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阿遙,你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醫生:“病人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傷到了腦袋,目前還在昏迷中,他以前就有傷過腦袋損害了記憶,這一次是否會變本加厲雪上加霜,還待觀察,如果往好的方面去想,他曾經空白缺失的記憶也許可以連貫,想起來。
顧深御心裏咯噔了一下,面色蒼白:“那,往壞的方向去想呢”757350422
醫生頓了頓:
顧深御渾身血液彷彿凍住:“
醫生皺了皺眉:“淡定,話不能說全,只是說了有這個可能,目前這也是最壞的打算,只是說了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顧深御嘴脣哆嗦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當年,江遙就曾因爲受傷而失去了他從小到大將近二十年的記憶,人生變得一片空白,多年後的今天,他好不容易重新有了屬於他新的記憶,新的人生了,卻要再一次全部失去嗎
顧深御腦袋一片空白,不敢往下去想。
爲什麼會這樣。”顧深御面色慘白,無力地貼在牆上,如果當年,江遙沒有遇到他,是不是都不用受這些了
躺在牀上的人,無比虛弱,腦袋還纏着白色的紗布,瘦弱的臉一片慘白,這麼一個人躺在病牀上,彷彿隨時都可以消散一樣。d19
顧深御心底發涼,顫抖地握住了他的手,冰冷極了,他試圖想要給他握得暖一些:“阿遙
江遙昏迷了一週都沒有醒來的跡象,顧深御心也一點點往下沉,他只能每天不斷坐在牀邊,陪他說話。
明明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可來值班的護士卻時不時見他握着病牀上男人的手自言自語。
時間一天天過去,顧深御真的害怕:
牀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跡象,他啞聲道:“你不是喜歡小孩子嗎”
男人深邃的眼睛裏有些猩紅:可你當年就懷了一個,還生下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長大了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輕輕吻着江遙的手:
也不知道昏迷中的人是否聽到了,手指蜷縮了一下。顧深御渾身一震:“阿遙!”
等到江遙再次醒過來時,是第二天的傍晚,顧深御人在外邊就接到了電話,急忙趕了過去。
他沒有問醫生江遙醒來是什麼樣的狀態,只是推開門時,手指都在抖,透過半開的門,他看到了穿着白色病服坐在牀上看着窗外曬太陽的人。
他的臉很蒼白,此時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多了幾分暖色,只不過那看着窗外的眼睛,帶着幾分似有若無的悲意。
顧深御心尖發顫,不確定道:“不確定道:“
對方一愣,慢了幾秒才扭過頭,看向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什麼”
一顆心往下沉,
“抱歉,”對方垂着眼皮,揉了揉頭,
顧深御懸着的一顆心,彷彿從高處狠狠砸到地上,碎了一地,疼痛漫延了他全身,差點都無法呼吸。
江遙,再一次忘了他。秋風淡淡地笑着:
這疏離又陌生的態度,顧深御不願意面對,眼底一片猩紅,千言萬語,最後只憋出一句:
被叫的人卻皺了皺眉:“那是誰”
”顧深御紅了眼,”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也不是,”對方蒼白的臉透着虛弱,淡淡地笑道,“我叫秋風,剛剛看過自己身份信息了,只是剛醒過來,腦袋有些混亂。”
”顧深御說不出話,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江遙沒有想去那二十年的記憶,也沒有再失去最近二十年的記憶,只是剛好忘了他。
“先生,”大概是他呆滯猩紅的目光過於悲傷,秋風不解道,
”對於他禮貌的關心,顧深御很想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只是他笑不出來,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笑得肯定比哭還難看。
他不願意讓江遙看到自己這麼狼狽難堪的模樣,只能伸手遮住了眼睛,沙啞道:
你能醒來就好了,至於忘了我
他其實還是不願面對,只是別無他法。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秋風好奇地看着他,陌生道,
顧深御嘴脣哆嗦了一下,他想衝他擠出一個微笑,可卻是扯出了一個難堪的苦笑:
顧深御偏過頭整理自己失控的情緒,過了半晌才沙啞道:“你剛醒過來,餓不餓了”
“有點,”秋風道,“不過沒什麼事,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現在我已經醒過來了,就不用再麻煩你了,你還有工作吧,那就去忙吧,不用再往醫院裏跑了。”
顧深御紅着眼怔怔地看着他,可不管他再怎麼看,江遙只是茫然又禮貌陌生地對他笑了笑。
他真的忘了他。
第一次的時候,他忘記了全部,所以把他也忘記了也正常,可第二次時他明明記得他作爲秋風的一切,卻不記得他了。
難道他們真的只是
夾在指縫裏的燃一路燃到了屁股,差點燒到顧深御的手指,他才恍惚地回過神,看着一地的菸蒂,這才後知後覺他已經在外邊抽了很多煙。
等他將煙掐掉,失魂落魄地再次回到病房時,秋風卻皺了皺眉:顧深御一怔,落寞地垂下眼睛:“
他又頹廢扭過頭退出病房,將門給關上。
一個門,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他不願走遠,即便他知道再次忘了他的江遙並不想與他相處,可他還是想再看看他幾眼。畢竟有二十年沒看了。
他時常在後悔,時常在想,如果當年,他做事能夠再謹慎一點,能夠將江遙看緊,能夠將他保護好,他們就不用經歷這讓人麻木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渾渾噩噩二十年了。
可同悔,能改變什麼嗎
什麼也改變不了。醒來後的江遙只在醫院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辦理出院了,顧深御想阻止他,可好像找不到什麼理由,也沒有任何身份。51122343
他只能沙啞道:“你去哪裏我送你。”秋風只是笑了笑:“不用麻煩了。”
”顧深御啞聲道,
“真的不用麻煩你了,”秋風還是拒絕了,淡雅又疏離道,
不麻煩,”顧深御怔怔地看着他,秋風只是笑了笑,客套地與他道別後,就打車離開了,剩下顧深御一個人在原地,紅着眼一直盯着他車子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他昨晚都快一夜未睡,抽了半宿的煙,就一直在發呆,此時眼睛都佈滿血絲,看着江遙打車離開後,人都跟着搖晃了一下。
他還是不死心,也不放心,所以又渾渾噩噩地去開自己的車,慢慢跟上江遙坐的車,生怕被他發現,一直保持距離地跟在後邊。:
他看到江遙打車回到了他住的公寓樓下,提着東西上樓,顧深御也渾渾噩噩地跟着上去,只是不被他發現,看着他打開門進去又關上。
冰冷冷的一扇門將他們隔開。
顧深御不知道自己在門外樓道讓待了多久,直到鄰居竊竊私語聲響起:“哎喲,這男人是誰啊該不會是什麼不安好心的人嗎在這樓道里徘徊,挺讓人擔心的!”
有人小聲道:
顧深御難堪地低下頭,又依依不捨地看一眼江遙關緊的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在其他鄰居提防的目光下,魂不守舍地下了樓。
只是沒有離開,他又回到了樓下,一直待着,盯着江遙住的樓看,見他住的房子裏開了燈,開了窗簾,只不過不見人。
天漸漸暗了下去,天空也開始下雨。
原本站在小區樓下的顧深御只能木然地進入車子裏,只不過也沒有開車走,而是坐在車子裏,一直待到了晚上十一點多。129262
也許是昨晚沒有睡好,今天又站在樓下吹了半天的風,如今到了晚上下雨,就更冷了,他腦袋也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即便他伸手揉着太陽穴,卻還是無法緩解頭疼。
就在這他猩紅着眼睛,在雨夜裏孤零零坐在車子裏揉着抽疼的腦袋緩解疼痛時,窗外忽然響起不冷不熱一聲:“你還要停車在這裏多久你再不離開,這裏的人可就要報警了。”
顧深御瞳孔一縮,揉着太陽穴的手僵了下來,呆呆地扭過頭,看着撐着傘站在車窗外的人,雙眼起了霧,鼻子也發酸:秋風穿着一身乾淨的居家服,撐着傘,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幾秒,與他視線對上的時候,又挪開了視線:“你一直停在這裏,鄰居們都挺不放心的,讓我下來提醒你一下。”
顧深御紅着眼捨不得從他身上挪開視線,可是江遙並沒有看着他,他只是一直偏頭看着旁邊,然後沉默着。
雨下得越來越大,風也很大,失神中的顧深御愣愣地打開了車門,猛地一把將僵硬中的江遙抱進懷裏,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阿遙你其實,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