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尋三公主
來者正是大太子敖甲,他面無表情地攔住小青龍的去路。
小青龍摸不清大太子是敵是友,只得以不變應萬變。
只見敖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波瀾不驚。敖甲法力不低，小青龍的隱身術在他面前如同虛設。他又擡眼盯着騎在小青龍身上的“楊戩”型哪吒,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
小青龍被他的眼神嚇得頭皮發麻，生怕敖甲看出破綻。他偷偷地轉頭朝後瞥了一眼哪吒。只見哪吒嘴角微勾,平靜地與敖甲對視。
小青龍見他神色淡定，頓時心中也安心許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有哪吒在！
只是,身後魔氣越來越重，若是前後夾擊……
“跟我來。”敖甲突然說。
小青龍見他轉身一閃,化龍往前游去,不像要找他們麻煩，便不作遲疑，跟了上去。
追隨在敖甲身後，小青龍遊到一處從未來過的海域,只覺得四周水流甚急,似乎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水流連續地衝擊到身上，不住的漩渦轉得他差點有些頭暈目眩。
“此處乃是海中最大的暗流匯聚之處。”敖甲說，“今日二弟不在,其它妖精不到此處來。你從此處順着西邊遊，便可安全出海。”
“王兄！”小青龍有些受寵若驚。
“無需多言，你我兄弟一場，快走。”
當日兄弟因爲哪吒差點反目成仇，如今大難臨頭，敖甲卻念着兄弟情，要放他一條生路，小青龍一時間五味雜陳，他不忍地開口問道：“龍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與我一同離開麼？”
“我不能走。”敖甲應道，“我是東海大太子，與龍宮共存亡。”
小青龍心中一怔。敖甲一向以東海興榮爲己任，當日陰謀想要殺害哪吒，也是如此。
然而龍宮已經變得如此模樣，他開口勸道：“龍宮被龍魔帝掌控，二哥也魔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離開龍宮保命要緊。若是不走，只怕龍魔帝也會將魔手伸到你身上。”
“太遲了。”敖甲無奈一笑，化爲人身，擡起手臂給小青龍看。
只見他手臂上隱隱有黑氣環繞。
敖甲道：“我已被魔氣所染。況且父王、母后和我們的王弟、王妹皆被龍魔帝囚禁。我留在龍宮，還可設法護住他們。”
小青龍一陣哽咽。
敖甲卻又道：“你不必如此，魔化也未必就是壞事。若是龍魔帝能幫龍族重新稱霸天地，倒也無妨。”
“不可能。”小青龍脫口而出，“天地必定是正道爲尊，邪不能勝正。王兄你若不願與我離去，務必設法延遲魔化，我會設法來救你。”
“不必。我倒想看看龍魔帝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我們龍族已經低調了太久。”敖甲意味深長地笑道，“若是魔道走不通，不還有你這條正道？這也是我今日放走你的緣故。你出去之後，記得去找瓊蓮。二弟在四海里都下達命令，瓊蓮不可能投靠其他龍族。她一定是到外面找你，你須多加留意。”
小青龍點點頭。
哪吒未免露出馬腳，一言不發。
敖甲卻又擡頭看了看哪吒。
小青龍忙道：“王兄，那我先走了！”
“且慢。”敖甲叫住他，又瞥了“楊戩”一眼，眼神中似有不滿，說道，“三弟，你雖被父王趕出東海，但在我看來，你依舊是東海三太子。你身份尊貴，怎可隨便當他人坐騎？”
“我……”小青龍被訓得無話可說。
“之前是哪吒，現在又是這位誰，你……”
“他是楊戩，也是我的好友。”
“好友又如何？你是三太子，身份尊貴。到處給人當坐騎成何體統？”敖甲語氣越來越不滿。
“大太子教訓得是。”哪吒裝着楊戩的嗓音開口說，“你放心，不會再有其他人將他當坐騎。”
敖甲剜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還不下來！”
哪吒一本正經地回道：“如今逃難，在水中還得依仗三太子。就先委屈三太子了，也請大太子見諒。”
小青龍聽得膽戰心驚，生怕敖甲聽出一丁點破綻，心道：哪吒你不要說話好不？
敖甲聞言，心知“楊戩”所言有理，如今是非常時期，不好再堅持，只得對小青龍交待道：“記住爲兄的話，出去之後，別再隨便給人當坐騎。”
小青龍認真地點點頭。
“走吧！”敖甲終於放行。
小青龍這才心事重重地載着哪吒游去。
待遊得極遠，小青龍回頭瞧了哪吒好幾眼，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哪吒道。
“咳咳……東海變成這樣，還有我大哥……你……”小青龍猶猶豫豫地說，“我大哥曾經對不起你，只不過看在他如今變成這樣，方纔又放了我們……”
哪吒見他說得支支吾吾，便出言打斷道：“答應你，饒了他。”
“真的！”小青龍一喜，仔細一想，又道，“我並不是要你饒他，只求他日若是，若是入魔了……你能稍微手下留點情。不過，畢竟他那時害得你好苦，若是你不願意……”
哪吒大方道：“敖甲錯就錯在爲了東海，可以不顧正邪，不分是非。如今他深陷魔窟卻還心存僥倖，他日入魔走投無路，便是自找苦喫。他已是如此，我便不再計較。”
小青龍感動得直點頭。
哪吒想了想，掐指一算，眉頭卻是一皺，說道：“瓊蓮三公主的下落，竟算不出來，被人刻意擋住了。”
“她若是想找我，必定會想到當初我離開東海是去找你。”小青龍猜測道，“她可能會去李府。”
哪吒點點頭：“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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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意掛枝梢，枯木披雪衣。殷夫人坐在房中，手上縫着針線。卻見綠漪興高采烈地往裏跑，嘴上不住地叫道：“夫人！夫人！”
殷夫人聞言，站起身，奇道：“發生了何事？怎跑得如此失態？”
綠漪被訓責卻一點也不難爲情，反而笑道：“天大的好消息！三公子回來了！三公子回來了！”
“什麼？”殷夫人手中針線掉落，站起身驚喜道，“你是說哪吒？”
“對對對！哪吒三公子和青龍仙君都回來了。”
殷夫人聞言激動不已，二話不說，拉起裙襬就往外跑，待跑出院子，便見到哪吒往裏走。她多日未見小兒子，不由得喜極而泣。
母子相見，自然是一陣噓寒問暖。
殷夫人拉着哪吒的手，高高興興地吩咐下人擺宴爲他們接塵。
小青龍正想問瓊蓮之事，肚子卻搶先一叫，還真餓了。
他臉上一紅，不好意思開口，便先上了酒席，趁機喫個飽。只見他左手一隻雞腿，右手還夾着一大塊豬肉，喫得滿嘴油膩。
綠漪忍不住捂嘴笑道：“仙君你喫慢點。”
小青龍嘴巴鼓得嘟嘟的，委屈地脫口而出：“你不曉得我近日來都吃了些什麼。”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勁，叼着雞腿，轉頭偷偷看哪吒一眼。
哪吒果然不滿道：“不想喫我做的，以後自己想辦法。”
小青龍嘿嘿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做的烤魚還是很好喫的，呵呵……”他一陣乾笑，又補充說道，“不過，我太懷念李府的菜餚，僅此而已，呵呵……”順便瞧了殷夫人一眼，求救！
哪吒白了他一眼。
殷夫人笑道：“以後多回來幾次，一定讓仙君喫得滿意。”
小青龍連忙點點頭。
酒足飯飽，小青龍擦擦嘴，開口問道：“夫人，敢問近日可有人來府上找哪吒？”
殷夫人立即答道：“有。”
小青龍忙追問：“是位姑娘？”
“是。”
“她來了李府之後呢？”
“之後她就走了。”
“走了？”小青龍一臉失落。
哪吒問：“孃親可知她去了何處？”
殷夫人道：“她走了幾日，又回來了。”
小青龍問：“那她現在何處？”
“就在府上。她……”殷夫人低聲說，“她離去後又帶了個年輕公子回來。”
“啊？”小青龍眼睛都瞪大了，瓊蓮的姻緣還得等上千年，這年輕公子是怎麼回事？
“實不相瞞，這姑娘是我三妹瓊蓮。”小青龍說，“龍宮出了些事，三妹離家出走，我此次前來便是要來尋她。”
“如此說來，你們兄妹倒是有緣。”殷夫人說道，“她到陳塘關找哪吒與你，沒找到就即刻離去。後來她在路上救了個人，說是無處安身，就把那人帶回來，她也住了下來，正爲那人養病。”
小青龍大喜，忙道：“瓊蓮在何處？快帶我去見她。”
“她在西院。綠漪，你快帶仙君過去。”殷夫人交代一聲。
小青龍顧不及吃了，起身就走。
哪吒卻也放下碗筷，也要起身。
殷夫人一把拉住他，問：“他們兄妹相聚，你去湊什麼熱鬧？”
哪吒脫口而出：“習慣了。”想了想，又坐下繼續喫。
殷夫人笑道：“你習慣了與仙君同進同出？”
“嗯。”哪吒沒有多話，繼續品嚐美食。李府的菜餚他也很懷念，只是不像小青龍那樣直接說出口。
殷夫人一臉慈愛地看着哪吒喫飯，又起身爲他盛了一碗湯，叮嚀道：“有些燙，等會再喝。”
哪吒點點頭。
殷夫人忽然感慨地說：“哪吒，你長大了。”
哪吒不解道：“師父爲我塑了蓮花化身，上次回來孃親已經見過。”
殷夫人嘆道：“不是說這個，是說你長大了，性子平和了許多。”
哪吒嘴角一勾，說道：“孩兒倒是未曾留意。”
“你可有察覺，如今你有點像青龍仙君。”
哪吒：==我怎麼會像他？
殷夫人欣慰道：“如今你面上的笑容多了些，言語多了些，眉間的戾氣少了些。”
哪吒若有所思，若非殷夫人提及，他自己並未發現。受了引魔鼓的影響，他能感應到身上更多的戾氣被喚醒，而且越來越強，怎會是眉間的戾氣少了許多？這點倒是讓他有些想不明白。
“我爲你做了些衣服。”殷夫人又說，“等喫完後，你去試試。正好有厚些的棉衣，適合當下時節穿。”
身邊一位小婢女插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自從你離開後，夫人每日爲你做衣裳，從秋天到冬天，從薄到厚，應有盡有。”
哪吒聞言，心中一暖。
殷夫人忽地眼角閃起淚光，又道：“爲娘昨日還到你廟中，想着你能不能穿上。今日你就回來了。我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娘……”
殷夫人笑了，又說：“瞧我，這開心日子卻哭了。你的廟香火很旺。雖說你的元神不在，但太乙真人說有香火對你的蓮花化身有好處，我便經常去走動走動。他讓金霞童子幫你打理，說是金霞不夠福分有自己的廟宇，但他爲你幫助鄉民排憂解難，也可以修功德。”
哪吒點點頭，對她說道：“孩兒不在，還請孃親幫我答謝金霞。”
“那是自然。”
母子二人久別重逢，一言一語聊了許久。
這邊廂，小青龍來到了西院。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年輕公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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