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先反爲敬
文武百官站在那裏,沉默地聽着新帝那些話,每一樁每一件,他們曾經都經歷過,討論過,可那些事他們原本以爲都是意外,可那些血淋淋的事,竟然都是出自先帝之手。
有一些老臣雙眼發紅,到底沒忍住捂住了眼,後悔不已。
他們甚至想起來兩年多前,就是他們這些老傢伙覺得新帝是個不靠譜的,新帝驕奢淫逸貪圖享樂,他們覺得新帝不堪重任,反而是揚王早些年打仗立下了很多汗馬功勞,之後又爲百姓做了很多實事,仁心仁德,會是一個仁君。
當年先帝表現出來的太過大度,與揚王也是兄弟交好,這給了他們一個錯覺,也許是能提一提的,就算是先帝不答應,也不至於會與自家兄弟生出間隙。
可他們錯了啊……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就是他們這些人,當年一念之差,提議想要揚王當皇帝,竟然最後會害了他們。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他們這些人私下裏去找揚王的時候,剛開了口揚王的臉色就變了,推拒自己無法勝任,不是這塊料,那時候他們以爲揚王是謙虛,可沒想到,他們這些自認爲在朝堂上浸潤了這麼多年的老傢伙,竟然從未看透過先帝。
反而是揚王,怕是早就看透了,知曉先帝多疑猜忌狠辣,一旦傳出去,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可他們當時傻啊,覺得先帝就揚王這麼一個親兄弟,怎麼着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們就瞞着揚王私下裏向先帝請命,可就是這一封請命書……送了揚王他們的命。
有大臣心情起伏不定,猛地咳嗽了起來,幾個大臣相互攙扶着,都是神色落寞淒涼……
大傅國在先帝手裏這麼多年,雖然沒出什麼事,可顯然在走下坡路,只是因爲有以前的根基在,還不至於國破,可自從新帝登基一來,國不國,家不家,早晚大傅國要毀在新帝的手裏,要毀在烏相爺以及烏太后他們的手裏。
他們以前雖然覺得因爲揚王的事,那些當初揚王的舊部替揚王討伐烏氏情有可原,但到底不想亂了朝綱,可如今,他們甚至希望那些舊部早些打過來,至少能壓制一番烏氏,否則長此以往,大傅國早晚氣數將盡,早晚要毀在新帝毀在這些人的手裏。
而另一邊,烏相爺終於撲上前去堵住了新帝的嘴,而新帝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看着臉色難看竟然對他動手的烏相爺臉色也不好看了,烏相爺氣得胸膛起伏着,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都毀在這小畜生手裏了!
新帝:不是你讓朕這麼背的,朕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你竟然還敢這麼對朕,是不是現在他這個皇帝說話不算話了?
於是……還沒等百姓從新帝那些震驚的話裏回過神,烏相爺與新帝先內鬥了起來,緣由就是烏相爺爲了阻止新帝,抓傷了他的脖子,新帝爲了給烏相爺一個下馬威,讓身邊的禁衛統領將烏相爺給帶下去。
烏相爺早就氣得不行,自然不願意,新帝被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下了面子,直接就吼了。
結果烏相爺一個沒忍住,兩人先鬥了起來。
巫舟瞧着這一幕,眼底閃過嘲諷,等想到什麼,他的視線忍不住朝下方看去,對上臺下傅淳的視線,忍不住彎脣安撫地笑了笑,傅淳也揚了揚嘴角,只是即使他視線收的很快,巫舟還是看到了他微紅的眼圈。
將揚王一家當年的事放到明面上來說,雖說是爲了揭穿先帝他們,卻也是在扯傅淳心底那道結了疤的傷口,再次鮮血淋漓。
巫舟的心疼了起來,心疼這個年少死去雙親家破人亡的男主。
雖說這場所謂的祭祀成了鬧劇,文武百官以及百姓都知曉了先帝以及新帝包括烏氏這些年做過的事,可他們知道是一回事,到底在他們心裏君是君,臣是臣,子是子,他們心底有怨,有氣,卻也不敢真的反抗做什麼。
巫舟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麼,只需要他們知曉這個真相……這就足以。
可即使之後京中依然會恢復風平浪靜,但這些人心裏知道了這些事,不可能真的當做不知道,等消息傳出去,舊部打過來的這一路,將會容易很多。畢竟,沒有人想擁護這麼一位君主,替他守住了江山,卻成了他口中的“賤民”。
等舊部打進來,新帝不堪重任,剩下的皇子年幼,太后又是烏氏的人,等到時候傅淳的身份暴露出來,他就會成爲最合適的下一任儲君的人選,也是衆望所歸。
可即使如此,等祭祀結束之後,新帝與烏相爺惱了一通卻依然最後風平浪靜,巫舟回到封府,走近主院,就看到先一步回來的傅淳坐在房頂,仰着頭,看着那一輪圓月,不知在想什麼。
巫舟站在下方瞧着一臉黯然的傅淳,心止不住扯了下,他站在下方看着,傅淳察覺到他的存在,將頭轉了過來,看到他,沒說話,可眼底的光明顯柔和了下來。
巫舟卻是扯了下嘴角,“世子,我們這還沒真的在一起呢,你這就鬧着人各一方啊?怎麼着,別人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這可是隔了一個房頂呢,我這上不去,你這是要上天啊。”
傅淳原本正感懷,被巫舟這麼一通說完,之前周身落寞的氣息都一掃而淨,取而代之的是涌入心底的暖流,他知道巫舟是故意這麼說想讓自己別再想起來那些舊事,他也的確做到了,看着他,已經能彌補過往在他心底造成的傷害。
父王母妃應該也希望自己能真正走出來,找到一個陪伴的人,相攜一世,就像是他們一樣。
傅淳低着頭,認真看着眼底帶着笑意的巫舟,“那你想上來嗎?”
巫舟倚着石桌仰頭往上看,“想啊,怎麼不想,但是……我又不像世子爺你能飛。”
他的話剛落,就看到原本還坐在房樑上的男子突然就縱身從上方朝他直接飛了下來,到了他近前,足尖在他身旁的石桌上點了一下,飛旋迴身時長臂一探,就攬住了巫舟的腰,帶起來再次朝着房頂上飛了上去。
巫舟驟然腳下懸空而起,嚇得一哆嗦,死死摟住了傅淳的脖子沒撒手,等腳下踩穩了瓦片還是心有餘悸,只恨爲何封咎舟是個文人呢,這要是個劍客,他還慫什麼?
巫舟剛心情平復下來,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低低的笑聲,不用看就知道是傅淳的,乾脆將人推開了,站在房頂,頓時有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還不錯。
只是走了一步,到底不如地面平穩,差點就摔了,被傅淳無奈地又摟了回來,湊近了,在他耳邊忍不住低聲輕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故意投懷送抱呢?”
巫舟耳根一紅,擡眼睨他,“送你大爺。”
傅淳也不惱,“我沒大爺,那以後你當‘大爺’行不行?”顯然前一個跟後一個的音調與意義肯定都不一樣。
“大爺”那就是家裏的一家之主,沒看出來啊,男主這想跟他成家這都拐彎抹角的,可想是這樣想,上揚的嘴角卻是壓都壓不住,故意道:“什麼啊,什麼大爺啊,我當什麼大爺啊?我這還在宮裏當孫子呢,就算是當爺,那也是小爺啊,世子啊,你這是……嫌我年紀大是不是?”
傅淳本來還真以爲他沒聽明白,剛想解釋,就瞥見對方喜滋滋的小模樣,忍不住樂了,“不嫌,七老八十都不嫌。”
“誰信你……”能不能活那麼久還不說不定呢?
可巫舟明顯心情極好,口是心非地看他一眼,就乾脆坐了下來。
傅淳沒再繼續問,可明顯明白對方是同意了,坐下的時候故意挨着巫舟坐。
巫舟故意逗他,“挨着我作甚?不熱啊,一邊兒去。”邊說邊往一旁挪了挪。
傅淳眼底噙着笑跟過去。
巫舟嘴賤撩了句,“呦,夫唱婦隨啊?仔細想想有個世子媳婦兒也不錯,來,讓夫君瞧瞧小娘子長得可人不?”說罷,探過身去,伸出手就要去捏傅淳的下頜,一副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架勢,只是房頂本來就是傾斜的,他又坐在高位,這樣傾身往下,直接一個不穩,直勾勾往下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同時,巫舟心想:完了,他的一世清名徹底沒了。
這日後想起來,得多丟人啊。
巫舟最後還是被傅淳撈了回來,可什麼旖旎的情緒都沒了,灰溜溜回了房間,賞什麼月?先把江山打下來再說!
傅淳:“然後就成婚?”
巫舟:“……”男主你能不能有點追求?打下來當皇帝啊!
……
無論烏相爺在祭祀之後如何挽救,先帝與新帝以及他們烏氏的臉算是徹底丟光了,眼瞧着先帝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可新帝后來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根本就不信。
他覺得烏相爺就是拿另外一個理由誆他,想繼續控制他。
新帝這邊愈發的對着幹,之前已經昏庸惡跡滿滿,不過好歹以前還知道瞞着,如今直接明目張膽的開始折騰,消息傳出去,更加讓百姓心寒。
隨着祭祀當日的事傳出去,舊部本來打到一半,已經花了幾個月,接下來攻打的時候,甚至有的城池直接將他們放了進去。
這就導致接下來不過三個月,舊部已經打到了城外。
新帝這下子是真的慌了,找烏相爺想辦法,烏相爺能怎麼辦?這些人可是拿着外戚幹權來謀反的,是想讓他烏氏放權,不是他放權,那就是烏太后放權。
新帝不知是不是慌得很了,也聽到下方的人說只要烏氏放權,就退兵。
新帝一想,就算是放了權,他還是皇帝,那些權力不都還在他手裏,於是,他就去鬧烏相爺,去鬧烏太后,氣得烏相爺直接病了。
還沒等舊部打進來,宮裏自己先亂了。
巫舟又開始稱病不上朝了,不過他也知道該開始準備男主出現的事了,淳世子要出現,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既讓舊部相信,也要讓淳世子出現的合情合理。
而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些舊部之前是聽了巫舟的意見打到京城的,後來祭祀的事他們也聽說了,自然也是歸功到了巫舟的頭上,知曉應該是做了什麼,才能讓他們這麼順利打過來。
可之後怎麼打他們卻不知曉,於是,舊部之一的一位將軍打算偷偷潛入京中來見巫舟詢問商議一番,這件事不知如何被烏相爺知曉了。
看來雖然烏相爺這段時日與新帝爭得不可開交,卻也盯着舊部的那些“叛軍”,這怕是舊部裏有了烏相爺的人。
巫舟得到消息之後,就知道機會來了,讓傅淳去救人。
到時候將人救了,讓那位將軍自己認出傅淳這位淳世子,聯繫到之前假世子他們說的當年淳世子逃了,自然能想到傅淳就是真正的淳世子。
巫舟擔心傅淳的安危,雖然知道傅淳身手極好,可還是向系統忽悠到了一件保命的東西讓傅淳帶着一起去了。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因爲情況危急,那將軍被救之後,也知道軍中怕是有細作,不敢再去見巫舟,怕將他連累了,加上找到淳世子太過驚喜,直接將人帶回了營中,非要讓淳世子帶領他們,揚王不在了,這是爲了給揚王報仇,他們不過是借了名頭,最有資格的還是真正的淳世子。
巫舟得到消息的時候直接懵了:他身邊熱乎乎的淳世子,就這麼被直接帶走了?
這場對決可還要撐好久,他得多久才能見到人啊?
(男主他瘋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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