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帝x替身女官(五)
女帝正着一件明黃色的裏衣側臥在美人塌上閉目養神,她剛聽完寸思思的行蹤,又處理了幾宗政務,說要過來的人卻是還沒到。
她百無聊賴地靠在榻上,想趁着院外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看看雪景,沒想到殿內太暖和了,一時竟有些發睏。
寸思思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她這副樣子。
脫去外衫的女帝,看起來有些消減,裏衣不知什麼時候順着蹙起的胳膊滑落到了肘部,露出了因常年習武而練就的優美線條。
修長的雙腿上下交疊,更襯得腰封婉細,因側臥的姿勢,裏衣的衣領有些鬆垮,露出了脖頸處大片滑潤的皮膚,在昏黃的燭光下影影綽綽,卻別有一番風味。
貼身宮女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
寸思思隨即意識到自己以下犯上盯着對方的睡顏有些久了,趕忙不動聲色的跪下,行了個禮,“下官驚擾陛下小憩,還望陛下見諒。”
面伶說的好聽點是宮裏的伶官,宮人們遇到時會尊稱一聲大人,覲見時會自稱一句下官,可左右不過是皇上養在宮裏供賞玩的人,沒有位份,連一句臣妾也不得說。
先帝之前還在位的時候,後宮裏也養了幾位伶官,所以寸思思對於這些禮儀還是懂得一些的。
她的聲音很輕,保證沒有突兀驚醒女帝,倒是也讓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原本慵懶無神的眸子,隨着她的清醒以及意識到眼前跪着的人是誰後,就逐漸變得凌厲。
“聽說你有事要見朕?”
桑雪韻撩着眼皮問了一句,因爲剛睡醒,嗓音還有些沙啞。
剛纔窺得她的睡容,寸思思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這動不動就要跪、沒有得令不能起身的規矩,她今天一天也算是適應了一些,不過這會兒倒也學聰明瞭,沒有對於的廢話。
“下官想請一道旨,重新進一趟沐雪殿。”
寸思思回話的時候略微擡起了頭,卻始終保持自己的目光沒有越過睡塌。
女帝聽到這裏,睡意已經全消了,她下午剛把燒燬的畫讓人拿去修復,這會兒脫不了干係的罪魁禍首,就又想進沐雪殿。
桑雪韻死死地盯着寸思思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陛下放心,只是因爲要抓到真兇,得再進一趟沐雪殿,下官保證不會碰屋子裏的一分一毫,若是陛下信不過下官,可跟臣一起去,就是希望陛下不要帶人進內院。”
眼看自己說完請求半天,女帝也沒吭聲,寸思思趕忙又補了一句。
“難不成這沐雪殿內還有真兇留下的證據?”
事發之後,桑雪韻已經第一時間檢查了現場,除了燒掉的一點痕跡,真兇什麼也沒留下,就連這一點痕跡,也已經被她命人清理乾淨了。
現在寸思思卻說要抓真兇得再進去一趟,女帝明知現場什麼也沒留下,卻故意這樣詢問。想看看寸思思是故意編理由騙她,還是有其他的什麼陰謀詭計。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因爲女帝現在並不信任自己,原本寸思思是不打算將自己的計劃跟她說的,只想請一道旨,可現在桑雪韻頗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爲了不打亂計劃,她只好要求兩人單聊。
她的要求剛提完,一旁侍奉的宮女就出了聲。
“陛下”
不料卻被桑雪韻打斷了。
“念夏,你帶着人先出去,在殿外候着。”
桑雪韻自然不擔心與寸思思獨處,隨手揮了兩下,讓丫鬟帶着伺候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遠了,寸思思也就沒藏着掖着了。
“據下官推測,陛下肯定已經名人打掃過沐雪殿了,應該沒有發現什麼有利的證據。臣此次請旨進入沐雪殿,並非要找證據,而是爲了引蛇出洞,既然敵在暗,我在明,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找到真兇。”
她真是跟之前不一樣了,思路清晰、語言簡潔一以貫之,連個磕絆都沒打。
桑雪韻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今天的她到底是褪去僞裝後的她,還是又重新帶上了面具的她。
“你怎麼知道,兇手會被你引出來,萬一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呢?”
女帝提出了疑問。
“陛下是個謹慎的人,所以當以己度人,以爲兇手也是謹慎的,可從今天他的洶動來看,他並不是一個謹慎的人,無論對方的目的最終是什麼,他今天原本的計劃應該是燒燬國師的畫像,可我被抓住打亂了他的行動,以至於畫像沒燒完他就溜走了。”
寸思思像是早就知道女帝會這麼問,於是細細道來其中原因,還拍了一把馬屁。
桑雪韻嗤笑了一聲,對她的評價不知可否。
而是從睡塌上起身,打量了對方一眼,留下“替朕更衣”,便走向了屏風後。
看着空無一人的殿內,寸思思才反應過來,女帝陛下的那句話是對着自己說的。
她趕忙起身,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膝蓋,跟着走了過去。
屏風後面,女帝已經伸開手正等着。
寸思思趕忙先拿起屏風後面的中衣,給她套上。
不過伺候人這活,寸思思兩輩子都不怎麼熟練。
上一輩子自從她成爲桑雪韻的謀士之後,喫喝用度自有別人照顧,等兩人看對眼之後,倒是桑雪韻經常給她穿衣,只有那寥寥幾次,自己心血來潮,不過折騰了半天都沒穿明白後,就又被桑雪韻壓回牀上了。
這一輩子她才只來了一天,剛纔在自己的寢殿泡完湯後,把衣服穿的亂七八糟,最後還是凌兒看不過去了,給她重新穿好了,還疑惑她今天怎麼有點不對勁。
如果她知道到了桑雪韻這裏,要給她穿衣服,就應該好好看看凌兒的動作。
可惜沒有如果。
折騰了半天,寸思思已經又解開扣錯的盤扣,重新再來,光潔的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桑雪韻原本以爲對方又僞裝上了唯諾的樣子,想趁着給自己更衣的時候,耍點小手段,不料等她細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寸思思並不是緊張,她的手很穩,一點也沒抖,像是單純地不會穿衣服似的。
女帝皺了皺眉頭,察覺事情不簡單,就擡眼看着還專心致志跟釦子糾纏不休的寸思思。
她應該是回到寢殿後重新沐浴過了,身上還帶着淡淡的花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着急來見自己,她穿的並不是平常慣穿的亮色,而是挑了一件竹青色的襦裙,袖口和領口處還繡着白色的素心蘭,看起來多了幾分淡雅。
臉上更是未施粉黛,一雙眼睛如潑墨一般,專注地盯着手中的扣子,好看的眉頭不自覺地蹙在一起,就連貝尺也輕輕咬着水潤的朱脣,看起來多了幾分孩子氣。
讓燈下看美人的女帝心跳不自覺地快了一拍,是自己之前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她嗎?爲什麼沒有發現對方這麼美?
女帝輕輕咳了一聲,把跑偏的思緒拽了回來,準備試探一下寸思思。
就着對方給她穿衣服的這個姿勢,伸手撫上了她的側腰,像是調戲似的摸了兩把。
然後把人往自己的懷裏撥弄了一下,俯下身子貼近對方的耳朵,用曖昧至極的語氣,“莫不是朕這幾天沒有去你宮中,你連服侍朕的手藝都日漸鬆懈了?”
好不容易寸思思這一次沒系錯,可還沒等高興,就冷不丁被女帝摟住了,感受到對方的聲音從震動的胸腔傳來。
虧得寸思思之前還一廂情願的在心裏,相信桑雪韻是忍辱負重,後宮這麼多面伶最多也只是些表面功夫。
可眼下正殿內的人都已經退了出去,不需要演戲了,對方卻用這種語調跟自己講話,而且聽這話外之音,莫不是之前桑雪韻還寵幸過原身?
雖然寸思思也明白對於女帝來說,蘇沐已經離世,作爲皇帝寵幸個面伶,自己着實沒有什麼道理生氣,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推開女帝的動作已經先於理智佔了上風。
原本還溫香軟玉在懷的桑雪韻,被推的退了兩步,愣在了原地。
寸思思的動作剛一出手,理智就回來了,看着一臉震驚的女帝,她連忙跪下往回找補。
“下官該死,請陛下恕罪,下官今日身體不適,不能侍奉陛下,還請陛下見諒。”
爲了自己的項上人頭,寸思思面上委曲求全,心裏倒是有些難過,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悶悶的。
自己這是被拒絕了嗎?
不僅被拒絕了,還被推了一把。
女帝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窗外,纔不得已接受了這個事實。
寸思思自從做了伶官之後,自己並不長去她那裏,即便是過去,也頂多坐一會兒,從沒讓她接近過自己。
剛纔不過是試探一下她,可她爲何反應這麼大?
如果真的有什麼陰謀,剛纔是一個絕佳靠近自己的機會。
爲什麼對方不僅沒利用,還一把推開了自己,而且她的聲音聽起來貌似還有點生氣。
女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了還維持着懷抱姿勢的雙手,“咳既然你身體不適,那就改日吧,不是還要去沐雪殿嗎?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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