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草包副職
張三慎欣慰的說道:“傻妮子,趕緊去上任把,你那邊一堆人等着給你獻殷勤呢。”
劉涵宇就擦擦臉,破涕爲笑的走了。
龔逸飛已經觀察了好久了,看張總經理屋裏沒人了,趕緊走過來進來了,笑嘻嘻說道:“張總經理,劉總的住處我已經跟王主任商議安排好了,也在招待所給她一個套間,日常用品都讓下面同志去辦了。”
張三慎淡淡的說了句:“很好嘛。”
龔逸飛來的目的原本就不是爲的彙報這麼點芝麻小事,看張三慎不甚感興趣就說道:“張總經理,感謝您對我的信任,我會更好的……”
“龔主任,我這人不喜歡用語言表達對你們的信任或者是幫助,但該幫的時候我毫不含糊。爲了替下屬爭取利益我數次跟上層頂撞,這些桐縣分公司的員工們都知道。同樣的道理,我也不喜歡聽口頭上的感謝。你是一個很稱職的主任,林曾同志也跟我說過你的工作非常出色,我當然希望能夠有一個稱心應手的大總管了。在劉清亮徵求我的意見想要讓你去別的分公司換換環境歷練一下的時候,我很乾脆的表示我離不開你這個主任,領導同意了我的要求。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關於感謝我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了。”張三慎平淡的說完這番足以讓龔逸飛對他死心塌地的話之後,就若無其事的低頭看堆成山的彙報材料了。
張總經理越是對這件表現的如此淡然,反而讓龔逸飛越發感激的無可名狀,他幾乎是含着眼淚離開的總經理辦公室。這就是說,如果小孫來擔任人事主管的話,張總經理連劉涵宇在內,短短几天已經牢牢地掌握了鳳泉分公司四名常委的忠心了。
張三慎通過聽彙報初步掌握了全公司的工作狀態,當然,他對於下面送來的花團錦簇的彙報材料,是持有高度懷疑狀態的。但無論怎樣,這也是他儘快進入工作狀態的最簡便法子了,就算數據不真實,總的乾的活還是能瞭解的。
瞭解完基本情況之後,張三慎覺得無論雲都下一步會對鳳泉的班子做何等樣的調整,他這個總經理都不能太過熱衷。他的重心是保證工作不在林曾剛走,李春波又無法安心給劉涵宇做良好交接,鳳泉一把手都是新人的情況下工作出現滑坡,這可就是他的責任了。
最緊要的,就是要確保即將來臨的年底各項工作考覈不出問題。那麼,計劃生育工作就刻不容緩的需要馬上了解清楚了。張三慎讓小吳把分管運營官副總趙元素、叫到辦公室,親自聽取工作詳細彙報。
趙元素是一個年輕的幹部,是掛職鍛鍊的,來鳳泉還不到一年。有了李春波那樣大撒把的運營官做表率,他這個分管領導就成了一個浮萍樣的擺設。平常工作都是主任李輝怎麼彙報他就怎麼信,需要開會就發言稿照着念念,需要到哪裏去視察就去替李輝壯壯門面,實際工作一問三不知。
李輝倒是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員工,這個同志年近五十了,在鳳泉分公司土生土長提拔起來,。算上今年,他已經當了六年的主任,是一個老計生了。
張三慎有個習慣,就是對下屬瞭解工作不喜歡越級,就是說他只對準分管副職問話。這就讓趙元素沒五分鐘就坐不住了,難堪的只恨沒地縫鑽進去。來之前他其實已經惡補過大半天了。
沒想到張總經理居然這麼問他:“元素同志,省公司的考覈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想問問你們是如何準備迎接檢查的?”
趙元素習慣性的看李輝,可是張三慎卻在李輝叫了一聲張總經理之後淡淡的說道:“李主任不急,我問的是張總。”
趙元素無法推脫了,只好說道:“我們已經安排下面的同志開始抓緊時間工作,爭取在考覈來臨的時候不出問題。”
“怎麼安排的?預測有可能被查到的鄉鎮和樣本村了沒有?臺賬資料都完善好了?人賬相符嗎?賬賬相符嗎?有哪幾項有可能達不到省定目標?需要如何完善?”張三慎面如清水,流利的問道。
這一番話把趙元素問的狼狽不堪,說起來他也算是當了快一年的分管領導了,計劃生育的臺賬資料有多少種他根本不知道。那額頭上的汗珠子就黃豆般滾下來,支支吾吾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張三慎最煩這種下來掛職只知道誇誇其談的人了,他也不發火,淡淡的說道:“那麼好吧,元素同志,你告訴我省公司計算咱們成績的九項指標就是哪幾項?”
“呃……那個張總經理……那個我也沒接觸多久……那個,就讓李主任回答吧?”趙元素徹底撐不下去了,就羞愧的說道。
“我不喜歡直接問下面同志,因爲工作首先是交給你這個分管領導了的。”張三慎依舊神色不變的淡淡說道:“省公司馬上就要考覈了,這些問題你這個分管領導都不熟悉,我不知道如何給省公司彙報。這樣吧,你回去讓李輝同志好好教教你,我下次還會叫你過來問你的,你們去吧。”
趙元素一聽讓走了如蒙大赦,趕緊站起來狼狽的告辭了,帶着李輝急匆匆逃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吳鴻被張三慎這種工作方式再次驚呆了,他越來越敬畏張總經理,趕緊走過來幫張總經理把看過的工作報告收了起來,輕手輕腳的進祕書辦公室了。
當晚,張三慎怕鳳泉的副職們還來找他糾纏想留下的事情,一下班跟甄虹顏打了個電話,問她能不能去溫泉賓館?甄虹顏答應了並說不需要接,他就先開着自己的車離開了公司,直奔溫泉鎮而去了。
方天傲現在成了一個篤信佛教的虔誠信徒,隨着大順昌的生意越做越穩,公司在鳳泉山腳下的山村裏開發了一個高檔小區之後,他自己留了一棟單棟小樓,索性把父母妻子也接了過來,居然在這裏安家落戶了,除了在外地讀大學的孩子,就打算不回原籍了。
張三慎給方天傲打電話的時候他在金佛寺聽晚經。張三慎知道甄虹顏不會很快過來,也覺得這段時間心裏總是負擔重重的,聽方天傲在寺裏,他就到溫泉沒下高速,直接到金佛寺下口下去也上了金佛寺。
在橋邊一下車,夕陽,古寺,寒風,一派蕭瑟。
老樹,寒鴉,衰草,更添悽清。
張三慎被這一派情景弄得無限的憂鬱,一種莫名的悲愴感油然而生,他就不想開車上山了,慢慢的走過橋。
看着在暮色裏越來越模糊的金佛寺,跟那尊永遠慈悲莊嚴地大佛,回想着當初爲了建造金佛寺,他在遭遇車禍的甄虹顏跟這個工地之間,如同一停止就會被燒成齏粉的螞蟻般瘋狂的奔走。
無數次都覺得實在支撐不下去了,還不如徹底倒下來的好受。但他就憑藉着對孱弱的倒在病牀上等着他照顧的甄虹顏強烈的責任感,跟他努力了那麼久還沒有真正獲得人上人的目的,終於忍耐着沒有倒下,咬着牙完成了這個壯舉,最終憑藉宏大的金佛寺成了最大的贏家。
看着昔日的輝煌壯舉,張三慎覺得心情好多了。是啊,想當初僅僅是部門一介無名小卒的他,連這麼有着不可思議大功德的金佛寺,都能從無到有的建造出來,還有什麼難題是不可逾越的呢?跟當時的艱難比起來,如今的日子已經是多麼順風順水了啊,無非就是現如今局勢有些撲朔迷離難以琢磨。但再怎麼困難,想明白了也無非是人與人之間的智慧之爭罷了。憑他張三慎的腦瓜子,還真是叢智力是沒有輸給誰過,還能夠渡不過這道坎嗎?
緩步登上臺階走到金佛寺裏,方天傲卻沒在寺裏,聽僧人講好像去大佛跟前了。張三慎就繼續往上爬,也走到了觀音的蓮臺前。
此刻天已經黑透。金佛跟前也沒有路燈,可是卻有三支蠟燭點燃在燭臺上,隱約間可以看到方天傲那胖胖的身影面朝大佛盤膝而坐。風中,嫋嫋吹來線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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