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商會分號開到京畿地區
一位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別看這人一臉莽夫的樣子，禮數上倒是不缺。
他來到老皮等人面前，打躬作揖道：“不知總司的諸位攝提師大人光臨，龍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在黑龍會的場子裏自稱龍某的人，除了龍戰天還能有誰？
現在才現身，多半是去查這些來鬧事的人的底去了。
以他龍戰天先天境武者的等級，坐擁數萬會衆的會首之姿，這樣一副作派，姿態不可謂放的不夠低的了。
那些看場子的武者還算有點眼力見兒，默不作聲的將那些兵器收了起來。
老皮指了指櫃檯上的那兩顆人頭，對龍戰天說道：“看看這兩個東西能抵押多少大錢啊？”
龍戰天將皮球踢了回來，說道：“幾位大人覺得應該能抵押多少大錢？”
老皮直接將皮球轉給了包丁，問道：“你覺得應該值多少？”
包丁知道他即將說出口的數字，即代表着龍戰天作爲賠禮道歉的“心意”，雙方即算是和解了。
之前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只是，自己的一條小命到底值多少錢才合適？！
一座金山還是一座銀山？
於是，包丁將其中一顆人頭拿在手上，當着所有人的面，來了一個躍起後勾，接一個雙腿齊飛。
這顯然是將人頭當作蹴鞠來踢了。
蹴鞠又稱蹴鞠舞，動作自然是極爲瀟灑舒展的。
不過，賭場內的那些武者，不少人臉色變了，橫眉豎眼，握緊拳頭，很有一些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龍戰天根本不受激，若無其事的鼓掌，說道：“包攝提好俊的腳法！”
然後，他竟然拿起另一顆人頭耍了兩招蹴鞠的花招，好像是真的將人頭當作了蹴鞠！
包丁將衆人的反應看在了眼裏，挑了挑眼眉，知道這個龍戰天絕對是比史進更難對付的人。
包丁對老皮說道：“算了，這兩顆人頭其實也不值什麼錢！拿人的手短，喫人的嘴軟。”
“到時說我勒索人家的錢財，反倒是不好了。”
包丁的一番胡謅，只有一個意思：不接受和解！
老皮等人今天來給包丁撐腰，其實就是表明一個態度，“勒索”反而是可有可無的。
畢竟刺客一事其實是無憑無據的。
老皮點點頭，重新將兩顆人頭包好，隨手提着，對龍戰天說道：“既然不是你們的東西，那我們就隨便找個地方丟了。”
“我們走吧！別打擾人家開門做生意了。”
龍戰天走到那一幅字畫邊上，拿着字畫的一角，隨手一抖，將裱好的那一層直接給抖了下來，露出了下面另一張字畫來。
同樣是“財源廣進”四個字，筆力更蒼勁。
兩副字畫之間唯一的區別，或許便是雙款之上的“臺甫先生”，變成了“甫臺先生”。
龍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既然買回來一個西貝貨，還留着它幹什麼？”
說完，龍戰天便將那一幅字畫卷成一團隨手丟在地上。
包丁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老皮對着龍戰天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
老皮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向大門走去。
包丁經過龍戰天身邊的時候，微微一笑，說道：“還真的有些好奇，龍會首如果剃個大光頭，再把一臉的鬍鬚給刮乾淨了，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因爲啊，史進當時那個光頭的樣子，我幾乎沒認出他來。不過，當蹴鞠來踢還是相當不錯的。”
龍戰天自從進大門以來一直波瀾不驚的那一張臉，此時終於僵了一下，乾笑兩聲，說道：“那是一匹害羣之馬。還得感謝包攝提爲我們清理了門戶啊！”
包丁故作大度的說道：“不客氣！舉手之勞！”
包丁完全不需要回頭，便可以知道在那些目送自己離開的人的眼中，怒火正熊熊燃燒着，如芒在背的感覺十分強烈。
老皮等到包丁上了馬，衆人便離開了這一座夜光村落。
老皮單手挑着一盞氣死風燈，燈光在高頭大馬有些煩躁的步點當中，映照着他那一張臉有些忽明忽暗。
老皮瞥了一眼身邊的包丁，若無其事的說道：“甫臺先生，正是那一位戶部侍郎的落款。”
“龍戰天最後還是將他的靠山顯露出來了。那是叫我們見好就收，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了。”
包丁呵呵一笑，說道：“也是啊！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龍戰天身邊應該也沒有太多疏脈境上品的武者可以客串刺客吧？只要龍戰天不要找我麻煩，我就放心了。”
老皮哂笑道：“再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再找你的麻煩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們這些人是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龍戰天的武學境界恐怕比外界傳聞要高，多半已經是先天境中品了。”
“剛纔將表面那一層字畫抖落下來，看似簡單，其實是對罡氣的運用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程度。”
“這纔可以對那裱好的字畫進行抽絲剝繭一般的精細操作。”
“即便是我，估計多半不是他的對手。”
包丁倒是看得開，自嘲道：“我應該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值得龍戰天親自出手吧？”
老皮搖頭道：“半天賭場既然可以玩大錢，也可以玩小錢，那就說明他們可以請動其他幫派的武者甚至魂師對你再次下黑手。”
“真要到了那一步，龍戰天必然會做得十分隱蔽，好讓我們追查不到他身上去。”
“所以啊，丁子你還是要多加小心！”
包丁點點頭，應了一聲。
反正正氣團現在招募了聞大師和冷魂師，無論是東山團獨自行動還是參與總司的行動，都算是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老皮繼續說道：“還有，總司最近可能有大規模的行動，你要做好準備。”
“大規模行動？”包丁試探着問了一句：“是魑獸鬼王？”
老皮給包丁提前吹了風通了氣，無可無不可的發出一聲鼻音，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包丁一行在返回京畿總司的路上，意外的發現一座夜光村落裏面新開了一家竹君子商號。
不過，遠遠的看着鋪面那門可羅雀的樣子，倒是有些奇怪。
包丁託辭，跟衆人分開來，繞了回去商鋪。
還真是巧，商鋪裏面親自坐鎮的正是石實本人。
這商鋪門面還不算小，是一座三進院子，就在大路邊上。
兩人見了面，自然是一番欣喜。
石實讓夥計照看商鋪，自己跟包丁兩人進了裏屋，坐下便聊了各自的近況。
石實給包丁泡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這才說道：“竹君子商號現在翰國各郡都已經開了分號，正在往各村鎮滲透。”
“其他的分號出貨量都在穩定的增長着。竹君子的店員夥計，仍是優先考慮招募家中貧困者。因此我們的口碑還算不錯。”
“京畿地區很多本地人都搬了出城居住，我們這種外來戶自然就更不必說了，只能在這些半日村落先試着開一家商號。”
“不過......”
包丁聽到這裏，看到石實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便問了一句：“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石實苦笑一聲，說道：“丁子你也看到了，這一座院子作爲商鋪來說，位置還算不錯。”
“剛剛開業的時候，附近幾家制炭、打鐵的小作坊過來採購了不少竹君子。生意算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只是，後來莫名的便時常有些地痞過來退換竹君子，當中甚至還有一些武者，聲稱竹君子根本沒有我們說的那麼好用。”
“他們一來就堵着門大半天的，還跟其他上門的顧客說我們的竹君子品質不行，諸如此類的。”
包丁看了看桌面上擺着的幾隻竹君子，比他自己最初隨手製作出來的竹君子已經精細了不少。
再說了，售價也就十幾個銅板的東西，總不能還在上面雕龍畫鳳吧？
石實繼續說道：“後來，我跟村落裏的本地人瞭解過了，這才知道了原因。”
“當初將這一座三進院子賣給我們的地主，把地契、房契確實是都過了戶給商會，是通過牙人行完成的交易，有官府印章的。”
“但是，那地主是個好賭之人。他在賭桌上輸急了眼，便手寫了一份房契的欠條，然後抵押給了賭場。”
聽到這裏，包丁已經明白了過來：“那肯定是又輸掉了咯！這麼說來，是賭場的人過來鬧事了？”
石實點點頭，又說道：“他們的意思是說，要不把院子還給他們，要不就按月付給他們高昂的租金。”
包丁挑了挑眼眉，問了一句：“有打聽到那賭場的背景嗎？”
石實點點頭，說道：“叫什麼‘半天’賭場。好像是黑白兩道都很喫得開。”
包丁將自己與黑龍會的恩怨大致介紹了一遍，這才說道：“首先呢，我們佔着理，沒有理由選擇退讓。”
“其次，是黑龍會在各地同樣也有分舵。退讓一次，多半就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正好發生了這麼一件事，還是說專門設了一個局。”
“我如果出面干預的話，對方反而有可能會變本加厲。我如果不出面的話，對方這種下三濫的招式絕對會影響生意。”
包丁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啜了一口熱茶，這纔對石實說道：“不過，辦法總是有的。石哥，你就安心的等着吧，這兩天應該就有轉機。”
兩人也有許久不見，拋開那些煩心事，閒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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