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防不勝防墮入彀中
我這個人就是有幾分牛脾氣,接了就接了,誰知道略一深入就發現這個工程居然被劉天地一夥兒弄成了他們私人的搖錢樹。
這還不算,工程款也被他們堂而皇之地納入私囊了!他們的爪牙開發商更是肆無忌憚的用暴力逼迫簽訂拆遷合同,甚至還出了人命,這種虎狼行徑跟土匪何異?
李文彬看張三慎漸漸激動起來,知道這個孩子的確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也想讓他痛痛快快抒發一次,而且透過他的講述,自己還能最直觀的瞭解一下黎遠航跟郝遠方這對看似和睦的搭檔到底需不需要做一下調整。
“於是,我表面跟他們虛與委蛇,私下卻開始蒐集證據,決心當一回靠山了。”張三慎喝了口水接着說道:“可是……我查來查去,查來查去……卻查出……卻查出……呃,其實後來還算順利,工程還不是按時完工了嗎?
李總經理,我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您,郝運營官利用人脈步步緊逼,黎總經理因爲根基不深而步步退讓,兩人各懷心事商議妥協,這就容易造成好多本應該涇渭分明的事情被辦成了利益化的扭曲產物,自然對工作不利。”張三慎說道關節處,卻猛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深了,就趕緊很是倉促的扭轉了一下之後結束了。
李文彬的臉沉了下來,趁張三慎說錯了話心神未穩,猛然間大喝一聲:“小三,什麼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面對伯伯還有什麼顧忌?說!”
“呃……我查出了劉天地他們之所以瘋狂斂財,居然是郝運營官在桐縣分公司的私人淘金窟,正因爲此,郝運營官才一再的想要把我趕出桐縣分公司的。”張三慎被呵斥一聲之後,嚇得哪裏來得及思索,順口就說出了實情。
“哈哈!”李文彬聽完,怒極反笑:“好啊好啊,這纔是白董事跟我力薦的能員干將呢!這纔是數次嘉獎的運營官楷模呢!我說他不惜鑽營,就爲了保留繼續在雲都擔任運營官的機會,原來是要守衛他的小金庫啊!
真好真好,咱們的工作居然被他們變成了私人的利益場,這功夫不得不說不高了!這個郝遠方在雲都的好多個縣城都做過公司一把手,看來這樣的淘金窟估計不止一個,慘淡經營多年,自然是捨不得放下就走的。好啊,我當然得成全他了!”
張三慎嚇得臉色微白,緊抿着嘴不敢說話了。
李文彬站在窗口對着夜色深深地吐了幾口氣轉過了臉,卻已經平靜了下來,看到張三慎滿臉的恐懼,也不敢一個人坐着,呆呆的站在他身後,就趕緊拍拍張三慎說道:“小三,別緊張,坐。今天就咱們爺倆,別怕。”
張三慎驚魂未定的坐下了,依舊僵直如木偶,李文彬嘆息了一聲說道:“小三,伯伯是心疼啊!一個領導怎麼會就能被身外之物腐蝕成這個樣子呢?他們既然把心思都放在這些個歪門邪道上了,對我們的正經事業哪裏還有心思去幹啊!
哈,你猜怎樣小三,像這樣的幹部,我坐在我辦公室裏,聽到的居然是一片讚揚聲,而你跟甄虹顏這種我明知道可以爲了工作頂住壓力跟暗算的人,卻非議不斷,甚至都是不法辦你們難以平憤的大問題,這可真是奇妙至極了!”
張三慎喃喃的說道:“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大抵就是因爲我們倆的身份太過敏感,動一動我們,上面就會搖一搖吧……”
李文彬感慨的說道:“是啊,喬遠征早就告訴我過,說甄虹顏你們倆之所以麻煩不斷,就因爲你們是生長在我李文彬這顆大樹幹上的樹葉子,故而才成爲了風之源頭。放心吧小三,伯伯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會跟黎遠航那個笨蛋一樣爲了自保不惜丟車保帥。行了,你說這麼多就很對得起伯伯了,明天還要沿着你搞得宗教旅遊線路走一圈,有的你忙的呢,去睡吧。”
張三慎看着李文彬此刻倒跟他白天一樣滿臉的寥落,這種寥落讓這個一貫看上去高山一般不可褻瀆的老人分外的脆弱,就心疼的說道:“李伯伯,您也早點休息吧,下面的事情也不是能夠一朝一夕就改觀的,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嗯,好孩子,伯伯知道,你去吧。”李文彬慈愛的拍拍張三慎,送着他出門了,自己關上門卻依舊了無睡意,就又坐到露臺上,看着天際默默地坐了好久。
張三慎心口涌動着一種酸楚的感動,慢慢的往山下走去,心想就算是做到了李文彬這麼高的級別,尚且有這麼多的不得已跟需要妥協的無奈,他一個小小的縣公司總經理跟李文彬怎麼有可比性?
他所遭受的磨難頂多算是摔倒了磕破點皮,如果就此就想殘廢掉了手腳,簡直真的是懦夫行徑了。
“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有伯伯的理解跟支持,我怕什麼明槍暗箭啊?幹他孃的了!”張三慎高高的擡起了頭,迎着清冷的夜風,重新萌發了蓬勃的鬥志,大踏步的往山下跑去了。
就在張三慎一腔熱血重新沸騰,想要趕緊跑下去跟妻子親熱一會的時候,半山腰的別墅門口黑暗裏卻猛然有個人壓低了聲音叫道:“小張,過來,我有話問你。”
聽到這個聲音,張三慎心裏苦笑了一下,只好停住了腳步走進了那人所處的黑暗之中,低聲問道:“郝運營官,您怎麼還沒睡?”
郝遠方一言不發的往屋裏就走,張三慎只好跟着,進了屋之後,郝遠方還不放心的又回到門口看了看才謹慎的關上門,猛地抓住了張三慎的雙肩,滿嘴的酒味撲面而來,幾乎都要把鼻子湊到張三慎臉上了,緊盯着他不放。
張三慎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可是身後就是門哪裏能退的動,只一步就被推到了門上靠在那裏了,失聲問道:“郝運營官您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啊?我去叫人來幫忙吧。”
郝遠方卻用一雙赤紅的眼睛盯着張三慎,劇烈的起伏着胸口,好似在壓抑某種即將冒出來的情緒,嘴巴也半張着一口口喘息,這種種跡象卻給了張三慎一個錯誤的信息---郝運營官的確醉了,他要吐!
張三慎自然比郝遠方力氣大,他猛地推着郝遠方後退,只把運營官推到沙發邊上坐下了,才擔心地問道:“郝運營官,您沒事吧?”
張三慎被郝遠方失常的行爲弄的嚇了一跳,半推半扶的把他弄到沙發上,就準備脫身去叫人來幫忙,可是郝遠方卻死死拉住他一隻手,突然間用十分可憐的聲音說道:“小張,你是不是從李總經理那裏出來?”
張三慎一愣,因爲郝遠方問他這句話的強調雖然充滿了乞憐,但卻無比的正常,根本跟醉鬼扯不上關係,就怔怔的看着郝遠方,弄不清狀況般的沉默了。
“唉,你別怕小張,我是喝了幾杯酒,但我沒醉。而且……我很清楚我在問你什麼。”郝遠方好似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行爲失常了,趕緊鬆開了手,帶着幾分懊喪跟羞愧說道。
張三慎反應多快啊,趕緊就笑道:“呵呵呵,郝運營官,您可嚇着我了呢!剛纔您冷不丁揪住我,還離我那麼近,我還以爲您把我當成哪個美女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張,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郝遠方沒有理會張三慎爲緩和氣氛所說的笑話,依舊緊盯不放的問道。
“呃……郝運營官,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張三慎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不滿了,用反問來抗拒了。
郝遠方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悽楚無奈,低着頭半晌,居然帶着哽咽說道:“唉,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其實我剛剛在露臺上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跟李總經理在山頂的別墅裏說話……小張啊,咱們兩個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你能不能放過我?而我就按你們的意思,離開雲都到別的地方任職,把運營官的位置讓給甄虹顏,也可以不讓小劉來你這裏當運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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