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就是你
哪吒盯着小青龍清澈的瞳孔,眼中被黑氣勾起的詭異紅光竟如潮水般散退。
張桂芳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又固執地拍動引魔鼓,口中咒語唸唸有詞,黑氣忽地聚攏成團，洶涌澎湃地朝哪吒襲去。
滾滾黑氣包住哪吒與小青龍，哪吒體內戾氣顯然受到強烈影響,眼中紅光再次染上,他嘴脣微微顫抖，面露痛苦神色,似在隱忍。
“龍帝危險！”牛妹妹整顆心被提到半空中。
小青龍不爲所動，目光直視哪吒,堅決地說道：“哪吒,我不會眼睜睜地看你入魔。”他心中一動，匯聚法力於手心,源源不斷地流入哪吒體內。
張桂芳氣急,欲再催動引魔鼓。
牛妹妹見張桂芳的法力已經消耗了不少，便乘機一擡手，祭出一道妖印打向張桂芳。
張桂芳猝不及防，彈飛出去。
“我收了你！”張桂芳怒視牛魔羅王。
“我勸你快逃！”牛妹妹威嚇道,“哪吒即將甦醒,就算你暫時拿下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張桂芳望向哪吒，只見他盯着小青龍的雙眸，受到小青龍身上的正氣牽引,眼中紅光早已全數散去。
“不可能！”張桂芳咬牙切齒。原以爲有引魔鼓在手就不用懼怕哪吒，見此情形，誰知竟是如此情況。
雖心有不甘，他也只好轉身鑽入幻鏡中，逃了。
黑色魔氣凝聚成一條大黑蛇，迅速遁入幻鏡中，隨即，連同幻鏡一併消失。
哪吒面色蒼白，緩緩地擡頭看着小青龍，疲憊的眼神似是受了極大的折磨。
小青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心疼得不得了。
牛妹妹立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她所崇拜的龍帝敖靈明明就在眼前，卻又是另一個人。這種是是而非的感覺，令她一時摸不着頭腦。
又想到靈珠子冒着戾氣魔化的危險，將純清靈氣給敖靈護住魂魄，牛妹妹又嫉妒，又感動得直咬手絹。
方纔，小青龍也不顧危險阻止哪吒魔化，兩人情誼跨越前世今生，如此感人肺腑。
牛妹妹對哪吒真是又嫉妒又羨慕又佩服。
只聽她長嘆一聲，心道：不是敖靈就不是敖靈，敖丙也很不錯。
她擡眼瞧着前方兩人，哪吒坐在地上閉眼調息，小青龍手扶着臉，守在一旁。
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後，終於依依不捨，轉身離去。
對抗魔化顯然極其消耗法力，天邊紅霞早已被夜幕吞沒，哪吒還未睜開眼睛。
小青龍手上一揮，劃出一道青光籠住哪吒，爲他抵禦寒風。
月光輕輕地勾勒出哪吒的俊秀臉龐，小青龍看着看着，竟看得有些出神。
“渴了。”哪吒突然開口說話。
小青龍心中大喜，連忙湊到跟前說：“我馬上去幫你取水。你趕緊好點了麼？”
“我不喝水。”哪吒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小青龍的雙眸，平靜說道，“我要喝酒，我還沒喝。”
小青龍：==怎還惦記着那壇酒？
他滿腔激動與欣喜頓時化爲暗自吐槽，方纔經歷過如此驚險的一幕，他的膽子差點被嚇出來了。哪吒倒好，好不容易醒來，本該兩人擁抱喜極而泣一番，誰知這人居然還惦記着那壇酒還沒喝。真是缺好大一根筋！
哪吒卻是理所當然地盯着他。
“呵呵……”小青龍嘴角一抽，“我這就去拿。”
————
空中星光燦爛，夜風吹拂。
哪吒與小青龍月下對飲。
哪吒聞着酒香，舉碗一飲而盡，不由得嘴上一咧，未料此酒竟然如此辣！
他趕緊轉過頭去，不想被小青龍察覺，深呼幾口氣後，一本正經地回過頭來，裝模作樣地說道：“好酒！”言畢，他偷偷瞥了小青龍一眼。
發覺小青龍低頭酌酒，並不看他。哪吒鬆了一口氣。
之前，小青龍倚老賣老，說他還是個孩子不能喝酒，此事他一直放在心上。纔在蓮花之身煉成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小青龍陪他喝酒。
他又滿上一碗，這回輕酌慢飲。擡眼再看小青龍，便察覺到不對勁。
小青龍面有愁容，似乎滿腹心事。
“想什麼？”哪吒問。
“啊？”小青龍思緒突然被打斷，忙道，“沒，沒想什麼。”
“真的？”
“我……”小青龍下意識地抿抿嘴脣，他心中確實堵着一件事。
“爲了你的魂魄之事麼？”
小青龍苦笑，果真是瞞不過他。
“敖靈是你的前世也無妨。”哪吒淡淡說道。
“你……”小青龍嘆道，“你是否覺得我比不上敖靈？你曾經也拿我與敖靈做比較。他們都希望我變回敖靈，你也是如此認爲是麼？我沒有敖靈那般本事。無論如何，我已經投生，敖靈對我來說像是另一個人。我不想當他的影子。”
“你就是你，我從未想過要你變回敖靈。”哪吒看着他的眼睛，溫聲說道，“更不想讓你當他的影子，我只是想你好。”
“想我好？”
“若是你有敖靈的本事，在這亂世更能保全自己。如此而已。”
原來如此，小青龍心中一暖。
“牛妹妹說黃龍帝氣質不凡，”他自嘲道，“而張桂芳說我是個小無賴，比不上敖靈。我還以爲你也覺得我不如敖靈。”
“別多想，我之前讓你試着練敖靈的劍術，不過是想確定你是不是敖靈。”
小青龍聞言有些喫驚，問道：“難道你早就猜到我與敖靈有關？”他瞪着哪吒，不可能吧！哪吒的外掛不是這樣亂開的！我身爲當事人也不知道的事他如何得知？
哪吒點點頭，說道：“張桂芳說你體內只有一道靈魂，我便開始懷疑你與敖靈的關係。”
小青龍一臉不可思議。
哪吒挑眉道：“你是否記得我們初次見面？”
“初次見面？你出生那天？”小青龍嘿然一笑，“我能忘記麼？初次見面時，我差點被你爹劈了，簡直印象深刻。”
“你記得那天我說過什麼？”哪吒又問。
小青龍腦中一轉，將那日場景回憶一遍，卻想不出有何奇異之處，回道：“那天你心情不好，明明是個小娃，卻冷着一張臉，我都沒與你說上幾句。不記得你有說過什麼話與此事有關。”
“當時，我說你不是人。”哪吒瞥了他一眼，不滿道，“而你騙我說你是九色鹿。”
“呵呵！”小青龍眼神一移，義正言辭道，“太久了，不記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我還說你是一條小青蛇，也是一條小金蛇。”
聽到這句話，小青龍恍然大悟，應道：“對！你確實說過。呵，我當時以爲你眼花。”
“我還說……咳咳，”哪吒換上當時的語氣，“你只有兩色，看來你其它顏色還沒有修煉出來。”
“啊！”小青龍嘴巴張大老大，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當時真不是眼花看錯的麼？”
哪吒搖搖頭道：“在我眼裏，你的本相總是青色與金色輪流出現。”
“這……”天啊！小青龍整個人都傻了！難怪哪吒會猜測到他與敖靈的關係。他一直忽略了這一句話。
哪吒真的只是想確認，並不是希望他變成敖靈。
“哈哈哈！”小青龍突然大笑起來，一拍自己的大腿，罵道，“好傻！”
哪吒扭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小青龍擺擺手，轉身又給哪吒倒了一碗，笑道，“喝酒喝酒。”
他舉碗仰頭一飲而盡，激動得一揮手，也往哪吒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
哪吒眉頭一蹙。
清脆之聲——打得有些用力。
小青龍心中一咯噔，卻梗着脖子，死不認錯地支支吾吾道：“怎、怎麼？我剛剛救了你！我、我拍一下不行麼？”
哪吒擡眼看他，又將眼神移開，沒反駁。
小青龍頓時一陣得意。
醇酒下肚，哪吒臉上微紅，眼神懵懵，似是有些醉了。
小青龍依在他背上，兩人喝着酒，偶爾聊上幾句。
“這片星空很像東海。”小青龍脫口而出。
“嗯。”哪吒問，“你想念東海？”
“啊？沒有沒有，我只是隨口一說。”不知爲何，沒回與哪吒仰望星空時，小青龍總會想起東海。或許是那段在東海挖珍珠的時光太過美好，記憶深刻。
哪吒眼眸一低，喝了口酒。
————
岐山下，西伯侯帶着大批人馬西征，姬發隨軍而行。
姬旦本已準備歇息，卻有人來急報，送來一隻籠子。
姬旦此時正對着那隻籠子看得出神。
“這是鳳凰。”姬昌說，“怎麼死了？”
籠子裏一隻金色小鳳凰仰天倒地，小腳直直地往上指，一動不動。
農夫緊張回道：“啓稟公子，白天捕獲它時，它還好好的。小人也不知它爲何不動了。”
“雖是祥瑞之鳥，死了便就不祥瑞了。”姬旦嘆道，“來人，挖個坑把它埋了。”
“啾、啾、啾、啾、啾、啾……”小鳳凰聽聞要被活埋，連忙翻身而起，緊張地拍拍翅膀表示自己還沒死，不許活埋。
姬旦眼睛一彎，笑問：“還逃麼？”
小鳳凰一聽，“啪”一聲又倒到地上，繼續裝死。
作者有話要說：哪吒曾經看出小青龍身上有兩色的伏筆在第五章。啊啊啊，這個伏筆我終於解開，憋了好久啊，哇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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