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鐵血將軍來講書
巫舟瞧着幾乎是瞬間就到了近前的男子,對方一雙鳳目直勾勾盯着他,像是多日見不到肉骨頭的狼狗。
原本眼底的冷戾在對上巫舟那沒眼看的眼神時,陡然溢滿了膩死人的光,擡起手想摸了摸少年的臉,被躲了去也不惱,這小混蛋跑了這麼久,原來就躲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得到消息說是夫人就在左丞相府的後院,怕人又跑了,根本來不及再繞一圈從前門走,直接仗着身手不錯,直接翻牆過來了。
蕭雲閒頭一次爬牆,可等見到人,別的情緒都消失殆盡,滿心滿眼只剩下面前的少年。
爲了怕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性累及巫舟,蕭雲閒半年多前將人算計走了,如今算算日子,近二百天的日夜,再瞧見人,那些入骨的思念讓蕭雲閒恨不得立刻將人抱在懷裏啃上幾口。
巫舟看到蕭雲閒的那一刻就放棄了,得,就算是想跑怕是也來不及了。
本來不想理他,可整個院子的人都偷偷往這邊瞄,結果這廝像是沒看到一樣,只那麼盯着他,看得巫舟沒忍不住,擡腳朝他不輕不重踹了腳:瞧什麼瞧?沒見過是不是?
蕭雲閒沒臉沒皮地順手握住了他的腳踝,指腹還摩挲了下,氣得巫舟這次直接踹在了對方的腰上,倒是惹得男子眼底的光更盛。不過這會兒冷靜下來,蕭雲閒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兒,他望着少年僅着了足衣的腳,還有坐着的軟榻,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副將只告知了報信人巫舟在左丞相這裏,並未提緣由,蕭雲閒剛開始太過急迫,倒是也沒多想,如今視線終於捨得從少年身上移開,轉過身,環顧一圈,一雙鳳眸冷下來,森冷地盯着被壓着跪在地上的下人,以及管家……神色躲閃畏懼的衆人,最後落在面色也頗爲恍然的左丞相臉上,陰鬱的嗓音帶着暴躁的沉冷:“這是怎麼回事?”
左丞相到現在哪裏還不懂,他猜測怕是這將軍夫人與將軍吵架了,乾脆就混進了他這府裏住幾日,結果因爲姿容不俗被這管家的侄兒看上了,生出調戲之意,今日趁機下了手,結果……
剛好他想見將軍,就一直派人守在將軍府外,終於看到這劉副將將人給拉了進來,就撞到一起了。
劉副將認出將軍夫人,也就有了後來的一幕。
左丞相頭疼不已,以前也沒說將軍對夫人特別在意啊,可如今一看……到底是誰胡說的?
左丞相覺得自己頭頂上這頂烏紗怕是不穩了,張張嘴,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他要怎麼說?說自己府裏的下人調戲了將軍夫人不成還污衊夫人勾搭他?
就將軍這殺人不眨眼的性子,怕是連他一起捏死的心思都有了。連相爺都不敢開口,其餘人更加不敢了。
那本來還喊冤的管家看到蕭雲閒出現,整個人都傻了,渾身一哆嗦,這會兒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
衆人:“…………”
巫舟一看這情況怕是再不出聲都耗在這裏了,以蕭雲閒這護犢子的性子,若是知曉了……怕就算是這左丞相蕭雲閒也不會給面子。
這幾日,他雖然待在後院,但卻聽了不少,畢竟這府裏閒來無事嘴碎的人不少,大致也清楚瞭如今朝堂左丞相所處的局勢,左丞相是老臣,在文武百官心裏又極得民心,如今酉帝禪位,這左丞相的位置卻頗爲尷尬,畢竟若是新帝若是蕭雲閒,他這位置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不過這左丞相卻是把控朝堂的一把好手,對蕭雲閒極爲有利。
蕭雲閒避而不見,怕也是在觀望,如今誰先走一步就落了下乘,受制於人,蕭雲閒這大尾巴狼是在吊着左丞相。
巫舟與蕭雲閒相處了這麼久,也瞭解對方這性子,一旦今日讓對方知道了,當着這麼多人不給左丞相面子,這兩人算是……巫舟瞧了惴惴不安的衆人一眼,突然出聲打破了這個僵局:“將軍,你到底是來接我回府的,還是幹別的來了?”
蕭雲閒一直沒等到心頭肉開口說話,這會兒聽到了,上一刻周身還暴戾的氣質一收,轉過身,臉色好了不少:“當然是來接你。”
巫舟挑眉,“那還不走?”說着,就要下榻,結果就看到那廝眼底一亮,直接攔腰將他抱了起來。
巫舟:“…………”行,爲了以後這廝當皇帝阻力少一些,他忍。
巫舟在蕭雲閒出聲之前,直接開口了:“劉副將,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按照章程怎麼辦就怎麼辦,可懂?交給刑部,這人不是第一次犯,好好查查。左丞相,這是你府裏的人,希望你會給我一個交代。”
左丞相本來怕將軍衝冠一怒爲藍顏,已經坐好了丟面子丟裏子被罷官的準備,沒想到這將軍夫人竟然直接按照章程走,對上巫舟澹然的眉眼,突然醍醐灌頂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感激道:“老夫自然會給夫人一個交代。”
蕭雲閒掃了對方一眼,眼神沉鬱,可巫舟開了口,這個面子他還是會給的,更何況,有先前的坑在,蕭雲閒生怕對方一惱直接將他給埋了。
巫舟被蕭雲閒直接給帶回了將軍府,蕭雲閒大概這些時日找人找的真的急了,此刻終於將人給抱在了懷裏,心情極好,一路上遇到行禮的下人,難得有了好模樣,讓下面的人驚訝不已。
蕭雲閒一腳踹開房門,將人抱了進去,放在了軟榻上,俯身兩條手臂撐在了巫舟的身側,鳳眸灼灼盯着他:“小舟,下次不能這麼嚇唬我了,我……”
巫舟卻是擡眼打算他的話:“說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算一算賬?”
蕭雲閒愣了下:“嗯?”
巫舟咧嘴一笑,原本懶洋洋的表情隨着這個動作陰測測的,撐起身體,反而靠近了些:“比如,給我挖坑讓我自己離開京城?比如,還裝病重騙我回來?再比如,派人跟蹤我?將軍啊,要不……我們掰着手指一樁樁一件件好好算算?要是實在不行,你看看,如今酉帝也禪位了,將軍你如今大權在握,也不必受威脅了,說起來這賜婚也沒什麼作用了,要不……我們和離一下?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當然你也比跟我提什麼婚書,我這可跟你成過婚了,也不算毀約,如今我們是‘感情破裂’和離,不算違背吧?”
蕭雲閒被巫舟一連串的話砸的腦袋有點蒙,終於腦袋冷靜下來,對上巫舟認真的眼,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光顧着找媳婦兒了,將這件事忘記了。
當初他爲了留人在身邊,讓婚書兌現,讓酉帝下旨,如今酉帝沒什麼威脅力了,對方若是執意和離,他難道還能真的將人綁在身邊不成?
蕭雲閒對上巫舟黑漆漆的眸仁,清楚的在對方的眸仁裏看到自己的模樣,突然站起身,正襟威嚴:“突然想起來書房還有一些正事要處理,小舟啊,你先好好洗漱休息一番,稍後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巫舟瞧着幾乎話落就離開關門一氣呵成的男子,挑眉:就不信治不了你。
他懶洋洋伸了個懶腰,美滋滋睡了一覺。
另一邊書房裏,蕭雲閒望着面前的奏摺,頭疼不已:媳婦兒都要跟自己和離了,這摺子還改什麼?
蕭雲閒在腦海裏立刻想了幾種策略,威逼利誘;強取豪奪;權勢壓迫……或者,直接將人給關起來。
可這些若是對普通人來說興許有用,可對於那小混蛋卻是雞肋,他不確定對方到底還有多少本事,至少能憑空消失這種,就是不是他能控制的。
更何況,他想要對方留在身邊長長久久的,而並非朝夕。
蕭雲閒在書房一直呆到天黑也沒想出個一個辦法,對於軍營甚至朝堂的事,他勝券在握,可對於感情一事,他前頭這麼多年,年少時進了軍營就跟一羣漢子呆在軍營裏,滿腦子都是爲國立功,如何與敵軍廝殺打勝仗;後來受困於心病,乾脆生出了另外一種人格,當了五年心思純善的蕭夫子,對方對感情之事也是一片空白……
先前要將酉帝拉下馬還能有理由將人困住,他能從對方的行動與話裏話外感覺到對方想讓自己當這個皇帝,他自私地借用了這個方法不動聲色將人困在身邊,可如今大局已定,之後呢……
原本他算好了,對方聽到他重傷不知昏迷不醒心急之下回來,到時候他自然能借着重病這個緣由讓對方照顧他,如此一來,朝夕相處間,他一腔熱血一片真心,就不信融不化對方的心,更何況,他能看出來對方也不是對他無心,至少不討厭。
光是憑着這一點,他就有一半的把握,可沒算到……中間最重要的環節斷了,媳婦兒如今要跟他和離了。
蕭雲閒皺着眉望着前方,久久都沒有回神。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吳副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子,左丞相求見。”
蕭雲閒這會兒哪裏有心情搭理:“不見。”
吳副將頓了頓,又道:“左丞相說……他有辦法讓主子與夫人和好如初。”若非對方說出這麼一句,他也不會跑來這麼一趟稟告,從夫人回來主子就把自己關在書房,看來是被趕出來了。
蕭雲閒聞擡眼,黑漆漆的鳳眸定定望着書房的門,不知想到了什麼:“帶他過來。”
吳副將就知道主子會同意的,趕緊應了聲,就去帶人了。
不多時,左丞相被帶了進來,吳副將將門從外面關上了。
蕭雲閒懶洋洋掃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
左丞相瞧着蕭雲閒自若的神情以及極好的精神氣,想想先前還傳對方重傷不治昏迷不醒,怎麼瞧都覺得不像。
本來他也當了真,可等將軍夫人離開之後他詢問了一番,推測了一下,就覺得莫不是這將軍與夫人早些時日就生了爭吵,是以將軍纔有此下策?他實在是尋不到辦法來見蕭雲閒,他如今身份尷尬,他需要一個承諾,否則,無法進行下一步。
所以他乾脆賭了賭,果然,將軍見他了。
左丞相先將先前調戲夫人的結果說了出來,對方先前就禍害了不少姑娘,他相信管家,全權交給了對方管理府裏,他未曾想發生了這種事,直接仗責了一番,辭退了管家,而那下人被下了大獄,怕是要服幾十年苦役。
蕭雲閒陰測測看了他一眼:“欺負了我的人,這麼簡單就行了?”
左丞相既然來了,自然也安排妥當了:“將軍放心,老臣已經安排好了,對方在牢裏絕不會好,至於苦役,說是幾十年,他這輩子也別想回來了。”途中再發生點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人再聯繫到他們頭上。
蕭雲閒擡眼,臉上表情雖然依然冷漠,顯然聽出了左丞相話裏的深意,對這種結果還算滿意。
蕭雲閒的手指在案上點了點,掃了左丞相一眼,這老狐狸。
左丞相終於開始說起了這次來的重點:“將軍,老臣斗膽問一句,您與夫人是不是出了些摩擦?”
蕭雲閒幽幽看他一眼,並未開口。
左丞相卻是看出點端倪:“將軍,您若是願意與老臣說說,老臣說不定能給你出出主意,畢竟……老臣年過半百,子孫成羣,對這種事還是頗有心得。”
蕭雲閒掃了他一眼:子孫成羣?那他是絕後的,跟他說這個有什麼用?
不過想到這老狐狸府裏有這麼多的姨娘,還與夫人這麼和睦,也許……真的有辦法也說不定。
蕭雲閒想了想,簡單將兩個人的問題說了出來。
左丞相聽完了,差點懵了,他一直以爲將軍當初娶一個男夫人是爲了安酉帝的心,沒想到……竟然是將軍一頭熱麼?
左丞相默默吞了吞口水:“那將軍……確定夫人一丁點兒對你都沒心思嗎?”
蕭雲閒難得噎了下,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不過……也許有一點點,只是中間發生了一些事,如今不確定了。”
蕭雲閒能確定小混蛋對當初朝夕相處的夫子是不一樣,本來想着等局勢定了之後,他們有很多時間相處,結果……那小混蛋要跟他和離。
左丞相若有所思:“將軍,老臣斗膽說一個方法,若是將軍覺得不妥,聽聽也就算了,若是覺得有用,可以一試。”
蕭雲閒來了些精神:“說說看。”
左丞相道:“將軍,不如以退爲進,想確定夫人到底對你是怎麼想的。”
蕭雲閒眯眼:“何意?”
左丞相:“老臣說的以退爲進是暫時先分房睡,別太逼夫人,等將軍確定夫人到底對你是一丁點兒心思也沒有,還是有迴旋的餘地,再行計劃。”
蕭雲閒:“確定?如何確定?”那小混蛋嘴巴太嚴,渾身也帶了刺,根本說不通。
左丞相卻是笑了,突然湊近了,低聲囑咐了幾句,蕭雲閒越聽,挑眉,最後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巫舟美滋滋睡了一覺,本來以爲那臭不要臉的會半夜偷襲,結果翌日醒來,對方竟然一整晚沒回來,巫舟摸着下巴:別是昨個兒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吧?這就慫了?嘖,那老流氓也有慫的時候?
不過沒有蕭雲閒,巫舟倒是過得自在,他的職位還在,乾脆白日裏又去軍營溜達了,他身份特殊,不知是不是被打點過了,他過去並未引起衆人的矚目。
實則是早就被警告了一番,壓根不敢亂看。
巫舟白日在軍營,晚上才一身汗回來了,這半年多待在客棧沒跟人對打,身子骨都弱了,今個兒打了一場酣暢淋漓,不過一回來就看到蕭雲閒坐在一旁,看到他回來也只是看了眼又繼續低下頭翻看着一本書卷:“回來了?你先去洗漱,我讓人傳膳。”
巫舟掃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對方都不怕他繼續談和離,他怕什麼?
於是,巫舟拿着衣服去耳房洗漱了一番,回來之後,看到一桌的晚膳以及一旁的兩桶米飯,他訓練了一整日,還真餓了,在蕭雲閒對面坐了下來,拿起木箸就開始喫。
他動作不慢,但是喫相還算極好,蕭雲閒倒是也不急,他喫完一碗,幫他添飯。
等填到對方吃了六成飽的時候,蕭雲閒纔開始喫。
巫舟雖然沒出聲,可等蕭雲閒掐着點開始用膳的時候,斂下的眸仁裏還是閃過一絲異樣,隨即繼續開始扒飯。
兩人是一同用完的晚膳,等撤了,重新洗漱一番,巫舟捧着一盅茶,小口小口地品着,滿足地挺着肚皮,懶洋洋的,落在對面蕭雲閒的眼底,忍不住帶了笑意,對方眸底的溫柔讓巫舟愣了下,隨即瞥了眼:“看什麼呢?昨個兒我說的話,將軍可考慮好了?”
蕭雲閒道:“考慮了,不過這時候不是和離的時候,再等等。”
“何時?”巫舟卻沒這麼好糊弄。
蕭雲閒擡頭,淡定道:“等我當了皇帝之後一年。”
“理由?”巫舟皺眉,對方當了皇帝他都走了,那還和離什麼?
“當初我親自向酉帝請求賜婚,如今一句感情破裂就和離了,旁人只會覺得是不是我打算當皇帝拋棄糟糠之妻,對我的名聲怕是不妥。”蕭雲閒淡定胡謅,他哪裏怕什麼名聲,他是怕媳婦兒真的一轉眼就跑了。
巫舟沉默了下來,這一點他倒是沒想過,對方當了皇帝,這的確是一個污點,即使對外說是感情破裂,可別人會信?
巫舟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他先前提和離不過是想氣一氣蕭雲閒,如今想來,對方當上皇帝他就走了,那還用和離什麼?左右到時候他離開之後這個身體肯定也死了……
想到這,巫舟的眉頭皺得更緊。
許久,才擡頭看了蕭雲閒一眼:“你打算何時登基?”
蕭雲閒將巫舟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心想看來左丞相的辦法還是有點用。他笑了笑:“暫時還不行……再等等。”
巫舟也猜到對方是怕太急迫反而會失了民心,讓人覺得他是想要那個位置。
蕭雲閒看對方不說話,將今晚上的重點點了出來:“你放心,我想過了,先前的確是我不對,這段時間我們暫時就先分房睡……只是,我們好不容易活下來,以後就算不是夫夫,還像以前一樣行不行?”
巫舟愣了下,望着對面男子認真的眉眼,裏面溢着溫柔的光,少了殺戮與暴戾,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世間還停留在許家村……
許久,巫舟垂眼:“你確定?”
蕭雲閒望着少年牴觸的眉眼,心裏突然涌上一股澀然,垂下眼,聲音卻是溫柔的,依然帶着對未來的希冀:“……確定。”
巫舟莫名鬆了口氣,他早晚是要走的,他一直不願意付諸感情,他不確定自己離開之後,那些所謂的情意對對方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如今這樣……很好,很好。
蕭雲閒說到做到,還真的搬到了書房,接下來一些時日,兩人相處倒是極爲融洽,蕭雲閒開始上朝,不過卻依然不肯當這個皇帝,只是領了一個暫代處理朝中要事的職位。
朝堂的事了了之後,還會去軍營找巫舟,兩人切磋一番之後,一起回府。
這樣的日子對巫舟來很舒服,可蕭雲閒一直不肯當皇帝,他有些抓心撓肺的,卻又不想打破蕭雲閒的步驟,他是能直接一走了之,對方卻要在這裏過一輩子的,他不能害了對方。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這日巫舟按照往常那般與蕭雲閒一起回了府裏,只是一走進主院,看到整個院子裏的情景,卻是愣了下:“這是怎麼回事?”
蕭雲閒攬着巫舟的肩膀往前走,聞笑了笑:“估計是吳副將他們弄的,你忘了今個兒是什麼日子了?”
巫舟掃了眼主院流光溢彩的,四周都掛了不少的燈籠,涼亭裏還擺了很多膳食,以及酒水,聽到蕭雲閒的話,愣了下:“什麼日子?”
蕭雲閒嘴角彎了彎:“七夕啊。”
巫舟腦海裏有什麼刺了一下,七夕?他喃喃了一聲,總覺得這日子聽着有些熟悉……不是這個日子,而是這個詞,他晃了晃腦袋,心裏悶悶的,那種微妙的情緒讓他心口像是堵了什麼。
等巫舟回過神的時候,蕭雲閒已經坐在了石椅上,執起酒壺倒了兩杯酒水,看向還愣着的巫舟:“陪我喝一杯?”
巫舟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不知是不是今晚上這日子感覺比較特殊,巫舟倒是難得喝了不少。
蕭雲閒本來就是等這個日子想試探一下到底小混蛋是怎麼想的,自然也沒攔着,只是等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蕭雲閒發現少年已經徹底醉了,醉得還不輕,蕭雲閒怕他喝多了明日頭疼,將人給勸了下來:“好了,差不多了,小舟你醉了。”
巫舟撐着腦袋,意識其實還清醒,聞,揮揮手,嘟囔了一聲:“你才醉了。”
只是他到底喝了不少,腦子有點亂,暈陶陶的,就在這時,腦海裏突然叮的傳來一聲響聲,像是隔了很遠,在意識裏又像是很近,是巫舟有些熟悉的系統聲,不過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一級失誤,儘快修復……”
巫舟揉了揉發懵的腦袋,什麼失誤?只是很快那聲音徹底消失不見聽不清了。
而另一邊,蕭雲閒望着這樣的少年,心裏某個位置柔軟得很,他搖搖頭,無奈地走過去,攬住了他的肩膀將人帶了起來,巫舟腦袋雖然還有點清醒,可手腳已經軟了,反應也慢了半拍,是以蕭雲閒將他抱起來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掙扎了下,卻被蕭雲閒結實的手臂攬着根本掙脫不開,等涼風一吹,這才真正醉了,撐着頭,倒是老實得很。
蕭雲閒眼底帶着笑將人抱進了房間,放在牀榻上,瞧着少年被薰紅的面容,蹲在一旁,手指溫柔地摸了摸巫舟精緻的眉眼,瞧着他的脣,到底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下。
只是下一瞬等探起身時,一擡眼就對上了少年半睜惺忪的眸仁,嚇了蕭雲閒一跳,有種被抓到的尷尬感,低咳一聲:“腦袋可疼?”
少年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直勾勾那麼盯着他,看得蕭雲閒愣住了,又喚了對方一聲,少年卻是沒動,依然那麼直勾勾盯着他。
蕭雲閒一怔,隨即意識到什麼,忍不住笑了:“這是醉了?”大着膽子又親了對方一口,果然對方依然沒反應。
蕭雲閒想到先前自己的目的,忍不住探過身去,指腹摸着巫舟的臉側,眸底溫柔的情意攢攢而動,啞着嗓子輕聲問道:“小舟,你歡喜我嗎?”
少年卻是沒動彈,依然那麼眼神迷離茫然地盯着他。
蕭雲閒被對方瞧得心猿意馬,聲音更低了:“或者,你是更喜歡蕭夫子,還是更喜歡如今的我?嗯?”
只是下一刻,就看到少年突然粲然一笑,眼底有情意綿延,突然伸出手,碰了碰蕭雲閒的臉,啞着嗓子喃喃:“……師兄。”
蕭雲閒一愣:“嗯?”
少年迷茫的眼神帶着恍惚與意識不輕,又喃喃了一聲。
蕭雲閒沒聽清,他湊近了,終於聽清楚少年說的到底是什麼,他說的是……師兄……
蕭雲閒聽着這個有些耳熟的稱呼,等腦海裏閃過當初在許家村聽過的一次對方也喊過這個名字,不知想到什麼,眉頭緊皺了起來,而下一刻,少年低喃的喃喃再次響起,而這一次說的卻是……“更歡喜……師兄……”
隨着這一聲喃喃說完,少年閉上眼徹底昏睡了過去,與此同時,對方的腦海裏再次有聲音傳來,只是無人聽到了:“……失誤解除,修復完畢……額,不是吧……發生了什麼……”
而另一邊,男子的臉色隨着這一句徹底慘白下來,眸底先前因爲對方的親暱而涌上的光也一點點黯淡了下來,直到死寂。
(男主他瘋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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