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蠻族在人數方面的優勢,其實已經從某種意義上被這種急功近利的戰術給抵消了。
黎明前的黑暗,讓雙方几乎都只能通過陣營來區分敵我。
這種時候也不敢再點燃什麼火把或火盆了,那樣的話簡直就是把自己當箭靶!
在那數里長的城牆之上,真正在接戰的或許只有數百上千人的規模而已。
現在,其實只看雙方誰能再堅持多一會兒,或許會有轉機出現。
隨着數百蠻族通過那些雲梯在牆頭站穩了腳跟,鎮北軍士卒被迫與對方展開的慘烈的城牆爭奪戰。
嘶吼聲,慘叫聲,刀槍入肉聲,屍體墜地的沉悶聲,讓人懷疑是不是已經到了傳說當中的地獄。
在海面之上,破曉的光亮逐漸亮了起來。
老天爺似乎也想要看清楚一些這一場激烈的戰鬥。
城牆之上,雙方已經戰到血流成河。
雙方都得將那些屍體推下城牆了,才站在血泊當中開始新一輪的搏殺。
在這種人頭洶涌的戰場之上,個人的武勇已經影響不了大局了。
哪怕是先天武者,對面也有先天武者專門來招待你。
就在這時,蠻族那些集中了駱駝、輜重的後陣突然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喧譁。
數千蠻族傷兵更是發出了震天的慘叫聲,咒罵聲。
整個後陣幾乎在半盞茶的工夫就被數以千計的魑獸鬼怪被淹沒了!
緊接着的是那拋石機的陣地。
也是被魑獸羣一擊即穿
那些懂得製造這些拋石機、雲梯的匠師,甚至有專門的蠻族掩護着,匆忙的退向數萬人的中軍。
坐鎮中軍的蠻族將軍還算是應對及時,派出了一個萬人隊前來攔截魑獸羣,同時也是接應那些匠師。
不過,統領那兩支魑獸羣的鬼王卻十分狡猾。
它們並沒有徑直的衝向陣列整齊的軍隊,而是繞了過去,似乎打算襲擾仍有數萬人之多的蠻族中軍。
蠻族漏夜急行軍而來,輜重都拖在後面,又是在沙暴當中,哪有時間還專門立下營寨來?
只要被這兩千左右的魑獸羣衝撞進了陣中,或許便會引起這些疲兵的潰逃。
然而,隨着曙光的出現,首先是那一支萬人隊發現了魑獸羣竟然還分了前後兩部分。
分成兩部的這些鬼怪,有兩支魑獸羣。
前面數量的跟後面的數量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緊接着,便是已經搶上了城頭數千的蠻族,似乎突然被人一起毒啞了,不僅是沒有發出聲響,甚至連手的兵器也有些握不住了。
離雲梯最近的那些蠻族已經開始不管不顧的順着梯子向下逃散而去。
當有蠻族帶頭直接從城牆向下跳去,也有一些顧不上那麼多的蠻族跟着照做。
“快逃!”
“別打了,快回去!”
“這一回我們完蛋了!”
很多從城牆上逃下來的蠻族都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管那些部落頭領的呵斥聲,丟下兵器,撒腿就跑。
一股莫名的恐懼,在蠻族陣中四下蔓延開來。
那前去接應匠師並且攔截魑獸羣的萬人隊,藉着曙光看清楚了面前那千軍萬馬一般的魑獸羣之後,也是有些不戰而退的意思,陣形不齊的向後退了回來。
“從軍陣兩邊過!”
“衝擊中軍者,殺無赦!”
中軍的蠻族統領雖然下了令讓人齊聲高喊,可是也沒有完全寄希望於這些已經毫無鬥志的潰兵,直接將弓箭和手中的刀槍遞了過去。
但凡是衝擊中軍陣形的,統統殺掉!
在那個轉眼之間就形成了潰敗的萬人隊後面,在那越來越光亮的光線之下,近兩萬規模的魑獸羣如潮水一般向着蠻族中軍撲了過來。
尤其是魑獸那種恐怖的速度,甚至後發先至,直接攆着那萬人隊的潰兵身後,就撞進了中軍陣中。
僅僅是魑狼這種小牛犢子一般的體形,在魑獸當中已經算是偏小的了。
體形較大的魑獸一旦撞了進蠻族的陣中,便像是虎入羊羣一般。
一時之間,蠻族中軍陣便是一陣的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當那近兩萬的鬼怪緊隨其後殺到時,中軍已經徹底失去了有效的指揮。
最先的那一支魑獸羣,兩千左右的鬼怪,並沒有加入對蠻族中軍的攻擊當中,而是分散了開來,在追殺那些蠻族的潰兵。
即便是那些狼騎,也開始受到魑獸羣的影響,倒戈相向,開始對蠻族進行了反噬。
魑獸羣的攻擊,其實往往只是一鼓作氣而已,甚至連再而衰也達不到。
然而,這數萬蠻族畢竟是馬不停蹄的連場大戰,早已經沒有多少抗爭的力氣或勇氣了。
於是,蠻族這相當於是南下叩關的先頭部隊的數萬人,在就城牆防線之上那些鎮北軍士卒的注視之下,沒能扛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形成了全面的潰散!
這一敗,便真的是兵敗如山倒!
估計最終能夠從魑獸羣爪下逃生的蠻族,甚至不到兩萬人!
而城牆上的那些蠻族,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從七八丈高的城牆向下跳。
這些蠻族便選擇了向鎮北軍棄械投降。
然後,城牆上的守軍便看到魑獸羣的先頭部隊,那兩千左右的鬼怪,追着那些逃離戰場的潰兵而去了。
這一支魑獸看起來非常狡猾,從來不跟蠻族打硬仗,一直都是柿子挑軟的捏。
以魑獸羣的恐怖推進速度,以及蠻族筋疲力盡的狀態,倒是也攔下了不少的蠻族。
作爲狼騎坐騎的魑狼,被那完全激起兇性的規模兩三萬的魑獸羣無差別的攻擊着。
魑狼原本就是在魑獸當中相當普通的貨色,幾乎沒有出過鬼王。
尤其在魑獸羣形成兩三萬規模的情況之下,數千魑狼簡直就是不值一哂!
這足有三千餘的魑狼,嘗試着接觸了規模較小的那一支魑獸羣之後,乾脆追着那一支魑獸羣去了,也加入到了對蠻族的追殺當中。
等到金光閃閃的朝陽完全躍出海面時,石門關的城牆防線的戰場之上,守軍已經開始在打掃戰場了。
魑獸羣的先頭部隊得到魑狼的加入之後,數量已經暴漲到了五六千的規模。
它們完成了對蠻族潰兵尾巴的攔截之後,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由原路返回。
看到這種場景,那兩萬多的魑獸羣也來不及享受戰果,自行分成了兩個陣營,火急火燎的往回趕。無論是瀑布鬼王領地還是飛地鬼王領地,此時都是處於一種“開門揖盜”的狀態當中。
那一支新近冒出來的雙鬼王魑獸羣數量一直不多,但是卻神出鬼沒,並且通常找那些遊蕩魑獸羣下手進行吞併。
現在,這一支雙鬼王魑獸羣達到了五六千的規模,已經對另外兩個鬼王構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
但是,它們所不知道的,其實已經有一個更大的威脅早已經進入鬼王領地當中去了。
石門關的守軍,這一次算是開了眼界了。
昨天夜裏,十萬蠻族漏夜趁着沙暴叩關,雷聲大雨點小,到了後半夜就完全沒有了動靜。
然後便是兩三萬規模的魑獸羣分成前後兩部,總共三支,先後從關口前呼嘯而過,有一點過家門而不入的意思。
而等到卯時過後,那三支魑獸羣再次一前一後的跑了回來。
跑在前面的那一支魑獸羣,數量已經至少翻了一番。
這些魑獸羣的鬼怪都是經過血戰的,身上的皮毛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沾了不少的血污。
而如果單從數量上來看,後面的那兩支魑獸羣則明顯出現了折損,各自都差不多減少了一兩成左右的數量。
這些個魑獸羣,彷彿只是在石門關之前來一個大巡遊一般。
要是換了往常,如果有兩三萬規模的魑獸羣,通常便會直接嘗試攻擊石門關的。
這三支魑獸羣彼此相互提防的表現,即使是城牆上的新兵也能看得出來。
新兵問一旁的老兵:“我聽說上一次剷除海邊那一塊鬼王領地的飛地的時候,那個五門鬼王帶着它的魑獸羣直接轉移到了這一片鬼王領地當中,霸佔了這裏。”
老兵咂嘴道:“是的!原來這一片鬼王領地的鬼王不願意跟它死磕,捨棄這一道鬼門,選擇了退卻。”
“而那個五門魍影鬼王也不安生,畢竟一道鬼門根本養不了大幾千的魑獸羣。”
“所以啊,這一個四處搶地盤的魍影鬼王,就被周邊那些鬼王給孤立起來了。”
新兵又好奇的問道:“可是,沒有見到那個魍影鬼王啊!不是說魍影鬼王都慢吞吞的嗎?”
老兵解釋道:“魍影鬼王通常不會直接參加戰鬥的。因爲它們有分影。分影附着的鬼怪身上,就可以代魍影鬼王來進行指揮了。”
新兵突發奇想,又問道:“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那個魍影鬼王現在身邊的鬼怪數量很少?”
老兵哈哈一笑,調侃道:“下次讓你進去鬼域見識一下哈!”
“即便是疏脈境武者在鬼域裏面都是凍得直打哆嗦。就算你帶着桃劍,也只能看到方圓數丈的範圍而已。”
“你倒是說說看,去哪裏找一個魍影鬼王?那跟大海撈針差不了多少!”
“更何況魍影鬼王身邊通常還有好幾個鬼王護衛着,要想拿下魍影鬼王可不是一般的困難啊!”
新兵仍不死心,湊近了些,低聲問道:“可是,我們不是有那個‘鬼域幽靈’嗎?”
老兵愣了一下,咕噥道:“也是啊!昨夜那哨鈴布響了一陣之後,突然就沒了動靜。”
“也不知道那幽靈究竟是去了城牆防線那一頭,還是去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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