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姐姐與事業
張三慎看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一道傷口和好幾毫升鮮血，才哄的甄虹顏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一瘸一拐的坐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鬆弛的閉上眼睛，腦子裏一點點的梳理着甄虹顏的反常，想從一點點亂麻般的線索裏琢磨出來她到底怎麼了，居然會發這麼大火？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甄虹顏的反常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因爲昨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她還好好的，今天卻成了這個樣子，那麼昨晚她究竟遇到什麼事情了呢？
另一點很可能有關聯的是，她慪氣般的要求定回孃家過年的飛機票，那麼是不是說她用回孃家來逃避或者是抗拒另外的過年安排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是誰勉強了她呢？
第三點就是林茂玲的突然來訪了！這個女人是林茂人的妹妹，這一點張三慎早就知道了，那麼她上次來的時候，甄虹顏對她的那份熱情跟熟絡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變成今天的冷淡跟輕慢的，甄虹顏這麼對她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女人一定跟甄虹顏的煩惱有關係！
兩個女朋友，充其量也就算是閨蜜罷了，有什麼樣的矛盾能導致甄虹顏連氣質、修養都不顧了，連好朋友都懶得招呼呢？而且非但如此，一向以事業爲重的甄虹顏居然貌似連工作也不想幹了一樣，那麼僅僅是好朋友鬧彆扭的話，她是絕不至於連前程都不顧的！
到底爲什麼呢？
張三慎默默地揉着眉頭，苦思冥想着，不停地把貌似風馬牛不相及線頭往一塊兒捻。突然，一根清晰地線出現了----難道說，這一切都跟林茂人書記有關？那麼……虹姐姐居然真的跟林書記有感情糾葛嗎？
這個念頭猛地出現，讓張三慎差一點心痛的跳起來，並且直接引發了腳上的傷口也是一陣刺疼，胸口也是一陣陣發悶，壓着一塊大石板一般透不過氣來，他的頭上背上都是汗了！
其實這個念頭，張三慎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有好多好多的蛛絲馬跡都能看出來甄虹顏跟林書記之間的糾葛實在太深，就連朱長山都曾經好幾次在言語之間提起過這樣的懷疑，但他總是在有意識的迴避這個念頭，總覺得他的虹姐姐除了他，心裏再也不會容得下第二個人了。
可是……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今天卻被徹底擊碎了，一陣陣來自心口處的揪疼讓他都難以接受他居然對甄虹顏是否對他專情這麼的在乎，居然在乎到這個念頭清晰地出現這一剎那間，就有一種痛徹心扉般的傷痛襲擊了他！
咦？等等！如果真的是因爲林書記讓甄虹顏那麼生氣的話，是不是說一直是林書記在追求虹姐姐，可是她卻在躲避甚至是在抗拒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明他的虹姐姐依舊是他一個人的嗎？
該怎麼辦？在這種甄虹顏如此排斥林茂人的時刻，他應不應該巧妙地挑撥幾句，或者是趁她感情逆反的時候，趕緊出手，用他跟她都極力忍耐到十分飢渴的舊情打動她，跟她舊夢重溫，再度甜蜜呢？有了從省城到今天勸她開會的兩件小事，張三慎可以清晰的判斷出甄虹顏雖然跟他約法三回，但是在心理上對他的依賴卻依舊沒有消除，只要他巧妙地挑逗，她一定會乖乖的回到他懷裏的。
想起往昔的甜蜜時光，那簡直是蜜裏調油，美好的像夢啊……
張三慎想到這裏，胸口的悶疼就明顯的緩解了，繃緊的肌肉也漸漸鬆弛下來。一鬆馳，他反而能夠很理智的思考問題了，就暗暗責備自己不該依舊走不出感情的漩渦。再次引得甄虹顏跟他恢復情人關係，如果真變成了那個樣子，他還能長久留在她身邊嗎？
不能的！甄虹顏是那麼注重形象跟事業的女人，她的情感又那麼豐富而空虛，他的確能夠填滿她的遺憾，但是她的性格是那麼的簡單明快，要嘛他就是一個情人，要嘛就是一個事業上的助手，這是魚與熊掌一樣不能兼得的事情。
那麼，他自己願意做那個角色呢？
張三慎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因爲他十分討厭這種選擇題，更因爲這兩種可供選擇的答案都是他想要的。他不禁想起了上學期間經歷的無數次考試，那時候他最喜歡單選題，因爲可以用排除法一下子，把答案估算個八九不離十，最討厭就是多選了，多項的答案每一個都貌似似是而非，讓他十分的拿不準。
可今天，他卻寧願老天在甄虹顏跟他的關係上，能夠給他選兩個答案的機會，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用十年的生命來換取做甄虹顏情感伴侶和事業助手的雙重角色！
“唉……”不由自主的，他發出了一聲悠長而又痛苦的嘆息，因爲他知道，老天爺不會這麼善待他的，而他也沒有能力做到兩個角色都完美無暇！
他明白，如果他不把甄虹顏當成一個純粹的領導的話，在對待需要冷靜處理的問題上，就會用情人的胸懷去縱容她做出任性的事情，以她那種天不收地不管的性格，興之所至，可是什麼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那麼就把她當成純粹的情人？他張三慎手心裏的寶貝？這麼一想，他就微微的笑了，那個女人總是一副大女人的威風樣子，其實在她的威風背後，隱藏着多麼柔軟、脆弱，需要他去呵護的心靈啊！他知道，她雖然時時處處貌似一個大姐姐一般的照顧着他，其實卻無時無刻不在享受他給她的安全感跟滿足感。但是，他卻寧願不去拆穿這種倒置，卻在心裏明白，這個比他大了五歲的女人始終是他張三慎捧在掌心的小小女孩，需要他像呵護一塊易碎的露珠一般呵護着她。
多想過這樣的日子啊！有她，有事業，完美的像夢……
“唉！”他又嘆息了一聲，是啊，美好的像夢一樣的日子是永遠不會真正存在的啊！他始終只能選擇一個，而不能貪心的兩者兼得。
到了這種無奈的境地，張三慎反而很輕易的就做出了選擇----事業！
沒有誰比他更明白事業對他的意義代表着什麼了，那可是代表華屋、美食、地位、金錢甚至親情、別人的尊崇以及數不清送上門來的女人的絕大利益啊！
他現在算是徹底悟透了父親在他小時候教過他的一句話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是啊，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讓父母以他爲榮，用新房子滿足了父母一輩子都沒有達到的目標，並且已經有了沒有甄虹顏的時候，所無法比擬的個人資產，更有了好幾個只要他招招手就會撲進她懷裏的女人，那麼這一切不都是做甄虹顏事業夥伴得到的嗎？
雖然這些女人不能同甄虹顏相比較，但是真讓他“滄海之水只取一瓢飲”，連帶的放棄所有的功名利祿的話，張三慎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卑鄙的覺得，他還是難以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麼就趕緊把情感的苗頭壓下去吧！堅決不能爲了芝麻丟了西瓜，他相信，這不但是他需要趕緊糾正的，就連甄虹顏也必須趕緊糾正。就算要達成兩人再度在一起，也要等他張三慎有了足夠的能力，讓甄虹顏完全接受他的呵護，這才能夠達成，現在，還不是時候！
“哎呀，遭了！”張三慎突然升起一個想法----是不是甄虹顏跟他有了省城的一幕，內心跟他一樣對兩人的關係產生了誤解，纔會抗拒林茂人到連敷衍也不屑去做的地步，這才導致今天的矛盾的嗎？
張三慎旺盛的野心讓他決定爲了事業暫時放棄女人，等他成爲凌駕於她之上的成功者之後，再堂而皇之的擁有她，那時候，他希望她能夠徹底的、完全的做他一個人的女人。
做出決斷之前的確十分痛苦和糾結，但是一旦決定做出來了，反倒有一種很痛快的悲壯，張三慎就帶着這種悲壯開始按照他的推斷，緊張的思索該怎樣替甄虹顏化解掉跟林茂人之間的矛盾，讓兩人的事業靠山不至於坍塌了。
他脫離了情感的糾纏，腦子立刻無比的清醒起來，馬上意識到所有的矛盾癥結一定就在於甄虹顏要回孃家的那三張飛機票上！那麼，該怎麼替她緩解一下呢？
張三慎猛然想到了一個人，就一瘸一拐的，拿起電話，查到了剛剛林茂玲打來的那個電話，猶豫了一下，猛地咬了咬牙回撥了過去，心瘋狂的跳動着等待着對方的聲音。
“喂，是小張嗎？”林茂玲顯然跟他一樣的聰慧。
“是我，林女士，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想偷偷告訴您，您不會以爲我很多事吧？我也是看我們甄總只有您這麼一位閨蜜，如果你們有了誤會那就太不好了，所以……”張三慎字斟句酌的、遲疑而又膽怯的說道。
“哦？呵呵，你們甄總有你這麼一位心細的下屬，真有福氣，那麼你就說吧，小張，沒關係的。”林茂玲笑了。
“我們甄總早上過來就讓我定了她春節回孃家J市過年的飛機票……”張三慎還沒說完，林茂玲就失去了她一貫的平靜，尖聲叫喊起來：“什麼？她要回孃家？已經決定了？”
“嗯，我幫她訂了機票，不過，在返程的日期上甄總好像很有顧慮……”張三慎一聽林茂玲的反應，就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也就接着說道。
“她有什麼顧慮？”林茂玲再次很沒修養般的打斷了張三慎問道：“她怎麼說了？”
“她很矛盾一樣，一會兒工夫交待我好多遍，把回程的日期從初七一直提前到初三，這就是說她可能留出了四天的假期出來。如果您有什麼安排的話，可要抓緊哦。嘿嘿，林女士，如果我的多嘴能幫您和我們甄總得到一個一起休閒旅遊的機會，您可要感謝我的啊！”張三慎故意幽默的說道。
“啊？她說了初三回來？這死妮子……呵呵呵，小張，真的很感謝你啊！你放心吧，你的好處，我不會忘記的，也希望你今後能繼續發揚你的多嘴風格，這對你甄老闆可不是什麼壞處的。”林茂玲一下子輕鬆起來，就滿口誇獎起張三慎來。
“那好吧，希望能幫到您，更今天的電話希望能保密，再見吧，林……”
張三慎正想跟林茂玲說再見，卻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懷疑的聲音：“小張，你在跟誰打電話？”
他一聽甄虹顏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在他背後說話，心裏一抖，差點就說出實話來，可是馬上就若無其事的放下電話，強作鎮定的回頭說道：“甄總您回來了？不好意思我打了一個私人電話，是關於我生意上的事情的……對了，您不是要參加會餐的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甄虹顏果真是剛進來，而且她心事重重，滿臉的心不在焉，哪裏有心思去琢磨張三慎揹着她幹什麼了呢？聽到張三慎這麼說也就信了，掃了一眼張三慎，看他依舊走路有些不方便，就又問道：“腳還疼嗎？要不你先走吧，去醫院看看。”
張三慎心裏一熱，想到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心裏十分痠疼，那是一種交匯着愧疚跟不捨的情緒，但他很快的就抑制住了，幫她推開門先走進去，又幫她倒好水才說道：“甄總，我沒事的，只是您還沒有說回來幹什麼？需要什麼資料嗎？我趕緊替您準備。”
甄虹顏寥落的坐了下來，滿腹心事辦的怔怔不語，半晌才說道：“小張……如果……唉！算了算了！”
張三慎看着她緊鎖的眉頭，依舊是那麼的心疼啊，可他卻狠狠心說道：“甄總，過了年，省裏該全盤換屆了，到時候市公司領導一定會有調整，您春節回J市如果能早點回來最好了，也能夠早一點做一點安排的。”
甄虹顏猛地擡起頭，用銳利的目光盯着張三慎，然後那大大的眼睛又眯成了細細的一條線，依舊看着他。
張三慎明白這是這女人產生了疑心之後的必然反映，先用眼光給他氣勢上的壓力，接下來，她就該犀利的審問他了，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也就沉沉穩穩的站在那裏看着她，她不問，他也不再說話，讓她的逼視先氣餒掉，那樣他就好應對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小張，我發現你最近很詭異呀！帶你去趟省城，你都能跟喬遠征稱兄道弟，還神通廣大的，知道李夫人患有疾病，現在又告訴我市裏要調整，那麼，是不是說，下一步你就要替我做這個副總，而我就只能做你嘴裏叫的傻女孩了啊？”甄虹顏終於爆發了。
其實張三慎倒是很喜歡她能這樣爆發出來，要知道她一定是從昨晚到現在壓抑的太狠了，如果不讓她宣泄一下的話，遲早會憋出毛病來！
看着她氣嘟嘟的樣子，張三慎一陣陣柔情四起，但他依舊不敢稍微露出一感情色彩來，知道那會更加助長甄虹顏的不理智行爲，他更明白甄虹顏一直對他如何結識喬遠征很是懷疑，也對他沒有對她坦誠相見很是不滿。
但他並不打算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露出來，覺得讓她對他帶點神祕感最好了，也把甄虹顏對他尖利的指控完全無視，就不帶絲毫情緒的恭敬說道：“甄總，我以前就認識喬大哥喬大哥，這沒什麼要緊的，這次就是他告訴我省裏有意思對雲都調整一下的，聽他的意思高總經理估計要走，林書記卻依舊會留下來，所以您早回來幾天，對市裏的調整問題，也許會有一點從容的準備。您感覺呢？”
甄虹顏轉臉看着窗外，臉上籠罩着難以琢磨的迷惘，看了一陣子之後，把她的下嘴脣都咬紅了，這才無奈的嘆息了一下，回頭幽幽的，用依賴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張三慎，低聲說道：“三弟弟……你是個好樣的！看來你比我理智多了……那好吧，我可就按你說的去做了，但願你不要後悔！”
看着女人那一泓秋水般的目光，以及她叫他“三弟弟”那種口吻，張三慎差一點就叫了出來：“我現在就後悔了，讓我跌進你的眼光裏淹死算了！”可他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猛地轉過身背對着她，深深地吸了吸氣，帶着沙啞的淚音說道：“甄總，您該去參加聚餐了，另外，去之前給林女士打個電話吧，別把好朋友給丟了，那樣您會更寂寞的。我先下班了。”
張三慎硬着脊樑一步步走出了甄虹顏的辦公室，他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這種情緒似乎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走出門下班都不成了，就頹然的坐倒在自己椅子上，患了哮喘病一般低着頭無聲的喘息着。
裏屋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終於，他聽出來那是低低的哽咽：“嗚嗚……茂玲姐……我……嗚嗚嗚……”
他心裏一寬，明白甄虹顏終於想通了，已經開始跟林茂玲撒嬌了。他慢慢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出了辦公室，慢慢的扶着牆壁走進了電梯，電梯裏只有他一個人，他就虛弱地靠在那裏，任由兩滴淚水慢慢的滑落……
張三慎一個人走在大院的地氈上，那麼寂寥渺小。看着不遠處的樹上雪白的積雪，呼吸着冷冽的空氣，不知怎麼的，他又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偉大，他不由自主的振奮起來，讓脊背更加挺直了，嘴裏低聲的唸叨着：“老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漸漸的，他的步伐大了起來，有力了起來。
雖然爲自己正確的取捨很是悲壯，而且始終有一種把心上人拱手送人般的痛楚在張三慎胸臆間徘徊，爲了化解這種痛楚，他需要趕緊用別的女人來撫慰，就給雙雙打了電話，像丈夫一般很氣勢的說道：“雙雙，我下班晚了，但我想喫餃子，你幫我包吧，我半個小時後，就到家。”
雙雙很開心的答應了，他又故意刁難的交待道：“我可不想喫速凍的，要你現在現包哦，要豬頭韭菜陷的。”
那妮子自然都答應了，張三慎才長長出了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只要有了事業才能擁有一切，如果再次淪落爲甄虹顏背後的小男人，那必然會立身不穩，除了在牀上滿足她，很快就會讓她輕賤，而他也就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了！
等他坐公交車回到雙雙那裏的時候，一打開門，就聞到一陣撲鼻的餃子香味，還有熱烘烘的，家的氣息，然後雙雙就從廚房探出頭來，用沾着麪粉的俏臉對他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親熱的說道：“外面冷吧？餃子馬上就好，你先……唔唔唔……”
張三慎看着這一切，幾乎馬上就決定要娶了這丫頭了，他激動地撲過去，一把把她緊擁在懷裏，飢渴的吻住了，她沾了白麪卻更顯得可愛的臉，還有她紅嘟嘟的小嘴，瘋狂的一邊親吻，一邊重重的揉捏着她，彷彿想把剛剛對甄虹顏那種患得患失的愛戀盡數傾瀉在她的身上。
“等等……唔唔……三哥，你先等等，餃子要煮爛了……”那妮子掙扎着。
“不吃了，我要喫你！”張三慎霸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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