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醉後吐真言
所以,喬遠征一聽張三慎語氣鬱悶的說想跟他一起喝酒,馬上爽快的答應了,甚至連失去了跟楓葉纏綿的機會都沒有感到一點的可惜跟不情願,約好了地方就直接過去了。
一個精緻優雅的淮陽菜館,也不大,但是卻十分精巧,看起來喬遠征是熟客,老闆娘親自出馬帶着他們走到一個雅間,安排他們落座之後,不多時,菜餚就端了上來。
其實對於口味偏清淡的淮揚菜,喜歡麻辣鹹等諸般重口味的張三慎向來都評價爲“中看不中喫”,可是今天他的意圖並不在喫,而是在於想有個傾聽的對象,對於端上來的是些什麼東西根本就沒看清楚,潦草的夾了一筷子香乾吃了,也沒等喬遠征,就端起酒杯滿滿的灌了一大杯下去。
“怎麼了兄弟?哥哥看你今天情緒不對呀?來來來,咱們哥倆一起喝一個!”喬遠征趕緊替兩人都倒滿了杯子,端起一杯遞給張三慎,自己也端了一杯一碰就都幹了。
“遠征兄,你說男人是不是一條苦蟲呀?沒女人愛覺得自己沒本事,可是愛的多了,又顧此失彼幾頭不落好!媽的女人都以爲咱們男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她們哪裏知道咱們也是跟她們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啊!
你說好端端一顆心,硬生生分成三瓣給她們,對哪一個不是掏心掏肺的打心眼裏真愛呀?可是爲什麼就那麼痛苦呢?要想讓每一個都幸福更好像是癡人說夢,到了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對着哪一個都覺得自己忒不是東西,你說咱們圖什麼呀?”張三慎接二連三的幾杯酒下肚,就開始牢騷了。
喬遠征一聽張三慎的話,倒也是觸到了痛處,就也長嘆着連連跟張三慎碰了幾杯酒,才感慨的接口說道:“是啊,自古多情空餘恨,咱們男人多情了只能是自己受傷呀!小張你是知道葉子的,那丫頭雖然口口聲聲跟着我不計較名分,可是時不時的就弄出一副幽怨的樣子給我看,好像她這樣跟着我有多偉大一樣……唉!”
“大哥……僅僅是幽怨給你看有什麼呀?你偷着樂不就行了?可我呢?大哥……我造了孽了啊……嗚嗚……”張三慎從早上起就忙的不可開交,一天都沒怎麼喫東西,現在坐下來就開始喝急酒,自然是很快就暈暈乎乎了,常言道“酒後吐真言”這一醉,更加上壓抑了一肚子的話都快憋出毛病了,此刻好容易喬遠征給了他一個宣泄的口子,說着說着居然就哭了起來。
“你怎麼哭了?兄弟別哭,有什麼委屈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處理!”喬遠征有酒壯膽,也是豪氣干雲,拍着他就說道。
“云云那丫頭對我的感情,想必大哥你看得出來吧?嗚嗚……雖然我把她介紹給了二少爺,可是她對我依舊是癡心一片,那天晚上……悔不該我沒有把持住……我們倆……嗚嗚嗚……做出了對不起二少的事情……你說老天爺也是可惡,我做的孽你報應我不就行了?
結果我這個罪魁禍首好端端的,卻報應的我的心上人也撞車了,云云也摔倒了,兩個人都差一點喪命……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這心裏如同滾油燙着,人好比在熱鍋上狂奔着的螞蟻,還不能……還不能索性倒下來,還要硬咬着牙把二少爺家的事情做完美以便贖罪!
就今天,纔算是功德圓滿了啊!嗚嗚嗚……現在云云好歹已經確定了要跟二少走了,我算是徹底死了心,也放了心。
但是省醫還躺着一個心尖子,今天已經跟她老公撕破了臉,馬上就要離婚了,我當然責無旁貸的要娶了她。
可家裏那個老婆雖然沒激情沒愛情了,但是卻也是勤勤懇懇的替咱養育着小的,孝敬着老的,怎麼忍心說不要就把人家掃地出門的呢?
大哥你說,爲什麼別的男人左擁右抱的弄了無數女人都能開心快樂,而我就這麼兩個卻需要這麼糾結呢?”張三慎聚集在心頭的一個個心結此刻藉着酒意,就顛三倒四的都說了出來。
如果是一個不瞭解內情的外人來聽,也許會吧張三慎這番話當成語無倫次的醉話,不當真的,但是可別忘了喬遠征可不是外人,他從頭至尾都明白流雲的一切,更加敏銳的從張三慎屢次跟甄虹顏一起來省城的行徑推測出了這兩個上下級關係匪淺,還曾經私下透漏給楓葉說他懷疑張三慎跟甄虹顏關係曖昧。
而今天一從京城回來,喬遠征就聽盧董在跟李總經理彙報今天金佛開光盛典的情況之餘,還提到說甄虹顏不慎遭到了車禍,而此刻張三慎說心尖子躺在醫院裏自然指的就是甄虹顏了!
喬遠征明白倒是明白了,卻依舊難以相信這兩個人偷偷的談情說愛甚至纏綿偷歡都很正常,但是要說是發展到甄虹顏離婚、張三慎也離婚,兩人再結合這件事,他卻依舊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甚至覺得兩個人腦袋一個被門擠了,一個被驢踢了,都不正常了!
如果是泛泛之交,油滑透頂的喬遠征就會大大的把張三慎讚歎一番,並且慫恿他爲了愛情一定要勇敢地打破一箇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的,可對方是他的朋友、兄弟,更是日後事業發展上不可或缺的一個助手,他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陷進泥潭也不拉一把呢?
“小張啊,你知道你現在的狀態像什麼嗎?”喬遠征明白張三慎此刻正在激情頭上,甄虹顏的劫後餘生一定給了他極大地刺激,如果直通通的勸解一定沒有用,就從側面開始入手勸解起來。
“呃?像什麼?”哭的滿臉狼藉的張三慎猛聽到喬遠征問話,愣愣的大着舌頭反問道。
“你就像錢鍾書先生寫的《圍城》裏面那個方鴻漸!掏錢買了個克萊登大學的假文憑,在美人兒面前裝清高不屑拿出來用,看到別人用了還撈了好處又覺得自己老實人喫虧!你呀,難受就難受在做了一個壞人應該做的事,心裏卻始終不能認同自己真正變成一個壞人!”喬遠征吊起了書袋。
張三慎艱難的搖了搖發懵的腦袋,彷彿想要一字字消化理解喬遠征的評語,可是末了還是迷惘的說道:“不懂!”
“哼!這有什麼難懂的?你剛纔不是羨慕人家別的男人左擁右抱可以很是幸福嗎?可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幸福嗎?那是因爲他們都是徹頭徹尾的壞人,他們喪失了一個人應該有的感情,更加不去理會什麼良心跟道義,也沒有把他們的女人當成愛人,僅僅當成了玩物或者是藉以炫耀他們成功的一種資產。
出門見客的時候,臂彎裏挎一個妖嬈的美女,就如同手腕上戴着一款勞力士,開着一輛布加迪威龍愛馬仕特別款一樣,爲的是炫富,認爲美女環繞是成功男人身份的象徵,根本就不投入感情又怎麼會感到痛苦呢?
可你呢,每一個女人你都是巴心巴肝的去愛,去疼,去呵護,想過瀟灑的日子卻又始終放棄不掉骨子裏的良知跟真心。我問你,在如今的法制與道德規範下,什麼男人能擁有好幾個女人呀?是不是壞男人?可你即同時擁有了女人又不願意做壞人,你不痛苦誰痛苦啊?這跟買了假文憑不稀罕用,看別人得了好處又不平衡是不是異曲同工之妙呀?所
以我說兄弟呀,你要想徹底擺脫痛苦,就只能有兩條路可走,否則的話,你將會註定糾結痛苦一輩子。”喬遠征抽絲剝繭般的分析道。
張三慎這兩天委實是被煎熬的走投無路了,此刻是病急亂投醫,急切的問道:“什麼路子?大哥你快告訴我啊!”
“第一條路,既然咱們沒有做壞人的能力,就徹底斬斷情絲,安分守己做一個居家好男人,你的愛人們一開始可能不諒解,但是時間久了就會明白你這樣做,對你們每個人都是大大的好處,也就會理解了。”喬遠征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
“這不可能!我不能讓她爲了我離了婚卻又被我也拋棄,這樣的話,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的!”張三慎雖然醉意薰染,但是一涉及到甄虹顏有可能會受到的傷害,他依舊十分乾脆的否定了。
“那麼就只剩下第二條路了,你徹頭徹尾的泯滅心裏有關於道德良知的愚蠢念頭,要麼狠下心拋妻舍女娶了你的心上人,不過我看這是最最愚蠢的下下之策!畢竟你們倆地位都太過顯眼,一旦結合勢必會引發你們倆事業上的大滑坡,簡直是蠢不可及!
當然,這條路還有另外一個折中的選擇,那就是她可以離婚你卻別離,有個家庭當擋箭牌,私下裏你可以想怎麼樣疼她就怎麼樣疼她,她的地位也不會受到影響,你們倆的私生活也沒人敢去追究。不過就是你說的沒有給她一個名分,但我想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應該是不會去計較的!”
“可是……”張三慎此刻也聽明白了,更清楚喬遠征說的都是對的,但是甄虹顏如果一旦爲了他不顧一切的離了婚,他不給她一個婚姻的話,心高氣傲的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呢?如果她逆反的徹底離開了他,他的感情世界豈不是變成一片空白了?那也不用說影響事業了,就算是給他一個頭頭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遠征兄,我們倆的感情你不理解的!”張三慎苦澀的說道:“切莫說我如你所說變不成壞人了,就算是她甄虹顏理解了我不娶她的苦衷,能夠狠下心不理我,卻也絕不會折中的繼續跟我不明不白的曖昧下去,勢必會徹底了斷了我們倆之間的情緣,可沒了她,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唉!你不知道,在她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的時候,對我來說是什麼樣的磨難啊!那簡直就是……就是千刀萬剮般的痛啊!所以,只要她說要婚姻,我就算是拼着在社會上身敗名裂、在家庭成爲無情無意的罪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滿足她的!”張三慎雖然神態悽然,但是卻十分堅決的說道。
喬遠征一看張三慎一副撞上南牆不回頭的樣子,自然也懶得去勸了,心說到了你們倆遇到困難的時候,說不準你自己就退縮了,此刻既然一副大情聖的樣子,那何不成全了你?
於是喬遠征就端起酒杯讚歎道:“兄弟,在這一點上,哥哥我的確比不上你,來,讓我敬你一杯酒,先預祝你一定能夠圓滿的成功!兄弟成功了,也算給我和葉子一個好的鼓舞,說不定我們倆會步你們的後塵,也輝煌一把試試的!”
這話倒是投到了張三慎的心窩裏,他抹了抹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大哥,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就算是做壞人,我也是有所爲有所不爲,真心愛我的或者是我真心愛的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忍心去傷害的!所以……就算註定要因此經受精神上的磨難,那也說不得了……”
緊接着,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談起了金佛的事情,喬遠征卻突然間很是惻然的嘆息道:“唉,今天在京城聽到單位的劉哥好端端的居然心肌梗塞突然去世了,我跟李總經理臨回來前還匆匆去他家拜祭了一下,你說這人真是脆弱呀!”
張三慎正在醉眼朦朧之際,猛聽到說起劉哥,一個激靈衝口說道:“什麼?劉哥心肌梗塞?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是摔……呃……也真是可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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