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困獸猶鬥死不認輸
“你,你,你,你們手中有狼衛,有具裝重騎,有以漁獵爲生的弓手。”
“但是,你們沒有這個。”
隨着阿史那包手一指,那些押送旗主血親們的陌生人紛紛脫下了自己的袍子,露出了真實的身份。
最爲耀眼的自然是那至少超過二十面的玄鐵牌,六顆徑兩寸的魂魄晶石,以及沙蠍侍衛最爲標誌性的好幾把大螯斬鬼!
這樣一支武裝力量,足以顛覆漠北任何一個部落的現在權力架構!
以沙蠍侍衛爲首的這樣一支極爲強大的武裝力量出現在這裏,即是代表着聖山王族一十七部的意志!
不怕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真要聖山王族再派出一支實力、規模相當的人馬來,卻也不大可能辦得到了。
這些人想不通爲什麼聖山王族會突然之間就對漠北有了莫大的興趣?
沒關係,不需要知道!
只需要接受聖山王族的意志即可!
“我們不能接受這種亂命!不能接受聖山王族的隨意的安排!”亞里坤仍然在掙扎着,高聲呼喊着:“聖山與鬼帝有交易!”
“聖山王族要將我們漠北化爲第五片鬼域啊!”
“以往我們漠北各部被聖山各部敲骨吸髓,大家還能硬扛着。可是,現在聖山這是要斷了我們漠北的根啊!”
“你們漠北的根?還是說,你的根?”阿史那包一臉冷漠的看向亞里坤,緩步走了過去,口中繼續說道:“你以爲他們不知道這一張獸皮是輿圖?!”
阿史那包將滿是聖山一十七部落王族紅印的獸皮輿圖打開來,大大方方的向四周的人展示着。
“你以爲我是假傳聖山的諭令?糊弄大家?”
“這一次南下,我族損失不少,卻沒有什麼繳獲。然而,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聖山王族仍要對漠北征收更多的進貢!”
“他們不知道我們漠北已經沒有餘糧了嗎?他們不知道我們漠北每一部的每一帳都爲這一次南下死了人嗎?!”
“我告訴他們,聖山王族變本加厲,只是因爲他們聖山王族的損失更爲慘重!”
阿史那包收好獸皮輿圖,走到那些小奴隸主的面前,又說道:“你們三位旗主,平日裏有跟他們這些族人聊天嗎?”
“估計沒有吧?否則看到我只要喝多了酒就跑去跟他們套近乎,你們怎麼會覺得好笑呢?!”
“如果你們跟自己的這些部屬、族人多說幾句話,就能知道他們現在將帳中子弟送進漠北聯軍,已經不再是奢望能夠帶回來多少戰利品,帶回多少奴隸,多少賞賜。”
“而是......把帳中子弟安全的帶回來,就足夠了!”
“連他們都是如此,其他普通的族人的遭遇可想而知!”
“你們!就你們,還好意思說聖山王族要斷了漠北的根?!”
“你們三位旗主把聖山的壓榨轉嫁給了這些小奴隸主,壓在普通族人頭上,自己卻在窮兵黷武,窮奢極侈,妄想坐上更高的位置,獲得更大的勢力、權柄!”
“從你們開始這樣做的那一天起,你們早已經失了民心!”
那些小奴隸主,還有後續出現的部落族人,越來越多。
從他們臉上激憤的表情,從他們暗自點頭的動作,不難看出,阿史那包說出了他們憋屈已久的話!
阿史那包站定,轉身,對着亞里坤等三位旗主對說道:“其實,我覺得挺可惜的!”
“擁有你們塞裏木湖區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但凡只要對族人稍微好一點,你們哪裏還需要再看聖山王族的臉色行事?!”
“只要你們善待族人,潛心發展,到時聖山王族們放下身段來拉攏你們還來不及!”
亞里坤爲首的三位旗主此時從四周那些小奴隸主、族人臉上冷漠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逆風翻盤的機會了。
他們三人,此時站在場中間,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即便是聖山王族,對漠北的態度也不是完全相同的。”阿史那包指了指那些強大的沙蠍侍衛,說道:“這些人,原本是聖山王族派來進行武力彈壓的。”
“說實話,我們塞裏木部落上下全加起來,或許都擋不住他們和他們手中的刀劍。”
“是我說服了他們,共同加入.......”
就在阿史那包慷慨激昂的發表講話的時候,異變突生!
亞里坤與烏圖克兩人對視了一眼,便不約而同的動手了!
一個擠在人羣當中的蠻族看起來與看熱鬧的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他懷裏抱着的一大張毛毯所裹着的長方形東西。
只見他雙手將手中毛毯向前用力一抖,那個被包裹的東西便朝着烏圖克撞了過去。
這個動作看上去像是水雲袖當中的甩袖動作,一大張毛毯包裹着東西翻滾着,轉眼之間便露出了裏的“包裹”。
那是一個箭箙,內有一張七字桃弓和兩支桃箭。
毛毯翻到盡頭的時候,箭箙將將到烏圖克手中,被他輕巧的一探手,抓住。
隨後的拈弓搭箭,更是一氣呵成,快得只留下動作的列影,七字桃弓便已經被拉了一個滿月。
就連那一支桃箭,也是加附了七個黑白令!
漁獵起家的“羽毛”旗,獵殺的可不只是白天鵝!
蠻族武者、魂師修煉所需的魂魄晶石,有八成仍是通過狩獵瀚海鬼域內的魑獸羣、鬼怪而得!
而另一邊的亞里坤,早在有人給烏圖克送箭的時候,就已經朝着阿史那包撲了過去,去勢如同一支離弦的勁弩。
從他雙掌上流轉着的那深厚的罡氣來看,這一擊必定是石破天驚!
這一擊,配合烏圖克的桃箭,極有可能就將背向着他們,以爲勝券在握而毫無防備的阿史那包,擊殺於當場!
幾乎就在另外兩位旗主暴起的同一時間,薩比爾也動了!
他選擇的目標是阿拉坦二旗主的那一位親軍統領!
薩比爾雖然沒有達到先天武者的境界,但是一雙鷹爪上的真氣卻也是凝練無比,像是戴上了一層厚厚的禦寒的手衣一般。
老邁的薩比爾,速度竟然一點也不慢,如同從高空之中斂翼俯衝而下的獵鷹一般。
王族親軍統領通常只有先天武者才能勝任,才能指揮得動那些驕兵悍將。
這一位統領卻不是先天境,必然有古怪!先將他扣爲人質再說!
塞裏木三位旗主暴起,並沒有事先商量過,完全就是臨時起意。卻又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各有分工,直指要害。
這就是這些蠻族梟雄們的理念!
沒有機會?我們靠自己的一雙手創造出機會來,殺出一條血路來!
那個明明已經叛投的具裝重騎統領,一夾馬腹,帶着一股狂風朝着阿史那包衝了過去!
這一匹戰馬站着時的肩高,就比普通人還要多出一截。
它與主人更是心意相通。
這一人一騎雖然起步稍遲,但是距離阿史那包卻更近一些,約莫只是不到三個馬身的位置。
針對阿史那包一個人的攻擊,由三個方向發起。
當統領手中上品斬鬼彎刀居高臨下的砍下的時候,亞里坤、烏圖克的攻擊就能封住阿史那包的所有退路。
然而,三面圍攻並沒有真正實現。
具裝重騎只是剛剛奔起步,速度甚至都還沒有提起來,就被人從旁邊一把拽住了繮繩,連人帶馬的硬生生的給拽停了下來!
完成力擒奔馬之舉的,只是一個看上去相當普通的蠻族,圍着頭巾。
能夠在不使用真氣的前提之下單手將出閘虎一般的高頭大馬制住,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具裝重騎統領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直接從馬背上躍起,腳尖在鞍韉上一點,獵豹一般,仍是朝着包丁撲了過去。
馬兒可以退,他不可以!
他跟爲烏圖克遞上箭箙的族人一樣,都是旗主的死士!爲了麻痹敵人,他們不介潛伏或詐降。
三面圍攻當中原本應該是把握最大的亞里坤,也被迫停了下來。
同樣是擠在圍觀的人羣當中的一個普通蠻族,隨手一揮,一道有若實質的掌影便朝着亞里坤拍了過去!
這是非常簡單的一拳,是武意。
這也是非常簡單的一招圍魏救趙!
只這看起來輕飄飄的一掌,便輕易的將亞里坤逼退了。
至於烏圖克,開弓已無回頭箭!
嗡!
弓弦輕振。
七字桃箭離弦而去,幾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這一支桃箭的極致速度,甚至連聲音也消失了。
直到轟的一聲悶響。
桃箭終於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所有人都能看到這一支桃箭。
因爲,這一支桃箭現在正停在阿史那包腦後不足一拳的地方,靜靜的懸在那裏。
像是之前就一直都在那裏,像是冰塊裏面的一條栩栩如生的魚兒。
而在阿史那包的頭頂上方,一尊神像驀然浮現,面無表情的朝着亞里坤看了一眼,彷彿在雲端之上俯視芸芸衆生一般。
咻!
一陣極輕的響聲。
具裝重騎的統領突然從半空之中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轟的一聲響,把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來。
一支桃箭直接橫穿過統領的脖子,從另一邊刺了出來,鮮血濺射出來,噴泉一般,根本止不住。
能夠防禦穿甲箭的精良頭盔,在這一支桃箭之前,像是紙紮的一般脆弱。
這一箭,速度之快,威力之大,甚至連統領的頭盔也沒有弄歪,仍是戴着頗爲端正。
不知情的人看了,可能還會以爲那一支桃箭只是頭盔的一部分。
這一支桃箭來自於暗處。
沒有人知道弓手究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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