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良心痛不
半年前,哪吒那聲痛苦的慘叫依舊讓她心驚膽戰。當時，關於哪吒是否入魔一事，還沒等她搞清楚,哪吒就被收入鎮魔塔。因此,她未將此事告知小青龍。如今哪吒重現，且法力高強,便不得不再重提舊事。
“而且什麼？”小青龍問。
“半年前，哪吒在後山修煉時,似乎有些意外。”牛妹妹小心問道,“哪吒若真是入魔了，可怎麼辦？”
小青龍一愣,不論別人如何說,就算親眼見到哪吒的青色蓮袍變成墨黑，他也不曾認爲哪吒入魔。
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若是哪吒真入魔了，該如何是好？
如今這個逃避的問題被提了出來,小青龍頓時陷入沉默,不知說什麼，正愁眉之間，身後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
小青龍轉身一望——哪吒醒了,正定定地望着他。
牛妹妹瞥了小青龍一眼，再看一眼甦醒的哪吒，隨即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小青龍欣喜地彎腰扶起哪吒。
哪吒攀着他的手順勢坐起，兩人的身子貼得很近，卻不着急分開。哪吒輕輕一拉，小青龍就勢坐到他身邊。
兩人明明有千言萬語的話想說，竟不知從何說起。
小青龍萬分激動，嘴上想要說什麼，卻張嘴半天，找不到一句完整言語。
哪吒伸手握住他的手，擡眼與他對視，眼神閃過一絲喜悅，隨即無比深邃，顯得異常平靜。
小青龍被他如此平靜的目光看得整個人一愣，滿心歡喜的熱情瞬間被澆滅——哪吒好像沒有半點重逢之喜。
衝祭天陣時，哪吒明明對他如此關切，此時爲何冷冷冰冰？
“哪吒……”他小心地叫了聲。
“你靈魂重整了？”哪吒反問，“你記起敖靈的事？”語氣平淡。
“嗯！”小青龍點點頭。
哪吒面色一沉。
小青龍不解地問：“怎麼？”
哪吒卻低沉地反問：“你記起……所有的事？”
小青龍茫然答道：“或許。”
哪吒聞言，拉住他的手非常沒有放鬆，反而握得更緊。
小青龍見他眉間緊鎖，面色陰沉，心中一咯噔。
哪吒說：“你不僅是敖靈，你還是王青辰。來自一個古怪的世界，與這裏完全不同。”
小青龍大喫一驚，連忙站起身，驚問：“你、你如何得知？”
哪吒不答，反倒扣住他的手，又將他扯到身邊。
小青龍見他咳嗽一聲，又着急問道：“你究竟記得多少？”
小青龍有些不解，他呆呆地望着哪吒，眼前的哪吒似乎有些陌生。
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隔閡擋住了。
哪吒拉着他的手並不算用力，小青龍卻故意叫道：“啊！疼疼疼！”
哪吒這才鬆手。
小青龍連忙轉過身去，想着應對之法。莫非哪吒對我隱瞞王青辰的身份感到不高興？
“你究竟記得多少？”哪吒又問。
小青龍坦白地解釋道：“我並非有意騙你，是女媧娘娘不讓我主動透露王青辰的身份。哪吒你怎麼了？”他試探性地問，“你怎會知道我前世是王青辰？而且，多時未見，你似乎並無久別重逢的欣喜？”
哪吒不答，反問道：“既然你是王青辰，如何來到這裏？”
“這……”小青龍咬了咬牙，說：“既然你已得知我是王青辰，這倒也好，我守住這祕密也並不好過。前世我出了意外，女媧娘娘讓我的靈魂重生到這封神時代。我原本以爲在這封神時代，我只是個過客，卻沒想到我居然是敖靈，與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你……”哪吒低頭猶豫片刻，又問，“敖靈與王青辰之間發生了何事，你可還記得？”
小青龍愣愣地看着哪吒，難道是錯覺？哪吒問這句話時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你可還記得？”哪吒重複問了一遍，卻始終沒擡頭看他。
小青龍發現他似乎很在意他記得什麼事。他搖頭道：“我雖然恢復了敖靈的記憶，但似乎缺了一段。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我的前世王青辰與前前世敖靈是如何聯繫上。”
哪吒聞言，沉默不語，面色卻緩和不少。
輪到小青龍追問：“那你如何得知我是王青辰？”
哪吒支支吾吾道：“半年前，我修煉時……修煉時……記起所有回憶。”
“所有回憶？”小青龍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問：“就算你回憶起靈珠子所有的前塵往事，也不會知道我是王青辰？除非……啊！靈珠子見過王青辰！”
哪吒低頭不語。
咦？這算默認嗎？
小青龍仔細將王青辰那一世回憶了一遍，確定沒有見過靈珠子。靈珠子那麼俊俏的相貌，若是見過肯定印象深刻。
他不可思議道：“不可能，我來封神時代之前，對靈珠子毫無記憶。”
哪吒別過臉去，只道：“你好好想想。”
呃，這還彆扭上了！
“我上輩子沒見過你啊……”小青龍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又肯定地說道，“我真沒見過你。”
哪吒不滿地回頭瞥了他一眼，帶着責備語氣低聲提示道：“路，路邊。”話說一半，他臉卻紅了。
小青龍方纔還覺得他變成沉穩，如今見他居然紅起臉，竟有種小哪吒的萌態，一時起了玩心，故意湊近了問：“路邊怎麼？”
他柔柔的氣息噴到哪吒耳尖上。
哪吒想起他們在未來的時空裏緊緊相擁的畫面，臉上更紅了。
小青龍見狀，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臉，故意逗他說：“你究竟對我上輩子做了何事？你不敢說，莫非你對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麼？”
哪吒一掌拍開他的手，故作鎮定道：“我，我只是抱了你一下。”
小青龍擰起眉頭仔細想：在路邊抱過我？誰呀？
頓時，一個身影閃入他腦中。
“你！”小青龍大喫一驚，“那個人是你？那個人居然是你！”
他回憶起那次的畫面，仍記得當時被那人緊緊抱住，心中撲通撲通地亂跳的感覺。後來因爲不再見過那人，而且只見過背影，便也就忘了。如今想來，那人的身影確實像極了靈珠子。
想到此，小青龍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他心裏得意得很，雖說他不知爲何去了現代，但哪吒的前世靈珠子居然穿越時空去找過他。
一想到哪吒這冷冰冰的神仙人物，居然曾跑到現代去找他，還故意躲着他不讓他看正臉。怎能不得意？
除了得意之外，心中又像被羽毛拂過一般，撓得又軟又癢。
於是，得意忘形之時，小青龍便起了壞心。
他湊到哪吒跟前，故作風騷的模樣說：“你害羞什麼？不就是抱一下麼？我們又不是沒抱過。”隨即一歪身子，靠到哪吒身上，伸手攬住他。
哪吒被笑得滿面通紅。
小青龍又故意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你穿越時空去找我，確實有些感人，你啊唔唔唔……”他臉色一變，得意神色瞬間消失——這話還沒說完，雙脣又被粘上。
哪吒面上收起方纔難得一見的慌亂與羞惱，恢復鎮定神情。
“唔唔唔！”小青龍抗議。
“我受了重傷，需要清靜。”
小青龍嘴上繼續“唔唔唔”，一雙圓眼瞪着哪吒：你太不公平了！半年沒見，你就封我的嘴！你的良心不痛麼？
哪吒並不理會，躺下側身向內，閉眼休息。
法力不如人，小青龍無可奈何！
他想過哪吒醒來後，兩人會相擁而泣，就算哪吒不與他相擁而泣，他也可以湊過去相擁而泣；也想過兩人抵足而眠，他可要將這半年所遇之事，一股腦地通通告訴哪吒，聊個痛快！沒有哪吒在身邊，他被迫衝頭當老大，實在不好受。
他想過許多情形……唯獨沒有想到，哪吒會將他的嘴封了。
一想到半年沒見卻受到這待遇，小青龍越想越氣，暗罵哪吒果真是塊石頭，冷冰冰地毫無感情。終於，他負氣地擡起腳，毫不客氣地往哪吒後背上狠狠一踹。
管他什麼戾氣之魔！老子就踹了怎麼了？
這個讓三界聞風喪膽，脾氣很不好的戾氣之魔被踹了，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哪吒依舊背對着小青龍，由着他踹，想到小青龍委屈生氣的模樣，嘴角還偷偷上揚。
小青龍見他由着自己撒潑，反倒冷靜下來，恍惚地有個念頭：哪吒並沒有變，對他依舊那麼好。
罷了，不說話就不說話吧，誰讓哪吒受傷了，讓他清靜清靜。
“誰讓我是善解人意的王青辰加識大體的敖靈！”小青龍默默地在心裏將自己誇了一把，心情爽了許多，這才又坐回哪吒身邊，雖然不踹了，但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戳着躺着裝死的人。
他實在是太想哪吒了，想要對方理一理他，需要與他交流交流，否則一整顆心都浮躁起來，一點都安定不下來。
忽地，他擾人清夢的手指被捉住了。隨即，被人一拉，倒了下去，然後動彈不得——哪吒的一手一腳跨到他身上。
“別鬧了，睡會。”聲音沉沉的，果真很疲憊了。
小青龍被人緊緊抱着，果然安靜了。
哪吒的呼吸慢慢地變得均勻，似乎已經沉睡。
小青龍靠得這麼近，忍不住伸手偷偷抱住這個人。
一顆不安浮躁的心彷彿頓時就找到了落腳點。
作者有話要說：隨便撒點狗糧。
牛妹妹走開是明智的，一頭努力不當燈泡的好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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