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集體夢遊
「我爲了向自家軍團示警,射出了鳴鏑。然後,原本應該接應我的那一隊遊騎,轉身就跑了......」
「我特麼的就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知道嗎?我特麼的還是遊騎的隊長啊!這樣的軍團,這樣的朝廷,根本不值得我效忠!」
看着越說越激動的王路,那兩人也是感同身受。
他們當初之所以會成爲奴隸,是因爲城中的守軍根本不敢出城迎戰蠻騎,甚至躲在城頭上眼睜睜的看着蠻族押着數千村民大搖大擺的撤離!
王路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突然吆喝了一聲,起了駝,然後勒轉駱駝,便朝着南麓部落的方向而去。
這時,那兩人終於聽到了四周傳來的聲響。
「跑了一個!」
「你們幾個留下抓駱駝!其他人跟我去追!」
這一邊,南麓部的兩人對視了一眼,也不打算多做無謂的反抗了。
他們自覺的將腰間的彎刀解了下來,丟在一旁的沙面上,然後跪了下去,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另一邊,別看駱駝平時慢悠悠的,真正跑起來其實一點也不慢!
尤其是當王路狠心拿刀刃在駱駝屁股上戳了兩下之後,駱駝邁開四條大長腿,將那些迂迴包抄的遊騎竟然遠遠的給拋到了身後去了。
沒過多久,就聽到那一隊遊哨的隊長罵罵咧咧的往回走。顯然是把人給追丟了。
幾個鎮北軍的遊騎此時已經將兩個奴兵拿下,綁了起來,就等隊長回來問話了。
隊長是一個臉型消瘦的中年人,火把的映照之下,眼神顯得有些陰霾森冷。
一上來對兩個奴兵上下打量了兩眼,直接問道:「新手啊?遊騎要是混成你們這個樣子,還是回家喝奶去吧!」
其實也不需要隊長一眼把這兩個奴兵給看穿了,施加什麼壓力。
兩個奴兵早已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其實是願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說出來。
可惜的是,這兩個所知道的實在有限,說了一會兒也說不到重點。
至於他們所說的關於早就想棄暗投明云云,這些鎮北軍的遊騎只是一笑置之。
隊長便隨便點了兩個遊騎把人和駱駝帶回營去,他自己則繼續在這一片區域巡邏警戒。
兩個遊騎將兩個奴兵用麻繩牽在馬鞍後,帶着兩頭駱駝,很快就回到了其中一座車陣之前。
來到這裏,兩個奴兵看到了廂車底下那兩片東西,禁不住驚呼了一聲,這不是雪橇嗎?
一個遊騎哂笑道:「這叫做沙橇。跟石脂水一樣,你們大漠部落的不少人天天都見得到這些東西,卻根本沒有想過怎麼運用起來。」
另一個遊騎警覺性較高,他對同伴示意了一下不要多說,後者這才閉上了嘴。
也就是在這種近距離之下,纔看得出來這個車陣的一些細微之處。
相鄰的廂車之間並不是簡單的在車底通過兒臂粗細的鐵鏈連在一起,就連廂車前後的較小的板子也已經被放了下來,形成了廂車之間的一條通道。
這些板子比桌面要厚實多了,同樣包了鐵皮,並且在上面有兩道不淺的卡槽,可以用於放置大盾,將廂車之間的空隙補上。
至於廂車,車底距離沙面不高,恐怕連那些擅長地趟刀法的武者也不容易從下面鑽過去。
遊騎將俘虜和駱駝帶到了之後,車陣當中自然有鎮北軍士卒出來交接。
車陣當中有兩架廂車之間的鐵鏈被解開來,廂車緩緩的向外推
開,這才形成了一條可以容納駱駝通行的臨時通道。
兩個奴兵進了車陣之後,被分別換上一對明顯帶有血污的腳鐐,只能小步走,跟着一個鎮北軍的伍長身後,向着陣中走去。
兩頭駱駝則被人牽到另一邊去了。
既然只能小步走,兩個奴兵禁不住好奇的四下看了兩眼。
那些廂車四個面的木板其實只有最外面那一面是立着的,前後面都已經放平,靠內的一面放在沙地上,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坡面,上面還釘有一些木條,方便上下。
廂車頂上的那一面,其實是由四根粗壯的柱子頂起來的。四根柱子倒不是全在四個角,而是靠近內、外兩邊。
如無意外,這樣的結構更利於廂車迎接迅猛的撞擊。
一架廂車,便相當於是一段城牆。
廂車的板上,除了有士卒作戰的窺孔、槍孔、箭弩孔,還有近似於蜂窩煤的廂形器械,以及用於滅火的水龍車。
車陣內基本上只在通道上懸掛了幾盞氣死風燈,那些士卒一部分直接睡在廂車邊上,另一部分則是各自睡在一伍人的營帳之中。
營帳內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士卒顯然早已經進入了夢鄉。
沿途有巡夜的士卒,雙方互報口令,一路通行無阻,來到了車陣後面的一大片區域。
這裏有堆成小山一般的石料,還有比廂車大不了多少的數百架小型拋石機。
這一片區域四周用木樁搭了幾座簡易的望塔,同時也算是這一片區域的「界碑」了。
帶到這裏之後,那鎮北軍伍長才丟給兩個奴兵一牀毛毯,和一把同樣帶有明顯血污的銅鎖,說道:「毛毯晚上睡覺時蓋着,你們兩個自己輪流睡半宿。」
「哦!還有,把你們的腳鐐鎖在一起。你們兩個接下來就是同伴了。平時主要是搬些重物,每天有兩小碗炒麪粉作爲口糧。」
伍長交待完了,確定了銅鎖已經鎖好,便直接轉身走了。
兩個奴兵面面相覷,四下看了看,發現跟他們一樣的「同伴」還有一兩百對的規模。
這些俘虜就睡在這一片區域內拋石機羣的另一邊。
他們有一半都是一臉漠然的看着兩個奴兵,另一半.......已經睡得呼呼響了。
兩個奴兵四下看了看,在邊上找了一個勉強可以落腳的地方擠了進去。
他們正準備跟旁邊的幾人陪着笑臉打個招呼,混個臉熟,對方卻閉上了眼睛裝睡。顯然是不想理睬新來的這兩個。
其實這也難怪。從服飾上就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來,這些人絕大多數是圖騰旗軍,平時見了他們自己的族人都是眼高於頂的。
此時此情,又怎麼會理睬兩個***的奴兵?難道還要親切的問一句,誒!你們怎麼也來了?
不過,兩個奴兵白天已經睡夠了纔跟着王路出來窺探鎮北軍車陣營寨,這會兒一時之間卻睡不着了。
兩人低聲說了兩句,分配好了毛毯的使用時段,其中一人蓋上了毛毯之後,這兩個「同伴」看起來就跟他的「同伴」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守上半夜的在發呆,守下半夜的翻來覆去的卻又根本睡不着。
沒過多久,守上半夜的奴兵便發現了異常。
這一羣俘虜當中,有幾十對「同伴」明明在打着呼嚕,卻悄悄的朝着那幾座望塔摸了過去。
這些裝夢遊的「同伴」,顯然是有着明確分工的。
當中一部分摸到了望塔底下,以一種蝸牛的速度緩緩的向上攀爬而去。
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望樓的哨兵一個個的都在打着瞌睡,偶爾驚醒一下也只是敷衍了事的四下望一番,根本
沒有人留意他們自己的腳底下。
另外一部分則是爬向了拋石機羣邊上堆放着的幾十個裝馬奶酒的那種陶瓷大罐子。
這時,輾轉反側的那一個奴兵自然也看到了已經「越線」朝着拋石機羣爬過去的那些圖騰旗軍俘虜。
他有些驚恐的轉頭看向同伴,同伴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
兩人便都發現了十分耐心仍在緩慢挪動的那些夢遊者。
兩人對視了一眼,感覺到呼吸頓時變得十分急促起來,胸膛起伏得像是鼓風皮囊一樣。
如果他們兩個仍是奴兵的話,可能會爲這些圖騰旗軍的冒險叫一聲好。
那些陶瓷的大罐子,如無意外便是漠南人現在絕對是聞風喪膽的石脂水,甚至是火水!
摸掉望塔上的哨兵,降低被發現的風險,然後來一出火燒連營,引發營嘯,再然後便是渾水摸魚或趁亂逃走。
不過,這種過程當中,被圖騰旗軍俘虜視爲異己分子的兩個奴兵,對眼前環境兩眼一抹黑,該往哪裏逃去也不知道。
跟着他們逃跑時真要湊過去,被那些圖騰旗軍順手砍了的可能性,其實也不小。
這兩個奴兵原本就是想着來向鎮北軍投降的,他們不久之前還只是兩個卑賤的奴隸而已。
在這場大混亂當中,他們兩個奴兵並不比兩隻螻蟻要好多少,哪怕只是走錯了一步,他們就會成爲被殃及的池魚!
除非.......防患於未然!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兩個奴兵再次對視了一眼,兩兄弟心意相通。
兩人出人意料的突然爬起身來,朝着外面便跑了出去。
身邊的那個圖騰旗軍要不就睡得迷迷糊糊,要不就正在打着瞌睡,沒有人知道這兩人新來的發的是什麼神經。
只有同樣注意到了圖騰旗軍俘虜異常舉動的兩個俘虜與這兩兄弟心有靈犀,爬起身來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這四人看起來有一些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意思。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