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對不起，這些年沒能照顧你陪你長大
“嗷嗷，樂樂來了！”貼在大門邊昂着他奶乎乎一張小臉蛋的水晶球嘿嘿笑，“大伯不能把門關緊了嗷！”
追在身後的封祈雁：“……”
常樂笑着跑到了門前：“哇，我們可愛的球球也放學了！”
“嗯嗯，沒錯，球球放學了！”這個球驕傲地旋轉了一下背上的小書包，嘴裏含着一個大球球給他買的棒棒糖，開心地露出軟乎乎的笑容，“回來後就康到叔叔他們來找樂樂了！”
常樂打開門，笑着來到顧深御與秋風面前：“你們怎麼過來了啊？”
秋風慘白着臉，呆呆看着他，呼吸都緊了緊：“我，我們來，來……”
來幹什麼的？
他忘了，忽然就緊張得如同那些靦腆的小學生第一次見到老師一樣，僵硬着身體，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
他只是想見他，想見這個二十年前剛生下來沒多久就離開他身邊的孩子，想看看他怎麼樣了，可見了以後呢，他的舌頭卻打結一樣，只能蒼白着一張臉，緊張得手指攥緊，呆呆看着他。
“叔叔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常樂眨了眨眼睛，乖乖看着他，“你臉色有點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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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更是嚇一跳，搖搖頭：“……沒，沒有。”
明明是他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血脈相連，可此時他卻連跟他說話都不利索，鼻子還莫名有點發酸，狠狠掐了一把旁邊的顧深御：“……說，說話！”
沉默中的顧深御怔了怔：“……他想見你。”
秋風深吸一口氣，趕緊點頭：“對，對！”
常樂雙眼一亮，開心道：“我也想見叔叔，上次你們從醫院離開後，就沒有再見過叔叔了！”
提到上次從醫院離開，秋風耳朵微微紅了紅，又聽到他說想見自己，眼睛又亮了幾分：“……真，真的嗎？”
“真的啊！”常樂笑着狠狠點頭，“我一看到叔叔就覺得很親切！很喜歡叔叔！對了，還有顧總！”
顧深御呆了呆：“……我？”
“對啊，”常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年在我老公……封先生的生日宴會上，第一次看到顧總時，我就明明覺得你很熟悉，總覺得好像認識一樣！”
顧深御面色僵了僵，半晌才啞聲道：“……真的？”
“對啊，”常樂笑着點頭，“我看到你們兩個人就覺得很親切！”
站在他面前的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正打算繼續說的常樂注意到秋風的眼睛已經紅了，愣了一下：“叔叔你眼睛怎麼紅了？”
秋風無力想對他擠出一個微笑，可擠不出來，眼睛更紅了，只能低下頭：“……進，進沙子了吧。”
顧深御喉嚨也跟着堵住，下意識地伸手，給他擦了擦泛紅的要眼睛。
“也是，外邊風沙大，”常樂點了點頭，“你們進屋裏來聊吧！”
封祈雁呆住：“……什麼？！”
常樂道：“來者是客啊，總不能讓人站在外邊吧！你趕緊讓開一下，去給他們沏茶！”
封祈雁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我？去給姓顧的沏茶？！”
“不然呢！”常樂理直氣壯，“我又不會，當然是你來了！”
封祈雁簡直想狠狠晃醒他傻媳婦兒的小腦袋瓜：“這不是誰來不誰來的問題，而是這是顧深御啊！！”
常樂莫名其妙：“我當然知道啊！”
封祈雁直接上手，一把掐住他的臉：“你傻乎乎的，你能知道纔怪！”
常樂臉一紅，狠狠瞪回去：“你才傻乎乎的！來者是客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而且他們是來見我的啊！”
常樂說到後邊開心又興奮，卻讓封祈雁痛心疾首：“傻媳婦兒，你這是引狼入室啊！！”
站在秋風身旁給他擦眼淚的顧深御臉色又鐵青了起來。
“你不要再亂說話了！！”常樂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忙道，“顧總你不要往心裏去，他就喜歡胡說八道！”
“……嗯。”顧深御淡淡地應了一聲，可臉色還是沒見緩和。
常樂忙把他們兩人引進了大宅裏，即便封先生激烈反對，也拿他這個傻媳婦兒沒辦法，只能磨牙寸步不離跟在常樂身旁，時刻警惕着顧深御，等着見他一有風吹草動，就紛紛衝上去給他一拳頭！
真是受夠了這種不正經的老男人！！
“來，坐下吧！”常樂笑着把他們帶進大廳裏，“你們想喝點什麼，還是喫點什麼啊？”
秋風緊繃道：“……不，不用這麼客氣的。”
“沒事啊，”常樂道，“叔叔你們不用跟我們客氣，顧總上次還給寶寶們帶來了嬰兒營養品呢，寶寶他們很喜歡！謝謝你啊！”
“……不用謝，”顧深御怔了怔，眼裏泛起了一點笑意，“他們喜歡，我下次還給他們帶。”
封祈雁瞬間警鈴大作：“真是謝謝顧總的好意，不過顧總是個大忙人，就不麻煩你了，寶寶們還小，也吃不了多少！”
顧深御沒理他，問常樂：“他們更喜歡哪個品牌的？下次我好給他們挑選。”
封祈雁黑着臉：“……”
媽的，姓顧的當他是死的嗎？！
常樂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上次顧總給他們帶過來的就很昂貴，他也不好意思讓他再費錢：“他們都挺喜歡的，不過孩子還小，吃不了多少的，顧總不用麻煩！”
“你不用跟他客氣，”秋風怔怔道，“這是應該的。”
畢竟那三個可愛的小寶寶，也是他們兩個人的外孫了。
常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把水果糕點往他們兩個人面前推過去，想讓他們多喫點，又好奇他們來找自己什麼事，畢竟沒什麼事的話，他們應該也不會特意過來一趟。
“對了，”常樂問道，“叔叔你們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秋風剛緩下來一點的臉色又僵住，緊張的情緒肉眼可見：“我，我們是來……見，見見你的……”
可見了以後呢？
秋風茫然了，難道見了以後，要忽然就對他來一句：“我們其實是你的父親，生你的人。”這樣嗎？
他說不出口，放在膝蓋上的手再次緊張地攥緊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資格對他說出這句話嗎，更怕常樂會相信嗎？要是說出來了，常樂會是什麼反應？會開心嗎？還是會覺得他們這二十年來對他不管不顧，沒有盡到一點父親的責任，如今怎麼好厚着臉皮就來一句“我是你的爸爸”這種話呢？
秋風不敢想象，面色又蒼白了幾分，眼睛也跟着猩紅了起來，夾雜着痛苦，低頭哽咽道：“……對不起。”
“什麼？”常樂呆住，“怎，怎麼了嗎？”
秋風的情緒上來，再也繃不住，他紅着眼睛看着常樂，生怕自己眼淚掉下來，又捂住了臉沙啞道：“……這些年，沒能好好照顧你，沒能陪着你長大，對不起……樂樂，對不起。”
坐在他身旁的顧深御鼻子也一陣發酸，不過他控制情緒總比江遙好着，半垂着眸子盯着失態捂臉哭的江遙，心裏一陣揪疼，心疼地摟住他發顫的肩膀，安撫似的揉了揉：“阿遙……”
常樂有些呆住，腦袋暈乎乎的，暫時沒弄明白他的話，可見他哭起來，也跟着一陣緊張：“叔叔，你，你不要哭啊！”
常樂見他這樣紅着眼睛捂眼哭，也跟着一陣難過，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坐到了秋風旁邊，緊張地拍了拍秋風的後背安撫他：“叔……叔叔，怎，怎麼了啊？不哭不哭，叔叔不哭了……”
可他的安撫彷彿並不起作用，秋風彷彿更加難過了，眼淚從擋住的手指裏流出來，渾身發顫地看了他一眼後，再也控制不住，哽咽地叫了一聲“樂樂”後，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一臉蒙圈的常樂哭了起來。
封祈雁目瞪口呆：“……啊。”
糟糕，他的寶貝媳婦兒也太受歡迎了吧！！
不止封祈雁愣住，就連一旁，某個打着給水晶球餵飯，實際上隔着一段距離坐在餐桌上等着看大寶出糗發狂的暮城紫羅蘭也弄不清這演的是哪一齣了。
他只能拿着勺子，給張開嘴巴的水晶球喂一口飯，然後父子倆一大一小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默不作聲地盯着他們那邊看。
“叔，叔叔？”猝不及防被抱了滿懷的常樂呆了呆，明明抱着他的人身體瘦弱，可被他抱在懷裏的那一刻，常樂卻感受到了一陣久違的熟悉，莫名地溫暖，竟然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等他多想，身體已經做出反應，兩手抱住了這個瘦弱抱着他哭的男人，聲音不由自主地也帶上了哭腔：“叔叔，你……你別哭啊，你一哭……我，我也想哭了，嗚嗚嗚嗚……”
封祈雁看懵了：“啊？”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封祈雁看着他們抱在一起哭的兩個人，一陣束手無策，只能扭頭，狠狠等着旁邊目光悲傷的顧深御吼一聲：“顧深御，你說，這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正在發呆的顧深御被吼得一怔：“……”
這個時候，大門外傳來“啪”的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伴隨着女人驚愕發顫的聲音：“阿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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