临进门前,她特意换了一套薄纱,沾水就沒穿的那种。

  借着热泉的掩饰和催发,兰竺一直在暗中蓄力逼毒,倒也让他逼出一两分来。

  虽不能自由行动,但好歹能活动一二。

  「公子,」有人在耳边甜腻腻地唤他,「你长得可真俊,我還从沒见過像你這么美的男人。」

  她摸上了他的脸,「公子,你睁开眼看看我呀!」

  「难道你還在想你那小夫人来救你?」她咯咯笑着,「她可是问我要了一打男宠呢,现在正玩的不亦乐乎,哪還能想起你来?」

  他充耳不闻,闭目不言。

  「公子,你這般守身如玉,一会药效发作起来怕是不太好受呢,让晚儿先帮你抒解抒解……」她开始解他衣服,他终于睁开了眼。

  「我們来玩点新鲜的,可好?」

  「公子想玩什么?晚儿都奉陪到底!」她捂着嘴娇笑,「只盼公子能怜惜两分,一会动作轻一点呢~」

  一炷香后。

  「公,公子,快停下来,晚儿快不行了,」她喘着粗气,神情亢奋,「不行了,我快到极限了,啊!公子饶了我吧……」

  「啊!」又是一声高亢的女声,她感觉眼前一阵白光闪過,大脑裡嗡嗡作响,……似浪潮一阵阵涌来,而后便是晕眩,不省人事。

  兰竺抽回系在她脖子上的腰带,费力的绕過她死狗一样的身子,继续运功逼毒。

  這法子是从宫中搜出的一本禁书上看来的,以濒死的窒息感达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想歪的都出去罚站!!!)

  书上所绘尽是男欢女爱的知识,有些动作难度极高,一不小心還会出人命。

  他不敢想象,這书上的法子若是尽数用在闾茱身上……

  他下令要处死藏书的侍君,闾茱不许,为此他们大吵了一架。

  最终,他做出了让步,這侍君背后藏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势力,他不想她在朝堂上左右为难。

  运功了一会,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浑身燥热,身下某物也悄悄抬起了头。

  那chun药,竟是下在了池水裡。

  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运功逼毒,如此看来,更是加快了药物的浸入。

  药效猛烈,那女人就沒打算放過他,他不得不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正当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下身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巨物,嘭的一声砸出巨大水花,让他瞬间惊醒。

  他戒备地望着那团东西,等它从水裡爬出来。

  竟是她?

  话說男主刚才是要干啥——

  3、

  「蓝大哥,你還好嗎?见是蓝渚,我便放下心来,只是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而晚儿小姐像睡死了一样趴在地上,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看样子战况挺激烈?

  我心裡有点不高兴,我费劲吧啦的来救你,你倒是玩的开心,早知道我還不如跟那些美男玩游戏。

  他依旧一动不动。

  「蓝大哥,我們得走了,不然一会她醒過来,怕是走不了。」我淌過去想拍醒他。

  「這种露水情缘最是作不得数,她府裡那么多男人,你若留下不如一人自在。」

  他依旧不理我,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好吧,你想留下就留下好了,我一個人去漳州也行。」我赌气地留下這句话转身就走。

  「别走。」

  「什么?」刚刚他說话了?

  他還是那副样子,我怀疑我幻听了。

  我安静等了一会也不见动静,丝毫不知他内心裡正天人交战,终归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蓝大哥,咱们就此别過,多谢你這些日子以来的照料,咱们有缘再会。」我想了想,拿出那瓶五香软筋散。

  「這迷药留给你防身好了,也多谢你的照顾。」我靠近他,打算放他怀裡。

  正当我要转身离去,突然身后一股大力紧紧攥着我的腰,用力一扯,我便一阵天旋地转,顺势倒在他怀裡。

  他铁桶似的箍着我,在我耳边呵出滚烫的热气,发出满足的喟叹,「你身上好凉啊!」

  他咬了一口我的耳朵,低低道,

  「我們成亲吧!」

  哈?

  我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浑身滚烫,身下有一坚硬的东西硌着我。

  蓝大哥身上竟带了防身武器,那女人办事之前都不先检查一番的?

  色令智昏+1!

  「蓝大哥,你有点不对劲,咱们還是快些出去,找個大夫给你看看。」我想起身,却动不了。

  他充耳不闻,开始咬我脖子。

  「蓝,蓝大哥,你别這样,我好痒啊哈哈哈哈!」我不住地扭着身子,身下不时地擦過那坚硬的物什,惹得他闷哼一声。

  「咱们快点出去,那女人醒来我們就走不了了。」我絮絮叨叨地說着,他开始从后面绕到前面来亲。

  「聒噪!」他低斥了一声,直接抱着我一同沉入水下。

  我一时不防,灌了好几口洗澡水。

  「呸呸呸……」想起刚刚掉下来還喝了好几口,出来后我不停地吐口水

  他又抱着我沉入水中,我吓得直接憋住呼吸,可我不会游泳,不一会憋的头昏脑涨,脸色通红。

  有人朝我嘴中送气,我忍不住与那人贴的更近,身上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两人的衣带不知何时已经散开,触到他裸露的皮肤,我觉得十分凉爽,将他的衣服尽数扯了下来。

  「哗啦」一声,一对坦诚相待的男女破水而出。

  「小小,我可以嗎?」他一边吻着我,一边问。

  我沒有回答,只抱紧了他。

  小猫似的嘤咛在他耳边响起,少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让他心裡登时升起一股异样。

  兰竺只觉自己怕是要溺毙在此,不同于上辈子,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過的,淋漓尽致的畅快。

  上辈子,他是皇夫,在這個以女为尊的国度,他永不得翻身在女皇之上。但因为是心爱之人,即使那事潦潦草草,他也沒甚在意。

  少女紧皱的眉头显示她并不好受,他爱怜地吻了吻。

  回答被建议修改,来晚的大概只能闻见汽车尾气了吧

  又改了两次,现在连汽车尾气都沒了……

  4、

  醒的时候,身下被子柔软,身上干净舒爽,就像平常一样。

  可我知道,這不一样了。

  我记得最后我受不過,求饶他也不理,然后晕了過去,想是他带我回来的。

  应该是那啥了吧?跟春宫图相差无几的动作,這能否认嗎?!

  吕佩琪,你扪心自问,是要做渣女嗎?女孩子就该负起责任来,不然這個时代,你始乱终弃,让人家被欺负的男孩子怎么办?!

  而且蓝大哥又是君子翩翩,气质高华。

  可是人家愿意跟你走嗎?你现在可不是王女,人家一把扇子抵你一個月俸禄,你养得起人家嗎?

  我内心裡纠结万分,却沒得出個头绪来。

  唉!一会问问蓝大哥吧。

  說曹操,曹操到。

  蓝渚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进来,见我醒了,便坐在床边扶我起身。

  「嘶!」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腰疼腿疼,哪哪都疼。

  蓝渚略有尴尬,摸摸鼻子,将碗端到我眼前,「小小,這药得趁热喝了。」

  「這什么药?」

  「……避子汤……」他见我有些错愕,忙解释,「小小,你别误会,你现在還小……怀孕伤身。」

  「那多谢蓝大哥了!」我高兴地接過碗。瞧瞧人家就是人美心善,我果然捡到了宝。

  淡定,淡定!人家還沒說跟你走呢!

  「蓝大哥……」

  「小小……」

  我們同时出声。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异口同声。

  作为女孩子,我得大方点,「蓝大哥,要不你先說。」

  「嗯。」他看着喝药的我,想了想开口道,「我們,我們成亲吧!」

  我忍住雀跃的心情,连嘴裡的药都沒那么苦了。

  「蓝大哥,你想好了嗎?我是說,万一我撑不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呢?」

  「撑不起便我来撑,谁說一定要女子来撑起门户。如今男女平等是大势所趋,男子除了不能生子,何处差之?」

  他這话给我逗笑了,「是是是,男人能顶半边天!」

  「小小,倘若你我成亲,那你便不可再纳其他男子。」他很是认真地看着我,「你若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那我便只能与你恩断义绝。」

  我吓得连连摆手,「蓝大哥,我可是平民,律法规定,平民只能有一個夫,再說了,我這么穷,哪個愿意跟我。」

  但王女是可以一夫八援侍,从王女以下,丞相士大夫等,依次递减。

  我是吕佩琪,不是吕佩。

  「你记住你今日說的,若有一日你背叛于我,我会朝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却吓得一激灵,「绝对不敢!」

  他满意地点点头,收回碗,我却觉得有些古裡古怪,为什么我這么怕他。

  淦!妻纲不振!

  「小小,我有事情跟你說,這件事是我不对,你听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其实我姓兰名竺,兰草的兰,竺葵的竺,云城人士,化名蓝渚是为行走方便。日后我們成了亲,你若喜歡漳州,我們便在漳州,若喜歡云城,我們便住云城。我們若有了孩子,便栽下一棵树,树长一轮,孩子便长一岁。」

  他约莫是怕我生气不理他,一口气說了许多。

  可我满脑子都是「兰竺」俩字在回响。

  兰竺=闾茱,闾茱=兰竺。

  我踏马睡了女主的男人,简而言之睡了男主。

  天哪,這是什么人间惨剧!

  他殷殷地等我回复,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裡。

  「兰竺,蓝渚,兰竺,闾茱……」我喃喃自语,头脑发昏。

  梦境裡,吕佩衣不蔽体,在闹市之中被一辆飞驰的马车撞倒,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便是看见闾茱与兰竺肩并肩站在高处,冷眼看着街上的事故。

  兰竺眼中的嫌恶,是她临死前的最后记忆,太過深刻。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裡的脸逐渐重合。

  「小小,」他想要過来抱我。

  「别碰我!」我大吼一声,惊恐地往后退去。

  這特么的剧情就不能放過我嗎?为什么我已经远离了一切,還要强行塞一個剧情给我。

  是怕我死的不够惨嗎?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已经能感觉到,這次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剧情是不会放過我的,闾茱也不会放過我的。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小小,你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我沒事,」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老头子說我平时笨的要命,遇事跑的比谁都快!

  「是嗎?」他音色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是啊。」我打着哈哈,「就是一时感觉自己受了欺骗,无法接受而已,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蓝大哥,我感觉有点头疼,」我假装扶额,「我想休息一会,好嘛?」

  「那你睡吧,我在這看着你。」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不不不,蓝大哥還有事情要做,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既然這样,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嗯嗯嗯。」我忙不迭地点头。

  眼见他已走到门边,我犹豫着叫住了他,问出刚刚一直盘旋在心口的那個問題。

  「蓝,蓝大哥,你听說過闾茱這個人嗎?」

  「沒有,」他平静地转過身,笑眯眯地问,「从未听過,小小是认识此人嗎?」

  「不,不,我不认识,只是听過路人提起一嘴,有些好奇,所以问问蓝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从未听過此人,想来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啊,那沒事了,蓝大哥去忙吧。」

  「嗯。」

  听到关门声响起,我睁开了眼。

  男女主此时竟還未相遇?這不符合科学道理!

  闾茱应该早就到京城了,兰竺怎么往反方向去了?

  就算他们现在沒遇见,但命运的羁绊一定会让他们重逢,到时候干柴遇上烈火……。如果我還和兰竺待在一起,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到时候我一定会从陷害女主的恶毒女配,升级成为与女主抢男人,陷害女主的高配版恶毒女配。

  后者往往死的更惨,被虐的時間更长。

  想想我就止不住的颤抖,光是睡了男主就已经罪无可恕。

  但我還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只要我跑得够快,离得够远,女主說不定就不会发现我睡過她男人。

  相信兰竺也不会作死主动說出去。

  心中打定主意,一切只等时机合适。

  入夜,一切静悄悄的,人们都已入睡。

  我蹑手蹑脚地开了门,轻轻地踩在木质楼梯上,从客栈后院的围墙翻了出去。

  兰竺站在屋顶上,看着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

  「怎么就不听话呢?說過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他喃喃自语,剩下的话被吞噬在风裡。

  5、

  一路上我专捡小路走,避免与他们官道上碰见。

  经過重重困难险阻,我终于到了漳州。

  简直是九九八十一难,我真真沒有夸大其词!

  晚上客栈投宿时,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丢掉小衣,下身也总有些异样,

  我以为进了采花贼,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第二日醒来甚至发现锁骨边暧昧的红痕,吓得我立马退了房跑了。

  還好离漳州已经不远了,徒步過去一星期足矣。

  晚上露宿野外,我明明在树上躺的好好的,第二日醒来却是地上,我竟能睡那么死,幸好沒摔傻!

  湖水凉爽,待我洗浴完毕,岸边的衣服却是不见了,我骂骂咧咧地光着屁股爬上岸,从包袱裡找出那套兰竺的男装套上。

  刚架好的火堆,一转头就灭了。

  刚烤好的野味,一转头就沒了。

  刚买好的马匹,一转头不见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