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分界線
一旁的包丁，眼睛都看直了。
原來，可以輕易斬殺雙首魑狼的陌刀，竟然只能在叄首魑狼的皮肉之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魂魄師開口說道：“別看只多了一顆頭，但是鬼將級比鬼兵級提升了一個等級的效果就是讓叄首魑狼變成了鐵頭銅皮。”
“如果不是修煉了至少五級的武學，僅僅用一把陌刀，別說擊殺叄首魑狼，恐怕連皮毛也傷不了它！”
“五級武學，卻甘願當一位扈從，真是有些屈才了呀！”
看到魂魄師意味深長的看了過來，包丁知道對方多半是誤會了什麼。
果不其然，魂魄師繼續說道：“攝提司的確收羅了乾玥大陸各大門派的頂級武學，強者如雲......但是卻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生進死出！”
“如果只是貪圖攝提司的各種武學、凌駕於地方官府的權柄，而不願意作出相應的貢獻，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包丁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陌刀、牛刀，知道恐怕沒人會相信其實是一把牛刀完成了對鐵頭銅皮的鬼將魑狼之絕殺。
甚至他覺得讓趙明亮驚恐萬分的正是這一把來歷神祕的牛刀，而不是自己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偷襲。
“謹受教！”包丁只能拱手致謝。
魂魄師掄了一圈大棒之後，還是給了顆甜棗，說道：“雖然功虧一簣，不過，你的膽識、應變還是不錯的。”
“怎麼也比那邊那些個自認爲武學宗師的傢伙要好許多！日後，說不定有藉助你的地方。”
“這是我的名刺，算是跟你提前結個善緣，有機會上京城可以到總司來找我。”
那幾位人字銀牌的攝提師臉上都現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顯然平時沒少被這一位魂魄師調侃。
包丁將目光收回，從接過名刺細看了一眼。
名刺是一面精美的潔白獸骨牌，正反兩面分別鐫刻了兩段墨黑的文字。
“附形之靈爲魄，附氣之神爲魂也。”
“‘鬼’，是魂魄與魑魅魍魎的‘分界線’。”
包丁默唸了一遍，不解其中深意，一臉疑惑擡頭，問道：“分界線，是什麼意思？”
“雲，鬼，爲魂；白，鬼，爲魄。”
“鬼，離，爲魑；鬼，未，爲魅。”
魂魄師通過拆字法將魂魄魑魅四字分別解成兩個字。
如果視雲、白在鬼的左邊，那麼離、未則在鬼的右邊。
如此一來，“鬼”就成了“分界線”了。
就在包丁若有所思的時候，總司的攝提師們、縣裏的衙役們，已經完成了對附近區域的搜查。
陸陸續續還有一些附近的村民趕了過來。
不過，攝提師們可以通過嗅那些藥膏來抵禦。
而衙役、村民他們都是使用簡陋的方式，用布條溼水之後捂住口鼻，這麼一圈走下來已經有不少出現目眩神迷或頭重腳輕的症狀。
看魂魄師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多半是另有妙方對付魑獸的種種毒性。
不過，接下來的善後相關事宜自然是由縣衙主持操辦。
“魂魄師大人的大名......”包丁將目光收回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是武者，自然看不到。能看到名刺上姓名的，也只有魂魄師了。”魂魄師看來並不打算直接告訴包丁。
她取出一支炭筆，在包丁的委託任務文書上三言兩語交待了溫泉事件的前因後果，然後簽名畫押。
以她總司魂魄師之姿作爲背書，已經足夠包丁回去郡司交差了。
而此時，其中一位人字銀牌攝提師已經抽出一件玄鐵兵器將那一隻叄首魑狼給大卸八塊，連狼頭也敲碎了。
“這可不是在泄憤。”魂魄師看到包丁驚詫的表情，隨口介紹道：“被魑鬼附體的獸類，就像是魑鬼披上的一件衣裳。”
“魑獸雖然被提取了晶石，但是這一件‘衣裳’並沒有壞。萬一的話，魅精其實可以通過殞石以及邪術重新結成一顆晶石，並且復活這一隻叄首魑狼。”
“並且，魑狼的獠牙可以製成狼牙箭矢，用於破魑獸的皮甲，效果還不錯。”
包丁恍然，問道：“晶石就相當於是魑獸的‘魂魄’？因此可以借屍還魂？”
魂魄師莞爾一笑，讚許道：“可以這樣理解。不過，這種借屍還魂的邪術對殞石，對魅精自身，都會產生不小的消耗。”
“如果換作我是趙明亮的話，短期之內是不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的。”
“多謝大人解疑！”包丁再次致謝。
此地的相關事宜告一段落之後，魂魄師便帶着圍捕趙明亮的原班人馬徑直離開了。
這時，一位滿面倦容的老者走到包丁面前，瞟了一眼包丁將收回胸甲內的獸骨牌，拱了拱手，問了一句：“那一隻叄首魑狼是這位大人擊殺的嗎？”
“正是！不知長者有何指教？”包丁畢竟還只是扈從身份，連說擔不起“大人”二字，客客氣的氣還了禮，靜待下文。
“老夫是此地縣令。有一事想拜託大人。”老者既不自稱本官，也不稱包丁爲攝提師大人，倒是直接將兩人距離拉近了好些。
“大人擊殺了魑狼，爲此地民衆報了血仇，正當煩請大人爲本縣上下祭祀山林地祇一番，好讓亡魂安心上路！”縣令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請求。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地祇，這對於包丁來說是一項難得的殊榮。
“祭祀......”包丁臉上現出忸怩爲難的神色，倒不是不願意，只是實在不懂流程。
縣令老於世故，察顏觀色，便又說道：“只是一些牛羊豕三牲作爲獻食，祈求神明和祖先保佑此地風調雨順，祈禱降福免災。心誠則靈！”
“好！”包丁便不再推託，應承了下來。
隨後自然有衙役擡上牛頭、羊頭、豬頭來，擺上供奉地祇的酒水，就在溫泉邊上設了一個簡易的祭祀場所。
此時自然已經有不少附近村民聞訊趕來，辨認自己親朋的遺物，幫忙掩埋溫泉裏面的屍骨，然後立一座百人冢。
這當中自然少不了痛失親人的哭泣，感同身受的安慰，對魑魅的痛恨怨憤。
包丁再次謙讓了一番，這才站在了衆人之前，向着天地祭酒祝禱。
“吾願執三尺劍，殺盡魑魅魍魎！”
“人間正道，世間無鬼！”
包丁一番慷慨的話，此情此景之下確實是有感而發，脫口而出。
原話是來自於扈從院子裏藏書室裏的幾冊手扎之上翻閱到的。
然而與包丁呼應的人是少之又少。
火把、燈籠、氣死燈忽明忽暗的照耀之下，現場大部分人都是悽然惶恐的神色，有些上了年紀的平民已經是一臉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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