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鬼王

作者:且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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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風道長面無表情地握着那玉石一步步往前,國師的臉上閃過驚悚,顯然沒想到對方竟是有這等本事將這東西給修復了,可隨即又鎮定下來:“不,這絕對不可能。當年這東西是我親手毀的,剩下那半塊也被我徹底給捻成了粉末,怎麼可能修復?除非大羅神仙在世,否則絕無可能。”

  可雖然話這麼說,國師還是迅速收回攻擊的動作,迅速將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囊給拿了出來。

  這麼多年了,對方的習慣顯然還是沒變,即使當年這一半玉石是他親自毀掉的,可不親手帶着,他依然不安心。

  遺風道長當年奪下這一半剩下的玉石時原本並不抱任何希望,只因爲這玉石也算是一件法器,即使裏面沒有了對方的血誓,卻在危急時刻能救命,他也就留了下來。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東西真的能復原,也許這就是上蒼再給他一個機會,收服了這孽徒。

  國師迅速打開香囊的繩結,上面還有他封印好的符咒,明明都沒有動過,可等解開繩索,裏面早就化作粉末的半塊玉石此刻無影無蹤,彷彿不復存在一般。

  他整個人都傻了,這……怎麼可能?

  遺風道長趁着對方出神的功夫,果然動手,一手的五指緊緊攥着那塊玉石,另一隻手則是捻成訣,閉上眼,開始頻頻念着什麼,頓時,無數的血光從玉石中迸射出,朝着國師襲去。

  國師察覺到危險,迅速後退數步,與此同時張開手臂,廣袖亂舞,那些童子直接被他給掃了過去,朝着金光發出的方向而去,那些童子本來正在按照他的吩咐動用毀掉屍身的法術,被陡然打斷加上這麼一變動位置,全部像是無線的風箏四處亂撞,卻也在國師面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大人——救命啊!”那些童子盤旋在半空中,驚慌失措,嘴裏不斷流出血。

  國師像是沒看到,一雙陰邪的雙眸腥紅地盯着遺風道長:“你以爲這樣就能毀了我?這麼多年了,你覺得我還能……”可這話還未說完,遺風道長手裏的玉石,陡然化作了一支金色鳳尾的利劍,帶着流光穿透了那些童子形成的人形屏障,直接穿過了國師的全身。

  無數道的金色流光穿過去,對方原本得意的俊臉此刻完全僵在了那裏,與此同時,渾身都在流血,那血染紅了他身上的國師袍,那些血花像是殘梅,映着國師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嘴角有血流出,陡然膝蓋一軟,單膝跪了下來,眼神也開始渙散,沒了最開始的陰鬱,此刻像是一隻喪家之犬,嘴脣蠕動了下,難以置信:“怎、怎麼可能……”

  遺風道長收回手,掌心的玉石已經消失不見,那些懸在半空的童子隨着他的動作也墜落下來,吐出一口血,昏厥了過去。

  巫舟目瞪口呆地瞧着這一幕,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的想揉一揉眼,剛纔那一步也太……他再瞧着遺風道長的目光,閃閃發光,師父真是太牛了,一招秒殺啊,虧他擔心了這麼久,遺風道長一開始只說能試一試,他還以爲只是提高了一些可能性。

  巫舟默默吞了吞口水,遺風道長此刻已經走到了半跪在那裏的國師,對方背脊即使此時也挺得筆直,只是垂下的眼,無聲的目光,讓他看起來很是慘。

  遺風道長在他面前站定,國師僵硬着脖子動作極慢地擡起頭,他的眼睛已經渙散了,仰着頭就那麼瞧着站在面前的人,啞着嗓子,卻要需求一個答案:“爲、爲什麼……”隨着他開口,有更多的血從嘴角流下來。

  遺風道長垂着眼,神色複雜:“你從六歲拜到我的名下,我教你法術,收你爲徒,你所有會的全部都是我教予你的。

  整整二十年,我名義上是將你當成徒兒,實則是當成親子一般教導,即使你後來學了那些陰邪之術,可到底根基……還跟是我教你的,你即使後來越過這些去學那些東西,卻又捨不得前二十年積累下來的術法,學的不倫不類,道術以正爲道,你學的那些卻剛好截然相反,即使功力大增,可長此以往,也只是表面上如此,內力因爲兩種道法,早就毀壞的徹底,即使今日沒有這一招,你也只是自掘墳墓早晚有此一遭。

  這麼多年,我只想問你,我待你不薄,你爲何當年非要置我於死地?即使因爲你走了邪路,我將你從師門除名,即使我想立別人爲下一任國師,那是因爲你不勝任。可只因爲這個,你就要殺了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教養你的過往的二十載莫非都餵了狗?”這也是遺風道長不明白的,直到十二年前被自己一手教會的徒弟差點弄死,他也沒想明白,後來,他終於想到一個緣由,看着面前這個當年他最引以爲傲的徒弟,只覺得可悲,“你是因爲你生父所以來尋我復仇的?”

  國師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聽到這一句,渾身顫抖了下,垂着眼,已經支撐不住再仰起頭去看遺風道長,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而出:“你收我爲徒……不過是……愧疚……當年你害了我父親……你根本也是個罪人……我沒錯……沒錯……你說,你說你把我當成親生子教導……哪有第一日拜師就讓、讓立下血誓,以防背叛……背叛師門?你就、就是防着我……你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我知曉真相……會報復、報復你!所以……我就先下手爲強了!”

  國師說到這,仰起頭桀桀桀笑了起來,笑得古怪而又自得,只是隨着越來越佝僂下來的背脊,也沒有任何威懾力。

  遺風道長仔細辨別着他的話,等聽清楚了他話裏的意思,眼底閃過難以置信,眉頭皺得極緊,望着面前這個一手帶大的徒弟,失望道:“所以我教養了你二十載,我教會你的那些禮義廉恥,仁慈善念,都不如別人的一句挑撥?你哪怕是問我一次,我也會告訴你。更何況,這麼多人所都是做虛?你父親在很久之前的確是個英雄,爲國鎮守邊關功不可沒,可他最後那場戰役臨陣脫逃,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將士卻也是真。原本按照他當時當了逃兵是應該禍及子嗣以及宗門,我算出他的所爲,以及當時他藏匿的地點,還是稟告了上去,卻也求了先帝只懲他一人。

  宗門豁免,你母親自行隨了你父親而去,留下你一人,因差點連累宗門,你父親的罪就牽連到了你的身上,被宗門欺凌。差點慘死,我念你年幼失去雙親,將你接過來救治。爲保你性命,不得不讓你發了所謂的血誓,可一樣事物有弊卻也有利,這玉石是上等法器,能修復你破損的五臟,護你一世安泰。

  我怕此物一旦傳出你被人嫉妒所害,就只說了弊端,可沒想到,這也成了你憎恨的緣由之一。”

  遺風道長大概是失望之極,“這十二年來,我一直在想你爲何要這麼做,後來想到這唯一的可能性,我想着也許你還能改過,可沒想到,你墮落至此,不僅助紂爲孽,甚至還意圖修習那等邪佞之術,這是你父親臨死前的悔過書。既然你還記得年幼時的記憶,怕是也查了不少,你掩耳盜鈴般不肯信那些事實真相,你父親親筆所述你應是信了吧?”

  遺風道長從懷裏掏出一封陳舊的信封,展開,遞給了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國師。

  他沒再去看對方,任那封信落到地上,二十年的師徒之情,卻不及別人的幾句挑撥戲,他們的師徒情誼,今日也算是徹底了斷了。

  從此之後,他也再沒有這個徒弟。

  遺風道長沒再去管身後的國師等人,越過他們,到了還在發呆的巫舟面前,掃了他一眼:“還愣着作甚?”

  “誒誒誒?好好……”巫舟趕緊回神,因爲國師的聲音太輕,他專注聽了一會兒,才搞清楚了來龍去脈,這會兒瞧着國師,還真是又可恨又可憐,不過這都沒鬼王復活重要。

  他迅速在棺樽前站好了,身邊就是鬼王,對方垂着眼望着那個放着他自己屍身的棺樽,眉頭深鎖。

  巫舟打開棺蓋時心裏撲騰撲騰跳動地厲害,他在想,萬一王爺的屍身沒保存好,一揭開棺蓋只剩下一副骸骨……那他以後要輔佐的皇帝豈不就是一具……

  巫舟默默嚥了口口水,就察覺到身邊某隻鬼的注視,他偏過頭去:怎麼?

  鬼王像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突然笑了笑:若真的已經毀了,本王不介意與你共用一具身體。

  巫舟渾身抖了抖,想象了一下那畫面,那還是保佑王爺這身體好好的吧,否則,共用身體什麼的,想想都覺得他肯定是被碾壓,被欺負地慘兮兮地躲在角落瞧着王爺大殺四方的那個小可憐好嗎?

  巫舟深吸一口氣,站到了棺樽的一邊,遺風道長則是站到了另一邊,兩人對視一眼,正打算直接將棺樽掀開時,突然石門再次打開了,迅速從裏面走進來兩列速度極快的近衛,很快繞成了一圈,將整個石室給圍了起來。

  隨即則是踏進來一行數人,爲首的男子一身明黃色龍袍裹身,大步朝這邊走過來,身後則是跟着一衆文武百官以及宮人。只是等衆人進來之後,看到地上半跪着頭深深埋在地上的國師,再看到昏倒了一地的童子都傻了眼,迅速看向棺樽一前一後站着的兩人:“大膽!你們是何人?竟敢偷盜楚王殿下的屍身!”

  泓帝瞧見國師這模樣,心裏突然惴惴的,他是與國師商議好的,國師前來直接除掉楚王的魂魄,之後施用邪術讓文武百官以爲楚王的鬼魂作祟,隨便殺一兩個朝臣,到時候他就直接下令楚王這些年魂魄不散已經成了厲鬼,容不得必須徹底給封了,到時候他屬於大義滅親,也不會有人挑他的不是。

  可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突然變成了這樣?國師不是說絕對萬無一失嗎?

  怎麼國師反而成了那個被擊倒的人?

  巫舟與遺風道長的動作沒有頓,遺風道長背對着那些人,他們並未看到遺風道長的模樣,兩人一用力,頓時那棺蓋就被掀開了,轟隆一聲響,露出了裏面楚王的屍身。

  巫舟迫不及待地朝前看去,頓時愣住了,棺樽裏的男子一身華服,沉靜地躺在那裏,姿容俊美,面色蒼白卻依然透着血色,靜靜躺在那裏無聲無息的,可更像是睡着,不像是已經死了十年。更重要的一點是,楚王死的那一年只有十九歲,雖然過去了十年,可這屍身還保留着十年前的模樣,青蔥意氣風發,與如今猩紅鬼眸青色面容的鬼王相比,嫩的像是一根蔥啊,若是如今情況不對,巫舟真想摸個小臉,是不是肌膚也這般嫩滑。

  巫舟這巴巴的模樣讓身邊的鬼王瞧見了,嘴角抽了抽:正主難道不比這具還沒有魂魄的肉身還好看?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對當朝國師動手,罪該萬死!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泓帝被自己猜到的可能性給驚住了,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是朝中的柴丞相,他皺着眉責問那膽敢真的動了楚王棺樽的賊子。

  確定了楚王的屍身還保持着原本的狀態,遺風道長鬆了口氣,他聽出柴丞相的聲音,慢慢轉過身,對上了柴丞相的目光,將頭上的黑布拿掉,解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裏面一身國師袍,淡漠地站在那裏,一時間氣勢威嚴震懾,看過去:“柴丞相,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隨着遺風道長露面,那熟悉的面容加上那一身歷任國師特有的獨一無二的國師袍,讓不僅柴丞相以及當年見過遺風道長本人的老臣都愣住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十二年前傳聞前任國師得到機緣乘風而去,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隨着而去的還有那身歷任國師傳承的國師袍,因爲不能沒有國師坐鎮,當時先帝遍尋不到前任國師之後,就讓當時前任國師唯一的弟子,也就是如今這位國師繼任。

  可沒想到,時隔十二年前任國師再次出現,還將現任國師給……

  遺風道長面無表情看了泓帝一眼,看得對方渾身顫了顫,明顯心虛,只是一時間不確定對方的實力,沒敢冒然開口。

  遺風道長道:“十二年前,這逆徒妄圖弒師奪位,如今我回來清理門戶,怎麼,本國師何時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森然震懾的一聲,因爲加了些法術,頓時在整個石室裏有種振聾發?的感覺,讓衆人神色一變,對視一眼,想到前任國師無緣無故消失,再看如今這局勢,柴丞相一向是聰明人,立刻拱手行禮,“見過國師大人,吾等自然沒意見。”

  如今成敗已分,歷任國師可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得罪不起的,還是識時務的好。

  有柴丞相開了這個頭,其餘的朝臣自然立刻見禮。

  巫舟默默瞧着這一幕,他這是不是抱了一個大腿?師父這腿有點粗啊……前任國師?厲害了。

  泓帝剛回過神就聽到這一幕,臉色微變,不行,他絕不能讓前任國師回來,否則,他這個皇帝……他迅速看向跪在地上,頭幾乎是埋在地上的國師,對方不知手裏還拿着一張什麼,無聲無息的,只是就在泓帝看過去的時候,對方突然猛地擡頭,一雙眼死死盯着他,像是瀕臨死境的惡獸,血紅的雙眼,加上渾身的鮮血,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讓泓帝心驚膽戰的是對方突然捏着那張紙擡眼,笑了起來,只是那種被遏制在喉嚨裏發出的悶笑聲聽起來更像是鬼叫,尖銳而又刺耳,也不知對方怎麼還有力氣,突然朝着泓帝衝了過去:“卓雲泓!你騙我……你騙得我好慘……你騙我!”

  還未等衆人回過神,國師已經朝泓帝衝了過去,等衆人反應過來時,國師竟是將先前手裏拿着的紙不知用了什麼邪術,直接變成了利刃一般,直接刺進了泓帝的腹中。

  那宣紙露出一半在外,很快被染紅了。

  近衛衝過來時,國師已經重新轉過身,朝着遺風道長的方向,重重跪了下來,只是大概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頭垂得低低的,“……師父,徒弟罪孽深重,自知這輩子無法償還,若是有幸來世能再遇到師父,徒弟必定結草銜環報答贖罪!師父在上,逆徒……拜別!”隨着最後兩個字,國師的頭重重垂下了。

  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連遺風道長也愣住了,瞧着那沒了氣息的男子,身體突然自燃,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灰燼,孤零零地躺在那裏,彷彿根本從未存在過一般。

  遺風道長突然啞了聲音,許久都未說出一句話,偏過頭時,到底紅了眼,二十載的師徒情誼,可錯了就是錯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這孩子時,對方眼睛清澈透亮,被欺凌的就剩最後一口氣,卻還保持着純善渴望活下去的目光,也就是對方那般堅持着想活,他收了他當徒弟,耐心教導,可沒想到,一步錯,他還是走錯了路。

  泓帝被重傷,頓時衆人晃了神,柴丞相等人立刻跪地:“國師,還望救陛下!”

  遺風道長並不想救泓帝,可如今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如今他身爲臣,泓帝是君,他走過去,拿出一瓶藥,“先止血,立刻送回宮找御醫救治。本國師爲了懲戒孽徒今日已經消耗了大部分的法力,已經無法救治。”

  柴丞相等人還想說什麼,被遺風道長淡漠地看了眼,只能暫時先接過藥,看血的確止住了,迅速安排人送回宮。

  柴丞相幾位大人留了下來,可等看到接下來的一幕,都傻了眼。

  他們看到前一刻還說自己已經沒了法力的前任國師,突然不知做了什麼,就看到原本站在棺樽末尾的一個年輕男子突然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這原本也沒什麼,隨即,他們就看到男子的手腕擡了起來,露出了一截手腕,上面一條紅線突然清晰了起來。

  所有人都呆愣地瞧着這一幕,就看着那紅線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這還不是最不可思議的,他們眼睜睜瞧着那紅線突然憑空延伸出一端,周圍帶着流光般一直朝着一旁蔓延,突然身邊竟是同樣出現了另外一截被纏繞着的紅繩。

  而隨即他們睜大了眼,瞧着那明明先前還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虛影,仔細瞧着,那模樣還有點眼熟,尤其是那一身的盔甲……

  還有那眉眼,不就是死了十年的楚王嗎?

  可這透明的……莫不是魂魄?

  像是印證衆人的猜測,遺風道長虛空一點,捏了一個符咒:“去!”

  頓時,他們瞧見楚王的魂魄陡然閉上了眼,隨即飄了起來,隨着遺風道長讓開身,衆人就那麼瞧着楚王的魂魄飄在躺平在半空中,形成了與棺樽一模一樣的姿勢,隨即到了棺樽正上方,一點點往下落,最終消失在了棺樽裏。

  衆人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誰、誰能跟他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下一刻,死一般沉寂的石室裏,明顯聽到了一聲喘氣聲,而那聲音仔細聽明明就是……從棺樽裏傳出來的,他們渾身抖了抖,明明想轉開視線,還是忍不住就那麼盯着看,就看到那棺樽裏,死了十年的楚王,就那麼突然坐起身,然後……睜開了一雙凌厲的黑眸。

  衆人瑟瑟發抖:詐、詐屍了……

  (男主他瘋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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