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wine(修時間線)

作者:花捲不投降
“我是在問你這個嗎!”阿瀾崩潰。

  如果不是醫囑不讓他用太大力,他現在就要去瘋狂搖晃陸深肩膀,看看這人腦子裏一天到頭都裝着什麼。

  “我這不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嗎。”陸深無辜地說。

  “確實是告訴我了!但是你平白無故突然來句他朋友好看是什麼道理啊!”阿瀾怒道。

  “因爲確實好看。”陸深說,“不能不讓說吧。”

  阿瀾:“……”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阿瀾還記得去年LPL來了個女解說叫七奈,波浪捲髮,貓咪似的電眼,嫵媚明豔,隊上中單Tiara看見她眼睛都直了。

  她有主動接近過陸深,拿着本認真做的小筆記,打扮精緻到連額前垂下來的一綹髮絲都認真造型過,出現在STAR訓練室門口,攔住陸深嬌滴滴地問:“深哥,我之前覆盤比賽,有些地方不是很理解,你方便幫我講解一下嗎?”

  塗着水紅色指甲油的白皙手指把筆記本遞到陸深面前,陸深看都沒看:“我記得解說有專門的比賽分析師,你去問他們吧。”

  然後徑直去前臺拿給兄弟們點的奶茶外賣,留下七奈站在那,氣得臉色發白。

  溜門偷看還期待會發生什麼故事的喫瓜阿瀾:“……”

  從那以後,阿瀾都以爲陸深眼裏全人類共用一張標配建模臉,原來他也有覺得別人好看的時候。

  所以緩過來之後,阿瀾又來了興趣:“哪個解說?有照片嗎?給我看看,你都覺得好看,那得有多漂亮啊。”

  “不能說漂亮吧。”陸深想了想,“人家可是男的。”

  阿瀾:?

  他又緩不過來了。

  算了。

  阿瀾放棄了用人之常理推測陸深到底什麼想法,本想換個話題,沒想到陸深繼續道:“我接受了他那個解說朋友的採訪,過幾天你們就能看見成片了應該。”

  阿瀾:???

  “不是?”阿瀾感覺事情逐漸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你居然會答應休賽期採訪?他那解說朋友是什麼大咖嗎?LPL現在那幾個大咖好像沒有特好看的吧。”

  “不是大咖,新人。”陸深說,“也是LCK出身的。”

  啊……

  阿瀾臉上的震驚變成了有點心疼的理解神情。

  如果是這個出身,那陸深對這個解說的一切好感和特殊對待都可以理解了。

  人總是會對和自己經歷過同樣困境的人有同理心,當然這困境和掙扎不是指“打LCK”,而是指陸深17歲去到LCK之後,在那裏經歷的一切。

  阿瀾拍了拍陸深肩膀:“那確實可以結交一下,熟了之後說不定還能問問,他認不認識wine。”

  陸深笑笑,不置可否。

  故事要說回五年前,那時陸深17歲。

  在LPL的青訓結束,結果令人意外,試訓期間陸深表現很好,卻一份意向約也沒收到。

  包括邀請他來的主隊,陸深再問過去,對方也說“再考慮考慮”。

  幾次嘗試碰壁後,有個好心的LPL戰隊經理約他過來,跟他交了個底:“這麼說吧孩子,只要是LPL的戰隊,都不會籤你的,誰也不會爲了你一個沒成績的新人得罪人,我勸你也別試了。”

  眼前的少年一言不發,挺秀的五官輪廓隱匿在陰影裏看不分明。

  經理也覺得可惜,嘆口氣再安撫:“你這麼厲害,長得又帥,當主播也能大富大貴,非要打職業幹嘛,又苦又累,還弄的一身傷。”

  陸深“嗯”了一聲。

  一個半月後,他隻身一人飛去韓國。

  他去了LCK,一支名叫LTG的戰隊。

  在此之前陸深都沒聽過這個隊伍,不過對方願意給他一個替補名額,只有能登上職業賽場纔可能被其他隊伍看到,陸深別無選擇。

  但LCK比想象中更難捱。

  LTG的隊長暱稱叫“狗魚”,這是一種兇殘蠻橫的食肉魚類,他的脾氣也差不多。

  更尷尬的,狗魚是打野位,陸深也是打野位,陸深身上又帶着刺人的光芒與冷淡不馴,幾乎是一見面,就被狗魚標記成勁敵。

  狗魚帶頭孤立陸深,讓所有人在陸深面前只說韓語,還故意語速飛快,要求陸深見到所有人都得叫大哥。

  賽季結束,他不讓陸深回國,逼着他加訓場次,還總是在訓練賽強迫陸深選一些在他看來根本沒法打野的英雄,刻意爲難——雖然最後反倒把陸深磨練成了萬物皆可打野的英雄海。

  陸深春季賽入隊,沒指望這個賽季能打上,他等的是夏季賽的上場機會。

  那個夏季賽,LTG戰績開局就爛掉,後面戰績無所謂了正合適練兵。

  管理層也正如陸深預料的,想給他輪換兩場的機會,卻被狗魚以“他還不能和隊友好好交流”爲理由阻攔。

  陸深只得又坐了一個賽季的冷板凳。

  大半年的時光蹉跎,陸深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正確不正確,他還抱有一線希望地等待着。

  直到夏季賽結束,包括LTG在內的四支LCK戰隊,聯合舉行了一次粉絲和選手的線上匿名聊天板。

  匿名聊天板是那段時間LCK流行的活動,是個專用平臺,類似企鵝匿名羣,以文字直播形式進行,觀衆只知道回答問題的是選手,但不知道具體是誰。

  這種對話挺有節目效果,比如觀衆問,某選手喜歡喫什麼,就會有好幾個人回答不一樣的答案,甚至會吵吵鬧鬧,每次活動舉辦完網上都能跟狼人殺覆盤似的討論好幾天。

  LCK聯賽安排了幾個運營人員,幫忙線上協助活動。

  這些運營負責在後臺監控選手活躍度和信息,確保選手沒有遇到麻煩,他們也可以和選手私聊,給不太會說話的選手提供主動溝通觀衆的話題。

  其實一般聊天板活動中,選手只是對觀衆匿名,運營能看到他們ID。但這次運營不但也看不到選手的真實ID,甚至不知道選手隊伍,只能看到賽前各隊伍審覈過,確認不會暴露選手真實身份的馬甲。

  這種謎語人行爲完全是隊伍騷操作,他們怕選手吐槽隊伍,或者運營幫着其他隊挖選手牆角,才用這種方式杜絕私聯。

  僅有的能看到隊員ID的前臺控場主持,全部是幾支隊伍自己派出的工作人員,同時前後臺的所有聊天記錄也全部在監控之下。

  一些選手對這種操作意見很大,但陸深本人沒什麼感覺,反正他一無所有別人愛看不看,隨便敲了個字母“o”當自己的馬甲。

  活動正式開始那天晚上,LTG一隊全體成員呆在會議室裏。

  基地在郊區,窗外天幕垂落,寂寥燈火勾勒出遠處山脈的剪影。

  會議室開了空調,陸深被安排坐在風口。

  他頭頂是不太亮的燈,眼前的筆記本蠻卡的,屏幕還有點閃,交流平臺框架很複雜,淺金色ID是選手,淺藍色ID是運營,陸深的後臺私聊框一片空白。

  前臺消息則熱鬧得很,淺金色選手ID和水綠色的觀衆ID你來我往地交錯,但陸深懶得參與,他只是個連個人資料頁面都只有短短一行字沒有照片的替補,顯然不會有人問起他,這次活動沒他什麼事。

  坐在他邊上的隊員們時而飛快地打字調戲下對接的運營,反正匿名不要負責任,時而切到前臺,跟粉絲愉快地溝通,同時他們還大聲聊着天。

  說着說着他們突然一塊兒看向枯坐着的陸深,開始哈哈大笑,領隊裝模作樣地呵斥了句就沒再多管。

  陸深無視了他們,這種被孤立的感覺他都無所謂了,反正他也聽不懂這幫人在說什麼,反正他們最多隻能折騰折騰他。

  直到他視線轉回屏幕,注意到今天的日期。

  10月9號。

  陸深怔了怔,腦子短暫地空了一瞬。

  像一座沙堆成的城堡,先是哪個地方輕輕響了聲,接着轉瞬間,看似固若金湯的防線轟然坍塌。

  今天是陸深的18歲生日。

  陸深從17歲的春天孤身出國,到18歲的秋天,經歷過的路沒有一步是坦途。

  但他一直堅持着,他告訴自己,追夢的路沒有輕鬆的,一切打不倒我的只會讓我更強。

  可是在18歲生日這個夜晚,被涼透衣衫的風猛吹着,坐在全是隊友的會議室裏參加着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活動,聽着他們的嘲笑。

  陸深終於覺得他被打倒了。

  聽懂了韓語又怎麼樣呢,狗魚說他聽不懂。

  在嚴苛的訓練賽上練成了隨便給他一個英雄他都能打野的技能又怎麼樣呢,他根本沒有機會上場。

  他17歲,一個人在異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語言不通道路不通,這種孤獨到死的日子熬了大半年,爲的是自己能打職業,能走上更高的舞臺。

  可實際上,一個三流選手笑呵呵的一句“他沒法和隊友交流”就能把他死死地摁在替補席上動彈不得。

  枝頭的麻雀尚有同伴可以嘰嘰喳喳,而他背井離鄉,孤身一人,唯一能聊天的朋友王闊闊還有進入高考前最後一學期,他不願打擾。就算孤獨到要死掉沮喪到要爆炸,他都只能自己消化。

  17歲那年,陸深以爲自己豁出一切是爲了更好的18歲。

  18歲這天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堅持的意義是什麼。

  就在自暴自棄的念頭來到高峯時,後臺消息框突然閃了閃。

  一個運營給他私聊發了消息。

  陸深一眼看見那個淺藍色的id:wine。

  wine發了一小段韓語,後面帶着可愛的顏文字。

  陸深大概知道意思,是問他爲什麼一條消息都沒發,要主動去和觀衆互動啊,他知道對方是爲他好,但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搞這些。

  這樣孤獨沒有盡頭沒有希望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退役回國當主播算了。

  陸深回覆。

  -sorry

  -kanbudong

  他故意講的漢語拼音,運營看不懂,應該就會明白他的不配合。

  這種活動運營都很忙,知道他不配合就不會再理他。

  然而出乎陸深的意料,幾秒鐘後,屏幕上閃出一行字。

  大概是異國他鄉的風太冷。

  以至於18歲的陸深看清屏幕上那行帶着溫度的漢字時,鼻子猛的一酸。

  -wine:你也是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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