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合羣
鄭玲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爸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說着，她的情緒開始不安起來。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不對，不應該只是當個旁觀者，但是後來也反思了，想要儘量去彌補……”鄭玲的眼睛就像打開的水龍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並不是一個壞孩子……”她哭着哽咽。
高雯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裏，輕拍她的背安撫道：“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壞孩子，誰小時候沒做錯過事啊，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那個真使壞的還逍遙法外，你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江月也上前一步，遞了紙巾給她，柔聲安慰道：“大家都知道你的爲人的，這件事很快也會過去的，你就不要一直放心上了。”
鄭玲抽泣着說：“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做不到。或許就像谷月說的，我就是個膽小鬼，因爲怕自己會被孤立，所以纔會加入孫染的小團體。明面上我和她是好朋友，但私底下卻是我在依附她。如果不是因爲這樣的話，當時我應該會站出來纔對，但我沒有。”
鄭玲的話說得磕磕絆絆，但全是真情實感。
因爲害怕自己一個人，所以她加入了那些所謂的“女生之間的小羣體”，也不怪谷月會看不起她。
都是她自找的。
因爲跟谷月有相似的經歷，所以楚幼魚很能體會她當時的心情。
換做是她，肯定也不會輕易地原諒施暴者身邊的人，最好是躲得遠遠的，找個沒人認識自己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也不想再次被人打擾。
這樣的鴕鳥心理，是楚幼魚曾想過無數次的。
“或許，她其實沒有那麼討厭你。”楚幼魚擡頭，分析道：“玲玲，你說她跟你做過一段時間的好朋友對嗎？”
鄭玲的眼淚止住了，她看向楚幼魚，想了一下，說：“對，是初三下學期的時候，我們那時候成爲了同桌，然後關係就破冰了，經常一起去上廁所，喫飯，還互相給對方帶禮物……”
“那她那時候的行爲怎麼樣？比如有沒有讓你感覺到彆扭的地方？”
鄭玲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不然我也不會把她列入好朋友的範疇了，但是人家並沒有這麼想。”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以爲自己真的找到了同頻的好友。”
楚幼魚微微皺眉思索，很快便得出結論：“你能找到她的聯繫方式嗎？”
鄭玲說：“她本人的聯繫方式沒有，不過要是找她家人的，應該可以找到。”
只要調學校當年的入學檔案，就能找到谷月爸媽的聯繫電話和家庭住址。
剛纔在電話裏，鄭父也跟鄭玲提了這事，說後面的事情都交給他，讓她好好休息。如果她想回家的話，他會來接她。
但被鄭玲拒絕了，她的理由是自己不想當縮頭烏龜，總不能一直躲在把父母的羽翼下，她也要直面挫折。
不明真相的網友噴她罵她，她都能接受，因爲她心底還有着小小的期待，與她朝夕相處室友們，肯定不會那樣跟風看待自己。
所幸，她們並沒有拿異樣的眼光看看待自己，反倒還過來安慰自己，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明明她年少無知犯下那樣的過錯，但是她們卻很包容自己。
鄭玲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心情，破涕爲笑道：“我現在好多了，你們不用擔心。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她把眼淚擦乾，其餘三人都笑了起來。
“這纔對嘛，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可不是用來哭的。”
面對高雯的打趣，鄭玲也接了下去，“我這張臉保養可貴了，眼睛都哭腫了，我先敷個眼膜消腫吧。”
高雯點頭，壞笑道：“快去吧，正好我要欣賞小哥哥的腹肌了。”
江月驚訝地捂住嘴，“雯雯，有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我也想看帥哥的腹肌。”
高雯轉身坐回了椅子上，頭也不擡地說：“騙你的，我怎麼可能有那東西。”
帥哥的腹肌照她沒有，但是帥哥的腹肌，她還真摸過。
“行吧，白期待了。”江月無奈地攤手。
楚幼魚在一旁看着傻樂，這纔想起劉川來，趕緊把事情簡單地跟他梳理了一遍。
劉川那邊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回覆得很快。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聊了十多條，劉川已經把前因後果摸清了。
他最後叮囑道：要是鄭叔叔那邊來了消息，你就告訴我。
楚幼魚回他：好的小川哥。
楚幼魚關掉手機，看向鄭玲的位置。
鄭玲此刻正在閉眼假寐，她微仰着頭，眼睛周圍敷上了透明膠狀的眼膜。
楚幼魚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她的直覺告訴她，發那個貼子的大概率不會是谷月。
要是她真的報復她的話，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不過這也有說不通的地方，鄭玲在京大並沒有樹敵，那麼誰會做出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呢？這事牽涉甚廣，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要是鄭玲一個勁否認的話，發帖人不就構成造謠誣陷罪了嗎？
沒必要把自己賠進去。
思前想後，她也沒什麼好的頭緒。
不過要是她是谷月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若要問爲什麼，那就是因爲，那段被鄭玲珍視的友情。
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的話，不可能找不出一點破綻。
楚幼魚想，谷月肯定也曾把鄭玲當做好朋友吧。
不然也不會浪費口舌說那些狠話。
她是在生鄭玲的氣，氣她膽小，懦弱，總是想要依附別人。
明明不認可孫染的所作所爲，但還是違心地跟她做了朋友。
明明很多次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她，卻沒有絲毫行動。
在那樣的環境下，她早就被“同化”了。
丟了本真。
楚幼魚默默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
她想，鄭玲當時一定是害怕孤獨，想讓自己合羣，纔會什麼都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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