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漠北首戰告捷
兩三百塊巨石,尺寸最小的也比磨盤要大兩分。
這些巨石從高處翻滾而下,直接將聖山大軍後陣兩萬餘人的陣形切成形狀各異的數十塊!
其實正如那一個遊哨將領所說的那樣,沒有人認爲北商路目前是可以出動數量如此龐大的勞力來完成這種戰前緊急動員的大行動!
聖山一直認爲漠北各部並不具備如此強大的統籌能力以及.......凝聚力!
否則也不會兵分兩路,從北商路和南商路齊頭並進了。他們打着的算盤正是逐個擊破。
聖山想着的正是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蕩平漠北所有對聖山的質疑聲音和反抗的力量!
聖山一十七部的旗主們想着的只是如何讓這些賤民再次臣服於王族的圖騰旗之前!
在這種近乎於天地之威的面前,武者也不比普通士卒強到哪裏去。
達吾提身邊清空了一大片。
好幾個將領、親衛親密的擠在一起,在一塊幾乎有一間茅草房那麼大的巨石底下,不分你我彼此,永遠的在一起。
別說疏脈境武者了,那一塊巨石底下就有一個先天的武者大師!
那三部曾經無比貴重的巨大拋石機,變成了一地的破爛木頭,哪是還看得出原本雄壯攝人的樣子?
“吹號.......”達吾提對身邊那個呆若木雞的傳令兵說了一句。
“我說,吹號角,我們收兵......”達吾提有些心灰意冷的重複了一遍。
嗚嗚嗚嗚!
淒涼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傳遍了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大霧一般的煙開始消散了。
這並不是漠北人將石脂水這一大利器給停用了。
純粹只是因爲......下雨了。
終於,下雨了。
在雲端之上漠視着世間的天神,此時似乎也看不下去了,終於降下了一場大雨,好好的洗刷一下戰場上的各種污跡。
豆大的雨點砸在人的頭上臉上,都有些隱隱作痛。
雨幕,充斥着四面八方,天地之間。
河谷口前那數百個土坑內的石脂水,並沒有熄滅,仍是在頑強的燃燒着,在土坑四周形成了陣陣的霧汽。
聖山大軍的前陣,兩個萬人陣,正在緩緩的後撤,與敵軍脫離。
兩人萬人長雖然還不清楚河谷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然而統領的指令還是得遵從的。
這一場大雨來得相當及時。
這一下,漠北人再也無法使用那種犀利甚至有些恐怖的火攻了。
聖山大軍前陣的其中一個萬人長將幾個違反了軍紀當斬的士卒直接丟進了其中幾個土坑裏,對他們說,如果身上的火熄滅了,就饒他們不死。
這些逃兵在半人高的土坑裏面一滾,自然就被“點燃”了。
他們哀嚎着爬出土坑,用種種方法來給自己滅火。
水,肯定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的了。
畢竟現在下着的可是一場大雨,哪怕是在泥水當中翻來覆去,也是滅不了火的。
那些石脂水沾在身上,像是穿了一件緊身衣。
狠一點的逃兵,直接拿刀爲自己“千刀萬剮”,將“緊身衣”剝下來!
也有用泥漿塗抹身上各處火點的,效果比用水要好上那麼一些。
有一個更狠的,直接朝着旁邊一塊窪地衝了過去,縱身一躍,跳進了半人高的污水當中。
當他將整個人浸入水面之後,火,自然是熄掉了。
不過,當萬人長派了親衛去拉他上來的時候,發現這個衝得太猛的倒黴蛋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肩膀上,已經把他自己脖子給摔折了。
這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聖山大軍與漠北聯軍脫離,緩緩退進了河谷之中,與達吾提的“後軍”,會師了。
那兩三百塊巨石,無形之中便成了兩軍之間一道天然的分界線。
這種瓢潑大雨當中,繼續作戰相當於謀殺自己的士卒。
交戰雙方都相當剋制,選擇了停戰。
漠北人相當懂得因地制宜,他們將那數百個火坑利用了起來,數十人圍住一個火坑,頭上頂着幾張油布。
這樣既可以避雨,也可以禦寒。
其他的漠北人沒有火坑,但是有戰馬、駱駝,也是充分利用了起來,搭成了一頂頂“移動”的帳蓬,躲了進去。
這些漠北人還閒心將種種容器擺了出來,放在戰場上,用來蓄滿雨水。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有些漠北人便哼起了時代久遠的漠北牧歌。
這些漠北人原本就是能歌善舞的,即便是不太熟悉這一些牧歌的人聽了一小段之後也能跟着一起哼唱了起來。
悠揚的歌聲在雨幕之後,飄出了老遠。
河谷前,河谷兩側高地上,甚至河谷靠近魚頭礦山的那個方向,也都有了迴響。
天地之間,除了那些單調的雨點,似乎一時之間就只剩下這種讓人心情愉悅的歌聲在四下飄蕩着,傳播着。
反觀聖山大軍的那一片,從達吾提以降的衆人,個個都已經是淋成了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
尤其是那些傷兵,哪裏有時間包紮傷口,垂頭喪氣的,還有交兵器當作柺杖來用的。
看起來顯得更加淒涼。
漠北人這一邊,大合唱之後,心情大好的漠北人便抓緊時間啃兩口肉乾,喝兩口奶製品,就着雨水灌兩口,爭取在接下來的戰鬥當中保持足夠的體力。
歌聲是停了下來,交頭接耳的嗡嗡聲還是有的。
這時,數騎人馬從漠北人的陣中出來,朝着河谷內的聖山大軍而去。
此時的聖山大軍,剛剛完成集結,重整了陣形,正處於一陣悲風淒雨之中。
漠北這一邊的七八騎,仍然是掛着兩面漠北旗,爲首的自然是那一位阿史那包。
阿史那包來到了那一片巨石陣的分界線之前,對着前來相會的達吾提朗聲道:“你們,投降吧!”
轟!
正好一陣滾雷響起,震得衆人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雷聲消退。
達吾提淡然一笑,對着阿史那包說道:“你讓我四萬大軍對你那兩萬多人投降?再打下去,還不知道誰輸誰贏,現在就說這些,爲時過早了一些。”
阿史那包哈哈一笑,隨手舉高自己手中的漠北旗,突然吼了一聲:“敬!漠北!”
畢竟是先天武者,阿史那包這一聲倒也不遜色剛纔那一陣滾雷太多。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離得最近的自然是河谷口兩側高地上的那些大師、伏兵們。
他們發出了第一聲響應:“敬!漠北!”
聲音彷彿是從雲端之上傳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躲在各式雨蓬之下的那些漠北人。
他們衝出來,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嘶吼道:“敬漠北!”
這一波的聲浪轟轟隆隆的沿着河谷向遠處傳了過去。
雨聲之中只能聽到河谷之中有人在歡呼響應,聲音卻沒有河谷口這邊那麼浩大。不過,想來人數不會少了。
“漠北!漠北!漠北!”
阿史那包直接跳上了馬鞍,將手中的漠北旗用力的舉高,揮舞着,嘶叫着。
漠北!
漠北!
漠北!
這一次的響應,甚至比剛纔那一陣突如其來的滾雷更加的震憾,完全蓋過了風雨聲,讓不少人聽了耳朵竟然有了失聰的錯覺!
聽這聲音,這氣勢,哪裏只是兩萬多人的規模?!
說是十萬人的齊聲怒吼,怕是也有人信的。
阿史那包等聲浪過了之後,這才微微一笑,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又說道:“你們投降吧!”
達吾提面無表情的回道:“這一場戰爭,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且看我們當中哪一個笑到最後吧!”
說完,達吾提便勒轉馬頭,向着自己的陣營而去。
這時,雨點開始出現明顯的減弱。
看來再過一會兒這一場雨水多半就會要停了。
阿史那包身邊一個武者說道:“包巡察使,下令吧!儘早結束這一戰!”
阿史那包苦笑一聲,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那些巨石,說道:“老皮,你們別看這些巨石衝進敵陣的時候是如何的勢不可擋,虎入羊羣一般。”
“萬一真要到了那一步,決堤泄洪,那滔天的巨浪衝刷下來.......”
“在巨浪面前,這些巨石,跟普通人一樣的渺小!”
“當這數百塊巨石像梨耙一般,裹挾着碎石泥沙,衝到河谷中游甚至下游的時候,尼勒克河谷也就不復存在了。”
“相對這些巨石而言,我們主動決堤時的那些石塊只能算是沙粒,也衝不了那麼遠,對河谷的危害也沒有那麼大了。”
“時間上還來得及。我們只需要將雲飄瀑布羣前的那一道壕溝再加深加寬一些,攔下一些碎石,問題就不太大了。”
“逼降聖山這數萬大軍,我們還得另想辦法。”
其他幾人聽了,只是暗自點頭,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或意見。
當初將這些巨石通過種種方式搬運到這裏,總共花去了近兩個時辰。
現在要想清理乾淨這些巨石,再花個兩個時辰也是正常。
而到了那個時候,聖山大軍多半早已經逃出尼勒克河谷了,再決堤泄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河谷口的首戰,前前後後已經對聖山大軍累積造成了近兩萬人殺傷。
這其實已經遠超衆人的預期了。
如果聖山發動全面動員令集結了十幾二十萬的大軍被堵在了尼勒克河谷之中,阿史那包恐怕是會狠下心來下令決堤的,將這些來犯的敵軍全都埋葬在尼勒克河谷之中。
無他,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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