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九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城牆之上,守軍再次奪回了丟失的陣地,朔風軍團的旗幟重新插了上城頭,雖然旗幟已經破破爛爛,滿是黑煙薰出來的污漬,有氣無力的低垂着。
小牧仁,塔拉,小薩比爾等白山國將領都聚攏在阿拉坦王的身邊,看向城頭的方向。
塔拉有些恨恨的甩了甩馬鞭,有些疑惑的問道:“國主,明明已經搶下城頭了,爲什麼撤下來?”
小牧仁轉頭看了看鄺山要塞的方向,提議道:“國主,要不我們還是按照上次的方法,先斷了他們的水源。”
小薩比爾臉上倒是不急不躁,目光在阿拉坦王身上與城牆之間來回看了兩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阿拉坦王,擡頭看了看天色,突然咕噥了一句:“差不多了吧.......”
一衆白山國的將領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阿拉坦王,想進一步確認對方所說的具體指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漠南方向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煙柱。
衆人對石脂水煙柱自然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只是等阿拉坦王的兩個親衛將煙柱所傳遞的信息確定並記錄下來,然後進行稟報。
不過,從兩個親衛臉上的神情來看,煙柱信息所傳遞的看來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不其然!
兩個親衛交換了彼此的冊子之後,在各自記錄的信息上面簽名畫押,這才呈給了阿拉坦王。
這個舉動,無形之中加重了衆人之前那一絲不祥的預感。
阿拉坦王接過兩本冊子,大致翻了兩下,臉上的表情反而是放鬆了下來。
他把冊子拋回給兩個親衛,隨手指了其中一個,吩咐道:“你來念!”
親衛也不講那麼多繁文縟節,直接在馬背上就念了起來。
“三峯駝,雙尾沙蠍,三頭犬,九尾雪狐,哈桑,北上。”
“雙頭蛇,南下。”
一衆將領聽了之後,可做不到阿拉坦王這般的雲淡風輕。
三峯駝,雙尾沙蠍,三頭犬,九尾雪狐,這些可都是金帳汗國的圖騰旗!
尤其是三峯駝圖騰旗,人口、實力等等實實在在的是漠南南部各旗主之首!至少曾經是。
此外,所謂“南下”或“北上”,自然不是旗主一個人的行動,而是.......旗軍!
白山國雖然已經一統大漠,但是不可忽視的一點便是漠南各部新降,各旗主對白山國或翰國多半仍未徹底歸心。
此次白山國派出大軍,兵分兩路,配合翰國進行眼下這一場滅國之戰,至少漠北各部目前是十分空虛的!
三峯駝,雙尾沙蠍,三頭犬,九尾雪狐,這幾支圖騰旗的旗軍看準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降而復叛,領兵北上,自然是要去抄了漠北各部的老家!
而哈桑,萬代蘭旗主,曾經是金帳汗國西路統帥,現在再次選擇了與白山國敵對。
至於雙頭蛇旗,其行動倒是有些敵我不明。
照理說,如果要想切斷白山國大軍的退路,至少應該多出動幾支圖騰旗軍南下才對。
單單雙頭蛇圖騰旗南下,似乎更像是投誠。
阿拉坦王吩咐親衛說道:“傳我令,退兵!我們退後二十里再紮下車營。先看看阿里甫那小子這一次的來意究竟是什麼。”
“看看他究竟是被人忽悠了,被人當槍使,還是腦子清醒,看準了時機,來表忠心了。”
這時,小薩比爾終於沒忍住,問了一句:“國主,什麼時機?”
阿拉坦王嘿嘿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什麼時機?復國的時機啊!”
乾玥歷1317年七月二十四日,南三郡之一的武行郡,採石城。
採石城,顧名思義,這一片區域原本是露天採石場,爲周邊提供品質上佳的石料。
甚至武行郡不少大城,都是從這裏採購石料用於修建城牆。
那一場將乾玥大陸“一分爲二”的鬼火流星雨降臨之後,這一家採石場由於靠近劍冢山鬼域,時常被魑獸羣襲擊,漸漸的就敗落下來了。
採石城,之前大規模的採石,相當於將山腹給掏空了,這才形成了一個大致是“凹”字形山地。
當地人用上好的石料修築了一面城牆、城門之後,變成了一個“回”字,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座城。
採石城的地勢,正好背對着劍冢山鬼域,這便是一個天險一般的優勢。
只有那些腋下、雙肋長出了肉膜,可以低空掠飛的獸倀才能對採石城形成最直接的威脅。
這一座獨一無二的採石城哪怕是在鬼域大潮期間,對獸潮而言也相當於是一座島礁。
獸潮嘗試過攻擊了一次採石城,發現裏面沒有什麼人族,便放棄了。
再之後,便是由蘇德、達吾提兩人接管了採石城,乘機聚攏了不少的武者和魂師,收攏了不少無家可歸的民衆,這才坐大,發展成了今天這個佔山爲王的樣子。
這天,採石城一大早便在城牆上掛上了一十八面旗幟。
只有見多識廣的人才知道,那是大漠蠻族的十八面圖騰旗幟!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是從哪裏弄來了這麼多面金帳汗國的圖騰旗幟來。
隨後,比這些圖騰旗幟更震憾的事情發生了。
蘇德、達吾提兩人公開宣稱他們要在採石城“復國”!
雖然金帳汗國被翰國給掃平了,但是隻要他們還在,只要採石城還在,金帳汗國就“永垂不朽”!
採石城這一舉動,頓時讓武國朝廷大感頭痛。
畢竟採石城的勢力規模已經發展到了上萬人!其中武者、魂師總數幾乎佔了一半!
派兵清剿的話,尤其是在這一個特殊且敏感的時期,似乎不太合適。
哈桑爲首的金帳汗國那一幫遺老密謀已久,這纔等到翰國兵力的大規模調動,早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對此,武國一直都是知情者,甚至是參與者。
武國又怎麼敢在這種節骨眼發兵清剿採石城?
更何況城牆上面掛着的是圖騰旗?
更何況這一股新興勢力爲首的兩人確實是金帳汗國人士,是甚至凌駕於圖騰旗主之上的薩滿!
不派兵清剿的話,豈不是鼓勵南線那些勢力紛紛效仿?南線附近的那些小城鎮,到底還要不要了?
南線的那些勢力,單個與武國相比都是無足輕重的。
但是,如果南線那些勢力勾連在了一起,便足以威脅武國的南疆!
當那些勢力開始以採石城爲樣板,進一步蠶食武國南三郡的疆土,那武國又應該如何應對?!
須知在武國南疆,最初確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南線”!
“南線”,就是由那些勢力硬生生的在武國與劍冢山鬼域之間擠出來的!
武國當初默許這種情況發生,就是想人爲製造出一片緩衝區域來,借別國的武者、魂師來爲武國充當一道屏障。
當這種情況的弊端開始逐步顯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積重難返的程度了。
武國朝廷只好在在輿圖上,在那些勢力與武國南疆實控區域之間,劃了一道線,名爲“南線”。
“南線”區域,其實便是武國南疆的國中之國!
甚至連武國的大武軍團在“南線”區域之中也不是通行無阻的!
大武軍團只在需要仲裁的時候才能出現在南線區域之中。
總之,蘇德、達吾提兩人這一次“揭竿而起”,牽扯了武國南三郡所能夠調動的大部分兵力,甚至打亂了武國原本制定的戰略。
乾玥歷1317年七月二十三日,彭郡的東江軍團偏師趁着夜色先是發起了兩波佯攻,吸引住了沛郡、兗郡守軍的高度關切。
隨後,彭郡的東江軍團偏師悄無聲息的從彭郡全面撤離。
翌日一早,彭郡的東江軍團偏師,與武國鄂城水師、東江軍團殘餘的半支水師匯合,浩浩蕩蕩的朝着京東港方向進發。
武國的水師與翰國京東港水師在大河中游暴發了一場水戰。
此次水戰,翰國京東港水師以寡擊衆,一路敗退。
京東港水營失守。
武國水師直接在京東港與桃園之間的一片區域登陸。
更多的武國士卒由水師的船隻從江南接到江北,投放在了翰國京畿邊上的這一塊區域。
當武國的軍團在京東港水營外完成了集結的時候,從戰旗來看,分別有東江軍團,鄂城武衛軍十二衛當中的十衛,共計二十一萬大軍!
而與此同時,鎮南軍龍脊關守軍,龍尾關守軍共計八萬人馬以“清君側”爲由,開始向京畿區域快速挺進。
如果從輿圖上來看,便能發現武國這一次極有魄力的奇襲登陸與鎮南軍的“清君側”行軍,正好遙相呼應,像一把鐵鉗一般將翰國京畿夾在了中間!
眼下這個時機,可謂是千鈞一髮的危機!
翰國京畿四城,京畿武行被獸潮所攻陷,其餘三城的器陣經歷過青石溪、亞木溝的數次獸潮之後,亟待修復,基本上也只是勉強能夠運轉而已。
這種狀態之下的器陣,別說是抵禦獸潮,哪怕是一位雙臂武宗也未必攔得住!
尤其是翰國京畿,不斷的抽調禁衛軍以及訓練有素的民團,派往青石郡,搶佔地盤。
目前翰國京畿所能夠集結起來的兵力,即便將民團算在其中,恐怕也不會超過三萬人!
翰國京畿的防務,目前正處於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態之中!
造成這種情況的最根本原因,正是東山千里防線突然洞開,讓武國水師在沒有遭遇任何阻攔的情況之下順利登陸北岸。
原本理應在東山千里防線之上寸土必爭的鎮南軍,似乎正在跟武國大軍賽跑,看看究竟誰能先一步趕到翰國京畿王城的城門之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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