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羅酆口中的攝提祖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於是，就這樣，三人都還沒有捂熱的晶石，在這不到半天的工夫已經全部清零了。
包丁看了看牆角隨意堆積的那幾塊徑兩寸半的鬼王.晶石，心中暗道一聲。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兩位真是一般無二的摳門。”
接下來的場景，包丁看了兩眼便覺得有些眼熟。
嗯，除了開頭那一個操作之外。
關山屏氣凝神，看向那一塊殞石。
那一塊殞石便緩緩懸浮了起來！
關山竟然通過念力將一塊殞石懸在了半空！
相比起阿柴那變態的“腳力”，關山的念力之強甚至讓人感覺一絲驚恐！
“師尊已經修煉到了《移山》功法草書七級了，念力之強，世間少有。”
全聚得跟包丁提過《移山》功法，這時便順口提了一句。
看那表情，倒是有些與有榮焉，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提煉殞石的關鍵，便是提煉過程當中殞石不能落地。”
包丁心頭一緊，默默的估算了一下自己如果從楷書一級到行書一級再到草書一級大致需要消耗多少塊晶石。
然後感覺自己像是在盤算在棋盤上放米粒的那一道題，只好搖了搖頭放棄了。
關山左右手從其中一塊鬼帥晶石內引出兩大團的黑白火焰來。
有了殞石懸浮於半空的珠玉在前，這兩團拳頭大小的黑白火焰倒是顯得沒有那麼特別了。
隨着關山念力的操控，兩團火焰轉眼之間便化爲兩隻小魚兒。
隨着兩隻小魚兒之間距離的縮短,兩隻魚兒身上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來。
與此同時，兩隻魚兒的火焰亮度也在迅速增加，一會兒便達到了一等星的亮度。
此時的兩隻小魚兒已經不再冒出黑煙了，只是首尾相連，在殞石底部緩緩繞着圈。
這時，輪到殞石表面開始升騰起絲絲縷縷的黑煙來。
殞石表現的那些雜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着。
看來，這便是對殞石的“提煉”。
將黑白火焰從殞石當中提取出來，然後對殞石進行煉化，去除其中的雜質。
難怪說提煉殞石需要大魂師出手，其他的魂師恐怕沒有如此強大的念力。
提煉殞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應該算是“體力活”，而不是“技術活”。
關山提煉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拿鬼帥晶石修煉《移山》功法，暫時將殞石放回地面。
這是幹活，修煉，兩不相誤。
包丁注意力稍微放鬆轉移之下，驀然察覺到一直在旁觀關山提煉殞石不止他們幾人！
這個旁觀者，應該說是一團人形的影子。正“躺”在地上觀看着。
看到包丁注意到自己了，這一團影子便“站”了起來，化成一個“人”。
這與魍影那種薄霧一般的影子截然不同，是一個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腳的“人”。
可以說除了薄霧的“材質”之外，和一個真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怎麼？沒見過鬼啊？”一開口，便是如此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的......人性化。
“還真沒有見過如此......友善的鬼。”包丁實話實說。
從初到貴地的那一隻瀕死的魑獸，一路走來，哪一隻鬼怪不是想着要置包丁於死地？
全聚得的反應倒是等閒視之，多半是以前見識過這種場景了，隨口還爲另外兩人作了介紹。
“這一位是自稱‘羅酆’的，是瀚海鬼帝之一。”
聽到全聚得的介紹，包丁臉上剛剛擠出來的友善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白翁或許是三人當中表現的最爲緊張的。
據說魍影會挑選合適的宿主，優先挑選那些武學或魂師等級高的。
“小子，你就別在那裏瞎操心了！”羅酆看向白翁，說道：“除非你突破了先天境的藩籬，晉級爲宗師，我纔會考慮一下分影。”
白翁估計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對他使用如此年輕的“稱呼”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不過臉色終於放鬆了不少。
“我沒事就喜歡過來找小關嘮一嘮。”羅酆大言不慚道，連關山在那一邊也忍不住沒好氣的看了過來，搖了搖頭。
“你們對鬼怪確實有誤解。鬼域之外，影人就是魍影分影的‘油紙傘’。”羅酆繼續說道。
“但是分影的目的就尋找並激活殞石，帶回鬼域，擴展鬼域的邊界。”
“如果影人與分影南轅北轍怎麼辦？分影便會施展鬼術‘靈犀’，左右影人的思想，好讓對方與自己走同一個方向。”
“分影與人族建立‘靈犀’的次數多了之後，纔會將對方轉化成影人。實際上，更多影人是經受不住誘惑而主動轉化的。”
“影人轉化之後也未必爲惡。爲惡，不過是人族的本性使然！”
“像外面的阿柴，你們面前的小關，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呀！”
“其實，在最初，鬼怪也不全與對人族敵對的。”
“但是相互獵殺一旦開始，便結下了血仇。這種仇恨，只會越結越深！”
包丁偷偷瞥了關山一眼，心想這一位念力強得如此恐怖，難道當初也是爲了追求更強大的實力？
殊不知包丁的小動作被念力強得如此恐怖的關山異常敏銳的捕捉到了，從中讀出了包丁的小心思。
“我跟那些影人不同。”關山一邊繼續着《移山》功法的修煉，一邊說道。
“我當初殺入鬼域的時候，已經是草書六級了。是這個羅酆主動找上我的，懇求我停止在鬼域之中對他子民毫無意義的殺戮。”
“我跟他解釋說，我修煉的功法就是要消耗海量的晶石。而爲人族除害的同時，也可修煉，何樂不爲？”
“姓羅的當時就威脅我說要將琊郡化爲鬼域。我們這就打了一場，結果是不分勝負。”
“後來，我們想通了。要想打敗對方，必須得相互增進了解。畢竟我們已經極難極難再有所提升了。”
“所以，事情，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算是亦敵亦友吧！”包丁看了看白翁目瞪口呆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樣子多半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關山能夠成爲羅酆的“油紙傘”，至少是“靈犀”了一次的。
兩人就在瀚海鬼域之外的雪祁山脈結廬在人間，而無車馬喧。
關山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對羅酆鬼品的信任，以及羅酆對關山人品的信任，都讓人驚歎不已。
“關山與你們絕大多數人族不同。因爲啊！要是我忘記帶靈茶來的話，是進不了院門的。”羅酆隨口調侃了關山一句，繼續說道。
“他能夠接受將鬼族視爲一個平等的族羣，一個同樣對兩種元力運用有着獨到之處的族羣。”
“元力？”包丁若有所思，拍了拍腰間的無間刀，咕噥道：“本元的力量嗎？那黑白令、陰陽律，就是元力的規則了。”
羅酆爲包丁三人講述人族與鬼族之間的陳年舊事，那邊關山又開始提煉殞石了。
羅酆瞥了一眼關山的進度，繼續說道。
“其實，早在那一場鬼火流星之前，乾玥大陸除了武者，就已經存在專門獵殺鬼怪的魂魄師了。”
“而且，據說魂魄師的祖師爺，竟然是一位庖廚！”
“根據一些地方誌的記載，時有鬼怪爲禍地方。武者對鬼怪束手無策，極難殺鬼怪徹底殺死。”
“這一位庖廚不忍平民受苦，便拿了他那一把殞兵，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羅酆看到包丁等三人驚詫的神情，撇了撇嘴，又說道：“是的，是殞兵！別問我他手中的殞兵從哪裏來的，我也很好奇。”
“這一位庖廚首先發現了鬼怪體內的晶石，很快便找到了運用晶石的種種法門，並記在了一冊手扎之上。”
“黑白令、令石、陰陽律，甚至後來陸續出現的幾件殞器，都是出自這一位庖廚之手。”
“人們欲立生祠以香火供奉，便問他姓名，他只說自己姓丁。”
“丁姓庖廚後來突然便銷聲匿跡，所幸他教出了三位徒弟，乾玥大陸的民衆才能安居樂業。”
“後人便將這一位丁姓庖廚奉爲攝提祖師。”
“攝提祖師？！”包丁驚詫：“庖丁竟然是攝提師的祖師？”
“誒？你竟然知道攝提祖師時常自稱庖丁？”羅酆點頭道：“攝提司，便是由庖丁第七代徒孫所創立的。”
聽到這裏，衆人一陣唏噓，對那一位攝提祖師無比的敬仰，只恨自己生不逢時，緣慳一面。
“說起這一塊殞石，上面的切口，是怎麼回事？”羅酆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
全聚得便將大小嵕山區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那鬼王爲什麼偏偏找一個兩三歲的童子來當作他的影人？”
包丁這個問題估計憋在心中有一段時間了，終於找對了人，嗯，找對了鬼來問。
羅酆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答道：“這種年紀的幼.童，魂魄元力最是純淨旺盛，提取之後可以用於洗滌晶石內的雜質。”
“洗滌雜質的目的，是可以提升晶石的色級，最終提升晶石的等級，容納更多的魂魄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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